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仙岛白眉大侠逢凶化吉,二圣庄无毛怪姜兆会规劝彭芝花!

伯芳评文化 2025-01-22 02:50:17

徐良夜探万仙岛,历尽艰险,刚刚趴到二圣庄大厅的后房坡,就被人家知道了,南圣人指着窗户说道:“徐良,我佩服你的胆量,竟敢夜探我的二圣庄。既然到了这儿,就是客人,何必倒挂在房檐上呢?快下来吧!”

徐良一看,人家已经点破,再挂这儿就没意思了。身子一纵,双腿一弹,飘落在地,紧了紧衣服,绕大厅来到门口。

“不错,正是山西人到了。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您就是老前辈南圣人方老剑客吧!大概南海飞仙和北圣也在这儿!”

“哈哈哈!徐良果然厉害,猜得一点不差。”南圣人说着话,迈步起身来到门外,北圣人、铁观音等等都跟了出来。

众人借灯光仔细观瞧,见面前站定一人,个头不高也不矮,身材不胖略有点瘦,面赛紫羊肝,大脑门,尖下颏,白眼眉,实在是貌不惊人,一点英雄气概都没有。

但南北圣人心中明白,这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徐良长相不怎么样,有着特殊的能耐!

方世奎满脸带笑,迈步下了台阶,冲徐良一抱拳:“三将军,我算服了你啦,真有胆量,有能耐!一个人敢夜入我的二圣庄,遇到那么多消息机关,都能安全闯过来,说明你的轻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别的什么都不讲,就冲这一点,我就对你十分佩服!你既然到了我的二圣庄,就是客人,我应该尽些主人之谊。三将军,往里请吧!”

“老剑客不必客气,徐良那两下子,还差得远呢,刚才只不过是侥幸躲过,就那也把我吓得不轻。老剑客,徐良深夜来此,多有打扰,还望您原谅。”两个人互相客气了一番,徐良又给北圣人见了礼。

他给彭芝花施礼,铁观音把脸扭在了一边,徐良笑了笑,也没计较。众人来到屋里,分宾主落座,有人献茶。徐良真有点渴了,也没客气,连饮了两碗。彭芝花铁青着脸,怒目注视着徐良。

方世奎道:“三将军,夜到敝庄,有事吗?”“你算说对了,没事我敢踏这个险地嘛!”“请问为着何事?”

“老剑客,你这是明知故问哪!你们在小孤山金斗寨放了一把火,劫持了康家老夫人,并且留下警告信,威胁康家父子,拿我徐良来换人。我找上门来了,你还问我为着何事,真是岂有此理。”

方世奎并没有生气,仍然面带笑容说道:“三将军责备得是。你打算怎么办?”“按你们的主意,一换一,拿我徐良换走老夫人。”“这事好办,我们说过的话,决不食言。来人,请康家老夫人。”

时候不大,门外环珮声响,丫头、婆子进来七八位,搀过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夫人,只见她衣冠齐楚,不像受苦的样子,就是脸色有点愁云,大概心里不痛快。

老夫人见屋里这么多人,又在深更半夜,心里不由得突突乱跳,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方世奎道:“老嫂子,你不必害怕,我们请你来是要向你说明,马上把你送回金斗寨,让你们合家团圆。老嫂子,请坐吧。”

老夫人还是半信半疑:“你们真的要送我回金斗寨?”“真的。这不,有人接你来了。”徐良在金斗寨与老夫人见过一面,现在一看,真是老夫人,这才放心。

老夫人也认出了徐良,喊了一声:“三将军!”鼻翅一酸,眼眶滚出了泪珠。徐良道:“二位圣人,你们的目的不就是让我来吗?我来了,请你们赶快把老夫人送回去吧。”

方世奎道:“那是自然。我们现在就送老夫人回金斗寨。”南北二圣说话还真算数,当即派了六个婆子丫头,四名水手,送康夫人回寨。彭芝花、方世奎、方世标一直把她送到二圣庄外,还一再赔礼道歉,老夫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众人二次回屋。方世奎道:“三将军,这回你该满意了吧。”徐良道:“还算差不多,你们多少还懂点人情。不过,老剑客,我说出话不怕您见怪,徐某对你们一仙二圣还真有点不服,你们不配剑客的称号。”

方世奎道:“有何不服,请讲当面。”“我徐良与你们南海派一无冤,二无仇,你们何苦要同我过不去呢?即便忌恨我,也可以,咱们找个地方,约定个时间,或论文,或比武,哪怕把我徐良千刀万剐,我也没有怨言,怪我经师不到学艺不高。可你们不直接找我,却拿一个老太太开刀,把她作为人质,而且对康家父子百般威胁,这样做与武林道的宗旨未免有些不合吧!”

“徐良,刚才你已经看到了,我们对康夫人没有丝毫为难之处,就那缕头发也不是她的。我们这样做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请你到万仙岛一会。明着请吧,又怕请不动,这才出此下策,我们知道三将军挺重义气,遇到这种情况决不会不来,果然不出所料,你真的来了。三将军豪侠之士,肝胆照人啊。”

“这都不必讲了。你们让我到这儿来,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上次你与我师妹交手,用暗器伤了她的肩头,有没有这事?”“有。不过是她先用铁莲花打我,我才用暗器还她,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说得好。你伤了她我们并不埋怨你,说明你的本领高强。另外你把她伤了,没再落井下石,放她回来,说明你有容人之量,因此,我们对你非常佩服。请你到这儿来没别的目的,就是想与你过过招儿,领教领教。不论你用什么手段,刀法,剑术,拳脚,暗器,愿用什么用什么,只要能把我们给赢了,或者把皮肉给碰破一点,我马上认输,同你一道去破三仙观,帮你捉拿凶手。你可敢应战?”

