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外狂徒——90年重庆北碚2·09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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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好，今天三叔给大家带来的故事发生在九十年代初，时间比较久远了，它其实和前段时间三叔说的95年烟台港袭警案有点类似。但烟台港案发后歹徒很快就当场伏法，今天的案件则不同，歹徒的归案过程也比较曲折，这些后面大家看完自然会明白，下面我们就进入今天的案件。

1990年2月7号，春节假期过完的第一个工作日，四川省南充市的两名联防队员小胡和小何被分配到今天值夜班，于是两人从晚上八点开始就在市区最繁华的五星花园周边值班。

所谓联防队员，可能年轻的朋友不大了解，这里简单地介绍一下。因为八九十年代的社会治安并不像现在这样完善，当时的社会闲散人员和流窜各地的歹徒对城市的治安造成很大压力，而警力又非常有限，不可能让警察每天都在街上巡逻，这太浪费警力了。一方面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另一方面社会治安层面又要需要预防犯罪的发生，这时候，依靠地方政府组织，具有一定基层辅助性质的联防队就出现了。联防队员的来源一般分两种，一种是从各事业单位的保卫科抽调，定期轮岗，另一种就是社会招聘。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弥补警察在基层的巡查工作，及时处理突发事件等。新世纪以来，辅警制慢慢替代了曾经的联防队制度，这也是我国治安管理的一次升级。

九十年代的南充市五星花园

回到案件中来，小胡和小何的巡查路线是南充的五星花园至人民中路一带，在人民中路上还有个治安岗亭。一般情况下，这两人是一个出去巡逻，一个在岗亭里值班，两个人轮流。这天晚上11点左右，负责巡逻的小胡在五星花园附近发现了一个邋遢的流浪汉。只见这个流浪汉年纪并不大，20岁左右，但是个子挺高，留着一个板寸头，看上去还蛮精神的，但仔细一看身上穿的衣服，脏兮兮的，很显然是许多天没有换了。

这个流浪汉小伙子现在就靠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小胡遇到这种情况是一定要上前问清楚情况的。其实并不是说城市里不允许有流浪汉，而是很多流浪汉其实是流窜各地的逃犯，这些人极度危险，所有联防队员遇到流浪汉一般都要打听清楚。

此时小胡面前的这个流浪汉就比较可疑，小胡问他话，比如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等等问题，他都支支吾吾装作听不懂小胡的话。眼看这个人形迹可疑，小胡就让他随自己去前面的治安岗亭那里走一趟，小胡准备和同事小何一起，好好地审问他一番。

于是两人来到了人民中路的治安岗亭，一进去发现里面除了小何外，还有个老头在和小何聊天。这个老头叫张老头，是附近百货公司的值班员，他因为晚上睡不着就跑到岗亭来找小何聊天。张老头看小胡领着一个年轻人来到岗亭办事，就起身和小何告辞，准备回去睡觉，临走前他瞄了一眼小胡领来的这个年轻人，就这一眼，使得他成了南充案的唯一目击证人。

九十年代的南充街景

张老头走后，小胡让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把身上背的双肩挎包打开，小伙子很配合，默默地拉开拉链，手伸进去一掏，猛然抓出一把六四式手枪来，拿枪顶在小胡的脑袋上。

眼见这个小伙子突然掏出一把枪来，这两名联防队员都吓了一跳，他们可没有啥应对的武器，此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小伙子。小伙子嘴里骂着脏话，同时又用枪托连续击打了小胡几下，显然刚才小胡一路上的态度肯定不好，现在他需要找回面子。

完事之后，他命令小胡脱下自己的鞋子，用鞋带将小何的手脚都绑起来，小胡照做了，但这还没完，紧接着小伙子又命令小胡把小何的鞋子也脱了，用鞋带把自己给绑起来。小胡表示他没办法自己绑自己，小伙子一想也是，除了他现在把枪放下，去拿鞋带绑住小胡之外，这个岗亭现在没有其他人能帮忙了，但是枪一放下，小胡和自己拼命怎么办？

