胞妹是朵白莲花,仗着父母宠爱总来抢我的男人,其实她不知道那都是我不要的。

拾思 2024-01-22 15:54:16

父亲母亲向来偏心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只因她是个哑巴。

她向来喜欢什么,不用开口我便都要让给她。

我不以为然,毕竟总有她抢不走的东西——

比如与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可后来匈奴来犯,停战的条件是我朝公主远赴万里和亲。

父亲要他在我和妹妹之间做个选择。

他略显为难,声音却很是坚定,「绾绾,你妹妹弱不禁风,吃不得苦。」

我这才知道,妹妹不仅是一朵白莲,更是他心尖上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1

妹妹名叫林若若。人如其名,身子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三岁大年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原本孱弱的身体雪上加霜,从此成了个哑巴。

我自记事起,母亲便告诫我妹妹身体弱是因为我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养分。

用她的话说,我欠林若若一辈子,让给她什么都不过分。

「姐姐,对不起。」

她掉了几滴眼泪,着急忙慌地向我比划了一番。

她向来知道自己最有利的武器是什么。

裴砚南。

我自以为永远都不会被抢走的未婚夫急忙上前为她擦了擦眼泪。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饱含责备。

父亲母亲把林若若捧在手心,府里有一条铁令,下人都必须会手语。

不光是他,看懂她的意思后 ,厅堂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偏向了我。

我明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扣上欺凌弱小的标签,成了他们眼里的恶人。

「林绾绾」

母亲蹙了蹙眉,正色道,「你不该怪若若,漠北狼谭虎穴,砚南懂事不愿让若若受苦,你也应该替你妹妹着想才是。」

父亲冷着脸在一旁不发一言。

多么相似的场景啊。

母亲是当今圣上的长姐,阳平嫡长公主,敢出口反驳她的人并不多。

圣上和她姐弟情深,虽不和礼制,我和林若若生下来便被封为公主。

如今适龄的女子只有我和林若若两个。

我眼角含泪,微微仰头,又憋了回去。

「母亲,你既知漠北危险重重却让我去,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

她眉眼间有些许不耐烦,「你比若若身体好。」

我苦笑一声,什么时候身体好也成了我的错了。

预料之中的答案,可能是从小听到大,这次我竟没有太过悲伤。

我把头偏向裴砚南,「我们单独谈谈。」

林若若还想说些什么,裴砚南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亲昵无间。

更是告诉她他不可能被我动摇。

「什么时候的事?」

人潮散去,我紧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开口。

「你太强势了,不如若若细心,前线苦寒,她会为我冬夜里送狐裘,夏夜里送驱虫香囊,绾绾,她比你爱我,也比你更值得我保护。」

原来如此。

狐裘是我制的,驱虫香囊也是我做的。

怎么转头来成了林若若的功劳?

从怀间拿出的匕首不经意间在我指尖划出了几道血痕,落在我自己缝制的嫁衣上,继而融为了一体。

可到底还是能看出污渍。

婚期在即,今日我是特意穿给这个男人看的。

「林绾绾,你要做什么傻事?」

裴砚南的呼喊引来了一大批人,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父亲母亲第一时间护在林若若身前,唯恐我伤了她。

「林绾绾,你耍什么威风。」

母亲一脸凉薄,目眦欲裂。

终归是我多余了,她们才是一家人。

手起刀落,嫁衣已成了碎片。

我吐字清晰,「从今日起,林绾绾和裴砚南恩断义绝,再无相干。」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明白,他不是我的救赎。

我只想要一人偏爱,怎么就这么难呢?