“老剑客有这个意思,行不行我都要陪您走几招。”“徐良,你倘若不是我们的对手,怎么办?”“好办,怪我自己找死,你们愿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都毫无怨言。”

“咱就一言为定。徐良,你方才进我的二圣庄,已经够累了,我不能以逸待劳,找你的便宜。你现在休息一下,吃点点心,啥时候休息过来了,咱再动手。”

“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休息好了,随时随地都可以奉陪。”“既是这样,咱就趁热打铁,现在较量吧。”

众人全都起身来到当院。南北二圣正在商议由谁同徐良交手,彭芝花过来了:“二位师兄,今天你们谁也别上,还得让我来。上次徐良赢我,凭的并不是真本领,而是耍了个诡计,乘我一时疏忽,把我给伤了。因此我要二次同他比试,他再把我赢了,我才能心服口服。”

“师妹,几十岁的人了,还爱赌气,你们俩已经比过,就不用再比了。”“不行,今天我非比不可!这次我要先与他对掌,看看谁高谁低!”徐良道:“既是彭老剑客这么瞧得起我,我愿意领教。”

彭芝花道:“徐良,咱们今天不比兵刃,也不比暗器,我知道你的暗器没有毒,我的暗器是用毒药煨的,伤着你也不好,干脆咱们对掌,你再把我赢了,我便一服到底!”“行行,咱们谁都不用兵刃暗器,就用双掌!”

铁观音一转身甩掉斗篷,飞身形跳到当院,拉开了架式,看样子她非报那一箭之仇不可。徐良也放下了大环刀、青龙剑、百宝囊,浑身上下紧衬利落,跳到彭芝花面前,走形门,迈过步,两个人战在了一处。

两人一交上手就是急风暴雨,转眼间便打了十个照面。徐良一看,铁观音真不是善茬呀,虽然她带有箭伤--当然这伤势不重,也可能好了,但自己的掌法比不过人家,上次她确实是轻敌、大意了,这一回再想赢她,真是势比登天哪!

铁观音看着徐良也有点犯愁:这个白眼眉,急如闪电,快似猿猴,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两臂抡开,呼呼生风,尽管用尽平生之力,连徐良的衣裳边也没沾上,要想胜他,并不那么简单啊!

南北二圣站在旁边观阵,他们手捻须髯,不住点头:徐良年纪不大,能耐不小哇!够个英雄。刚才他闯二圣庄,已经付出多大的精力,现在接着比武,又是同南海飞仙交手,仅凭这一点,徐良就不简单!

且说徐良同铁观音战到五十个回合,就显得有点不支,到八十个照面,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就这还是铁观音肩头带伤,若不然徐良早败了。再看铁观音是愈战愈勇,掌法步法越来越快。

徐良勉强支持到一百个回合,就有点头晕目眩了,两条腿发软,脚步迟缓,胳膊发酸,掌出无力,稍一用劲,眼前金星乱晃。徐良心说坏了,我已经精力不足,今晚上非败在这儿不可。

铁观音彭芝花带着复仇心理在这儿同徐良比武。她这个人冷酷无情,几十年没栽过跟头,没想到一时疏忽,败在徐良手里,她能不生气嘛!因此非要报这一箭之仇不可。

后来她的两位师兄一再劝她,说是冤仇宜解不宜结,徐良伤了你,并没有落井下石,你又何必斤斤计较呢!彭芝花还是不依不饶,末了经他们三人商议,把徐良“请”到二圣庄,再次比武,对他小施惩戒,也就是了。彭芝花也接受了他们的建议。

今天晚上她同徐良对掌,以为三十个回合不能取胜,五十个照面准赢无疑!结果直到百合以上,徐良还在这儿苦撑,彭芝花心中也暗自赞成徐良有能耐。

现在她一看,徐良不行了,便使出了绝招,身形一转,到了徐良的左侧,打出了阴阳绝命掌,左掌猛击徐良的耳门,引导徐良往上招架;右手出掌如电,猛击徐良的软肋。

徐良只顾护耳门了,哪顾到这儿呀,真要被击上,就得肋断骨折,内脏击穿!不过彭芝花并不想要徐良的命,只想拣回面子,因此,掌风看着凌厉,实际只有两分劲儿,为的是把徐良打倒,让他当面出丑。

南北二圣一看,心说师妹太狠了点,这一掌下去焉有徐良的命在!要想制止已然不及,两个人不忍,观看,闭上了眼睛。

就在南北二圣闭眼的时候,“嗖”地一声,由墙头跳下一人,此人如疾风闪电,眨眼到了徐良身边,左手把徐良往外一拉,右手往上一接,耳轮中就听“叭”的一声,“噔噔噔”有人倒退了数步,铁观音栽几栽晃几晃几乎摔倒,觉得从手腕一直麻到肩头,吓得她大吃一惊:“什么人!”

徐良也跳到了一旁,一边往下擦汗,一边大口喘着粗气,闪目观瞧。南北二圣听彭芝花的话音不对,也睁开了双眼,众人一看,无不大吃一惊。

就见院中间站着一个人,中等身材,光头没帽子,连一根头发也没有!借灯光再--细看,此人不单没头发,没胡子,而且连眼眉也没有,只有两只大眼,闪着寒光,身上穿青挂皂,脚登薄底快靴,站在那儿,让人见了无不害怕。

铁观音火往上撞,用手点指:“呔!你是哪儿来的怪物?为何暗中下手?”“彭芝花,铁观音,我就是为你来的,你近前仔细看看我是谁!”

铁观音听对方一说话,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说声音怎么这样熟,又这样陌生?在哪儿听他说过话?莫非……她心头乱跳。

为了弄清楚来人的身份,又不至于发生意外,她由旁边拿过来仙鹤掌,两腿哆哆嗦嗦,来到近前,仔细一看,不由得“哎呀”一声,扔掉仙鹤掌,“扑通”往那人面前一跪,抱着双腿放声痛哭:“你,你,你好狠的心哪!扔下我几十年,连面也不见,信也不捎,你知道我为找你花费了多少心血呀!”

彭芝花这一哭,把在场的人都给闹愣了,徐良站在一旁发呆,二圣也不知所措。彭芝花哭着说:“我这几十年到处找你,也没查出一点实信儿,有人说你已不在人世,有的说你去了外国,你到底从哪儿来?难道说我是在梦中不成?”

