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丞相荆云帆,今年只有二十八岁,尚未婚配。
此消息一出,文臣武将富贾乡绅沸腾,争先恐后找媒婆说亲。
都想将自家的妹妹女儿侄女外甥女嫁入荆家,与荆云帆攀上关系。
甚至连王公贵族都动了心思,意图拉拢这位备受器重的宠臣。
没想到荆云帆不为所动,竟亲自去杜家求亲。
想要求娶“傻名在外”的花瓶美女杜若。
在京城这种“豪门贵族遍地走”的地方,杜家这种门庭,根本没人看得上。
杜老爷只是从六品大理丞,没什么本事,只会偷奸耍滑混日子。
杜夫人出自小门小户,没什么见识,只会相夫教女。
而外界对杜家独女杜若的评价则是:
美艳绝伦,却胸大无脑;
善于品鉴,却耽于享乐;
看似有礼,却不通人情。
是个只适合欣赏,却不适合娶回家的美人儿。
杜若今年十八岁,至今无人上门提亲。
父母们觉得她太过跳脱胡闹,不适合做儿媳;
男人们觉得她太过美貌婀娜,不一定会安分。
倒是有不少男人想纳她为妾,只可惜,她宁愿不嫁,也誓不为妾。
没想到身居高位炙手可热的丞相荆云帆,会看上这样的杜若,还要娶她为妻?
所有人惊掉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很想问荆云帆一句为什么。
荆云帆则微微一笑,给出三个字:“傻,白,甜。”
人们的下巴再也合不上去,怀疑荆云帆脑子有问题。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娶妻,怎么着也该娶个品貌端庄长袖善舞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大家闺秀吧?
杜老爷和杜夫人欣然答应这门亲事之时,杜若本人正在鱼龙混杂的小吃街中啃羊腿。
胳膊长的羊腿烤得外焦里嫩,香喷喷冒着热气,杜若张着樱桃小口,一口气啃了两根,还意犹未尽。
酥香焦脆,不膻不腻,味道鲜美,回味悠长,果然是人间美味。
年长的老板慈爱地看着她,招呼伙计再给她添一碗羊肉汤。身为老板,最喜欢看客人吃得畅快,吃得满意。
抱着肚子回家的路上,杜若发现人们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有惊艳,有鄙夷,但更多的是羡慕与嫉妒,困惑与疑问。
好像她做了什么让人震惊难以接受的事。
杜若先用帕子擦了擦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她没有哪里不对劲,而是其他人不对劲。
得知荆云帆向她求亲,杜若思索片刻,便接受了。
能嫁给年轻有为的丞相大人,倒也不算差。
就是不知道丞相的俸禄是否丰厚,够不够她吃吃喝喝。
唯有关系亲厚的堂兄不太高兴,指着杜若的脑门怒道:
“你这丫头怎么这般没心没肺,连对自己的亲事都无所谓?荆三郎可是吃人不吐渣的主儿,小心他将你玩弄于股掌,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堂兄杜琛是武将,为人坦荡,行事磊落,向来看不上荆云帆那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文臣。
据说荆云帆出身低微,一路从小兵摸爬滚打坐上丞相之位,只用了短短十三年。
除了拥有过人的本领之外,必有非同寻常的手段。
真正的他,绝不是如今人们看到的斯文模样。
杜若却不怕,笑道:“没关系,既然他肯娶我为妻,总不会是想卖了我,我可没那么值钱。”
成亲典礼隆重而冗杂,新郎和新娘需要在众目睽睽下完成诸多仪式。
宾客盈门,其中难免有想看杜若笑话的好事者。
毕竟,他们眼中的杜若,是个言行无状,野调无腔,吃喝玩乐,豪放不羁的庸俗姑娘。
没想到杜若却表现得有礼有节,进退有度,在整个仪式中毫无差错,赢得了一片赞赏。
荆府的下人早就打听过杜若的为人,生怕她当众出丑,因此做了诸多准备。
如今见她如此谨言慎行,循规蹈矩,大大松了一口气。
