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1月8日,刚从会议室走出来,廖汉生便失去了自由,被人押着走回家去。回到家后,入眼便是一片狼藉,遍地乱七八糟。
这时,领头的冲着廖汉生高声喊道:“打倒廖汉生。”
作为一个驰骋战场多年的老将,廖汉生当即与他针锋相对回答道:“我是革命的,你是打不倒的。”
“文件在哪里?”领头那人恶狠狠地问道。
“我从不把文件带回家。”
于是,一些人看着廖汉生,另外一部分人进了房间里开始翻箱倒柜查抄所谓的“黑材料”,摔东西的声音不时传出。紧接着,廖汉生便听到了孩子们和那些人争执的吵闹声、哭喊声。妻子白林现在也还没回家,廖汉生想跟孩子们说几句话,交代一下今后的事情,但由于被人看着,他也没有这样做。
最后,那些人带走了廖汉生的日记、笔记本等一切带字的东西,然后对他说道:“走吧,跟我去军区大院。”
就这样,廖汉生还没来得及见上妻子和孩子们一面,就匆匆被带走了。
廖汉生坐在车上,看着一路被抛在后面的街景,他忍不住问了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当时押送他的人是个年轻人,没有什么经验,毫不避讳地告诉他说:“因为一张给你的大字报。”
“里面讲了什么东西呢?”
随后,这些人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大字报的内容:
“上面写了你的四条罪状,一是杨家跟你家关系向来密切,杨尚昆问题出来后,你为什么没有揭发?二是1964年大比武的错误,你身为政治委员应该负责;三是你既然已经是北京军区的政治委员,为什么还要插手第一军的事?四是你对总部不尊重。”
不久,车子开进了一处营区,廖汉生被关进了一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小房间里。被关后,廖汉生多次提出要求安排人谈话,搞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被抓,到底犯了什么罪?然而,每次得到的回答却均是“彻底交代问题,没什么好谈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人来问过他的问题,廖汉生对此感到十分失望。但与此同时,他并没有绝望。被关押期间,他写了一份名为“流年”的材料,回顾了自己从7岁起到现在的所有历史情况。
刚被关押的时候,廖汉生的处境十分困难,除了只能生活在一间只有几平米的小房间,还要被全天24小时看守。专案组的人特意交代看守人员:“这人是反革命,一定要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于是,看守的小战士每天认真完成专案组交代他的任务,时刻监视着廖汉生的一举一动。晚上睡觉,房间里也开着灯,为了方便监视,夏天也不允许挂蚊帐,即使蚊子经常让他难以入睡。
此外,从翻身、起床、上厕所到起身、坐下、写东西等都要事先做报告,得到批准后他才能做,而且,每一项都需要在他们规定的时间里完成。廖汉生曾在一天里共报告了32次。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看守人员也逐渐意识到廖汉生不像是什么反革命,看管便也顺势会稍微松一些。
1969年10月,在林彪的授意下,廖汉生又被押送到了河北邯郸的某师营房。1970年1月,因有地震预报,房子里不让住人。专案组的人搬进了布板搭成的防震房间里,却让廖汉生在寒冷的冬天裹着一床旧棉被待在冰雪中。数九寒天里,廖汉生差点被冻死,他一边防震,一边继续接受审问,直到地震警报解除后他才搬回了房间里住。
进入春天后,廖汉生再次被押上汽车换了个关押地点,被押送到了石家庄。为了保密,汽车在城外来回兜圈子,直到天黑才驶入城区。廖汉生曾在北京军区当了七年的政治委员,跑遍了所属各部队的驻地。车子一进入营区,他便立刻认出了这里是后勤第七分部。
后来,廖汉生才得知,他被押送到石家庄的同时,原先在石家庄的杨勇被押送到了邯郸,两人对换了关押地点。
被关押期间,廖汉生不被允许看报纸、听广播,只能读被指定的毛主席的两篇文章,分别是《南京政府向何处去?》《敦促杜聿明投降书》。原来,这两篇文章激励着战士们去夺取最后的胜利。如今,它们却被断章取义,用来逼“反革命分子”交代所谓的“罪行”。
后来,看管松一些后,他又被允许阅读《毛泽东选集》《列宁选集》和报纸。关在里面最大的好处就是有时间,廖汉生也在此期间反复阅读完了《毛泽东选集》《列宁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