没办法，持枪的小伙子就让小何和小胡两人背对自己面对着墙站好，而自己则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溜。临走之前他一想，自己如果就这么走了，这两名联防队员很快就会找来警察在城区搜捕自己，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不行，自己不能留下活口，但是现在如果开枪射杀两人的话，那枪声在深夜里也会把人招来，自己该怎么办呢？这时他突然从包中摸出一把折叠的弹簧刀，心想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只能在这里结果他俩了。

于是，他伸头瞅瞅岗亭外的大街，空无一人，四周显得格外安静。随后，小伙子悄悄来到小胡的背后，突然对其连续一顿猛扎，扎完小胡紧接着又去扎被捆住手脚的小何，这两名联防队员就这样被他给活活扎死。杀了这两人之后，小伙子拿上挎包，关上门，扬长而去。

第二天早晨，岗亭里的这起惨案才被人发现，警方一调查，从目击了嫌疑犯的张老头口中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嫌疑人画像，年纪很轻，大概只有20岁，身高1米8，浓眉大眼，身材瘦高瘦高的，浑身脏兮兮的，背着一个蓝色的双肩挎包。

对于两名联防队员被杀一案，南充警方还在调查中，很快他们就接到了重庆警方发来的协查通报，原来这几天重庆方面也发生了袭警血案，而凶手的体貌特征和南充这起案件的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很像，那是不是一个人所为呢？

这个疑问小编先不解答，我们先来看看事发重庆的这起袭警案，也就是我们标题的重庆北碚2·09大案是如何发生的。

1990年2月9日中午，也就是南充案发两天后，位于重庆北碚区火车站中，过年前才结完婚，刚度完蜜月的民警夏瑞武正在站内值班。他在候车大厅巡逻时，发现一个个子很高的年轻小伙子，在候车大厅与站台间不停地游荡，凭借他敏锐的判断，他觉得这个小伙子有情况。于是，夏瑞武走上前询问这个小伙子准备去哪里，只见这个小伙子支支吾吾的，面对他的问题闪烁其词，那不用说了，这人肯定有问题，随后夏瑞武便将其带到铁警的站内值班室进行例行检查。

重庆北碚火车站

因为当天车站有重要的军车专列任务，所以站内值班室的其他人都出去检查该任务的安全了，此时值班的只有夏瑞武一个人。夏瑞武将小伙子带到值班室，让其把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掏出来，小伙子扭扭捏捏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了三百块钱，七枚银元，和男女各款式手表8块。其他的东西都还好说，当夏瑞武看到8块手表之后，他认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个小偷，但随后他感觉小伙子的腰间似乎还有所隐藏，就想着自己上前搜索。正当他的手就要探到小伙子腰间时，小伙子冷不防地猛推了他一把，夏瑞武一后仰，哐的一声被值班室的椅子所绊倒。夏瑞武好不容易才再次站起身来，只见小伙子从腰间摸出一把亮镗镗的六四式手枪，咔嚓一声给枪上了膛，指着他说：“别动，我告诉你别乱来，别逼人太甚，你放我一马，我饶你一命，要不然我现在就打死你！”

夏瑞武心想这个小毛贼怎么还有手枪呢？他也没怕，就呵斥道：“你要干什么？把枪放下！”

就在两人僵持的紧张时刻，值班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女性。这突如其来的访客让举着枪的小伙子一惊，但他一看来的是个两手空空的女人，也不怕了，马上拿枪指着这名女性的头，让其靠墙老老实实站好，随后他将值班室的大门锁好，以防再有人进来。

这个来访的女性是谁呢？不是别人，正是夏瑞武新婚的妻子唐青，因为小两口新婚还没有婚房，车站派出所就照顾让他们在值班室旁边的宿舍暂住。刚才夏瑞武被推倒时发出了声响，正在烧午饭的唐青听见了就想过来看看什么情况，谁知道一进门就被歹徒用枪给控制住了。眼见妻子被歹徒控制住，夏瑞武顿时也没了脾气，其实他的腰间也有一把五四式手枪，只是此时他已经慌了神，没想到更好的应对策略。