2

去往漠北的马车上,随我而来的侍女春杏愤愤不平了一路。

「小姐,林若若怎么那么能装,我竟从来都没发现她已经好了。」

我但笑不语。

启程时,林若若送我出了城门,父母双亲称身体抱恙,林若若拖着病来送我直惹得众人怜惜。

我却知道她不安好心。

在坐上马车的那一刻,林若若掀帘对我说了一句话。

「姐姐,一路好走。」

没用手势,正常发音,显然她的哑病已经治好了。

我们二人皆知她从小到大借着此事从我身上讨得了多少好处。

她浅笑着想看我发疯,视线却偏向了隐匿于墙角中的裴砚南。

我勾唇一笑,「谢谢妹妹。」

此刻我都能回想起林若若惊讶至极的表情。

她想断了裴砚南对我的最后一丝念想,也是难为她的心机了。

「小姐,你是不是在害怕?」

思绪被打断,我疑惑地挑了挑眉。

春杏凑近我,小声开口,「我听闻漠北王奇丑无比,性情不定,更是心狠手辣,还曾处死过爬他床的美人呢。」

春杏边说话边打了个寒颤。

我摇了摇头,呵斥道,「妄听他人谗言,我不信。」

裴家世代武将,裴砚南的父亲更是驰骋沙场多年。

漠北和朝堂僵持已久,漠北王制敌突其不意,只擒了裴砚南的父亲。

我朝士兵群龙无首,原本正是他攻打的大好时机,他却主动向朝廷提了联姻作为交换席砚南父亲的条件。

虽不知他是何意,足以看出此人有勇有谋。

至于相貌丑陋,我更是不信 。

我有一个从未向他人说起的秘密,我见过他,世间罕有能让人一见倾心的男子。

马车停了下来,身边的春杏发出一声惊呼。

我看到了刚才谈论过的男子。

青衣衫,玄铁剑。

剑眉星目,面若冠玉,展颜如雪霁云霄。

他下马昂首阔步地向我走来,身后的高马尾随风摇摆。

他向我伸出手,手心微微汗湿,我听到了他飘散在风中的话。

他说,「绾绾,沈灼等你许久了。」

3

时隔半月我再一次穿上了嫁衣,只是要嫁的人换了一个。

门口传来交谈声,是喜婆和一年轻女子的声音。

我盖着盖头,看不到来人。

许是哪家的姑娘不甘沈灼娶妻要来挑衅一番,我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嫂嫂?」

肚子下突然压了个重物,我看见了一张明艳张扬的脸。

「你可真好看,怪不得我哥哥那么惦记你。」

我听到她叽叽喳喳的自我介绍。

「我的汉人名字叫沈燕,是我哥哥取的,哥哥说这样叫起来顺口,也可以和嫂嫂你显得亲近一些。」

我噗嗤一笑, 原来不是所有妹妹都如林若若一般,有这样一个妹妹似乎不错。

「嫂嫂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名字土?」

她声音略显低落。

我能想象到她耷拉着眉眼不高兴的样子。

我摆了摆手,解释道,「这名字挺适合你,你哥哥应该也是希望你能像天空中的燕子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

「夫人真是懂我。」

沈灼悄无声息进了房间,扒拉下黏在我身上的沈燕,一把推她出了房门。

盖头被他轻轻挑开。

四目相对,我攥紧了身上的衣袍。

接过沈灼递过来的合卺酒,触碰到彼此的皮肤,都感到几丝热意。

「夫人是在紧张吗?」

他落落大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这一幕和三年前我初遇他时惊人地重合了,不过那时对他而言是逆境。

我外出散心,沈灼一身漠北人的装束倒在我面前。

身中数箭,奄奄一息,纵使不是汉人,我也无法见死不救。

我照料了他大半个月,却换来了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不辞而别。

沈灼只留下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救命之恩,来日定当以身相许。」

我并未放在心上,纸条早已不知掉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

世事无常。

我到此刻才知晓他把当时的一切都放在了心上。

红烛摇曳,珠帘影浊,映照出他英俊的脸庞。

我回答他,「不,我不紧张。」

沈灼。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我等了十八年,等来会偏爱我的那个人会是你吗?

4

我坐在铜镜前梳洗打扮,春杏给我念了来自家里的书信。

信上称裴砚南和林若若在我启程起便马不停蹄的完婚。

时间虽紧迫,场面却不小,林若若花轿后跟着的是十里红妆。

与我寒碜的嫁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幼稚。

我问春杏,「信是谁给你的?」

她一脸莫名其妙,「当然是专门送信的人啊,小姐?」

「她们还会想起我?」

春杏恍然大悟,「你说这是姑爷……」

门口传来两声假咳,我摆了摆手让春杏退下,上前为沈灼宽衣。

「夫君有什么事直说便好。」

他脸色有些不自然,身体向后退了退。

我抓过他想要隐藏在身后的手,白皙的手背上起了几个水泡。

圆桌上摆着厨房送来的糕点,厨娘称这是他们模仿汉人手艺现学的。

「糕点很好吃。」

我情不自禁落了泪,打湿了他的手背。

我委屈地开口,「夫君是不信我吗?」

他手忙脚乱的用衣袖替我擦了擦,继而作出发誓的手势。

「我信,绾绾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欲言又止,憋红了脸,终是忍不住开口。「那为何夫君从未与我行过周公之礼,为何夫君对我好却从来不让我知道,又为何日日叫下人打探我的喜好却从来不自己问我?」

