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润生不但要娶柳如眉为平妻，还要让她先进门？”
郝媒婆来杜家谈这件事时，杜灵霜正在账房里算账。
“是，赵大少爷是，是这么说的。这平妻之称，不过盛行于商人之家，实际上还是妾室，地位远不如您，想必您也不会将她放在心上。”
郝媒婆向来嘴皮子利索，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此刻却难免紧张，生怕杜灵霜一生气，会将她赶出去。
毕竟，赵家理亏在先，竟提出这般荒谬的条件。
见杜灵霜神色如常，没有动怒的迹象，郝媒婆这才继续说道：
“可这到底还是违背了赵家与杜家之前的约定。为了补偿您，赵大少爷说：您可以在进门后随便提三个条件，只要不刻意打压针对柳氏，赵家都会满足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三个条件？赵润升倒是慷慨。”杜灵霜放下笔，随手拨弄着算盘，轻笑道：“若我进门后，要求他将赵家家业统统送给我，他也能答应吗？”
这个赵润升，为了维护柳氏，竟变得如此急躁愚钝。若赵老爷泉下有知，不气死才怪。
如此感情用事，只爱美人不爱事业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啊？这，这......”郝媒婆顿了顿，软笑道：“杜小姐说笑了，只要您进了赵家的门，赵家的一切便都是您跟赵大少爷的，不分彼此，又何来送不送之说？”
杜灵霜忙得很，收了玩笑的兴致，说道：“我没什么条件，只有一个要求：烦您老回去告诉赵润升，我要跟他退婚。”
不爱她可以，想欺她不行。
明明她杜灵霜才是他的未婚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就定下的。
如今成亲在即，他竟要先娶心爱的女人当平妻？
这不止是在欺她辱她，更是在恶心她糟践她。
想当初，可是赵老爷带着赵润升，亲自来杜家求的亲。
那时，赵老爷体衰病弱，且患隐疾，随时可能撒手人寰。
而县里突然搬来一位郁姓富商，经营店铺大都与赵家相同。
这郁姓富商乐善好施，精明干练，短短半年，非但成了本县的大善人，还将赵家的生意抢走大半。
于是，赵老爷找到杜老爷，想与杜家联姻，共同对付郁姓富商。
杜老爷怕郁姓富商对付完赵家后，又来抢杜家的生意，便答应了。
杜灵霜和赵润升的亲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定亲后，赵家与杜家亲如一家，同心协力，将两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暂时压制住了郁姓富商的扩张之势。
赵老爷过世后，赵润升接管赵家家业，废寝忘食，起早贪黑，比所有人都努力，最终将赵家的生意拓展到城里。
翅膀硬了之后，赵润升刻意疏远杜家，甚至还跟杜家抢生意。
两家的关系便不再如之前那般亲厚。
看在赵润升即将成为自家女婿的份儿上，杜老爷暗自隐忍，一直帮衬着赵家，只希望自家女儿尽快过门，调和两家关系。
没想到三年孝期一过，赵润升非但没有立刻迎杜灵霜进门，反而要先娶柳如眉进门，还要让她当平妻？
赵润升这是要把杜家当成任他摆布利用的冤大头吗？
这样出尔反尔机关算尽的臭男人，杜灵霜可不稀罕。
郝媒婆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大吃一惊，“这，这，这怎么可以？杜小姐，您身为女子，哪里能主动提退婚之事？且一旦退婚，您的名誉必会受损，要不等杜老爷和杜夫人回来商量后再......”