持枪的小伙子此时也想赶紧脱身，他指示唐青用绳子把丈夫夏瑞武的手和值班室床脚捆在一起。捆好之后，小伙子猛然之间发现夏瑞武的腰间也别着一把手枪，就想把它拿走，夏瑞武一边用脚蹬踹，一边说：“要命可以，拿枪绝对不行！”小伙子转念一想，也对，本来这事可大可小，真的让警察丢了枪，那可不是小事，于是就放弃了。随后，小伙子又用一根绳子捆住唐青，让两人都坐在床上，拉下蚊帐遮住。做好这一切，本来他都准备走了，但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很显然值班室又来人了。

这来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车站派出所的所长毕富能，他刚忙完军车的事情，正想回值班室休息休息，敲门门不开，于是就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一进门，他还没注意到床上被绑住的两人，只听叭一声，眼前一黑就倒了下来。原来躲在门后的小伙子，眼看开门进来的是一名穿着警服的老警察，想也没想，举枪对准来人的后脑就扣动了扳机。

既然已开了杀戒了，那自然不能再留活口了，叭！叭！两声枪响，新婚燕尔的一对新人，就这样在值班室的床上命丧黄泉，令人惋惜。随后，小伙子从夏瑞武身上摸走那把五四式手枪和10发子弹，拿起包，走出了值班室的大门。

遇害的夏瑞武和毕富能

很快这起罕见的袭警夺枪案就震惊了整个重庆市，乃至整个四川省，光天化日之下歹徒行凶，居然打死两名民警和一名家属，夺走一把五四式手枪和10发子弹，这样的案件搁到哪都是捅破了天的大案，果然这起案件很快成为公安部督办案件，并往全国各地发出了《协查通报》。

根据火车站的多名乘客目击指证，警方很快掌握了这名凶手的体貌特征，画出来凶手的模拟画像。具体是什么样呢？这名凶手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身高在1米82到1米85之间，皮肤黝黑，五官比较端正，浓眉大眼，板寸头，身材偏瘦高挑。小伙子上身穿了一件灰色的水洗布夹克，下身穿了一条灰色的水洗布裤子，脚上穿的是一双黑皮鞋。衣服和裤子都是穿了好久了，显得比较脏，而更让人留意的是小伙子留的板寸头，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洗头了，头发特别脏乱，而这名蓬头垢面的小伙子身上背了一个蓝色的双肩挎包。

四川南充警方一看重庆方面发来的《协查通报》，这名凶手怎么和两天前杀害两名联防队员的犯罪嫌疑人特征这么像呢？这起案件是不是同一人所为呢？此时的警方是没有合理证据并案的，因为南充的凶手是用匕首杀的人，而重庆的凶手是用手枪杀的人，两者凶器不同，虽然作案手法不同，但是凶手的体貌特征太像了，甚至连背的包都一样，这是不是一个巧合呢？这一切的谜团只能等到凶手落网后才能解开。

现在我们来看北碚火车站值班室去世的三名死者的后续情况，这三人去世后，重庆铁路公安分局很早就向当地民政局申报毕富能和夏瑞武为革命烈士。因为两人都是在工作岗位上不幸牺牲的，但是重庆市民政局在接到申请后请示了上级部门四川省民政厅，四川省民政厅认为：毕富能、夏瑞武两同志的死难情节不壮烈，不符合有关规定，不予评烈。这让两位去世的警察家属本就悲痛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往后的十多年时间里，两家家属多次要求，多地申诉，连申诉信都写了一麻袋，终于在2006年3月29日，由北碚区人民政府向重庆市人民政府文件请示追认夏瑞武、毕富能为革命烈士。

