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唔可以冇出现,有你咁样嘅老豆我好无面!”(“你可不可以不要出现,有你这样的爸爸让我好丢人!”)
女儿的一句话,让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男人无言以对,脸上的笑容像蜡像一般僵硬了。
他不偷不抢,一直以来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付出来赚钱,一点都不丢人。
他就是广州夜宵界的传奇人物——“炒螺明”。
一、14岁辍学丧父,被迫卖炒螺营生炒螺明只是绰号,他原名简伟明,番禺钟村镇屏山村人也。14岁那年,因为家中经济拮据,父亲患病无钱医治不幸离世。原本在念初中的明仔,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不得不辍学谋生。
可惜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明仔打过很多零工,最后工厂倒闭被迫失业。但是上有老下有小,吃喝拉撒都要用钱,于是他便独自骑着自行车到广州市区卖炒螺。
上世纪80年代的广州,夜晚在街边听歌、吃宵夜、喝酒聊天,是老广们钟爱的休闲方式之一。明仔推着破旧的自行车一桌一桌地询问:“老板,要不要来一份炒螺?”
大多数客人都回应道:“炒螺满大街都是,谁知道你的味道如何?”
他为此犯难,他独自一人从番禺远道而来,历经差不多4个小时的颠簸,若一天奔波却无收获,那有何意义?看来必须搞点新花样才行。
此后,在宵夜街上出现了这样一位奇特的男子,他迈着独特的步伐,扭动着身姿,用略带女性化的声音吆喝:“和记炒螺,吃过返寻味(回味无穷)!”
最开始他的炒螺卖5元一盒,还附赠一首歌曲。1984年开始,他开始模仿起香港当红女歌手梅艳芳,翻唱起多首经典的粤语金曲。
后来,他自己作词改编咸水歌,边唱边表演,把食客逗笑得前仰后合,从而让他在广州宵夜摊确立了一席之地,也让他收获了“炒螺明”这一响当当的绰号。
随着时间的推移,价格逐渐上涨,最终变为100元3首歌曲,而炒螺则成了附属品。
二、男扮女装,红衣金发,辛苦赚钱却受尽妻子女儿嫌弃炒螺明的形象可谓是广州宵夜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金发卷毛,大红衬衣,浓妆艳抹的脸,一眼就能在人群中认出来。
每当有食客想要吃炒螺,炒螺明便拿出点歌本,翘着涂着金色指甲油的手指走来。点歌本上醒目地写着“自强不息”四个大字。他轻启红唇,身姿婀娜,唱起了拿手的咸水歌。
但不少食客都要求他喝酒才买炒螺,只见炒螺明二话不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样的场景,在40多年来重复上演了无数次。真的喝不下了,他就躲到卫生间干呕一会,又恢复笑嘻嘻的样子继续叫卖炒螺。
很多夜市摊主都这么评价他,炒螺明这是拿命在赚钱啊。
对于炒螺明来说,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别无选择,也不能选择。
妻子嫌弃他丢人,带着全部家当离婚改嫁,而抚养女儿的重担落在他肩上,但随着年月渐长,女儿非但没有理解他,反而也嫌弃他丢人,与他渐渐形同陌路。他辛苦地供女儿读书,渴望她有一天能理解自己,期待着能和她一起吃饭。
三、女儿出嫁生子,两人冰释前嫌,仍然卖艺赚钱在女儿的婚礼上,明哥像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穿着笔直的西装,带着红彤彤的领带,但头上依然顶着金灿灿的蓬松头发,双手接过女婿递来的茶。此刻,父女之间的隔阂终于烟消云散。
那一天,炒螺明在酒席间四处敬酒,这大概是他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刻之一。
孙子出生后,很多人劝他退休享福,但他坚定地拒绝了。他说孙子才一岁没法子挣钱,他要帮孙子赚钱。
40多年来,有人对他侮辱谩骂,有人对他驱赶,但他始终默默忍受。
他始终记得梅艳芳的话——做人不要靠别人,靠自己。
2009年,炒螺明从街上的路边摊,走上了南方剧院大舞台,献唱了好几首梅艳芳的歌曲,虽然有不少歌词都跑调,但台下的粉丝依然献出了最热烈的掌声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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