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被父亲贾政执行家法一顿暴打,荣国府当天鸡飞狗跳,各路人等来往于怡红院探望,各尽其心,络绎不绝。
林黛玉关心则切,双眼更哭成“桃子”一般,只待人去后抽空来探望。不想才说几句话,贾母、凤姐众人又过来探视,便为“躲羞”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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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入夜时,贾宝玉终是放心不下林黛玉,便以借书为名将袭人支去蘅芜苑,换来晴雯,吩咐她去潇湘馆看看。晴雯哪知道他心中所想,便以无端过去“白眉赤眼”地无话可说,提议到底吩咐一句话或是取送件东西也好搭讪。于是,贾宝玉便伸手拿出两条“旧手帕”,让送去给林黛玉。
晴雯不解,担心林黛玉会因此着恼。贾宝玉让她放心,说“她自然知道”。晴雯只得满腹狐疑地去到潇湘馆。一进门,书中写了一个重要细节要引起注意,“只见春纤正在栏杆上晾手帕子,见她进来,忙摆手儿,说:‘睡下了。’”
晴雯送手帕,遇见春纤晾手帕,二者“相遇”不是巧合,容后再讲。
晴雯进了黛玉房中,将将手帕呈上。林黛玉一开始也狐疑不解,思忖一时才恍然大悟,体会出其中意思,赶忙让晴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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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晴雯那边百思不得其解,林黛玉却已拿着两条旧手帕情思缠绵。最终情不自禁地在帕上题了三首诗,就是著名的《题帕三绝》。
那么,贾宝玉送给林黛玉的这两条旧手帕要如何理解?就需要回到第二十三回的“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警芳心”,以及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中的两个情节去看。
第二十三回,最重要的情节是林黛玉葬花归来撞见贾宝玉在偷看“禁书”《会真记》。其实从回目和书中的表述,贾宝玉看的当是一本“套皮”的《西厢记》。
小时候看“金庸”,学校老师管,在家父母管,便用一个历史书的书皮作“包装”,遮掩“禁书”之实。贾宝玉看的是《西厢记》,但因歌颂才子佳人的爱情,在当时不被世俗认同,不允许未成年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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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西厢记》虽然改编自《会真记》,但唐代传奇《会真记》的结局却是“拨乱反正”,以张生“拒绝”了崔莺莺(实际始乱终弃)而结局,相对更符合彼时世俗礼教的“审查”。
贾宝玉的“挂羊头卖狗肉”被林黛玉识破。于是两人同看《西厢记》。书中内容对林黛玉产生巨大震动,正式开启了心中潜藏的对贾宝玉的感情。
《西厢记》中张生与崔莺莺生情,就源于红娘私下替二人传递手帕等私物。
第二十七回,薛宝钗去寻林黛玉,却遥见贾宝玉进了潇湘馆。为担心撞破二人私下亲密嫌疑,宝钗便转身回避。不想因见前面飞舞的一对玉色大蝴蝶可爱,便一路追扑到了滴翠亭前,好巧不巧的撞听到坠儿与小红说起替贾芸传递手帕之事。这段情节透露出了两个线索。
其一,“宝钗扑蝶”以《梁祝》的典故,预示贾宝玉与林黛玉的感情发展迅速,并隐喻了宝黛钗三人一如梁祝与马文才的悲剧结局。
其二,宝黛之情自偷看《西厢记》后发展迅速,但书中并没有详细描写。但贾芸、小红和坠儿三人,却因一条手帕的传递,演绎出一个“大观园”版的《西厢记》,当是对宝黛之情的影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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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情在当时的评价很差。薛宝钗评价小红、坠儿与贾芸为“奸淫狗盗”;第三十二回,“诉肺腑心迷活宝玉”,袭人听闻贾宝玉对林黛玉的表白,也吓得用“不才之事”和“丑祸”形容。到了第六十四回,贾母更借《凤求鸾》掰谎指责为“贼情”,可见不能过于渲染。
曹雪芹为宝黛名誉避嫌,才借“宝钗扑蝶”的《梁祝》典故以及贾芸、小红和坠儿重演《西厢记》为宝黛之情作谶。
贾宝玉被打,林黛玉有切身之痛才哭的双眼肿成桃子一般,说明二人之情已深。只因彼此没有真正袒露心声,才会有第二十九回因张道士提亲的误会而发生冲突的“不是冤家不聚头”;也有林黛玉不放心贾宝玉与史湘云因金麒麟生事端而去探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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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贾宝玉本已对林黛玉“诉肺腑”剖白印迹,不想林黛玉只听了一半就走了,真正的表白却是被袭人听了去。贾宝玉被打后担心林黛玉,知道必须要将白天“诉肺腑”的未尽之言说完,才能够让林黛玉放心。于是派晴雯送手帕,实际也是在重演《西厢记》故事。与贾芸、小红与坠儿传递手帕的情节作呼应。
所以,贾芸与小红被浓墨重彩的描写,也是为宝黛作影,就着落在了“两条旧手帕”之上。
林黛玉由“传递手帕”想到《西厢记》,瞬间明白了贾宝玉的心意和表白之情,自然情意缠绵不能自持。遂挥笔写下《题帕三绝》,记录他们二人感情的发生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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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