“没什么不可以，来人......”杜灵霜说到做到，立刻召来老管家安排退婚事宜，不再给郝媒婆任何开口的机会。
父亲带着母亲去外地求医，如今杜家的一切都由她做主。
而她自己的婚事，更应该由她自己做主。
跟赵家退婚后，不是还有郁家想娶妻吗？
赵家自然不同意退婚，赵润升带着柳如眉亲自来道歉。
“细雨晓莺春晚。人似玉，柳如眉，正相思。柳姑娘果真容颜如玉，人如其名。”
杜灵霜站在柳如眉面前，毫不吝啬赞美之言。
她本人的长相偏于英气，脸部线条分明，双眸炯炯有神，眉扬眼吊，鼻梁高挺，即便微微笑着，也会给人压迫感；
而柳如眉却身形瘦削，眉眼和柔，漆黑的大眼珠泛着水润润的光，像只纯良无害的小兔子。
两人面对面站立，对比鲜明。
柳如眉被杜灵霜的气势吓到，朝赵润升身后躲了躲。
赵润升向前迈了一步，将柳如眉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两人一退一进，将彼此之间的深情厚爱展现得淋漓尽致。
杜灵霜非但没有嫉妒怨恨，反而很庆幸。
成亲前便见识到未婚夫对她的无情无义，对其他女人的深情厚谊，总比成亲后备受冷落，与人争风吃醋要好得多。
“既然你们彼此相爱，我祝福你们，也成全你们，只有一个条件：从此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柳姑娘，你能做到吗？”
赵润升蹙眉凝视杜灵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能暗自忍耐。
柳如眉探出半个头，只露了一只眼睛，小声应道：“能，能做到。”
如此脆弱而柔顺，难怪能激起赵润升的保护欲。
其实，若想对付柳如眉，杜灵霜有的是办法，但她并不想伤害这个柔弱的姑娘。
再说了，她也不屑使用任何手段，来挽回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赵润升还以为杜灵霜改变了主意，难得低声下气道：“你的条件我们答应了，不需要退婚了吧？既如此，如眉进门三日后，我定会用八抬大轿来娶你，给你应有的尊重和地位。”
娶柳如眉是为了爱情，娶杜灵霜是为了事业。
赵润升这是想两个都要啊。
柳如眉是赵润升的青梅竹马，两人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据说柳如眉还曾舍命救过赵润升，背上留下好长一道疤。
赵润升对她又是愧疚，又是怜惜，一心想娶她为妻。
只可惜，柳如眉生在贫弱之家，爹娘姐妹都在赵家为奴为婢。
赵老爷只有赵润升这一个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娶柳如眉进门？
于是将柳家人统统辞退，断了赵润升与柳如眉之间的联系。
赵润升跟随赵老爷来杜家提亲时，曾说过只当柳如眉是妹妹，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还说成亲后一定好好对待杜灵霜，一心一意。
杜老爷这才答应这门婚事。
没想到赵润升这么快便出尔反尔，过河拆桥，真当她杜家是好欺负的？
杜灵霜上下打量赵润升，嫌弃地啧啧了两声。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赵润升这般贪得无厌恬不知耻呢？
她抬手捂住胸口，压下欲呕之感，随后招来管家递上退婚书，让两人赶紧滚蛋。
“她只是名义上的平妻，绝不会动摇你正妻的地位，成亲后，我会将她安置在别院，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赵家内院一切由你说了算，你为何还是容不下她？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赵润升见杜灵霜还是要退婚，耐心尽失。
杜灵霜实在理解不了赵润升的脑回路，只能叹息道：“行了，退婚已成定局，你们赶紧走吧，别在我面前碍眼，尤其是你赵润升，别让我再看到你。”
她怕会拉低自己的智商。
“你......”赵润升向来自负，何曾被人这般驱赶过？犹豫片刻后，便拉着柳如眉离开了。
退完婚后，杜灵霜找来郝媒婆，让郝媒婆替她去郁家求亲。
“去，去，去郁家求，求亲？”郝媒婆惊讶地结结巴巴，好像下巴掉了似的说不清话。
娘哎，她说媒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识到大姑娘自己退婚，又自己求亲。
这可真是“百尺竿头挂剪刀——高裁，高才呀”。
可她此时此刻却是四两棉花十张弓，不知从何谈起。
郁家虽家大业大，但人丁凋零，只有父子二人。
郁老爷年近五十，鳏居多年，多少媒婆上门说亲，都被他拒绝了。
他说要为亡故多年的夫人守节，不会再娶妻。
郁家少爷刚满十六，正值青春年少，只可惜是个傻子，智商只有三岁孩童的水平。
虽然不少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可他自己说了，要娶心爱的乌龟宝贝当娘子。
就这样的两父子，但凡条件好一点的姑娘都不想高攀。杜家小姐这么好的条件，竟要嫁进郁家？
不会是被赵家大少爷气糊涂了，想要自暴自弃吧？
杜灵霜取出十两金，摆在郝媒婆面前，笑道：“您是咱们县里最有名的媒婆，相信您定能说成这门亲事，这是定金，成不成都是您的，但若能事成，我再加三倍。”
杜灵霜与郁老爷见过几次面，打过几次交道，对他印象不错。
而郁老爷对她也很赞赏，每次相遇，都会跟她说上几句话。
不摆架子，不显敌意，反而像长辈一般和善可亲，将她当成自家晚辈。
有一次，杜灵霜跟知交好友崔明知一起走在路上，迎面遇到郁老爷，郁老爷呵呵说道：“杜姑娘，可惜你已有婚约，否则我郁家定会登门求娶。你若能进我郁家的门，是我郁家天大的福气。你放心，我家长子才貌双全，人才出众，必不会委屈了你。”
郁老爷并非信口开河之人，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必定出自真心。
杜灵霜曾派人打听过，郁老爷还有一个儿子，离家出走多年，至今杳无音信。
既然郁老爷想为长子求娶她，必定已经找到长子的下落。
即便找不到也无所谓，只要杜郁两家能联姻，对她和杜家便有益处。
郝媒婆震惊过后，喜滋滋地收了钱，向郁家而去。
不过多费些唇舌而已，反正她没什么损失。
没想到郁老爷很痛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还亲自带着聘礼登门求亲。
如此急切，生怕杜灵霜跑了似的。
但他也给杜灵霜出了一道难题：让她亲自将郁家大少爷找回来。
郁老爷还说，只有杜灵霜才能把他找回来，其他人不行。
杜灵霜：“......”
