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陆州霆之后，我中毒成了哑巴，他上门迎娶我时，爹娘却将我捆绑起来，让姐姐冒充我，我逃出去向陆州霆解释，他却在羞辱我一番后，强逼我嫁给了一个下人。

“嘶啦”一声。

我身上绣工精致的嫁衣被娘撕扯下来，狠狠丢在地上。

娘半是哀求、半是命令：“月儿，你就让你姐姐冒充你，再让她一次吧！”

我难以置信，快速比划着手语。

「当初是我救了他，还因此变成了哑巴，我也喜欢他，为什么要我让给姐姐？」

“你姐姐时日无多，她对四王爷一见钟情，唯一的愿望便是嫁给他为妻！”爹看着我，目露责怪。

“月儿你从小就懂事，如今怎么忍心看着你姐姐伤心？”

我心口一阵刺痛，忍不住掉下泪来。

又是这样。

又是叫我让着姐姐。

从前的衣裳、首饰、种种喜爱之物也就罢了，如今连我喜欢的人，也要我拱手让给她？！

爹娘哀切地看着我，“月儿……”

我摇了摇头，「其他的我都可以让给姐姐，唯独陆州霆不行。」

姐姐对他一见钟情，我对他又何尝不是芳心暗许？

凭什么因为姐姐喜欢，我就要委曲求全，牺牲掉自己的幸福？

爹沉下脸来，“月儿！你再让你姐姐一次又怎样？！”

「姐姐怎么就不能让我一次？」我坚决不从。

却被爹娘命人捆住了手脚，锁在了卧房。

“月儿，你别怪爹娘心狠，只是你姐姐她命不久矣，我们也只是想帮她完成心愿。”

“待你姐姐与四王爷成了亲，爹娘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躺在床上泪如雨下，想起三年前。

那时，我在山涧里遇到了中毒受伤的陆州霆。

他被毒蛇咬了手腕，双目失明，我没想太多，替他吸出了蛇毒。

却没想到那蛇毒如此厉害，竟使我变成了哑巴。

他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说他眼睛好了就来娶我，让我等他，这一等就是三年，三年后他终于来了。

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被锁在房中，我动弹不得，可府中的热闹却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喜娘、裁缝登门，正为姐姐出嫁筹办嫁妆。

亲朋宾客争相上门道贺，我听到爹娘爽朗的笑声。

“都是玉儿这孩子心善，无意间救下了王爷，这才结成良缘。”

我听得心里发苦，止不住的怨怒上涌，从床上滚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我蹭到桌边，打碎了一只茶壶。

碎片溅的到处都是，我靠近其中较大的一块，缓缓磨断手腕上的绳索……

手腕、脚踝被碎瓷磨破，绳子也被磨断了，而今日已到了下定之日。

府中人人忙碌，没人注意我这个哑巴。

我瞅准时机，穿上嫁衣跑出了房。

我奔到大厅，爹娘、姐姐以及陆州霆俱是一愣。

陆州霆满脸疑惑，“这位姑娘是？她怎么穿着一身嫁衣？”

姐姐暗自瞪了我一眼，笑着解释道：“让王爷见笑了，这是舍妹，她……她患有癔症，总想着自己要嫁人，整日穿着嫁衣乱跑。”

“来人，还不快把二小姐带回房歇息。”

下人们上来要带我走，我拼命挣扎着，奔到陆州霆面前，焦急地跟他比划着解释。

「陆州霆，你看清楚，当初救你的人是我！」

我满面泪痕地望着他，眼里满是期待。

陆州霆却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姐姐，蹙眉问：“如玉，你妹妹她在说什么？”

2

“没什么，她只是在看到我能嫁给王爷，她心生嫉妒而已。”姐姐柔声说着，眼眸有几分黯然，“她从小便是这样，我喜欢什么，她便要来争抢。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病得如此厉害，连夫君也要抢我的……”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对陆州霆连连摇头：