其实,杜若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想在成亲前活得快乐一点。
爹娘只有她一个女儿,对她过分宠溺,从不要求她知书识礼备受束缚,只希望她轻松愉快享受生活。
身为姑娘家,能自由自在的日子也就这短短十几年,一旦嫁了人,便要相夫教子,不能这般随心所欲。
他们也希望杜若能遇到一个真正赏识她,能看到她优点的男人。
其实,这两年来,爹娘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教杜若如何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
以免她嫁去婆家后失了礼仪,被人嫌弃。
如今,杜若即将成为丞相夫人,一举一动代表得不再是自己,而是荆家和荆云帆。
她自然要举止得宜,不给人留下嘲讽她和荆云帆的机会。
洞房花烛夜,杜若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奇谋善变,谋深如海的“铁腕丞相”荆云帆。
这男人一点都不高冷,也没有丝毫霸气,看上去斯文儒雅,犹如书生秀才。
他脸上挂着恬淡的笑,眸光和善温柔。
看上去是个很顺眼,很好相处的男人。
成亲前,杜若便见过他一面。
“我应该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吗,丞相大人?”柔顺的笑语中透着几分调侃。
她确实见过荆云帆,三个月前,在京城郊外。
那时,她遇到山贼劫财,还差点被劫色,处境尴尬而危急。
荆云帆正巧路过,却带着几名属下躲在远处悠闲看戏,丝毫没有上前相助的打算。
杜若好不容易用计打发走山贼,经过荆云帆身边时,对他莞尔一笑。
荆云帆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对她点头示意。
两人便擦肩而过,没再见过面。
杜若怎么也没想到,荆云帆这个见死不救的男人会因此看上她,求娶她为妻。
荆云帆将盖头放在桌上,一撩衣摆,坐在她身边,轻勾唇角,漾出好看的弧度,“很高兴又见面了。”
他的声音如玉石相击,轻磁悦耳,柔中带暖。
两人一站一坐时,杜若尚能保持镇定。
此刻突然摩肩接踵,衣袖相连,她竟莫名紧张起来。
“你很紧张?”荆云帆阅人无数,察人入微,一下便捕捉到了她的异样。
杜若弯起眉眼,笑成月牙状,掩藏眸中的颤动,“怎么会?我只是激动。能嫁给年轻有为的丞相大人,是我的荣幸。”
杜若最大的优点是脸皮厚。除了她自己,谁都别想让她变脸。
在任何时候,任何处境,都能泰然处之,哪里身上沾满屎,她都能当成金片子。
只可惜,此时此刻,她却控制不住身体的温度,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脸上来了,热辣辣的,有些烫手。
荆云帆很善解人意,没有立刻与她共赴巫山,反而悠闲地挑着花烛,与她闲话家常。
“那日相遇,你被山贼团团围住,刀剑横在脖子上都能镇定自若,用计吓退山贼,此时面对我却这般惊惧,难不成,我比山贼还可怕?”
荆云帆长了一张纯良无害的小白脸,容貌俊美,气质温文,并不会给人压迫感。
可但凡听说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无所不能,不好对付。
拿区区山贼跟他比?山贼可不配。
“我并没有惊惧,只是有些担忧,怕自己不能成为你的贤内助。”
荆云帆却笑道:“不,你可以,我相信你能做到最好。”
直到杜若昏昏欲睡,他才轻轻将她搂进怀里,放倒在床上。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奇妙,尤其是新婚夫妇。
之前明明互不熟悉,却可以在新婚夜坦诚相对。
杜若用顺从掩饰紧张,用迎合冲散心悸。
她需要极力克制,才能不让自己因颤抖而失礼。
荆云帆却神色自若,动作酣畅,“杜若,我很高兴,你愿意来到,我身边......”