她将郁家大少爷的画像摆在崔明知面前，想让他帮忙。
据说这幅画像是郁老爷亲自画的。
头大身小，细胳膊细腿儿，看上去愁容满面，不甚阳刚。
小脸儿长得倒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若长开了必是个美男子。
在杜灵霜看来，郁家大少爷的长相倒也不算差。
唯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郁家大少爷的身形太过瘦弱了点，腰比她的还细。
两人若换上相同的衣服站在一起，别人恐怕会以为她是夫，他是妻。
“明知，你说，郁家大少爷现在有没有胖一点？”
这幅画像有些年头了，想必是以前画的。
崔明知扫了眼画像，嫌弃地丢到一边，直视杜灵霜道：
“所以，你打算嫁给这个面都没见过的郁家大少爷？”
但凡提及郁家，崔明知总是一副很不待见的模样。
问他原因，他便说自己嫉恶如仇，看不上郁老爷那种财迷兼守财奴。
杜灵霜将画像捡回来，仔细弄平上面的褶皱，笑道：“是啊，只要你能帮我把他找回来，我便嫁给他为妻。眼下的困难是，要到哪里去找他。郁老爷什么都不肯说，让我全凭自己的本事。你是远近闻名的捕头，总会有门路吧？帮帮我，请你三顿酒。”
既然郁老爷说她能找到人，那么，郁家大少爷一定就在县城附近，而且跟她有过交集。
崔明知白了他一眼，质问道：“是不是无论郁家大少爷变成什么模样，养成什么性格，落魄到什么程度，你都肯嫁给他？”
杜灵霜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郁老爷和郁家二少爷长相都不差，想必郁家大少爷的长相也不会变差到哪里去。
郁老爷精明能干，为人正派；郁家二少爷天真单纯，本性良善，想必郁家大少爷的性格也不会太差。
至于他如今是否落魄，在哪里谋生，全都不是问题。他可是郁家大少爷，将来要继承家业的。
崔明知看白痴似的看着杜灵霜，“你难道就不想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夫妻恩爱吗？”
杜灵霜语顿片刻，叹息道：“问题是我没有心爱的男人啊，只能嫁给不算差的男人了。你到底帮不帮我找人？”
“你......”崔明知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我考虑一下。”
杜灵霜与崔明知相识于六年前。
那次，杜灵霜独自带着母亲去外地求医，结果遇到暴雨，被困在一座小镇。
她正陪母亲坐在客栈窗前看雨，突然发现外面的大雨中走着一个人。
他穿着单薄，没有打伞，整个人早已淋成落汤鸡。
杜灵霜以为他出门忘记带伞，便将自己的油纸伞从窗户里丢了下去，“兄弟，伞借你暂用。”
没想到少年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便跨过雨伞继续往前走。
“你快让人把他带进客栈，可别淋坏了。”母亲心善，焦急地说道。
杜灵霜下楼打发家仆将少年拉进了客栈。
这个失魂落魄的少年，便是如今的崔明知。
那时的他一脸丧气，像雨夜中的游魂，身形瘦削，面色惨白，勉强跟杜灵霜一样高。
没想到五年后，他已经长得人高马大，猿背蜂腰，比杜灵霜高了整整一头。
杜灵霜本打算收留他在杜家干活儿，没想到被他拒绝了。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本少爷才不给女人打工。”
杜灵霜当时差点笑喷，没想到这个落魄小子竟这般大男子主义。
后来，崔明知来了杜家所在的这座小县城，当了一名捕快。
他武艺高强，心细如尘，帮知县大人破了不少疑难杂案，为知县大人所倚重。
