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季,傍晚时分,天气阴沉,大雨倾盆,岳恒走在路上,脚步匆匆。
倒也不是半路碰见了突然的大雨,刚刚二十岁的他,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木匠,被李财主请去打造家具,回家时,已经开始下雨,只是,李财主吝啬,不仅没有开口留他住宿,甚至,连一把雨伞都没有借给他。
只得冒雨回家。
离开镇子,走在回家的山路上,泥泞的道路,还有被马车留下的车辙印,填满了雨水,变成了泥汤。
“救命啊,救命啊!”
雨声打在路边的杂草上、青石上,可是,却遮不住那个喊叫声,伴随着喊叫声,雷声,还有犬吠声,交织在一起,送到了岳恒的耳朵里。
岳恒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认准方向,直接冲了过去,距离不远,就是一处破庙,救命声和犬吠声便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到了破庙之后,只见三只恶犬,正将一个身穿淡粉色裙子的姑娘堵在墙角,姑娘坐在地上,捂着脸,低着头,一边喊着救命,一边不断地踢着双脚。
三只恶犬,一时间倒也靠近不了,不过,时间一长,这姑娘没了力气,或者三只恶犬瞅准了机会,后果将不堪设想。
“孽畜!”
岳恒大喝一声,从背后的竹篓里拿出一把斧头,三步并作两步,举起斧头,向着恶犬劈了过去。
恶犬也被这沉喝之声吓了一跳,回头看向岳恒,顿时乱做一团,向着四周而逃,刹那间,离开了破庙,冲入了雨中。
姑娘依旧双脚乱踢,那几乎是本能反应。
岳恒走到侧面,弯下腰,柔声安慰道:“姑娘,没事了,那三只恶犬已经被我赶跑了。”
或许是雨声大,或许是雷声大,或许是姑娘正处于惊恐之中,似乎没有听到岳恒的声音,依旧不停地踢动着双脚。
岳恒苦笑,叹息了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姑娘的肩膀。
结果,姑娘吓的一声尖叫,身子又向墙角另一侧挪了挪,看向岳恒,圆圆的眼睛眨了眨,惊喜道:“岳大哥?”
岳恒微微皱眉,这姑娘可从来没有叫过自己岳大哥啊,不过,这念头一闪而过,有些意外地道:“原来是李大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此女正是李财主的长女李瑶琴。
李瑶琴心有余悸地望向门口,不确定地问道:“它们走了?”
岳恒点了点头。
李瑶琴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躯放松了不少,苦笑着解释道:“父亲想让我嫁人了,可是,我根本不喜欢那个人,心情不好,就一个人出来走走,不知怎么地,就走到了这里,天色渐晚,正要返回,就遇见了这雨,便只好躲在此处避雨,不曾想,突然间,它们就闯进来了。”
岳恒微微摇头,这李瑶琴胆子可真大,一个女子竟然跑到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
他看了一眼李瑶琴湿透的衣服,又回头走到破庙门口,抬头向上望去,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就去破庙另外一端,找到了一些不知道何时,不知道谁人留下取暖的干草,又拿了一些干枯的树枝。
走到李瑶琴的旁边,开始默默生火,随着火焰的升起,一下子便将这半间房给照亮了,这才开口道:“李小姐,看这雨势,今晚是走不了了,若是冒雨而行,恐怕回家后要大病一场,先将你的衣服烤干吧!”
