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天里的冰雹 ■素材：陈远明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陈远明，今年38岁，在城东一家4S店做销售主管。说起来，我这个年纪正是事业上升期，可我的人生却走了一段让人唏嘘的弯路。

那天早上，我正开着我那辆已经开了七八年的二手本田，慢悠悠地往4S店赶。车子进了南环路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响了。我瞥了一眼，是一条转账到账的信息。

我心说：“这会儿谁给我打钱？”车子停在红灯路口，我拿起手机一看，顿时愣住了——2万元！打款人是我的前妻林小婉。

说起林小婉，那可真是个让我又爱又恨的人。三年前，她嫁给了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板，过上了我给不了她的富裕生活。离婚的时候，我们唯一的儿子陈浩宇判给了我，倒不是因为我多优秀，而是林小婉主动放弃了抚养权。

“叮咚”，又一条信息进来了：“给浩宇的生活费和补习费。”

我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好久，心里五味杂陈。说实话，这三年来，林小婉对儿子的抚养费从来没拖欠过，每月准时打3000元。可这次一下子打了2万，确实让我有点懵。

“师傅，绿灯了！”后面的车按喇叭催我。我回过神来，赶紧松开刹车。

到了4S店，我还是有点心不在焉。同事小王看我发愣，凑过来打趣道：“远明哥，啥事儿这么出神？该不会是中彩票了吧？”

我摆摆手，笑着说：“就前妻突然多打了笔钱来。”

“哟，这是良心发现了？”小王挤眉弄眼地说。

我白了他一眼：“人家现在可是富太太，这点钱不算啥。”

说归说，闹归闹，这钱来得蹊跷，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中午休息时间，我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翻看着手机里林小婉的微信头像。这几年她过得确实不错，换了个精致的短发，皮肤比以前更白了，眼神里透着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自信。

记得上个月月底，我去接浩宇放学的时候，正好遇见她开着一辆白色保时捷来看儿子。那阵势，把学校门口的家长都看傻了。我远远地站着，看她递给浩宇一个精致的礼品袋，然后摸摸他的头，转身离开。

浩宇捧着礼品袋跑过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爸，妈妈给我买了新出的游戏机！”

我心里酸溜溜的，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那挺好，晚上回家咱俩一起玩。”

“嗯！”浩宇使劲点点头，可能也察觉到我的情绪，赶紧补了一句，“爸，我最喜欢跟你一起玩游戏了。”

这孩子，才12岁，就这么会说话了。我搂着他的肩膀，心里暖暖的。

可最近这段时间，浩宇的表现有点反常。他总是躲在房间里打电话，成绩也突然下滑了。班主任王老师打电话来说，浩宇上课经常走神，作业也没以前认真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支支吾吾地说：“爸，我最近压力有点大，想报个补习班。”

补习班啊，我心里盘算着，以前是真的挺费钱的，但现在有了这2万块。。。

“行，爸爸这就给你报个补习班。”我答应得很爽快。

浩宇脸上露出喜色，但很快又低下了头：“爸，我想报‘未来之星’那个补习班。”

我一听这个名字就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咱们市最贵的补习班，一个月就要8000多。不过，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我还是咬咬牙答应了。

这不，前妻的2万块钱来得正是时候。

晚上回家，我特意绕到菜市场，买了浩宇最爱吃的大闸蟹。12月的大闸蟹，个头不小，价格也不便宜，一公斤要180块。

我掂量着螃蟹的分量，想着浩宇吃到喜欢的东西时露出的笑容，心里就觉得值。

回到家，浩宇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听见我进门，他赶紧把手机藏到了身后：“爸，你回来啦！”

“嗯，给你买了大闸蟹。”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太好了！”浩宇欢呼一声，跑过来接过袋子，“我去洗螃蟹！”

看着儿子忙碌的背影，我突然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个陌生的U盘。平时浩宇的U盘都是红色的，这个却是银白色的，看起来还挺高档。

“浩宇，这是你的U盘吗？”我随口问道。

“啊？”他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慌乱，“是。。。是我同学的，借我拷贝作业。”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

吃完晚饭，浩宇说要写作业，就钻进了房间。我收拾完碗筷，看了会儿电视，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那个U盘。。。浩宇说谎了。

我知道他在说谎，因为他从小到大说谎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摸自己的左耳朵。这个习惯，跟他妈妈一模一样。

等浩宇睡着后，我悄悄走进他的房间。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映着他熟睡的脸庞。12岁的孩子，睡着的时候还是那么天真无邪。

我轻手轻脚地在房间里找那个U盘。找了半天，最后在他的课本夹层里发现了。我攥着U盘，心跳得厉害。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让我觉得自己特别卑鄙。可是为了儿子，我必须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自己房间，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是“XX科技公司工作汇报”。这个公司名字我熟悉，正是林小婉现任丈夫周建国的公司。