他慌乱出声,「我只是不自信,毕竟我们只相处了半年不到。」

他的声音近乎呢喃,我却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他不知道,他所谓的半年比我前半生得来的好都要多。

从没有人向他这般对我,我只是一个眼神他便知道我想要什么。

再珍贵再难得的物品他都会一一送到我面前。

试问我怎么会不心动。

我试探道,「夫君绑架裴将军是不是为了换我?」

他重重点了点头。

我破涕为笑,「如果来的不是我这个公主怎么办?」

「那就再绑,直到换来的是绾绾为止。」

我知道他是哄我,既然绑了裴将军,他便有把握来的人是我。

那三年我不曾参与他的生活,他却可能一直在暗处关注我。

「绾绾,你喜欢我吗?」

意气风发的儿郎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唯恐我不能给他想要的答案。

不该是这样的。

我等了十八年才等来的沈灼值得最好的喜欢,我想大声告诉他我的爱意。

脑海里却浮现出沈燕白日里苦恼的脸庞,她在纠结一月后的沈灼的生辰礼应该送他什么好。

想到这儿,我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一言不发拉他上了榻。

银烛照更长,罗屏围夜香。

一晌贪欢,今夜不知惊落了多少海棠。

……

直到黎明破晓,我的怀抱落空,沈燕焦急地在我耳边说着什么。

我还沉醉在有沈灼的美梦里。

沈灼,沈灼,我好喜欢你,就这样陪我一辈子好不好。

5

「你说裴砚南在攻打漠北?」

我嘶哑着嗓音开口,沈燕焦躁中不忘给我递了一杯温水。

「他偷袭,砚南,砚南,真是个讨厌的男人。」

我一身红痕,沈燕躲闪着眼睛既好奇又不敢抬头看我。

房门外传来沈灼和一众将士的吵嚷声。

「您为何不让夫人与敌方将领见面?」

有人开口附和,「对啊首领,我们正值丰收季,不适合开战。」

我听到了沈灼的辩驳与呵斥声。

裴砚南的目标是我。

我收到过席砚南寄给我的书信,他在信上说他后悔和林若若成婚。

他知晓无论是狐裘还是驱蚊香囊都是我做的。

我知道他早晚都会发现,林若若娇生惯养,根本不会做这些。

却不曾想成了他攻打漠北的动力。

白月光变成了蚊子血,不可求的人变成了唾手可得,反而不会那么珍惜了。

裴砚南卑劣的可以。

我来到门外,将领们噤了声,全部告辞退下了。

「我不会放你走的。」

沈灼手放在我腰肢上,按摩揉捏用的力气很大。

我抚平他皱起的眉,与他商量,「我不走,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

「不可能。」

他冷着脸放下我爱吃的芙蓉糕转身出门。

漠北和朝堂必有一战。

当今圣上重武轻文,沈灼除了挟持过席砚南的父亲并未主动挑衅。

漠北在沈灼的治理下愈发富饶强大,圣上想吞并这块肥肉不足为奇。

接下来几天里,骚乱不断,民不聊生,漠北太平日子过久了乍逢战争人心惶惶。

沈灼态度意外地强硬。

他不许我出门半步,更是断了我与外界的联系。

百密布防终有一疏。

今日我接到了裴砚南给我的消息,他约我在城外见面。

纵然知道会惹怒沈灼,我还是去了,我不想他陷在我和北漠子民的两难境地里。

「绾绾,我好想你。」

裴砚南喜笑颜开,说话间要过来拉我的手,我毫不犹豫避了避,他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绾绾,你是不是在怪我?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给林若若写了休书,我带你回去,我们重归于好好不好?」

「不好。」

我隐下想骂他的冲动,直截了当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裴砚南略一思量,眉眼间爬满了怒气,「绾绾,你是不是喜欢上沈灼了?」

忽而,他变了一副神色,得意洋洋地开口。「实话告诉你绾绾,在给你递消息前,我同样给沈灼递了信,我告诉了他你和我见面的地点,同时抓了几个漠北的百姓在十里外等着他去营救,到现在他还没来,绾绾你应该知道他的选择,纵然如此,你还喜欢他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与裴砚南年少相识,我从不知他本性如此恶劣。