来的这位看着彭芝花,也是心如油烹,脸上挂满了泪珠,忍了半天也未能忍住,扑扑簌簌,落下泪来:“别哭了!这些年我也没少想你呀。”

徐良一看,仗是没法打了,要打也得过了这一阵子再说,应该趁机会休息一下。于是说道:“两位老剑客,你们这是演的哪出戏,能不能说出来让大家明白明白。”

南北二圣这才醒悟过来:“二位别哭了,有话到屋里说,请吧!”彭芝花这才止住了哭泣,站起身擦了擦眼泪,乖乖地站在那人身边。方世奎、方世标把他们让进了屋子,各自落座,徐良没等让茶,便端起碗喝了起来。

来这位没有胡子眉毛的怪人是谁呢?此人乃南海著名的八怪之首,铜头铁臂无毛怪,姓姜名兆会。

要说到南海各派代表人物的真本领,可以说姜兆会和陆天林、尚怀山、肖道成都不相上下。姜兆会怎么成了这个模样?他和彭芝花是什么关系?在这里需要插叙几句,以作说明。

原来姜兆会和彭芝花同是南海青风镇人氏。他们俩的父亲都是有名的武术大家,同样开着镖局,两家的关系还不错。姜兆会和彭芝花幼年的时候,常在一块儿玩耍,都是六岁习武,也经常对打练招。

在姜兆会十二岁那年,他们家出了场塌天大祸,姜兆会的父亲姜纯厚,保镖路过洞庭湖,遇上一伙水面强盗,把镖给抢了,姜纯厚也被杀身亡。

他们家为了赔人家的镖价,卖掉了全部财产,兆会的母亲一气之下,卧床不起,两个月也死了。剩下个十二岁的孩子,到处流浪,后来到了南海老龙山,拜云光寺宝净长老为师,重新学习武艺。

宝净长老乃是海外金礁岛万年古佛的亲师弟,武功相当高超,姜兆会能拜他为师,武艺有了飞速地长进。

八年光景,也就是兆会二十岁那年,已经学会了全身本领,刀枪器械,长拳短打,轻功硬功,陆地飞行,无不在行。

这一天宝净长老把他叫进禅堂,说道:“徒儿,你来这里的日子已经不少了,虽然不能说武功已经练成,但也差不多了,到江湖上闯荡闯荡,长长见识,过一二年再回来,我教你新的套路。”

姜兆会赶快给师父磕头:“师父,徒儿哪儿也不去,就在您身边一辈子,您给我剃度,让我出家吧。”“孩子,你要想出家,眼下还不是时候啊,难道说你的父仇就不想报了?”

姜兆会一听,哭起来了。他怎么不想为父报仇,只是不知道仇人是谁呀。宝净长老道:“徒儿不必伤心,为师已经替你查出了仇人的下落,就是洞庭湖畔田家庄的田江、田河。不过这弟兄俩本领高强,很不好对付。为师送你一把宝刀,这把刀能吹毛利刃,削铁如泥,你带着它到田家庄去一趟,能报仇,更好;真报不了,不可勉强,回来重新练武,下次再去。”

姜兆会闻听杀父的仇人有了消息,哪儿还能呆下去呀!他向老师磕了三个头,谢过师父培育之恩,当天便离开云光寺,带着满腔怒火,扑奔田家庄而来。

在路非止一日,这一天到了田家庄村外,向明了田江、田河的住处,便直接来到田家,叩打门环。田家是这一带有名的恶霸,家中养着恶犬家丁。

两名恶奴听到有人叩打门环,怒冲冲拉开门张嘴就骂,一条黄狗狂叫着扑向姜兆会。姜兆会也是年轻气盛,抬腿一脚,踢碎了狗头,黄狗当时倒地死了。

两个恶奴一见不由分说抡拳便打,被姜兆会轻轻一划拉,俩恶奴碰到了一块儿,碰得鼻青脸肿,鼻孔流血。

兆会骂道:“快让田江、田河出来送死!若不然我打进里边,杀你个鸡犬不留!”恶奴这才知道来了硬敌,吓得屁滚尿流,跑进了内宅,如此这般学说了一遍。

田江、田河平时净欺负人了,谁敢惹他呀,闻听此言气得三煞神暴跳,五灵豪气升天,每人操起一把砍刀,来到门首,到这儿一看,见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两个人那嘴都咧到一边了。

姜兆会道:“来者可是恶贼田江、田河吗?”“正是你家爷爷。你是哪里的狂徒,竟敢跑到这里撒野,还不快快滚开!若敢继续胡闹,我叫你立时在刀下做鬼!”“恶贼休得多言,着刀!”

姜兆会抡开宝刀跳过去照定田江便砍。田江也不示弱,举刀相迎,两人战在了一处。也就是十几个回合,田江已经不支,他刚要后退,被姜兆会一刀劈来,吓得他急忙躲闪,亏他躲得快,要不然这一下就得分为两半!

这就也没全躲利索,大概是他那耳朵长得有点大,只听“噗”的一声,一只血淋淋的大耳落在尘埃,疼得田江“哎呀”一声,向后便走。姜兆会焉能容他逃走,摆刀便追。

田河一见不敢怠慢,摆钢刀跳过去迎住了姜兆会,田江这才捡了条小命。田河比田江的武艺高那么一点,但也不是姜兆会的对手,二十个回合刚过,田河已经手忙脚乱,姜兆会一刀风卷残云,削他的脑袋,田河一边躲一边拿刀去迎。

姜兆会突然变招,刀锋顺着田河的刀背就下去了。田河一见吓得魂不附体,急忙撒手扔刀,结果还是慢了点儿,五个手指被削掉了三个,疼得他大叫一声,转身便跑,边跑边喊:“快把他挡住,别让这小子过来!”

田家养着一群护院和教师,这里边还真有几位武艺高强的,众人蜂拥而上,把姜兆会围在了垓心。双方大战了半个时辰,兆会看看不能取胜,这才抽身形跳出圈外,逃离了田家庄。

打那以后,姜兆会又去了三次,因为田家戒备森严,自己人单势孤,没一个帮手,总不能取胜,姜兆会闷闷不乐,结果一气之下,就病倒在一个小镇的招商客房。

常言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应在了姜兆会身上。就在他有病昏迷之际,包裹里的银两不翼而飞,全被扒手给偷了!