「陆州霆，不是这样的！她在撒谎！」

姐姐上前来拉我，我下意识地推开她，却失手将她推倒在花架上。

一只花瓶掉落了下来，砸破了她的额头，登时血流如注。

她尖叫不止，爹娘忙叫人去请大夫。

陆州霆脸色大变，大步将姐姐扶起，我也过去搀扶，却见他眸色阴沉，抬手便给了我两巴掌。

“你这个心机深重的毒妇！”

他力气极大，一瞬间便将我打得嘴角出血。

我满口血腥，怔怔地望着他，手上仍不甘心地比划着。

「你曾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却连我都认不出？」

陆州霆满眼厌恶，“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爹上来按住我的手，道：“王爷，月儿她说她也想嫁给你，呵呵她又在胡说八道了。”

他转头呵斥我，“今天是你姐姐的好日子，你怎么如此不知礼数，跑出来叫人笑话？”

“既然你这个毒妇这么想嫁人，本王便成全你。”

陆州霆冷冷地看着我，“本王将你许配给王府的下人，即日完婚。”

见我怔愣住，他唇角露出轻蔑的笑，“至于你姐姐，她曾舍命救了本王，本王爱她宠她，只会娶她为妻，本王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这个哑巴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忽地想起他手腕上的咬伤，想靠近他提醒他时。

陆州霆却一脸嫌恶，一脚将我踢倒在地。

腹部一阵剧痛，我泪如泉涌，抬起眼，只看到陆州霆那张英俊冷漠的脸。

刹那间，我心如死灰。

呵，从头到尾，终究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若是真心喜欢我，又怎会认不出我？

“来人，将她给绑起来，押送王府。”

我意识渐渐发沉，被王府侍卫抬了出去。

“如玉，本王先回府一趟。”陆州霆说罢，便起身离开。

送他离开后，许如玉满脸委屈，哭叫道：“爹、娘，月儿怎么突然跑了出来？她弄伤了我的脸，过阵子我怎么嫁人！”

爹娘连忙安慰她，又哄着她去看王府抬来的聘礼，许如玉这才露出笑容。

王府内。

陆州霆也不知自己这怒气是从何处而来。

只是在看到那个哑巴少女哭哭啼啼，满脸是泪，他就莫名地暴躁。

以至于，他要在下定这么重要的日子，丢下如玉，回府亲自看着她嫁给管家，似乎只有这样，他心里的怒火才能平息下来。

喜堂下，陆州霆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我被侍卫押跪在地，双手被缚，手腕一片血肉模糊。

身上的嫁衣，鲜艳精致，洒落着斑驳血痕。

这是我日夜不眠，亲手缝制许久而成。

本以为我会穿着它嫁给陆州霆，却没想到。

我喉头一甜，嘴角渗出一缕鲜血。

一个身材矮小面貌丑陋的下人，被换了新郎服，有些无措地跪在我身侧。

见我吐血，他更是脸都白了。

“一拜天地！”

下人颤颤巍巍地行礼，我则脊背挺直，怔怔地看着陆州霆。

那道饱含哀怨的目光烫了他一下，陆州霆心下一震，竟生出几分怜惜——

难道是他错怪了她？

旋即他又想起方才她如何弄伤了如玉，沉声命令：“押着她行礼。”

我脸色苍白，心口一阵刺痛，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陆州霆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我心头苦涩，他……也会为我感到紧张吗？

陆州霆神情大变，疾步俯身，看着我，朗声道：“宣太医！”

3

不多时，太医诊罢脉，道：“禀王爷，这位小姐乃是中了蛇毒……”

他顿了顿，迟疑着补充，“这蛇毒，与您三年前所中的一模一样。”

陆州霆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方才，她满脸着急地给他比划着什么……

他忙命人叫来懂哑语的人，循着记忆将许新月的动作比划了一遍。

“禀王爷，这是在说——‘山涧里是我救了你，你要我等你，你曾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陆州霆心中某处轰然塌陷，难道，是他认错人了吗？！

那个疯疯癫癫的哑巴许新月，才是当初救了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