夏瑞武的母亲为争取孩子的烈士身份而一脸愁容

但好事多磨，2006年8月，重庆市政府发文，作出“不予批准两民警为革命烈士”的决定，于是两家家属将市政府告上法庭。民告官哪有那么容易呢？2007年7月，重庆五中院将家属的起诉驳回，家属不服，选择上诉市高院。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2008年9月，重庆市政府在多方协调下，批准了毕富能和夏瑞武革命烈士的称号，此时距离案件发生，已经过去了十八年。

但杀害两名民警的凶手到底是谁呢？让我们把视线先转到距离重庆500公里外，一个叫石庙沟的小地方，它位于陕西省安康市汉滨区瀛湖镇陈家湾村的汉江边上。这个地方虽小，但是因为它有一座名为石庙沟铁路大桥而全国有名，这座大桥80年代完工，是我国第一座斜腿钢构桥，它建造时因为是世界上跨度最长的斜腿钢构桥梁而备受关注。在这座桥附近有个很小的火车站，就叫石庙沟车站，这个站属于四等小站，今天的故事就要从这里讲起。

石庙沟火车站其实很小

时间来到1990年2月12日晚上，当天石庙沟火车站食堂的管理员张师傅下班后发现自己的手表落在食堂的后厨了，于是就准备回去取，刚到食堂大门准备拿钥匙开门呢，突然发现门锁被破坏，大门被人撬开了。张师傅也不敢贸然进去查看，立刻去车站值班室找驻站民警汇报情况。此时的石庙沟火车站除了两名驻站民警，安康铁路公安处刑侦大队还派驻了两名刑警在此蹲点，他们的名字叫苏明远和王建恒。这两名刑警的到来正是因为北碚发生的2·09大案，当地公安处怀疑凶手会沿着襄渝线继续作案，所以每个站点都下派了警力进行增援和围堵，此时这两人的到来算是正好帮上了忙。

这几人一起来到火车站食堂，经过仔细的侦查发现，后厨的确是进小偷了，但是因为是厨房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丢失了几个馒头和一块熟肉，损失并不大。虽然损失不大，但也需要调查是谁偷的啊！看着放在地上一大桶食用油，几名民警一致认为偷这些吃的东西的小偷一定是从外地流窜到本地的，因为如果是当地的村民来偷的话，他没有理由不把最值钱的这桶油给拿走。

正当这几人正在讨论这名小偷的去向时，在附近上班的养路工小王匆忙来到这里说，自己的宿舍又被人给撬了。于是众人马不停蹄来到小王的宿舍，发现他的宿舍后窗户上的铁栏杆给人卸下来了，显然小偷是从这里进入的。再检查了一下宿舍的损失，小王发现也没啥损失，除了自己女朋友中午吃剩搁在桌子上的半块馒头之外，就是女朋友的一个黑色手提包没了。民警问，这手提包里有啥值钱的东西吗？小王答，一个都用旧的破包能放啥好东西啊，我女朋友本来都准备扔了的，里面啥也没有啊，他要这干嘛？而此时小王发现桌上虽然自己女友的包不见了，但是多了一个陌生的包，很显然是小偷走得匆忙，拿错了。民警打开这个小偷遗留下来的包，发现里面有一支钢笔、一把雨伞、一件方格衬衣、一斤挂面和一包重庆牌香烟。

看到了重庆牌香烟，苏明远和王建恒两位刑警顿时觉得有点问题了，因为前几天重庆刚发生了袭警案，那这个偷东西的贼会不会是协查通报上的那名凶手呢？不管是不是，这个小偷肯定走不远，苏明远和王建恒两人立刻组织起火车站的职工和家属，分三个小组，沿着铁路线两侧和车站附近的山上分别进行搜查，然而折腾了大半宿，却一点收获也没有。