短短五年时间，他便从默默无闻的小捕快，混成了闻名天下的名捕。
刑部，大理寺，甚至御史台都曾指名要他，希望他到京城发挥更大的价值。
可他一概拒绝，就缩在这小小的县城里当捕头。
知县大人对他越发器重，非但多给他一份俸禄，还曾想将义女嫁给他为妻。
崔明知却拒绝了，单身到现在，一人，两筷，三餐，四季。
他将大部分精力用于查案破案中，偶有空闲便陪杜灵霜饮酒闲谈。
杜灵霜当他是好朋友，他当杜灵霜是好兄弟。
两人之间虽传出过谣言，但最终都被他们磊落的举止所冲散。
考虑过后，崔明知还是不想答应。
“郁家那老头的话不可信，他儿子已经离家那么多年，说不定早已不在人世。劝你趁早死心，少跟郁家来往。”
以前但凡杜灵霜有所求，崔明知都会积极相助。没想到这次这么抗拒。
杜灵霜弯下腰，与他平视，专注地盯着他打量。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呼吸纠缠。
崔明知先是被杜灵霜的突然之举惊到，但很快镇定，非但不退，反而还往前靠了靠，“你是不是终于发现我也不错，可以成为你的良配？”
杜灵霜撇了撇嘴，哼道：“我只是在观察你，看你跟郁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崔明知哼了声，推开杜灵霜，潇洒地走了，丢给杜灵霜一句话：“有本事你自己找吧。”
既然崔明知不肯帮忙，杜灵霜不得不亲自出马。
她找人制作了许多悬赏告示，几乎贴满县城。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见赏金如此之高，什么人都想来凑凑热闹。
有人自称是郁家大少爷，离家后失忆了不记得前尘往事；
有人自称认识郁家大少爷，说他在哪哪哪，需要多少钱才给带路。
还有人拿来几根人骨，说郁家大少爷已经离世，死前欠他许多债。
杜灵霜懒得搭理，统统打发给崔明知，让他帮忙分辨。
崔明知白天要当值，晚上还要在灯下调查核实。
十几天后，他一拍桌子不干了，将所有告示统统烧掉。
“杜灵霜，你想找郁家大少爷是吧，好，我就是。”
见杜灵霜端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茶，崔明知哼笑道：“看来，你也不是很惊讶嘛。”
杜灵霜这才放下茶盏，得意地笑道：“因为我早就猜到了。你爹画的虽然是六年前的你，跟如今的你大为不同，可你身上最重要的特征却没变。”
“什么重要特征？”崔明知低头打量自己。
杜灵霜走到他面前，抬手指向他左眼眼眉处的那道伤疤。
虽然颜色很淡，伤痕很浅，但若仔细看，便能看出来。
画像上，郁老爷特意画出了这道伤疤。
崔明知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抽走，“既然你早知道是我，还如此大费周折找我，这么说，你真想嫁给我？”
杜灵霜的心突然跳得很快，面上却假装镇定：“那你娶不娶呢？”
两人突然从相熟的知己变成未婚夫妻，这感觉还真有点奇妙。
崔明知侧头想了想，“娶，但我要入赘杜家。”
杜灵霜：“呃......你是想把郁老爷气死吗？”
崔明知：“放心，那老头儿命硬得很，死不了。”
得知崔明知承认自己的身份后，郁老爷很高兴，拉着杜灵霜就要去喝二两小酒儿。
“杜姑娘，我就知道你能把那臭小子逼出来。第一次见你俩在一起，我就知道那臭小子喜欢你，还非要装出一副只当你是朋友的样子。哈哈哈，我之所以上门求亲，就是为了让他纠结着急，为了娶你而妥协。”
杜灵霜：“......”
得知崔明知要入赘杜家后，郁老爷再也笑不出来。
“那个死小子，就是不肯如我的意，非要跟我对着干呀。未来儿媳，你们杜家有男丁，将来会继承家业，而我们郁家需要你，你看你......”