他这一着急,病势更重了,加上没销买药,饮食也不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到半月,就瘦得皮包骨头,躺床上不能下地,只剩嘴边的一丝弱气了。

店掌柜是认钱不认人哪!一看姜兆会病成这个模样,身边又没银钱,掌柜可着急了,生怕他死在店房。

这天傍晚,掌柜带着两个伙计进了兆会的屋子:“客爷,你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半两银子也没交哇,我们这个店本小利薄,可受不了这样拖欠啊!这样吧,人生在世,谁不交个朋友,你以前住的店账、饭账,给你全抹了,今天就搬走吧,别再在这儿住了。”

姜兆会明知道掌柜要赶自己走,可是没有办法,他病得不能下地,怎么走啊!只好眼噙泪水,向掌柜点头,乞求他宽限数日。掌柜根本不听,赌气走了。

天黑之后,掌柜又来催他搬走,叫了几声不听动静,赶忙让伙计点上油灯,近前一看,哎呀,眼睛都直了,人死啦!

这一下店里可热闹了,门口围着不少的人,在这儿纷纷议论,几个伙计叫得最响,有的说死了人应该报官,又不是我们害的,让官府来决断;有的说报官就得受讹诈,干脆,趁着天黑把他抬出去埋掉得了,此人没名没姓,谁也不会来追查。掌柜的抓耳挠腮,拿不定主意。

当天下午,这儿住进来一个青年,青年人见这儿吵闹,有点好奇,过来一听,是这么回事,他分开人群挤到了前边,问道:“谁是掌柜?”“我是。客官有什么事?”

“你的店房死了人,偷偷摸摸往外扔,这样可不对吧!一旦官府追查起来,只怕你们吃罪不起呀。”“客官,那是伙计们瞎说呢,我能那样办么?这就派人报官去。”

“且慢。这人死没死,让郎中看过吗?”“这个一客官,此人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病倒也二十多天了,他兜里没钱,压根儿没吃过药,三天前就吃不下东西了,现在手脚都凉了,还看什么!”“是吗?让我看看。”

年轻人来到屋内,走到兆会床边,伸手摸了摸了脉,还在微弱跳动,年轻人火了:“此人并没死,你们就吵吵着要往外抬,是不是打算埋活人?这可是有违王法呀!”

掌柜赶忙说道:“客爷,我们不懂医道,以为他死了,您要说他没死,就请郎中来给看看吧。只是,只是这银子让谁出啊!”“我出!他的一切费用我全包了!”

年轻人说到这儿,要过来文房四宝,凝思片刻,掂起笔刷刷点点,开出了一张方子,随手身上一摸,掏出一块银子,一同交给了掌柜:“掌柜的,麻烦你派人抓付药,我在这儿亲自喂他!”

掌柜马上交给一个小伙计。时候不大,伙计把药抓回来了,年轻人看着煎好了,一勺一勺给姜兆会喂下。

你还别说,这位年轻人真懂医道,开出的方子虽然说不上灵丹妙药,也是十拿九稳,过了半个时辰,姜兆会就能睁眼了。

年轻人又给他吃过几付药,兆会的病情大见好转,第七天就能下地走动了,不到一个月,身体完全康复。当他知道年轻人搭救自己的过程后,感动得五体投地,非要给年轻人磕头,被人家止住了。

从姜兆会的病情慢慢好转开始,年轻人对姜兆会就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他发现兆会虽然大病缠身,但病态压不住英雄气概,再看他那口宝刀,知道是位武术行家,便对他更加敬重,除了夜里没住在一个屋,白昼里形影不离。

现在兆会的病已经好利落了,年轻人也放了心,两人才拉起了家常。姜兆会向对方说明了自己的身世-不过没说是在哪儿学艺-以及到田家庄报仇未能成功的经过;年轻人也告诉他,他叫吴双月,游玩洞庭景色路过这儿,无意中救了兆会。

两个人越说越投机,最后吴双月提议,两人结为异姓兄弟。姜兆会有什么不同意的,当时就并肩齐跪,对着关公的画像磕了头。兆会年长为兄,吴双月为弟。

两人成了结义兄弟,感情就更近一层了,吴双月告诉兆会,他也是习武的,两人便在一块儿切磋武艺,交流绝招。又过了十天,姜兆会彻底康复。

在一个夜晚,兄弟两人身穿夜行衣,青纱罩面,闯进田家庄,逢人便杀。两人配合起来,势如猛虎,无人能敌,结果,田江、田河一家二十余口,全死在了兆会二人的刀下,那些教师、护院见势不妙便逃之夭夭。

姜兆会又放了一把火,把田家楼房化为一片火海,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连夜离开田家庄,着吴双月到了翠竹山吴家。

吴双月的父母听说儿子回来了,高兴得迎出门外。当两位老人得知兆会是儿子的盟兄时,对他分外客气,接进家里,简直待若上宾。

姜兆会在吴家住了三天,他发现吴双月对他不像原来那样热情,尤其当着父母的面,总是避开他,兆会也没在意。

这天下午,风和日丽,老员外一时高兴,叫过来姜兆会和吴双月,要他们俩比试武艺。兆会一想,我这位盟弟的武艺到底有多高,还真不知道,现在就交交手,比试一下也好。

于是两人甩去外衣,俱是短衣襟小打扮,在老员外面前就较量上了。第一个回合比拳脚。尽管姜兆会用尽平生的本领,一下也没能挨着吴双月,但在二十五个回合的时候,他倒挨了吴双月两个嘴巴,打得怪响,但并不疼,可是兆会觉着脸上火辣辣的,显得丢人啊!这个回合兆会就算输了。

接下来比刀剑。姜兆会心想,无论如何我得扳回一局,要不然太丢人了。他拽出了红毛宝刀,吴双月掂起了仙鹤掌。到第三十个回合,只听“刺啦”一声,兆会胸前的衣襟被撕去一大块,人家如果稍一用劲,必然见血带伤。

姜兆会脸一红,退到了一边。吴双月“咯咯”一笑,转身走了。在这儿看热闹的家郎、丫环无不拍手叫好。老员外也十分高兴,命人领姜兆会重新换过衣服,把他带到了客厅。

老员外看着他道:“姜贤侄,老夫有一句话,如果出口,希望你不要驳回。”“老伯有话请讲,小侄万无不允之理。”“如此甚好。贤侄,我听说你还没有成家?”“小侄四海漂流,哪儿能成家呀。”

“那么我想招你为婿,你不会推托吧?”“老伯,听吴贤弟讲,他并无姐妹,不知您这话从何说起?”