说完,也不顾李瑶琴的反应,自顾起身,出了破庙的门,躲在一旁的屋檐之下。
李瑶琴看着岳恒的举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衣服烤干。
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李瑶琴将衣服穿好,走到门口,说道:“岳大哥,你赶紧进来烤烤火吧。”
虽然是六月的天,但是,一场大雨,气温降了许多,又浑身被雨水淋透,在外面站着,自然是不好过的。岳恒连忙返回,看了一眼火堆,便又从另外一边抱起许多干柴。
这些干草和干柴,估计是曾经有人在这里住宿过一段时间,最后留下来的。
李瑶琴将门掩上,回到火堆旁边坐下,看着滴水的衣服,脸色微红道:“岳大哥,你将衣服也脱了,烤一下吧。”
岳恒笑了笑,说道:“没事,我身强力壮的,就这样穿着烤干,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李瑶琴见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岳恒将自己剩下的干粮分给了她,没有让她饿着,期间,还有一匹狼闯了进来,被岳恒用斧头赶走了。岳恒找到一根比较粗的木棍抵住屋门,这才让李瑶琴安心睡下。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第二天早上,天微微亮,岳恒陡然间睁开了双眼,叫醒了李瑶琴,说道:“李小姐,雨停了,天亮了,你也该回家了,我送你回去,你这一夜未归,不知道父母该着急成什么样子了。”
李瑶琴脸色一红,点了点头,缓缓起身,跟着岳恒离开了破庙。
路途泥泞,很是光滑,并不好走,回到李财主的家里时,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李财主显然是一夜未眠,在门口正吩咐着家丁到处寻找李瑶琴。
见到李财主之后,李瑶琴说了自己的经历,岳恒打了一声招呼,便准备离开。
李财主却拦住了岳恒的去路,沉声道:“你不能走。”
“李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岳恒皱眉,李财主脸色铁青,并不好看,拦住他,可不像是要报恩的样子。
“我需要让人帮瑶琴检查一番,确准她没有受伤,你才能离开!”李财主倒是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
岳恒有些恼怒,他分明是救了李瑶琴两次,算得上李财主的恩人,不曾想,竟然被如此对待,看着周围的一群家丁,深吸了一口气,最终选择了冷静。
李瑶琴也没有为岳恒说话,反而是跟着李财主喊来的人一起走向内院。
一刻钟后,一个老妪匆匆而来,神情慌张和害怕,到了李财主的身边,欲言又止,神情纠结,不敢开口。
李财主挥了挥手,屏退了所有家丁,冷声道:“到底怎样,直接说事实,不必隐瞒。”
老妪叹了口气,低声道:“小姐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应该是被岳恒欺负了。”
李财主瞪大了眼睛,怒火充斥了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岳恒。
岳恒也听到了老妪的话,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说道:“李小姐刚才已经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所以,她不是完璧之身的事情,并未我所为。”
“好好好,敢做不敢认,是吧?”李财主咬牙切齿地道,“去将大小姐请来。”
不一会儿,李瑶琴便来到了李财主的身边,老妪识趣地退了下去,这种事情,她还是不参与的为好。
李财主看着泫然欲泣的李瑶琴,心中一阵心疼,柔声道:“瑶琴,陈妈已经告诉我了,不管发生了什么,爹在,你不用害怕,最为重要的是,你不能受委屈。”
李瑶琴的泪水如昨晚的大雨一般滑落,只是摇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爹,您别问了。”
看着女儿这个样子,李财主看向岳恒,想要将岳恒生吞活剥了,他一个木匠,怎么敢如此?怎么敢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岳恒见李财主的眼神渗人,立刻焦急地道:“李小姐,你快和你父亲讲清楚,昨晚,我只是救了你,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李瑶琴哭得更加厉害了,一边抽泣,一边带着鼻音道:“是,你什么都没有做。”
李财主看岳恒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冷冷地道:“来人,将岳恒给我抓起来。”
岳恒深深地望了一眼李瑶琴,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反抗,任由家丁冲了上来,将他绑走,丢入了柴房之中。
这一丢,便是三天,三天时间,岳恒水米未进,他静静地靠在柴房的柴垛上,呼呼大睡,似乎也不着急的样子,他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问题肯定出在李瑶琴那里,只是他没有想通,所以,他想看看,接下来,李瑶琴要做什么。
一直到第四天中午,李财主让家丁过来,给岳恒松绑,并将岳恒带到了书房之中。
李财主望着岳恒,越想越气,但是,最终还是缓缓开口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瑶琴也同意了,那么,就剩下你了,你可愿娶了瑶琴?”
李瑶琴肯定是不能再嫁人了,这种事情,对于李财主而言,虽然李瑶琴很重要,但是,事关他的颜面,因此,他不想这件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岳恒娶李瑶琴。
岳恒佯装惊喜地道:“拜见岳父大人!”