他对她充满渴求,在她身上肆意之时,偶尔会发出难耐的喘息,竟带给杜若奇妙的快意。
自出生起,杜若便在父母的照顾和疼爱下长大。
向来是她需要别人,从没人说过需要她。
没想到身居高位精明强干的丞相大人,竟会这般需要她。
心动只在一瞬间。
她抬手搂住荆云帆的脖子,让他更深地埋入自己,“荆云帆,我......唔......不会成为你的......嗯......累赘。”
追逐快乐的本能,让她渐渐抛却羞涩,与他融为一体。
荆云帆身上散发着清新的皂角香气,还有隐隐的醇厚酒香。
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二日,杜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实在是腰酸背痛体软气弱,差点爬不起来。
幸好荆云帆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整个荆府就他一个主人。
如今杜若来了,便是府里唯一的女主人。
她不摆架子,不撂挑子,而是积极适应荆府生活,将一切打理得妥妥当当。
待人接物有礼有节,进退有度,约束下人不卑不亢,安分守己。
杜若表面上还跟从前那般无拘无束,吃吃喝喝,一副天真单纯的傻白甜模样,暗地里却在了解时局,打听政事。
她这才知道,皇上之所以破格提拔荆云帆,是为了利用他对付野心勃勃的王爷,打压结党营私的权臣。
只有彻底打垮他们,皇上的江山才会安稳,朝堂才会安定,百姓才能安居。
荆云帆所做的,全是得罪人的事。
既如此,她更要低调行事,未雨绸缪,想办法为自己和荆家留条后路。
新婚期一过,杜若便时常收到王妃夫人们的邀约,请她去参加宴会。
每次参加宴会,杜若都很少参与讨论,只专心吃喝之事。
她言行举止大方,穿着打扮得体,既不会张扬高调,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即便有人想跟她套近乎,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丞相夫人,您这衣服......”兵部尚书家的夫人本想跟杜若亲近亲近,借此打探一下荆云帆对于兵部贪腐之事的看法,可看到杜若身上得宜却普通的衣服,实在找不出足以赞美的点。
硬夸吧,反而更尴尬。
杜若含笑接过话题,高调地夸奖对方的衣服和首饰,轻而易举地将关注点引回对方身上,她自己则躲到一边。
可谓句句小心,步步谨慎。
夫人小姐们聚在一起,要么比家里男人的官职,要么比身上的衣服首饰。
比官位,没人能比得过杜若的男人,因此,没人跟她比这个。
其中几个对杜若没什么好感的夫人小姐,便想在其他方面压她一头,想看她出丑。
只可惜杜若泰然自若,应付自如,完全不给她们看笑话的机会。
大家觉得杜若成亲后完全变了个人,跟以前那没心没肺的模样完全不同。
思来想去,只能暗地里称赞丞相大人调教有方。
整个过程中,杜若都只跟人聊衣服首饰美食点心之类的话题,除此之外,绝不接其他方面的话题。
尤其是朝堂政事之类。
她也从不要别人赠送的任何东西,无论贵贱与否,罕见与否,她都会坚定无疑地拒绝,仿佛这天底下没什么能打动她的东西似的。
那些夫人小姐们见无法从杜若这里得到她们想要的情报和门路,渐渐的,也就不再热衷于邀请她了。
荆云帆不在家的时候,杜若都会去书房转转,看看书架上的书,翻翻桌上的奏折,了解荆云帆在做什么,有什么风险。
可最近,荆云帆却被皇上责罚,在家闭门思过。
因为他雷厉风行地解决了好几宗大案要案,抓捕了不少官员。
而这些官员,大都是王爷和权臣的得力帮手。
王爷和权臣联手弹劾荆云帆,指责他动用酷刑,闹得朝堂人心惶惶。
为安抚王爷和权臣,皇上暂时剥夺荆云帆的丞相之权,让他闭门思过七天。
杜若将做好的红枣银耳羹交给看守书房的侍卫,正要转身离开,书房门却打开了。
荆云帆走到杜若身边,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书房。
“你平时都会来这里看书,这两日怎么不来了?”