“哈哈哈,贤侄,我的女儿不是旁人,就是同你一块儿冲北磕头的吴双月呀!吴者,无也:双月,乃朋字,老夫姓彭,我的女儿叫彭芝花。”

姜兆会闻听此言,又羞又怒,也是年轻人气盛,计较的太多了,他认为彭芝花不该骗他,在比武时又当众羞辱了他。

他有心不答应,又不好违背老人的心意,况且彭芝花救过他的命,对他也特别关心;有心答应,一时又有点磨不开,心里琢磨了一阵,想好了主意,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答道:“老伯既以爱女相许,小侄敢不从命。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这婚姻大事,既要有父母之命,还应有媒妁之言。明媒正娶,方不失礼仪。”

“使得,使得。贤侄暂且宽住一时,明天我就托媒人向你提亲,然后择个黄道吉日,与你们完婚,也了结我们一桩心事。”姜兆会告辞老员外,退回了客房。员外把这件事对夫人、小姐一说,大家都很高兴。

第二天日上三竿,老员外满面春风,等着姜兆会去进早餐,等了好大会儿仍不见面,便让家人去请。时候不大,家人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启禀员外爷,姜公子不见了!”

姜兆会同彭芝花两次比武俱都败北,兆会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要说他对彭芝花也是真心喜欢,人才、武艺,都没啥说的;心地善良,对自己也好。只是一样,自己是个男子汉,反而败在她手,日后好说不好听啊!不行,我得二次学艺,苦练本领,练到能压倒彭芝花了,再同她成亲。

因此,当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姜兆会悄悄离开了彭家,连个信儿也没留,返回了老龙山云光寺,找宝净长老二次学艺去了。

且说次日上午,彭家不见了兆会,可把老少众人全急坏了,他们分头寻找,哪儿有一点踪影啊!彭芝花急得暗自流泪。她再次女扮男装,告别父母,出去寻找姜兆会。

因为老龙山云光寺在海外一个小岛上,很多人不知道,尤其宝净长老身份太高,一般的人难以见面,因此谁也不知道姜兆会在哪儿。

彭芝花风雨寒暑,东奔西跑,寻找了三年,连一点音信也没听到,她的精神受到极大刺激,温柔的脾性变得冷酷起来,发誓找不到姜兆会,便永不嫁人。

后来父母双亡,她离开家乡,仍然走南闯北,打听姜兆会的下落。转眼十年过去了,还是音信皆无,这一回彭芝花算彻底灰心了,住在南海万仙岛,没再动地方。

姜兆会二次到云光寺学艺,下决心非练就一身惊人的本领不可。宝净长老挺喜欢他,把自己的全部本领,都传给了这位爱徒,不到一年的时间,姜兆会又练就了鹰爪力、铁沙掌、金刚腿等硬功。

后来又练气功,大口天罡气,昆仑闭气功。这两套功法的基本路子已经掌握,但还不太熟悉,偏赶上这时候万年古佛请宝净长老到金礁岛讲经布道。宝净长老怕兆会跟去了,影响练功,就没带他,一个人去了金礁岛。

姜兆会见老师走了,心说我得更加起劲地练功,等老师回来,这两套功法都得练成,让我老师也高兴高兴。因此他就起早贪黑地练。

由于这两种功法难度较大,要领还没有真正掌握,结果练得走火入魔,得下一场大病,身上高烧不退,有时烧得迷迷糊糊,人事不省。

云光寺的小和尚一见可吓坏了,连夜给宝净长老送了信。长老闻听爱徒有病。心中着急,提前回到老龙山,亲自给他诊治病症。

在宝净长老的精心调治下,姜兆会慢慢退了烧,这条命总算保住了,可就是大病之后,浑身上下脱了一层皮,头发、眉毛、胡子、眼睫毛,包括身上的汗毛,完全脱落,再没长出来,旧皮脱掉之后,身上的皮肤看着发亮、简直成了一个怪人。

姜兆会伤心透了,对着铜镜没少流泪。这时他想起了彭芝花,不知道她会着急成什么样子。无论如何我得到彭家看看。

后来他去了一趟,打听到彭芝花正在到处找他,有心与她见面,又觉着自己长得太难看了;不见面吧,又有点不舍。他躲在彭家的花园,暗中看了彭芝花两眼,又返回了云光寺。

后来他听说彭芝花成了有名的剑客,绰号叫什么南海飞仙铁观音,武艺十分了得,他也很高兴。

有一年南海各派在万仙岛二圣庄大聚会,实际上是较量武艺,姜兆会偷着去看了两场,见彭芝花大显身手,也为她高兴。但在那次会上,他听说彭芝花一直没有出嫁,便感到十分伤心,从那之后,再没去见她。

姜兆会的武艺早已练成,宝净长老送他个绰号:铜头铁臂无毛怪。这一天宝净长老到金礁岛看望师兄万年古佛,因为没见到王猿,就问师侄上哪儿去了。

万年古佛便把王猿和徐良的关系说了一遍,说是王猿受徐良之邀,到三教堂去了。姜兆会觉得奇怪,王猿怎么和徐良交上了朋友呢?经他这么一问,万年古佛又讲出了徐良、白芸瑞等人的作为和夏遂良如何与上三门作对等等详情。

姜兆会听罢,打起了主意:我师兄王猿,绰号海外野叟,那是个野人哪,都知道交个朋友,难道我姜兆会就老死云光寺,连一个朋友都不交吗?不行,我得去会一会徐良和白芸瑞,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真是个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英雄,我也要同他们交个朋友。

他把自己的想法对老师一说,宝净长老满口赞同,就这样他带着红毛宝刀,离开老龙山,到了中原。等他到了三教堂这儿,夏遂良等人已经退走了,因此他也没有露面。

经暗中打听,人们普通称赞徐良和白芸瑞,姜兆会想见二人的心情更迫切了。谁知一问,这两个人都往南海去了,兆会无心观赏中原山川风光,转身回到南海。

姜兆会回到南海,又犯愁了。这里大小岛屿,星罗棋布,你知道徐良、白芸瑞会在哪儿呀!转念一想,虽然说我同南海各派很少往来,万仙岛的一仙二圣可是南海武林的泰斗啊,夏遂良若来南海,他们一定知道消息,能知道夏遂良的落脚点,在那儿就能等上徐良和白芸瑞,对,到万仙岛探听消息去。