百姓何其无辜 ,在他眼里竟成了棋子。

良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听到自己问他。

「他如果去救百姓会怎样?」

「会中我的埋伏,圣上派我此行的目的便是挟制住沈灼。」

我瞬间想通了他这么做的缘由。

漠北富饶,粮食多产,皇上的真正目的是想把它变成朝廷的粮仓。

沈灼没有兄弟,只有沈燕一个妹妹,漠北更没有其他出色的将才。

皇上只要制住沈灼,便可要挟漠北,届时有了粮草便有了收复其他部落的资本。

心慌意乱,担忧爬上心尖。

沈灼,沈灼,我该怎么救你。

为何我只是想和你相守安稳度过余生都做不到?

「绾绾,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沈灼吗?」

我余光一撇,沈灼英挺的面容已被泥土覆盖,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被两士兵一左一右拖着来到了我的面前。

沈灼也听到了那个问题,怒目圆瞪,直直地看着我。

「不喜欢。」

我违心地吐出三个字,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灼烧着我的心脏。

我不能喜欢沈灼,我表现的越在意对他越不利。

「林绾绾」

沈灼撕心裂肺的叫声冲击着我的耳膜。

沈灼,我的爱人,对不起。

既不能与君相守,那么我只能惟愿君平安。

6

女子大多一辈子只能穿一次嫁衣,我一年不到已穿了三次。

自回京起 ,我便没有再见过沈灼。

我能确信的是皇上现今还未对沈灼起杀心,我要抓紧在他动杀念前救出沈灼。

林若若许是昨日撒泼撒累了,今日还未来找我的麻烦。

昔日柔弱女子变成了泼妇,府内众人大惊失色,对她也没了往日的怜惜。

依旧把她当成心头宝的只有我父母双亲,却无力改变现状。

裴砚南此行立了大功,得了盛宠,他又是当今皇后的亲外甥。

加之林若若嫁到裴府后屡屡与婆婆作对,被休妻之事林家丢了脸面却只能咽下。

「姐姐,吃块喜糕。」

林若若一改前颜,笑意盈盈地往我嘴边递了一块糕点。

我掰过她的手腕,银针戳进糕点,已呈黑色。

「林若若,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以前欺侮我是一,今日之事是二,若再有下一次」我把银针对准她的心口,「别怪我不留情面。」

她突然崩溃的大喊,已然是忘记了她的哑巴人设。

「林绾绾,你什么都要抢我的,你怎么不去死?」

林若若撕扯着我的喜服,父母听到动静跑了进来,母亲疑惑地发声,「方才是若若说话吗?」

她瞬时安静下来。

「父亲母亲你们听错了。」

林若若依旧用着手势比划, 我看着她跳梁小丑似的表演很是好笑。

同样都是做妹妹,差别怎么会那么大?

我又想起了沈燕,不知交待她办的事办好了没有。

吉时已到,我乘着轿辇来到了裴府门前。

下车后的我顿了一下,盖着盖头依旧能感觉到落在我身上的视线。

直觉告诉我今日沈灼也来了。

裴砚南拉住我想要掀盖头的手,凑在我耳边开口,「今日我把沈灼请来观礼了。」

我身子踉跄了下,裴砚南扶住了我,我听到他对宾客喊道。

「我的夫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入洞房了,请各位多多体谅。」

指甲深深陷入血肉里,嘻嘻哈哈的叫声衬映的是我的狼狈。

「一拜天地。」

喜宴上唱礼开始,我迟迟不跪,周围议论声纷纷。

裴砚南用只有我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开口。

「绾绾,婚是皇上赐的, 你要抗旨不尊吗?」

我扪心自问,是命运非要待我如此了吗。

我弯曲膝盖,在即将碰到地面的那一刻,门口突然传来了悲天跄地的哭喊声。

我瞬间站直了身体,天不负我。

我要等的消息终于来了。

0 阅读:7
评论列表
  • 2024-04-24 22:46

    笑死,这个里面的几个主角是把婚姻当儿戏?和亲公主送带回来可以嫁给以前的妹夫,妹妹可以嫁给以前的姐夫?所以之前和亲闹着玩呢?一回来后姐妹俩丈夫换着玩?意义在哪里?正常吗?好儿戏

  • 2024-03-02 01:25

    结局还好吧。[得瑟]

拾思

简介:对偶平仄皆在故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