“我这不是怕打扰到你吗?”
“无妨,我之前便跟你说过,书房你随时可进,里面的东西你全都可看,我在,你更可以随心所欲,不必顾虑。”
荆云帆嘴上说得正经凛然,可杜若一进去,他的心思便再难放在那些白纸黑字上。
“喂,这里可是书房......”
“有你在,哪里都能变成床......”
“你真粗俗。”
“这是情调。”
激情过后,杜若瘫软在荆云帆怀里,看他重新拿过案上的字条翻看。
眉峰随之蹙起,看得出来,他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杜若搂着他的脖子,侧脸在他肩窝里蹭了蹭,“陛下明明罚你在家思过,你为何还这么忙碌?难不成你与陛下在谋算什么?”
皇上亲自提拔荆云帆对付王爷和权臣,不可能因为王爷和权臣的弹劾便将他禁足。
说不定只是表面禁足,做戏给外人看,背地里却给了他时间和精力,专心搜集王爷和权臣的罪证。
案上这些字条都是陛下的暗卫和荆云帆的亲信搜集来的,大都涉及王爷和权臣。
虽然字条中的内容均数机密,但荆云帆并不避着杜若,只是叹息道:
“身为陛下的臣子,在任职那日,脖子上便被陛下套上了链子。要么为陛下所用,发挥自己的价值;要么为陛下所弃,被锁链勒死。我如今所能做的,便是助陛下铲除异党,稳固皇位。杜若,嫁给我,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现在随我提心吊胆,将来也可能与我虎落平阳。”
杜若却摇摇头,轻笑道:“我不怕。人生一世,起伏有变,没有谁可以顺遂一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我既然答应嫁给你,便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荆云帆摩挲着她的脸,满心欢喜。
他就知道,他亲自挑选的女人,绝不会让他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杜若再难见到荆云帆。
先是听说权臣倒了,余党被清算。
再是听说王爷倒了,皇亲国戚变得安分。
一众野心勃勃怀有二心的文臣武将们或被撤职,或被流放。
皇上迅速提拔他早已看好的文臣武将填补空缺。
至此,朝堂终于平静下来。
而立下大功的荆云帆,却被皇上过河拆桥,流放到蛮荒之地当小官。
罪名是好大喜功,手段凶残,错杀了两名无辜官员。
遭逢此难,杜若泰然自若,宠辱不惊,遣散下人,安抚家人,打点行李,准备上路。
面对别人的嘲讽诋毁,她不卑不亢,能屈能伸。
面对别人的污蔑陷害,她据理力争,自证清白。
而对荆云帆,她不离不弃,生死相随。上路之前便打点好护送的官差,得到特殊照顾,一路悠闲自在。
杜若总是一脸淡笑,从不沮丧,从不哭泣。
在她看来,人生太短,哭会浪费时间,她又岂会自困愁城?
“辛苦你了。”见杜若穿着一身朴素的棉质衣服,坐在篝火下亲自烤鱼,荆云帆怜爱道。
杜若灿然笑道:“不辛苦,人生本就有起有落,有输有赢,只要咱们想,什么样的生活都能过得很快乐。比如现在,能吃到自己捕的鱼,我便很开心。”
“既如此,便让夫人尝尝我的手艺。”荆云帆接过穿着活鱼的树枝,放在火上烧烤。
而杜若则依偎在他身边,笑得一脸满足。
荆云帆抬头望月,低吟道:“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杜若震惊,没想到荆云帆竟然还会吟诗?
从政十三年,他升迁过九次,理应日夜忙于公事才对,竟然还有时间学诗?
作诗嘛,她也会,“天有星兮,星有光,光照人兮,人发亮。”
杜若刚吟诵完毕,便听到不远处的官差们传来几声轻笑。
荆云帆倒是没笑,反而轻咳一声,夸赞道:“我只会背诗,没想到夫人竟会作诗,佩服,佩服。”
杜若笑得很是得意,说道:“吟诗作赋也不过是想表达内心的感受,只要能将心境展现出来,便是好......”
