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我所看过的中国文学史公开课

饮冰听雨 2022-02-26 09:27:46

得承认,欧丽娟教授是我见过的讲授中国文学史的教师之中,颜值最能打的一位。按百度的说法,她出生于1963年,不过据传欧教授自己说百度年龄有误,这就不得而知了。

台大的这套文学史公开课,欧教授开宗明义就讲:文学史这门课不是文学理论,也不是文学批评,还不是文学作品鉴赏,简单说,就是文学的历史,所以她在讲课过程中针对具体篇目的大幅剖析并不多,那是“文学批评(文学鉴赏)课程”。她更多地是在进行一种文学源流的剖析以及唤醒某种精神共鸣,所以经常会“说到这里,我又有一个心得想和你们分享哦”、“我知道钟响了,但是占用一分钟就好啦”、“有一篇文章(故事)对我影响很大啦,我必须要和你们分享”,再搭配台湾腔,“所谓的比哦……”、“要念硕也可以啦”以及句末语气词“哈哦”,有一种莫名的萌感。她还强调不要太过受史观影响,XXX代表了什么阶级,XXX反映了什么什么意识,在文学史课上,是不能这么轻易下结论的。

北师大的中国文学史公开课是另一种风格。尚学峰教授(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就是用一种非常正统的三层面讲法,最外围是文学创作的社会政治、经济背景;中间层是文学创作的主体即作家,第三个核心层就是文学作品。尚教授比较擅长解读作品在文学、在文学史上的意义和对作家作品的情感共通,听他读作品,会让人感觉他真地就是爱文学的,爱诗经,爱楚辞,爱古诗十九首……尚老师年龄比较大,总是用关爱孩子的语气和学生讲述一些经历经验。他讲《史记》的时候,对于司马迁的精神很是佩服,说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要像司马迁一样那么了不起(大意),听得我胯下一凉;

康震教授(唐)擅长讲史,对于人物、历史事件的讲解非常清晰,就是能把三层面中的最外层和中间层讲出百家讲坛的感觉,讲到兴起时,随手画个大明宫方位示意图,但对其对作品的讲解比较泛泛,除了一些代表作外,多要求学生要课后阅读。康教授讲课很有种盛唐气势:“我告诉你们,古诗只有两种,一种是唐诗,一种是其他诗。”康老师的公开课有两个场面很有意思,一个是讲到白居易《长恨歌》“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时,说“这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了(大意)”,学生哄笑,康老师两手一摊,小眼神很无辜:“那你们说我怎么讲嘛”;另一个貌似是讲韩愈写的山火诗的时候,读着读着生僻字越来越多,然后读不下去了;

马东瑶教授(宋)讲得中规中矩,更多涉及了诗、词、散文等各文体的源流、演变、特点、流派以及宋人的一些文学理念等,再结合宋朝的政治制度、经济发展、内外环境等因素。马老师在创作特点、文人理念和评价上,会使用较多资料引文;她还有个特点,在讲个小故事或者小轶事的时候,往往比学生先笑出来;

郭英德教授(元明清)很看重作品和人物的分析,尤其是在讲元杂剧和明清小说时,对学生最多说的话就是“你们回去还是读一下剧本(小说)”。他对版本的讲解比较详细,对于有争议的东西一般不轻易下定论。从某种程度上讲,有些倾向于文本中心,要求学生减少用现代观念先入为主地来对作品人物和思想行为定性,也不要把作者经历和作品内容做出必然联系;不能简单下定义,XX作品就是现实主义的,XX作品就是浪漫主义的。郭老师讲《红楼梦》的时候,告诉学生“《红楼梦》你们读是可以的,但是研究就不要了。研究《红楼梦》容易掉进去出不来,刘心武就有这个趋势”。在学生讨论宝黛爱情的时候,一个男生说“我对宝黛爱情没什么感觉”,郭老师:“你现在对爱情有感觉了吗?”

虽然每个老师讲课都挺有特点,但在一点上是相通的,就是提问的时候多面临学生一样的反应。“这个你们应该读过吧?”“这个你们应该知道吧?”“这个X老师应该讲过吧?”然后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以至于欧丽娟教授在讲和楚辞相关的一些知识时,以一种不确定而又迟疑的语气问“这个历史、地理知识,你们……应该……知道吧,哈哦?”

PS.我时常有一种感慨和感激,现在这个时代,我们阅读各种书籍,获取各类教程,学到各样知识是多么便捷。你可以轻易地学到人类这几千年来认识、积累的智慧结晶:你对宇宙、对世界、对物质运行规律的了解远超古希腊先贤;你站在伽利略、牛顿、莱布尼茨等诸多学者肩上,他们的伟大成果不少成为了你在中学就学到的知识;你不必担心像塞尔维特、布鲁诺、希帕蒂娅那样被杀害;你也不用在一片片竹简上刻下五到二十个字或者搬着几十斤简牍出门;可以便捷看到许多名校、名师课程,阅读到各专业论文,最大程度满足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在这么便利的条件下,为什么不去读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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