杜灵霜：“我当然是嫁入郁家呀。”
父亲虽然对母亲情深义重，可母亲体弱，只生了杜灵霜一个女儿。
为了继承香火，父亲纳了一房妾室，生了一个儿子，今年只有五岁。
姨娘本是母亲的陪嫁丫鬟，老实本分，待人和善，自儿子出生起便交给母亲抚养。
虽说杜灵霜年长能干，可她到底是姑娘，家业落不到她手里。
若她强行留在杜家，还招婿进门，将来必会跟姨娘和弟弟闹出龃龉。
她只能嫁去郁家。
杜老爷和杜夫人回来后，杜灵霜将她跟赵家退婚，跟郁家订婚的事说了一遍。
杜老爷猜到赵润升会出问题，只是没想到郁老爷会这么痛快地答应。
想当初，为了对付郁家，他可没少下黑手。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新郎回家。
见崔明知犹豫不决，杜灵霜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到底要不要娶我？”
崔明知恨铁不成钢道：“我本来打算等你娶我呢，谁知道你这么没志气，竟向那个老头子屈服。”
杜灵霜这才知道，崔明知之所以离家，是因为母亲的意外离世。
那年，郁老爷带着郁夫人和郁家二少爷外出做生意，顺便游玩，结果遇上歹徒。
郁夫人不幸被歹徒砍了一刀，不治身亡。而郁家二少爷受到惊吓，变成了傻子。
崔明知怪郁老爷为了保护货物而疏忽母亲，导致母亲被杀，因此离家出走。
他改了名字，跟家里断了关系，四处寻找歹徒的下落，最终凭一己之力将他们消灭。
大仇得报后，他四处流浪，后来遇到杜灵霜，嘴上拒绝了她的好意，却悄悄跟着她来到这座县城，成为她的朋友。
他喜欢杜灵霜，却碍于她跟赵润升的婚约，不能表白心意。
杜灵霜跟赵润升退婚后，他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便得知她要嫁给郁家大少爷。
崔明知很矛盾。
心爱的姑娘要嫁给他，这是他求之不得的。
但让他承认自己的身份，他又不愿就这么妥协。
杜灵霜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垫脚蹭了蹭他的下巴，劝解道：“既然你不愿回郁家，咱们不回去就是了。咱们单独置办一套宅子，过自己的小日子。至于郁老爷那个小老头儿和郁家二少爷那个小傻子，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便眼睁睁看着郁家被赵家打垮败落，让他们父子俩受点教训......”
崔明知起初听得很高兴，甚至已经想好了新宅的位置，可越听到后面越不对味儿。
他一手搂住杜灵霜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嗔怒道：“你这到底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激我？”
杜灵霜嘿嘿笑道：“那我不是实话实说嘛。反正你讨厌郁家，我便跟着讨厌好了。”
崔明知叹息一声，无奈道：“算了，以前的事过去了，我不想计较了，你没必要跟我一起讨厌他们......”
杜灵霜一口亲在他脸上，兴奋地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身便往外跑，“太好了，你终于不恨郁老爷了，我这就派人通知他，让他准备新房。”
“喂——”崔明知难得见她如此活泼，摇头轻笑，随她去了。
杜灵霜嫁进郁家后，成了郁老爷的得力帮手。
郁杜两家联手，几乎“抢”走了赵家的大部分生意。
赵润升怒气冲冲地来到杜灵霜面前，对她横加指责：“杜灵霜，你故意的，你恨我，你要报复我，所以才这般处心积虑地对付赵家。”
将柳如眉娶进门后，迫于家族压力，他又娶了刘老爷家的女儿当正妻。
刘老爷是本县乡绅，弟弟在京城当官，虽财力家业没有杜家大，但名望倒是不错，与赵家也算门当户对。
只不过刘小姐自幼娇纵，脾气不好，总是看柳如眉不顺眼，处处找她麻烦。
赵润升便处处维护柳如眉，不给刘小姐面子，反而闹得阖府不宁。
家乱业败，赵润升焦头烂额，力不从心。
其实，只要他将精力放在家业上，不见得会败给杜家和郁家。
可他生来多情，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柳如眉和她腹中的孩子身上。
身为女人，柳如眉是幸福的，可这份幸福是建立在赵家的富贵之上的。
一旦赵家败了，柳如眉或许可以与赵润升同甘共苦，却不能帮他分担责任。
到时，不知道他们的深情还能维持多久。
面对赵润升的指责，杜灵霜淡淡道：“商场如战场，经常拼个你死我活。我并非刻意针对你，不过是维护杜家和郁家的利益罢了。赵润升，你好歹跟着赵老爷经商多年，总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赵润升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不过是抱有几分幻想，以为自己曾是杜灵霜的未婚夫，她不会对他太绝情。
打发走赵润升后，杜灵霜放下算盘，亲自炒了几碟小菜放进食盒中，去县衙看望自己的丈夫。
她的愿望并不多，不过是：夫妻恩爱，家业兴旺。
没想到崔明知尝了一口她做的菜后，转手倒给了县衙里的小狗。
小狗只用鼻子闻了闻，便摇着尾巴走远了。
郁明知：“我替狗子多谢娘子送的菜。”
杜灵霜：“......”
她还有一个愿望：厨艺突飞猛进，然后不再做菜，让郁明知求着她做。
（完——）
黑豆
看完介绍感觉看完了小说呢，喜欢，加油！
就是我对
书名都没有看个鬼
晨曦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