“你!”李财主指着岳恒,手指微颤,显然气的不轻,他没有想到,岳恒竟然改口如此顺滑。
岳恒脸上挂着笑容,看上去十分高兴,内心却很是冷静。
李财主的反应,岳恒看在眼中,不像假的,愤怒是真的,看不上他也是真的,所以,他完全可以肯定,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李瑶琴,只是,他不明白,李瑶琴为何要这样做。
而且,说出去,没有人相信。
并且,李瑶琴失踪一夜未归,第二天早上,岳恒将李瑶琴送回,众目睽睽之下,很多人都看见了,他简直百口莫辩。
李财主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说道:“宜早不宜迟,七天后,日子不错,你们成亲。”
岳恒直接开口答应,脸上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说道:“婚事让岳父费心了。”
李财主看着岳恒,越看越不是滋味儿,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虽不能算倾国倾城,但也算如花似玉,怎么就要嫁给一个一事无成的木匠呢?
摇了摇头,李财主转身离开了书房。
岳恒欺负了李瑶琴,虽然,在李财主眼中,这是家丑,并且,为了自己的颜面,还让女儿嫁给一个欺负了她的人,但是,李财主终究还是爱女儿的,只不过两者对比,他还是更注重颜面。
于是,不想让女儿嫁给岳恒后吃苦,便专门在镇子上准备了一套院子,给岳恒和李瑶琴办喜事。
时间一晃而过,便到了大喜的日子,结婚的一应事宜,全部都是李财主准备的,岳恒那边也没有多少亲人,婚礼还算十分顺利。不过,李财主全程没有什么笑容,让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洞房花烛时,岳恒还是走了一下过场,揭开了李瑶琴的红盖头,喝了合卺酒,便坐在房间的桌子旁边,静静地看着李瑶琴。
李瑶琴被岳恒盯的心里发毛,红唇轻启,开口道:“对不起!”
岳恒叹了口气,他终于是听到了这一声“对不起”,苦笑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明明是我救了你,你却要这样害我?”
李瑶琴摇头道:“我没有害你的意思,我了解父亲这个人,他确实爱我,但是,他更看重他自己的颜面,因此,他不会拿你怎么样,只会让你娶我,平息此事,不让外人知道。”
“呵呵!”
岳恒冷笑道:“你就不怕李财主做出另外一个选择?不是让你嫁给我,而是将我交给那些捕头捕快?”
李瑶琴没有吭声,显然,她如果一个判断失误,毁的就是岳恒。
岳恒继续问道:“李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要选择我?”
李瑶琴皱眉道:“你娶了我,似乎很委屈?你要知道,你如果一直做个小木匠,一辈子也过不上现在的生活。现在,你妻子有了,家财也有了,不挺好吗?”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岳恒笑了笑,话锋一转,忽然间起身,走到李瑶琴身边,沉声道:“可是,我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前因后果。”
李瑶琴解释道:“一年前,一个秀才去科举,路过此地,我对他一见钟情,一次酒后,犯下了错,没有想到,他跑了,再不见踪影。”
说到这里,李瑶琴微微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前段时间,父亲想让我嫁人了,可是,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所以,忧心忡忡,不知道该如何办,便出去走走,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回家之后,陈妈给我检查,我灵机一动,就……”。
言罢,李瑶琴望了望窗户的方向。
岳恒回头,也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就将我拉下水,毕竟,我只是一个木匠,没有什么势力,想要保住自己,便只能娶你,甚至,还要感激你,可以让我过上现在的生活,对吗?”
李瑶琴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岳恒笑了笑,说道:“过去的事情,我不再计较,以后好好生活吧。”
李瑶琴点了点头。
忽然间,门外传来了动物利爪抓门的声音,岳恒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见到一只壮硕的黑狗,一脚抬起,就要踢过去。
李瑶琴连忙阻止道:“不要,那是我家的狗。”
岳恒眯了眯眼睛,将脚收回,李瑶琴招手道:“乌玄,进来。”
黑狗瞥了一眼岳恒,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顺着旁边的缝隙便冲了进去,直接跳上了岳恒和李瑶琴的婚床,挤到了李瑶琴的怀里撒娇。
随着名叫乌玄的黑狗进来,李瑶琴也没有此前紧张了,试探地开口道:“夫君,也许是上次淋雨,在野外过夜的原因,我今天不太舒服。”
“我明白!”
