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丁玲结束了居无定所的日子,与第二任丈夫冯达搬进了公共租界昆山花园路7号,这间房是两人美好婚姻的开始,却也是感情逐渐冷淡的预兆。
丁玲是在1931年认识的冯达的,那时她正处在感情最孤独的阶段。冯雪峰告诉她,她需要一个爱人,正巧冯达出现了,丁玲便顺理成章接受了冯达的追求。
后来,丁玲在《魍魉世界》中这样描述冯达:
“他用一种平稳的生活态度来帮助我。他没有热,也没有光,也不能吸引我,但他不吓唬我,不惊动我……慢慢生活下来,我能容忍有这样一个人。”
从丁玲的语言中可以看出,冯达其实并不是她中意的类型,但冯达的那种“安静”和“平凡”还是深深打动了她。
可丁玲万万没有想到,冯达带给她的美好只维持了三年就停止了。那是他们入住花园路7号5个月后,冯达带着特务闯进了他们的家。
当天上午,丁玲去正风学院参加文艺小组会,冯达去看两位通讯员。当时两人就已经发觉有特务已经盯上了他们,所以在出发前相约,决定中午12点前回家,若到时候有一人未归,另一个人就离家,设法通知其他同志。
到了12点,丁玲如约返回了家,但冯达还没有回来。就在她准备按照约定告知其他同志时,《真话报》总编辑潘梓年来访,所以耽误了1个小时。下午一时许,特务们冲进了家门,将丁玲和潘梓年抓了起来。
在特务中,丁玲看到了冯达,震惊过后愤怒涌上心头,她大声斥责冯达:“是你把我出卖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事后,经过冯达的解释,丁玲冷静了下来。她认为冯达有难言之隐,所以原谅了他,夫妻俩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在这段时期,被囚禁的丁玲夫妇还迎来了他们爱情的结晶。
然而接下来冯达的选择,让这段关系彻底决裂了。
国民党几次让丁玲写文章、抛头露面,她都坚决拒绝,但冯达却接受了国民党的拉拢,心甘情愿为国民党做事。丁玲气愤冯达,认为他太软弱。
1936年,丁玲在中共地下组织的帮助下逃出了魔窟,并带走了两岁的女儿。她恨透了冯达,让女儿跟着自己姓,在女儿长大后询问她父亲是谁时,丁玲答:“你问这个干什么,他死了!”这导致女儿蒋祖慧一直不知生父是谁。
直到1975年,丁玲经历磨难后来到了山西长治,一家人终于得以团圆。当晚,丁玲搂着女儿告诉了关于其生父冯达的所有事情。
由于此时国内正值十年运动期间,蒋祖慧无法打听到父亲冯达的消息。直到运动结束后,她才从朋友的口中得知,父亲冯达在台湾娶了新的妻子,还生下了两个女儿。后来,妻子和女儿去了美国,他则独自生活在台湾。
不久,蒋祖慧辗转与父亲取得了联系,但当她提出请父亲到大陆团聚时,冯达却回信说:“为见我亲爱的女儿,天涯海角我都去,但我绝对不能去大陆任何地方,因为我十分知道我自己是怎样的人,你再读冰之会议文章会明白的。”
冯达信中提到的“冰之”正是指丁玲。从内心里,他有愧丁玲,更有愧党组织,所以他不愿意回国。
1986年,丁玲去世,冯达得知噩耗后十分伤心,他在给女儿的信中说:“我确实相信有一天,我可以在冰之墓前献上献花礼拜。”可这个愿望最终还是没有实现,1990年,冯达在台湾去世。临终前,他将这唯一的遗愿告诉了妻子。
一年后,冯达妻子捧着鲜花来到了丁玲墓前,代冯达完成了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