于是他便直奔万仙岛。前边说过,姜兆会曾经到过这个地方,对二圣庄的机关埋伏虽然不十分明白,但也略知一二,他避虚走实,便到了内宅,正赶上一仙二圣在这儿议论小孤山的事情。

姜兆会闻听徐良就在小孤山,也无心在万仙岛多呆了,磨头来到金斗寨,说来也巧,到这儿正赶上徐良向康猛打听万仙岛的位置。

姜兆会就认准了徐良。往后说徐良被黑影领到码头、推船送到万仙岛、在陷坑中扔到草地、引他来到内宅,这些事全是姜兆会干的。

后来徐良和彭芝花动手,姜兆会就扒在墙头的黑影处观看。别看南北二圣本领那么大,徐良一来就知道了,可姜兆会在墙头那儿扒了半天,他们俩竟没有丝毫察觉。

书里表过,言接上回。且说姜兆会和彭芝花等人来到大厅,重新落座,两个人互相诉说了离别后的情景。

彭芝花道:“世兄,几十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你。虽然现在老了,但想你的心情,不减当年。今天好不容易见了面,你千万别再走了,再要不辞而别,我就活不成了。”

“这个一你想让我陪着你,倒也不难,只是有一个条件,你只要能答应,我就留下。”彭芝花马上擦去泪珠,望着姜兆会说道:“凡是你说的话,我全听。说吧,要我干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我连头都不回。”

“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与哥哥一道帮助徐良,攻打三仙观,捉拿夏遂良!”这可真有点强人所难哪,彭芝花愣在那儿一言不发。

她看了一眼南北二圣,这两个老头儿眯缝着眼,捋着胡子,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再看徐良,满脸带笑,对着姜兆会不住地点头。

彭芝花大张着嘴,“我……我……”,“我”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姜兆会有点不高兴了,脸色往下一沉:“怎么,你不愿意?”“兄长别急,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同徐良是什么关系?为啥要这样做?”

“我同徐良没什么关系,并且素不相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同开封府的人也没有往来。那么为啥这样做呢?就为一个‘义’字。我们武林中人,最讲义气,什么行侠仗义呀,义无返顾呀,等等,助正除邪,扶困济贫,是我们的本分。再说徐良、白芸瑞这些人吧,他们干的全是光明磊落的事情啊,虽然说杀了不少人,可那都是武林的败类,国家的反叛,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哪!他们做的没有不对。而夏遂良、昆仑僧这些人,则包庇、纵容门人弟子,不法之徒,奸淫抢劫,作奸犯科,干尽坏事,他们不清理门户,反而到处鼓簧摇舌,说是开封府和上三门要同其他门户为仇作对,煽动各派反对开封府和上三门,最近又在三仙岛布下天罗地网,要拿尽上三门的英雄好汉,他这样做既违背了国法,也不符合武林精神,这样干是要灭门的呀!你怎么能不问是非曲直跟着他走呢?我要你帮徐良去打三仙观全是为你好啊。”

彭芝花还在犹豫,南北二圣说话了。方世奎道:“师妹,你还糊涂什么,姜老剑客说的全是金玉良言哪!我们就该这么干。”彭芝花感到十分惊愕:“二位师兄,这,这,你们说的是真心话?”

“哈哈哈,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呢。告诉你吧,我们俩早看出来夏遂良做的不对,但徐良他们的为人如何,还不清楚,因此就持着观望态度。前天你在小孤山被徐良打败,他没有乘人之危,再下毒手,而是放你回来,我们就觉得此人胸襟宽阔,决不像夏遂良说的那么坏。有心劝你几句,可你正在气头上,便没再多说。你用激将法要挟徐良来万仙岛,我们同意了,但想法和你不同,就想试试徐良的胆略和武艺,然后再当面问明情况,决定下一步怎么办。没想到现在引出了大名鼎鼎的铜头铁臂无毛怪,讲出来的话入情入理,因此我们哥儿俩就完全同意了他的意见,愿意帮助徐良去破三仙观!”

彭芝花见二位师兄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她也不再执拗,答应了姜兆会的要求。不过她的内心对徐良仍怀着不满,斜着盯了徐良一眼。

徐良见事情得到这么个圆满的结果,真是喜出望外,不等别人发话,便站起身,向姜兆会和南北二圣致谢。

他知道彭芝花心里还窝着火,特地来到铁观音面前:“老前辈,徐良多有冒犯,惹您老生气,我现在向您赔礼认错,愿打愿罚,请您说出来,只要您能出了胸中这口气,我就高兴。老前辈,请动手吧!”

徐良还真能办出来,话音一落,“扑通”,跪在彭芝花面前,让她惩罚。姜兆会和南北二圣一见,哈哈大笑。

彭芝花赶忙把徐良扶了起来,要按她以前的性情,不亲手打倒徐良,决不会罢休,可是今天不同,她见到了几十年思念的人,心情十分激动,性格也起了变化,居然宽恕了徐良:“快起来吧,我们成了一家人,过去的事情永不再提了。”

彭芝花这一句话,众人皆大欢喜。这时候东方已经发亮,几缕金光洒进了大厅。南圣人方世奎提议:“今天是个喜日子,姜老剑客和彭老剑客久别重逢,我们同开封府成为一家,应该摆宴庆贺一番。”众人同意。

当时有人摆下了酒席,大家不顾一夜的疲劳,互相倾谈,气氛非常活跃,姜兆会和南北二圣、彭芝花无不吃得酩酊大醉。徐良也在这儿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早饭之后,徐良对众人道:“各位老剑客,我这次到万仙岛来,康老剑客并不知道,还不知他愁成了什么样子呢。我打算先回小孤山一趟,改日再来聚会,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方世奎道:“要上小孤山,我们一道去吧,到那儿同康老剑客商量一下,怎样配合起来,帮你大破三仙观。”

徐良当然高兴了,他是感谢不已。方世奎当即传令,派一只小船先到小孤山送信,然后同着众人,上了一只大船,后边还跟着五只小船,驶向小孤山。

小孤山的康殿臣原来不知道徐良已经离开金斗寨,后来接到码头边水手的报告,说是徐良强行夺船,独自一个奔万仙岛去了,康殿臣才大吃一惊,到徐良住的屋前一看,康猛坐在椅子上,堵着屋门,睡得正香呢。