第二天早晨，不死心的苏明远和王建恒两人吃过早饭决定继续在附近搜查。其实两人也没啥搜查方向，只能出去碰碰运气，他俩出了车站之后往东，顺着汉江沿着公路往安康水电站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在路边发现了一团新鲜粪便，显然这里刚刚有人路过，这让两人更加坚定了搜查的决心。很快，两人就在石庙沟大桥下面发现有个年轻人正在往前走路，一看装束，瘦高个子，板寸头，和协查通报上通缉的那名凶手很像，再仔细一看他跨的包，黑黑的，显得很陈旧，那不就是昨晚小王女友丢的包吗？

石庙沟大桥

偷东西的贼就在眼前，可是他们怎么抓这个小伙子呢？如果现在直接从上面冲下去追吧，小伙子看见肯定就跑了，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默不作声，继续走着自己的路，这两条路在前面的山坳处就会相遇了。

于是苏明远和王建恒两人沿着公路在上面走，那个背着黑包的小伙子在下面走，没过多久，苏王二人进入一处隧道，出来后发现那个小伙子正半躺在山坡的峭壁处休息呢，而他随身带的黑包就放在一旁。苏王二人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此时远处的小伙子已经发现了他们，王建恒利用眼睛的余光发现，小伙子已经慢慢把右手放入了怀里，正警惕地看着他们，很显然他的手上正握着武器。

为了让小伙子放松警惕，王建恒弯腰捡起脚下的一块石子，随手丢入汉江里。石子在江中捡起一圈水花，随后王建恒故意大声地问一旁的苏明远说：“老苏啊，这里的风景太漂亮了，你看这条河有多深，这里面肯定有鱼吧！”苏明远知道搭档的意图，也故意大声地回答道：“那是肯定啊，等到周末我俩带鱼竿好好在这里钓上一天的鱼，好不好？”王建恒马上答道：“好啊，再多喊点人，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快到小伙子躺着的地方了，王建恒故意从口袋拿出一包烟，给搭档递上一根，自己也叼上一根，摸了摸口袋向苏明远表示忘了带打火机，苏明远也摇了摇头。于是，王建恒径直走向躺在一旁山坡的小伙子，一边走一边问：“小师傅，打火机有没有？我想借个火。”因为另一只手撑着地，此时小伙子只好慢慢地把插在怀里的右手拿出来，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递给了王建恒。王建恒点完火后把火机交给一旁的苏明远，自己和小伙子攀谈起来：“小伙子，你是从安康过来的？”小伙子回答道：“不是。”

王建恒利用借打火机的方式接近了小伙子（AI配图）

王建恒弯腰拨了拨小伙子身旁的黑包，发现里面有几个馒头和一块肉，显然这就是这个小伙子从食堂偷的。小伙子一看王建恒在翻自己的包，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伸手就把怀里的六四式手枪给掏了出来。谁知道，王建恒早有防备，一把就把小伙子握枪的手给攥住了，再反手一拧，小伙子的枪掉到了地下。王建恒马上捡起来，用枪托对着小伙子的脑袋就是几下，而此时苏明远也赶上来了，他死死地掐住小伙子的脖子，用膝盖顶住小伙子的心口。王建恒把枪交给苏明远，苏明远拿枪托也是对着小伙子的脑袋就是几下，很快小伙子脑袋一歪就昏死过去了。

人是被制服了，但是怎么能弄回去呢，他俩没带手铐，总不能两人把他扛回去吧！这时，苏明远灵机一动，拿出自己插在后腰的五四式手枪，对着天空就是啪啪啪三枪，显然他是希望火车站那边的同事听到枪声能支援过来。

谁知道五四式手枪发出的震耳枪声将刚刚昏死过去的小伙子也给惊醒了，只见他爬起身就要跑，一边跑还一边摸后腰，很快给他摸出了一把五四式手枪。但是这支手枪没有上膛，小伙子只能边跑边上膛。但是此时小伙子被打得昏昏沉沉的，再加上紧张，握枪的姿势都不对，连续拉了好几次枪栓都拉不上去。小伙子身后的苏明远和王建恒两人，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是同时扑向了正在拉枪栓的小伙子，苏明远在扑倒小伙子的瞬间，用手中五四式手枪的枪托，对着小伙子的脑袋又是一顿猛砸。一直到枪都打变形了，小伙子的脑壳已经皮开肉绽了之后，才停下手。再看这小伙子，又一次昏死过去了，这次比刚才打的严重多了，看来一时半会他是醒不了了。

