我叫林然，27岁，大学本科毕业，在一个小县城的私企做文员。工资不高，一个月到手四千出头，但好在工作稳定，周末双休，日子虽算不上富裕，倒也过得安稳。
我和男友陈宇相识于一场朋友聚会，他比我大两岁，在本地一家国企做技术员，工资比我高一些，但也算不上大富大贵。我们交往两年多，感情一直不错，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我原以为，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直到怀孕这件事打破了我对未来的所有美好幻想。
意外怀孕后，我第一时间告诉了陈宇。他听完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笑着说：“那就结婚吧，正好不用再等了。”我当时心里一暖，觉得他是个负责任的人。
可当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父母时，准婆婆的态度让我彻底寒了心。
本来，按照我们县城的风俗，男方结婚要给女方彩礼，一般在五六万左右，算是给女方家庭的一个交代。之前谈婚论嫁时，陈宇的父母也答应了会给6万彩礼，虽然不多，但我妈也没多计较，觉得两家人过日子，最重要的是小两口感情好。
可现在，准婆婆的态度突然变了。
“都怀孕了，还什么彩礼啊？”她语气理所当然，“反正你们也要结婚，我们家又不亏待你，婚后钱还不是你们两个一起管？彩礼这事就算了吧。”
我听完心里一沉，转头看向陈宇，他皱了皱眉，轻声说：“妈，这不太好吧？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那时候情况不一样，现在你们都有孩子了，难道还怕她跑了不成？”准婆婆一脸不满，“再说了，我养你这么大，娶个媳妇还得额外掏钱？我们家又不是大富大贵的。”
“可是……”陈宇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爸打断了：“你妈说得对，反正你们都要结婚，彩礼就免了吧，家里也不是很宽裕。”
我站在原地，心里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怀孕了，就等于自己“贬值”了。
回家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妈。她听完后脸色冷了下来，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只问了我三句话——
“他家人这样对你，他有为你争取过吗？”
“如果没有孩子，他们会不会更尊重你一些？”
“你觉得，这样的婚姻，你会幸福吗？”
我怔住了，一时答不上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遍遍回想这三句话，思绪翻涌，心乱如麻。最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整夜未眠，脑海里反复想着妈妈问的那三句话。陈宇有没有为我争取过？如果没有孩子，他们会不会更尊重我一些？这样的婚姻，我会幸福吗？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根针，扎得我心口生疼。
第二天一早，陈宇给我发消息，说他妈让我们周末去他家吃饭，商量婚礼的事。我看着手机屏幕，心里五味杂陈。是啊，婚礼，他们现在终于愿意谈婚礼了，可是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
到了周六，我还是去了陈宇家。他妈妈见到我，态度倒是比上次好了一些，脸上带着笑，说：“小然啊，既然你们都要结婚了，咱们就别计较那些虚的东西，日子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准婆婆继续道：“我们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虽然彩礼免了，但婚房已经装修好了，你嫁过来就能直接住进去，家电我们也都添置好了，等你们领证后，我再带你去看看。”
我看了一眼陈宇，他低着头，似乎不太敢看我。我心里一阵发凉，原来，他是真的默认了这件事，没有为我争取过什么。
饭桌上，准婆婆又开始说起婚礼的安排。她说婚宴要在他们家这边办，至于我家的婚宴，就随便摆几桌意思一下就行，毕竟“女方家那边不用太铺张”。她还说，嫁妆也没必要太多，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越来越冷。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家人的意见，一切都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安排，甚至连我妈都没有打电话商量过。
吃完饭，我借口有事，提前走了。陈宇送我到楼下，我忍不住问他：“你真的觉得，你妈说的这些都合理吗？”
他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说：“小然，你别多想，反正我们都要结婚了，彩礼那些只是个形式，没必要太计较。”
“可这不是钱的问题。”我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而是态度的问题。”
他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你怎么最近老是纠结这些？我们感情这么好，难道你还非得为了这点事跟我妈较劲吗？”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陌生。原来，他一直都不明白我在意的是什么。
回到家后，我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我妈。她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说：“傻孩子，你还没明白吗？他们根本就没有尊重过你。”
我咬着嘴唇，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妈妈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如果他们家从一开始就不把你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以后你嫁过去，只会受更多的委屈。”
我低着头，泪水打湿了衣袖。
妈妈又说：“你还记得我问的第三个问题吗？你觉得，这样的婚姻，你会幸福吗？”
我咬着嘴唇，半晌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妥协了，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妥协。今天是彩礼，明天是婚礼安排，未来可能是孩子的教育，甚至是我的人生选择。到那时，我是不是只能一退再退，直到没有退路？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朋友，她结婚后一直在婆家受气，生完孩子后更是被婆婆各种指责，说她不会带孩子，不会做家务，甚至连母乳不够都成了她的错。而她的丈夫，每次都只是劝她“忍一忍”，说“妈就是这个脾气”。
她有次跟我说：“如果当初结婚前，我能看清这些，哪怕只是清醒一点点，我都不会嫁。”
想到这里，我心里猛地一颤。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做了一个决定。
手术结束后，我坐在病床上，感觉身体有些虚弱，但心里却前所未有地轻松。
我拿出手机，给陈宇发了条消息：“我们分手吧。”
很快，他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接了。电话那头，他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你在开玩笑吧？”
“没有。”我声音平静，“陈宇，我们的观念不一样，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他急了：“就因为彩礼的事？小然，我妈就是嘴上说得难听了点，但她不会亏待你的。”
“可是在她心里，我已经不是平等的了。”我轻声道，“而你，从来没有站在我这边。”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低声说：“那孩子呢？”
我闭了闭眼，声音依旧平静：“没有了。”
电话那头的他猛地提高了声音：“你什么意思？你把孩子打掉了？！”
“是。”
他完全愣住了，过了好几秒，他才咬牙道：“林然，你太狠了。”
我笑了一下，语气很轻：“如果狠一点能让我少走弯路，那我愿意。”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长长地出了口气。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我的手上，暖暖的。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至少，从这一刻起，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