岳恒直接打断了李瑶琴的话,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从柜子里拿出来新褥子,说道:“我打地铺,坦白说,你和那书生的事情,虽然发生在我们成婚之前,但是,我心中也不痛快,有心结,我需要时间缓一缓。”
闻言,李瑶琴眼角多了一丝微笑,嘴里却松了一口气,黑狗乌玄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一闪即逝。
“书生?呵呵?”岳恒心中冷笑,躺在地铺上,倒头就睡。
到了半夜时分,岳恒陡然间睁开了眼睛,他是被李瑶琴的声音弄醒的。
听着旁边传来的声音,压抑又兴奋,岳恒心中冷笑一声,他的眼前似乎已经慢慢看到了真相,李瑶琴此前所说,大概是真假参半,一切,都绝非偶然。
如果事情一直巧合,那么,只能说明那些事情并不是巧合。
任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眼中恩爱的小夫妻,在自己的卧室,竟然一个打地铺,一个每天搂着一条黑狗入眠。
岳恒也没有因为娶了李瑶琴,得到了李财主给的许多银子而放弃自己的老本行,还是一直接木匠活儿,早出晚归的。
李瑶琴对岳恒的早出晚归也是十分满意,只是,无论是李瑶琴,还是黑狗乌玄,都没有发现,每次只要岳恒离开,在卧室的房梁之上,有一个纸人就会慢慢鼓起来,像是吹起一样,逐渐变成岳恒的模样,趴在房梁上,侧耳倾听。
就这样,过去了三个月之久,已经到秋天,树叶开始慢慢凋零、飘落,天气渐渐转凉,让人十分舒适。
一天傍晚,李瑶琴坐在院子里喝茶,手里还捧着一本书,疏影横斜,偶有凉风,掀起她鬓角的青丝,好不惬意,忽然间,李财主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李瑶琴连忙起身相迎,高兴地道:“父亲,您今天不忙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李财主怜惜地望着李瑶琴,目光中带着后悔之色,叹息道:“爹当初就不该让你嫁给岳恒啊。”
李瑶琴皱眉道:“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财主苦笑道:“岳恒没了。”
李瑶琴身躯一震,慌乱地道:“没了?什么意思?”
李财主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岳恒在回来的路上,估计是想去河边洗漱一番,不曾想,跌入其中,等有人发现他时,已经没了气息。”
闻言,李瑶琴的泪水夺眶而出,膝下一软,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李财主心中一叹,他没有想到,三个月时间相处,李瑶琴竟然对岳恒有了感情,将李瑶琴扶着坐回躺椅上,立刻出门,找到一个家丁,让其回家带两个丫鬟过来伺候李瑶琴。
岳恒和李瑶琴成婚三个多月,都没有让李财主派一个丫鬟过来。
李财主又匆匆离去,无论他多么不喜欢岳恒,岳恒毕竟是他的女婿,是他女儿的相公,岳恒没了,他要去处理后事。
又数天,岳恒的后事处理完毕,李瑶琴望着那一座孤坟,当着众多亲友的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晕了过去。
李财主连忙让人将李瑶琴抬了回去,找了郎中,为李瑶琴诊治,没有想到,李瑶琴竟然有了身孕。众人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岳恒虽然不在了,可是,他的妻子却有了身孕,还能给他留下后人。
岳恒的一个堂叔皱眉深思,最后出来说道:“亲家公,岳恒没有其他长辈,我虽然是他的堂叔,却也算是他本家最亲近的人了,瑶琴还年轻,以后也不用为岳恒守着,只是,这孩子以后还是要我们带回去养,您看如何?”