老头子上去扇了他两个嘴巴。康猛一惊,发现是他爹,瞌睡也跑光了,推开屋门一看,这才发现徐良早没影了。康家父子如坐针毡,不知徐良此去是吉是凶。

天交四鼓,有人飞快进来禀报,说是老夫人回来了,康家五虎惊喜交加,迎出了门外,问明老夫人在那儿没有吃苦,这才放心。

问她徐良的情况,她只知道徐良到那以后,人家就把她送了回来,别的一概不知,康殿臣又添了一层新愁。他想派人到万仙岛打探消息,又没这个胆量,只好愁眉苦脸,在这儿干等。

后来,万仙岛来人向他报告,说一仙二圣,还有铜头铁臂无毛怪,陪着徐良来看望插翅虎,康殿臣真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他向来人询问,送信人简单说了经过,康殿臣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赏给送信人十两银子,当即传令,带领全寨大小头目,一百名喽兵,鼓乐班子,到码头迎接贵宾!

姜兆会、徐良他们的船一靠岸,小孤山便敲锣打鼓,鸣放鞭炮,康殿臣站在码头边,把姜兆会、彭芝花等人都接上岸,吹吹打打,迎进金斗寨。康殿臣在大厅里盛摆宴席,为众英雄接风。

众人谦让了半天,推徐良坐了首席,姜兆会、彭芝花一席,南北二圣一席,康殿臣坐陪席,余者分坐两旁。酒席宴上,大家互相敬酒,气氛欢洽。众人边吃酒边闲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这场酒一直吃到日色平西。

酒宴之后,各自休息了一会儿,掌灯时分,众人陆续来到大厅。姜兆会和万仙岛的人坐在一边,徐良和小孤山的人坐在一边,中间的位置就空着。

众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便扯上了正题。姜兆会道:“各位英雄,我们今天会集在这儿,为的就是开封府和三仙观的事,大家说说,该怎么办吧?”

彭芝花道:“这有什么说的,以前我们同小孤山是个误会,现在成了一家,大家协起手来,帮助徐良大破三仙观,不就得了。”

康殿臣道:“彭老剑客之言正合我意。不过,我们这么多人,总得有个主事的吧?由谁来领这个头,调兵遣将?诸位是否推举一下。”

方世奎道:“依我之见,就由徐三将军领头好了。一是三将军武艺高强,心眼也活,况且多次办这样的大事,有经验,不会出错;二是他是官面上的人,肩膀宽,能担得了事情。”

姜兆会道:“我看可以。徐良不但说武艺好,而且心胸宽阔,行侠仗义,武林中名望也好,由他领头,将来即使人多了,也能服众。”康家父子对徐良当头,当然拥护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徐良推辞不过,只好坐在正位。

徐良道:“诸位老剑客推我为首,我也只好应允了。我这次到南海来的目的,诸位全都知道,在这儿不必重复。只是和我同来的,还有一位玉面小达摩白芸瑞,几天来我只顾忙这儿的事了,到现在还没听到他的消息,不知道我老兄弟来没来。”

康殿臣道:“三将军,小达摩的消息,我们已经探听到了,他不但到了三仙岛,而且还打了三仙观,连破断魂谷、落魂桥、迷仙洞三关,到绝命台那儿退了回来。听说陪他去探三仙观的还有几位高人,都是谁,没弄明白。另外,现在白将军住在三仙岛集贤村招商店,在那儿等候中原的援兵。同他住在一起的,有个大脑壳房书安,还有两个小孩儿。”

“是吗?这些情况为啥不早点告诉我?”“三将军,探事的刚刚回来,我也是才知道哇。”“那好,既然我老兄弟到了三仙岛,我现在就去找他。”

北圣人方世标把他拦住了:“三将军不必性急。我看还是请小达摩来一趟,在这儿商量为好。”众人商议已定,让康殿臣写了个字柬,这才请来了小达摩。

白芸瑞在金斗寨大厅见到了徐良,真是喜出望外,跳过去拉着他的胳膊直摇晃,乐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房书安晃着大脑袋直嚷嚷:“干老,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山大王了?简直把我给闹糊涂了。”徐良让白芸瑞、房书安等人坐下,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并把在座诸位逐一作了介绍。

玉面小达摩闻听在座的全是南海有名的人物,不禁肃然起敬,重新一一见礼,互致问候。房书安对这些人的名号,有的听说过,有的没听说过,他也假充内行人,对他们一一称赞,什么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啊,什么声震寰宇,天下景仰啊,等等,说得人人高兴。

末了又夸赞徐良道:“人哪,不服气不行。还得是我干老!人家走到哪儿,都有人出来捧场,这么多高人,还情愿听他的指挥,我这个当干儿的,脸上也觉着光彩。”

方宽、方宝看他谈起话没完没了,一边一个拽他的袖子:“师兄,你一”房书安一看,明白了,一手拉着一个,来到徐良面前:“你们天天盼,夜夜想,今天终于变成现实了,快磕头吧,这就是你们要拜的老师。”

俩小孩儿跪地下就给徐良磕头,把徐良也给闹了:“房书安,这是怎么回事?”“干老,您没在家我替你收了两个徒弟,是我四爷爷首先答应的,您就别推辞了。你是不知道,这俩小孩儿可有出息了,本事比我强,坏水也比我多,我可吃他俩不少苦哇。”

房书安的话把大伙全逗乐了。徐良问明了情况,只好点头答应,收下了两个徒弟。方宽、方宝高兴得直想蹦。但他们没蹦也没叫,这儿是什么地方,哪能没一点规矩呀!

