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远扬的富民杀猪饭不是吃猪八碗，而是用丰盛的菜肴宴请亲朋好友。气氛隆重、场面热闹，丝毫不亚于婚嫁、祝寿、参军、上大学……宴席上必有一碗鸡汤炖山药或者排骨煮山药。这道菜特别受欢迎，常常被吃得连汤都不剩。
吃山药考验着你的生活阅历，不仅有多个品种，还要分得清部位。有一次，我们到同事家吃杀猪饭。一碗鸡汤炖山药很快就被拈完，主人又添了一碗。我说：“他家的山药很好吃，又香又糯，快点来拈！”一个年轻人悄悄地对着我的耳朵说：“我拈到的一坨没煮熟。”我没有搭话，而是拈了一坨放进她碗里。她用筷子轻轻一戳就分成两半，夹起一半放到嘴里望着我直笑。
“你拈到的那坨是靠近山药鼻蒂儿，也就是离长藤最近那一截。山药从土里刨起来，一般都会从鼻蒂儿一大拃多长的地方折断留下来做种，下面的一段卖给人家煮吃。如果折得太短就有一截煮不烂；被虫咬过，虫眼周围有一段也煮不烂吃。”
他们静静地听着，还叫我帮忙拈一坨。肉质细腻，香糯软滑的山药长得又细又长，就像牛尾巴一样，叫牛尾巴山药，也叫淮山药。切片晒干后可入药，具有健脾养胃、益肺止咳、降低血糖的功效，所以被人们称为最好吃的药。农村人一般是不会吃到假山药的。
据说前些年有人到山上挖粘（nian）粘(zhan)粘冒充山药到昆明卖，买回家煮不熟吃，第二天来找，卖粘粘粘的那个人已经到另一个农贸市场。卖假山药的人，打一枪换个地方，还赚了不少钱。粘粘粘跟山药同属一科，叶子的差别都不大。粘粘粘豆腐跟魔芋豆腐只是颜色不同，口感差异大，有减肥功效。
种山药习惯上叫排山药。排山药需要几个人通力合作。人手多的家庭就全家一起出动，人手不够就请人帮忙。拉线挖沟、撒上按比例拌在一起的化肥，把山药种放在沟里排队，再盖上一层农家肥，还要盖上泥土才能完成。
排山药绝对没有挖山药艰辛。我喜欢吃山药果儿，经常到学生家田里捡。老远就能看到遮太阳的简易伞，为了减少太阳的暴晒，把四棵镰刀把粗、顶端拴着遮阴网的树干插在土里。先用钉耙挖开表面板结的土，才用板锄挖下面的泡土，用鸡枞撬帮忙、小心翼翼地刨土才能保证每支山药完好无损。
挖出来的松土要翻开、留出一尺来宽的沟。把每支山药刨起来，把山药从土里拿出来，已经挖到齐腰深的一条沟。正值雨季，泥土湿润，锄头上、山药上都会沾上一层泥，山药上的只能用手轻轻抹去，才不会伤到表皮。看着他们衣服、裤子被染红，汗流满面的样子，我不仅感叹道：“山药好吃种挖难。”
山药的管理也不轻松。防治病虫害，还不能让山药果儿长得又大又多。山药果儿把养料吸收，埋在土里的根就变细了。有一次我应邀到一个学生家地里捡山药果。拇指大小的山药果儿铺麻盖地，抓拢就捧进袋子里。那时只有烧烤摊上需要一点，其余的都进了猪肚子，我们是跟猪争嘴。后来吃的人渐渐多起来，把山药果淘洗干净放进油锅里炸熟，加上盐巴、味精、辣子挺好吃。还有人买去做种，价格一路飙升，排山药的收入更加可观。
水田山药能浇到水，早种早挖能卖个好价钱。一般在火把节前后就开始挖，山药藤上的叶子只有一小部分变黄，挖出来的山药顶端还是白色。这个时候的山药不好吃，水分太大，削皮时粘液弄到手背上，皮肤还会瘙痒。只是迎合了喜欢赶早吃新鲜菜的人，最好吃的山药还是山地山药。排得晚，靠雨水浇灌，生长时间长，一般要到中秋节后才挖，叶子枯死。土层浅，挖起来省力，但是产量低。山地山药种植面积广，大面积种植的人就用小型挖机把土铲起来倒在一边，不长的山药就露出来，只要把它从泥土里捡起来堆在一起就行。
富民的山药除了牛尾巴山药外，还有成块状的脚板山药，又短又粗、表皮呈黑色的牛腿山药。脚板山药、牛腿山药埋得浅，挖起来也就特别省力，还卖不到牛尾巴山药一半的价。脚板山药在中秋节后上市，牛腿山药成熟最晚。这两种山药吃起来香味浓，肉质粗糙，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吃。品种的多样化、上市时间错开，能丰富市场，满足人们的需求。
富民山药——馈赠亲朋的伴手礼
文图/杨芝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