石庙沟车站紧邻汉江

不一会儿，石庙沟站的驻站民警带上职工一大帮子人赶到了这里，看来苏明远刚才放的那三枪起到了作用。众人把昏死过去的小伙子扛回去，赶紧送到安康铁路医院进行急救，一旁等待结果的苏明远和王建恒两人紧张死了，生怕把这个小伙子脑袋给打傻了，万一真是那样，什么案情都交代不出来，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小伙子被抢救了整整一天，情况还好，只是脑震荡和颅内出血，只要休息几天就行了。这人虽然还没恢复健康，但是对他的审讯却不能耽误，很快小伙子就被送到了安康铁路公安处机关大楼进行审讯。

虽然小伙子在审讯面前装作自己被打傻了，装出一问三不知的态度，但是他随身带的两把枪已经将他的身份给出卖了。他的那把五四式手枪正是北碚2·09大案中夏瑞武丢失的那把，而那把六四式手枪，经过弹道测试，证实就是杀死北碚案三人的那把枪，再一查枪号，发现是几个月前，拉萨市公安局某分局长家里失窃丢的那把，在这么多铁证面前，小伙子也没啥好隐瞒的，就将自己的身份和这些年做过的案子一并都交待了出来。

这个小伙子叫黄伟，1969年出生，甘肃嘉峪关人，因为在家里排行老四，于是有个外号就叫黄老四。黄老四17岁参加工作，在酒泉钢铁厂下属的电修厂当了一名车间工人。本来当工人也没啥不好，但是这个黄老四爱喝酒，喝完了酒还爱惹事。他在当工人的第二年，就因为酒后对一名同厂的女工耍流氓而被开除出厂。这还没完，一年后又因为酒后和人打架，把人给打伤了，被法院给判了缓刑。本来在缓刑期就该老老实实的，但是他偏不，依旧爱到处惹祸，1988年2月，他居然跑到原来自己单位的一间女工宿舍，企图强奸两名熟睡的女工，那两名女工怎么可能乖乖就范？对黄老四大打出手，要赶他走，被惹急了的黄老四拿出随身带的榔头，给了两名女工的头一人一下，结果造成两人一死一重伤，黄老四也很快被警方给抓了起来。

然而，两个月后，黄老四居然越狱逃走了，至于他怎么逃走的？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是在看守所提审时逃跑的，一种说法是他去女工宿舍指认现场时跳楼跑的，至于哪个才是真的，这里就不深究了。

越狱偷跑出来之后，黄老四流窜到了西藏拉萨，并且在1989年1月21日，因扒窃被拉萨公安局收监，同年9月获释。黄老四获释后也没有生活来源，依旧只能做梁上君子这个行当，结果在1989年9月18号这天，他在拉萨撬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偷的其他东西咱都不提了，主要这次他居然偷到了一把六四式手枪和20发子弹，这可把他高兴坏了，这家正是前面提到的拉萨市某公安分局长家。拿到了这个宝贝，他的作案更加无所顾忌了，第二天就从西藏坐大巴车来到西宁，然后在这里连续做了好几起偷窃案，紧接着去了陕西，一路行窃，直到2月7号，他来到了四川南充，也就有了他杀害两名联防队员的案件，两天后他来到北碚，犯下2·09大案。

在调查完黄伟这些年所有做过的案件之后，陕西安康方面将黄伟移交给了重庆警方，他也在那里接受了法庭的审判。

1990年3月9日，四川省重庆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判决，判处黄伟死刑，并在当天就押赴刑场执行枪决，此时离他在北碚犯下的血案才刚刚过去一个月零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