“亲家有心了!”李财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李瑶琴先前并非完璧之身,他觉得是家丑,事关自己颜面,那是因为李瑶琴还未成亲。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李瑶琴再成亲,没有人会说三道四,何况,这还是岳恒的长辈先说出来的事情。
没有想到,刚刚醒来的李瑶琴听到此事,断然拒绝道:“我不会再嫁人了,这一辈子都是岳恒的人。”
李财主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瑶琴,苦笑道:“瑶琴,冲动的时候,不要说话。”
李瑶琴肃然道:“爹,我没有冲动,这几天我都仔细想过了,我是认真的。”
李财主气不打一处来,这种事情,私下里说说就可以了,若是做不到,便做不到了,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而且,说的如此斩钉截铁。
岳恒的堂叔倒是十分开明,拉着李财主的手,劝解道:“亲家公,莫生气,孩子还小,不要急于一时。”
李财主转念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虽然李瑶琴如此说了,可是,岳恒的堂叔却不赞同这种做法。到时候,李瑶琴若是想要再嫁人了,一切可由岳恒的堂叔出面。
最后,众人散去,李瑶琴也不愿意留在李财主的家里,更不要李财主派来的丫鬟,只是带走了黑狗乌玄,独自回到了岳恒和她的院子里。
众人纷纷感叹,李瑶琴不愧是大家闺秀,对岳恒的感情很深。
时光如梭,匆匆数日而过,这天,很多亲友都收到了李瑶琴送来的消息,说是有岳恒留下的木匠手札,不忍失传,希望亲友都来,让他们择出一个有天赋之人,继承岳恒的木匠手札。
有些人确实需要,有些人不需要,只是想来看看。
根据时间,他们都在傍晚的时候来了,院子的大门没关,当他们走进去时,却听到了男子和女子的嬉闹声,一时间,十分害怕,以为是岳恒回来了。
李财主身为李瑶琴的父亲,自然十分担心,虽然害怕,还是带着众人一起前往李瑶琴所居住的地方。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卧室的窗户没有关,透过窗户,竟然看见李瑶琴和一个英俊的男子在打情骂俏,衣衫凌乱。
望着这一幕,李财主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怒喝道:“你在做什么?”
李瑶琴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一回头,发现窗户未关,窗外的院子里竟然站了一堆人,她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抱怨道:“乌玄,你耳朵失灵了吗?这么多人来了,你都不知道。”
英俊男子也是一脸懵,嘿然道:“发现就发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部除掉。”
李瑶琴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英俊男子和李瑶琴结伴而出,李财主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想起李瑶琴之前的话,觉得颜面扫地,抬手就想一巴掌打过去。
没有想到,英俊男子直接抓住了李财主的手,将李财主丢出去很远,冷笑道:“我忍你很久了,如果你不是瑶琴的父亲,我们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既然你们都发现了,就全部留下吧。”
众人一脸迷茫,这英俊男子也太嚣张了吧,不过,很快,就害怕了起来,直接那男子的头颅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狗头,张开了大口,几乎覆盖了整个院子,覆盖而下。
想走,已经来不及,就在绝望之时,一声冷笑从外面传来,一只巨大的拳头落在了狗头的鼻子上,刹那间,狗头缩小,恢复原状,又成了英俊男子的模样。
“你……”
“你是岳恒?”
众人惊疑不定,回头看,想要知道是谁救了他们,却见本已去世的岳恒缓缓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他的那位堂叔。
“怎么可能?”李瑶琴惊呼,捂着小嘴,不敢相信。
英俊的男子也是呆了半天,岳恒去世,他可是亲自确认过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财主懵了,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还是让它来说吧!”
岳恒缓缓前行,来到英俊男子的身边,一指点出,英俊男子躲避不掉,正中眉心,随后冷喝道:“乌玄,你自己说说吧!”
英俊男子表情痛苦,在挣扎,可是却无济于事,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讲出了所有的事情。
原来,黑狗乌玄早已成妖,爱上了李瑶琴,起初,李瑶琴不同意,数次之后,李瑶琴就爱上了乌玄。不曾想,李瑶琴有了身孕。
担心瞒不下去,乌玄就将主意打到了岳恒的头上,趁着那天下雨,他偷偷背着李瑶琴,一路送到了岳恒的必经之路上,那几只恶犬也是乌玄控制的,为的就是吸引岳恒。
如此,岳恒是有嘴说不清,陈妈就是当初捡回乌玄的人,所以,陈妈也是积极配合。
他们想着,过两三个月,再让岳恒去世,如此,李瑶琴不仅可以生下孩子,还能和乌玄一直在一起。
听完此事,李财主羞愧难当,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大树上。
至于黑狗妖乌玄,无论如何反抗,都无法抵挡住岳恒的力量,被除掉,它无法想明白,一个木匠为何会这么强,后来,李瑶琴疯了。
恶意,是一种伤害别人的欲望,为了利己,而损害别人时,终有一天,会被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