杜若正摇头晃脑地讲述她的歪理,突然看到火上烤焦的鱼,立马变了脸色,“不好,翻面,翻面,真乃笨蛋,不可教也。”
“......”荆云帆赶紧将鱼拿到眼前,焦糊味扑鼻而来,呛得他打了个喷嚏,“呃,这火不太听话,下次我再训练一下。”
看他一脸无辜的狡辩模样,杜若忍不住笑了。
她喜欢这样的荆云帆,更喜欢这样的生活。
没能赶上客栈,他们只能席天慕地,在野外过夜。
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声,四周全是虫鸣鸟语。
荆云帆用树叶和毯子铺了一张简陋的小床,拥着杜若躺在其中,说起了从前的事。
“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刚得知陛下打算重用我,提拔我。说实话,我心里很忐忑,预料到其中的危险,却无从拒绝。”
“那天遇到你时,你也如此刻这般镇定自若,从容不俱,只用三言两语便打发走了山贼,保住了轿夫丫鬟的命。山贼离开后,你还安抚受惊的丫鬟和轿夫,让他们更信任你,也更忠于你。”
“你明知道我是官府的人,有能力救你,也应该救你,可我不但袖手旁观,反而带着侍卫躲在旁边看热闹。若换了其他人,必定指责我为官不力见死不救。可你没有,你不抱怨,不指责,不哭哭啼啼,更不自怨自艾,竟还对我微微一笑。你骨子里的坚强和独立让我震撼。”
“我当时便决定,一定要娶你进门。我相信你能做好丞相夫人,也相信你能承受丞相府的任何变故。我虽身居高位,却朝不保夕,需要一个沉稳,能干,聪明,隐忍的夫人相助。而不是那些只看重身份和地位,只在乎华服和首饰的女人。杜若,是我的自私将你牵扯其中,但我向你保证,必会东山再起,许你安稳荣华。”
他将杜若紧紧搂在怀里,心中全是怜惜与珍视。
杜若却躲在荆云帆怀里笑了。
那日,遇到劫匪时,她早就发现荆云帆躲在旁边偷看,便对劫匪说,荆云帆是她的未婚夫,为人最是睚眦必报,凶残善妒。
只要劫匪敢动她一下,她的未婚夫便会抓住这铁证,冲上来将他们大卸八块,剁成肉泥。
“他最喜杀人,正愁找不到光明正大杀人的机会呢。”
说着,杜若往前走了几步,几乎贴在山贼身上,怂恿道:“你们不信大可试试。”
山贼见她如此胆大主动,反而越发相信了她的话,接过她递上的银钱首饰,扭头便走了。
杜若怀疑自己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准得很。
荆云帆见她偷偷发笑,身体颤来抖去,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
“既然夫人睡不着,咱们做点其他事。”
“啊?可这里是野地。”杜若扭了扭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野地浓情意,云霞过巫山......”
“你,唔......”
荆云帆赴任的地方很偏远,地广人稀,民风彪悍,没人将荆云帆这个小官放在眼里。
荆云帆非但不恼,反而连眼珠子都在发亮。
说实话,他最喜欢接受这样的挑战,刺激,有趣。
府衙狭小,杜若便以低价买下一座荒废已久的小院,将其清理干净,当做他们的家。
她种菜做饭,织布纺纱,用微薄的俸禄解决基本的生活问题。
而荆云帆则大刀阔斧,锐意改革,只用了短短三年,便将荒芜之地变成繁华县城。
因政绩出众,荆云帆步步高升,最终回到了京城。
杜若与他并肩站在京城门口,看着繁华的街道与富贵的行人,并不因回京而沾沾自喜,只是含笑接受未来的挑战。
她相信荆云帆会前途无量,也相信自己能快乐一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