点开文件夹，里面是十几段录音和几段视频。我随手点开一段录音。

“建国，你今天又吐血了？”是林小婉的声音。

“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男人的声音虚弱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得去医院检查啊，这都第三次了。。。”

“别烦我！”男人突然暴躁起来，“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录音戛然而止。我的手有些发抖，又点开了一段视频。画面有些晃动，应该是偷拍的。只见周建国坐在书房里，正在跟一个中年医生模样的人谈话。

“周总，您这个病。。。”医生欲言又止。

“直说吧。”周建国的声音疲惫。

“最多。。。最多还有半年。”

我整个人如坠冰窟。又接连点开几个文件，无一例外都是关于周建国病情的记录。最后一个文件是一份遗嘱的草稿，大意是要把公司和大部分财产都留给林小婉。

我瘫坐在椅子上，突然明白了一切。每个月的2万块钱，是林小婉收买浩宇，让他监视周建国的报酬。而那个所谓的补习班，恐怕根本就不存在。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我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缭绕。

林小婉啊林小婉，你为了钱，竟然把我们的儿子也拖下水。这种肮脏的事，怎么忍心让一个12岁的孩子去做？

第二天早上，我故意起得比平时晚一些。浩宇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了，见我出来，赶紧把手机藏进了口袋。

“爸，我给你煎了荷包蛋。”

我坐下来，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里一阵绞痛。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每次做错事，都会格外讨好我。

“浩宇，”我深吸一口气，“爸爸问你，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去妈妈那边？”

他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筷子差点掉在地上：“没。。。没有啊。”

“说实话。”我盯着他的眼睛。

浩宇低下头，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爸，对不起。。。”

“妈妈是不是让你做什么事？”

他点点头，哭得更厉害了：“妈妈说。。。说周叔叔身体不好，让我帮忙注意一下。她说这样就给我买游戏机，还给我零花钱。。。”

我的心揪成一团。这孩子，从小就缺少母爱，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跟妈妈接触的机会，却是以这种方式。

“浩宇，你知道偷拍别人是不对的，对吧？”

“我知道。。。”他抽噎着，“可是妈妈说，这样做是为了我好。她说等周叔叔。。。等周叔叔不在了，我就可以跟她一起住进大房子，上最好的学校。。。”

我忍不住抱住他：“傻孩子，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妈妈这样做是错的，你帮她做这些事，也是错的。”

“那。。。那我要怎么办？”浩宇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我摸摸他的头：“先去上学吧，这件事爸爸来处理。”

送走浩宇后，我给林小婉打了个电话。

“有空吗？我们谈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好，老地方见。”

半小时后，我们在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厅见面。三年不见，林小婉变得更加雍容华贵了，红色指甲油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U盘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开门见山地说。

她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那你想怎么样？”

“你就这么缺钱？为了钱，连儿子的纯真都可以毁掉？”

“你懂什么！”她突然激动起来，“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浩宇好吗？你知道现在的教育有多贵吗？你那点工资，能让他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我冷笑一声：“所以就教他去做这种龌龊事？”

“我。。。”她咬着嘴唇，“周建国活不长了，他的遗产够浩宇读到博士，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够了！”我打断她，“你觉得用这种方式得来的钱，浩宇会心安理得地花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他的心理造成多大的创伤？”

林小婉沉默了。过了好久，她才低声说：“那你想怎么办？”

“以后别再找浩宇做这种事。他还小，不该承受这些。”

“那你要举报我吗？”

我摇摇头：“我不会举报你，但也请你放过浩宇。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让他健康快乐地长大，而不是成为你的帮凶。”

她的眼圈突然红了：“对不起。。。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请问是陈浩宇的父亲吗？您儿子在学校晕倒了，现在在市第一医院。。。”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赶到医院的时候，浩宇已经醒了，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

“医生说是太累了，精神压力太大。”班主任王老师站在一旁，满脸担忧，“这孩子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原来是累病了。”

我握着浩宇的手，心如刀绞。林小婉站在门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爸。。。妈。。。”浩宇虚弱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做那些事了。。。”

我和林小婉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愧疚和心疼。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在金钱和欲望面前，我们都迷失了自己。一个贪婪的前妻，一个懦弱的父亲，最终伤害的却是最无辜的孩子。

那天晚上，林小婉主动退还了之前的2万块钱，还写了一封长长的道歉信给浩宇。她说，这些年她太功利了，忘记了做人最基本的良知。

后来，周建国的病情还是被发现了。但这次，不是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日子就这样继续过着。浩宇的成绩渐渐回升了，笑容也多了起来。偶尔周末，林小婉会来接他出去玩，不过这次，她不会再给他布置那些见不得人的“任务”。

前几天，我收到一条短信：“谢谢你，让我重新做回一个好妈妈。”是林小婉发来的。

我看着窗外的月光，想起那个装着真相的U盘。有时候，真相就像一把双刃剑，既能刺伤人，也能唤醒人。

只是不知道，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里，还有多少个浩宇，正在被成年人的贪婪逼着，过早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