俩小孩儿磕罢头站在了徐良的身后,别提多神气了。白芸瑞看了,心里直羡慕,还掠过了一丝妒意。

徐良问白芸瑞:“老兄弟,我听说你已经去打过三仙观,连破他们三关,听说还有高人帮助,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芸瑞也讲说了经过。当然他没说同陆小英的关系,房书安本来想插言,又一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我老叔不定多恨我呢,算了吧,别找不自在了。因此他也没说。

姜兆会和一仙、二圣、五虎闻听南海派传人陆天林和活报应尚怀山都帮了白芸瑞,无不感到兴奋,这两位都是南海前辈高人哪,他们也帮了开封府,看来我们这条路算选对了。

接下来他们就议论在哪儿落脚。白芸瑞道:“三哥,依我看咱们不能蹲在这儿,落脚的地方还得选在三仙岛。一是蒋四叔和各位英雄来了,便于联络;二是打三仙观也方便。如果蹲在这儿,中原来人也不好找哇。”

“老兄弟,你说的很对,这儿确实不是长住之地。诸位前辈,咱们商量一下怎样行动吧。”所有的人都热烈发言。最后一致认为:聚会的地点应该设在三仙岛集贤村。虽然我们现有人数不少,但与三仙观比起来,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在招商店等候中原的人马,等到的差不多了,再去破三仙观。第二天,房书安带着两位师弟打前站,其余的人在后边陆续进发。

且说房书安回到招商店,大脑袋一晃,挺着胸脯,向里便走。伙计赶忙过来了。“房爷,您回来了,请进屋吧。”“我说伙计,把你们掌柜给我找来。”

掌柜的听见房书安找他,没等伙计叫,便跑了过来:“房爷,您有何事吩咐?”“你们这个店房共有几个房间,多少铺位?”

“大小三十八间客房,其中十二个单间,八个双人的,余下每个屋有三人、五人不等,共有一百一十三个铺位。”“好了,你这个店我全包了,现有的客人都给打发走,房子清扫干净,下午就用啊。”房书安说罢,朝后院就走。

店掌柜赶上他说道:“房爷,这一百多个铺位你全包了?你们四位用得了吗?”“废话,用不了我要这么多房子干啥?慢说你这一个店房,再有一个还不够呢。”

“房爷,您不是开玩笑吧?”“开什么玩笑!告诉你吧,开封府的人要在这儿办点事,暂用你这个店房作公馆.快准备去吧,等事情办完了,另有重赏。”

掌柜这才明白,不是他们四位,还有好多人马呢。于是赶快召集伙计,清理店房。原来住的客人听说开封府的官人要在这儿作公馆,谁愿和官府打交道啊,啥话没说,都搬走了。伙计们把屋子打扫干净,有人还在门口贴上了五个大字:开封府公馆。

店房刚刚收拾好,徐良等人就到了,掌柜亲自把他们引进客房。店里的伙计见来了这么多人,听说都是有名的人物,就议论开了,他们在这儿猜测:三仙岛要出大事了,弄不好就是一场恶战。有的伙计不管那些,说是我们生意人,就为的赚钱,他们谁打谁,与咱无关,只要店房生意好,能挣钱,就行。

众人正这儿议论呢,房书安过来了。他也听到了两句,但假装不知:“诸位在议论什么?”“房爷,我们在说,这么多高人住在小店,给我们增添不少光彩呀。我们得好好照顾各位,让各位吃住都舒服!”

“嗯,这就对了。告诉你们,这儿是开封府的公馆,闲杂人等不要让他们进来,有那不顺眼的,就报告我知道。你们干的好,我另有重赏。”

有两个年轻伙计爱出风头,进前说道:“房爷,这儿既然成了公馆,门口不得有人看吗?”“好啊,你们两位就在这儿看门吧。”这两位非常高兴,认为他们也成开封府的办差官了,搬条凳子在门口一坐,斜眼瞅着街上的行人。

时候不大,由村外来了四个青年,俱都背着包裹,腰佩兵刃,来到招商店门口,看到了“开封府公馆”五个大字,抬腿往里便进。

两个伙计“噌”地站起来,伸手挡住了四人:“你们是哪来的?怎么这么横?连名字都不报,就要硬闯公馆?”

走在前边这位,看了伙计一眼,二话没说,两只手左右一分,“扑通”、“扑通”,俩伙计全趴地下了。四个人往里就走,伙计在地下喊开了:“房爷,快来呀,有人要硬闯公馆!”徐良听见门口喊叫,首先出来了。

到这儿一看,来这四人非是旁人,正是开封府的小五义。头一位,小义士艾虎;二一位,霹雳鬼韩天锦;三一位,玉面专诸白芸生;四一位,粉子都卢珍。

徐良高兴得跑步上前:“你们四位来了,欢迎欢迎。后边还有谁?”“没有了,就我们四位。”“蒋四叔怎么没来?大队人马怎么没来?”“四叔有点小事,其余的人都在后边呢。三哥,这儿有封信,你看看就知道了。”艾虎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徐良。

徐良一边接信,一边把他们让进屋里。地下躺着那两位伙计一看,原来是开封府的人哪,怪我们少眼无珠,摔一跤活该!各自爬起来,沮丧着脸,坐在了门口。

白芸瑞、房书安听说艾虎来了,都过来相见,众人自有一番亲热。徐良趁这会儿打开蒋平的书信一看,原来近几天蒋平、展昭身子不爽,无法南下;陈仓罗汉已经向峨眉四剑侠等发出了邀请,约他们到三仙岛会齐,共破三仙观。

蒋平在信上还说,无论到三仙岛多少人马,统归徐良、白芸瑞指挥,要他们早日打破三仙观,拿住夏遂良等凶犯,凯旋还朝。

徐良把信交给白芸瑞看过,两个人商议了一阵,便把姜兆会等英雄请了过来,众人共同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白芸瑞首先开口,他认为我们已经有了这么多高人,就该去破三仙观,不必再等什么援兵。房书安也接着附和,说什么上次几个人都能连破三关,现在这么多人,打破三仙观,活捉夏遂良,没什么问题。姜兆会、彭芝花都不这么看。

他们认为:我们的人虽然不少,但要对付夏遂良,对付昆仑僧,还有一定困难,最好再等几天,待人到的差不多了,再打三仙观不迟。

徐良想了想,觉得姜兆会等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又不可强着驳回白芸瑞,便提出来再休息两天,等体力完全恢复了,那时再去攻打三仙观。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两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白芸瑞亲自到二圣祠把孔氏弟兄迎了过来。这期间中原也来了十几个人,包括云里金刚杜万等,都没有多大名头,所以不必细表。不过据杜万讲,邀请的那些高人全都动身了,一两天必能赶到三仙岛。

这一天吃罢早饭,徐良把大伙召集到一块儿,当众宣布:留下艾虎、韩天锦、白芸生、卢珍在这儿看家,余者众人,一律去破三仙观!——白眉大侠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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