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The Ballad of Buster Scruggs),又名: 巴斯特民谣、巴斯特的歌谣、西部老巴的故事(台) 、细说当年话西部(港)。
导演、编剧: 伊桑·科恩、乔尔·科恩,主演: 蒂姆·布雷克·尼尔森、哈利·米尔林、佐伊·卡赞、连姆·尼森、詹姆斯·弗兰科、大卫·克朗姆霍茨,2018年11月16日在美国上映的西部电影。
本片是一部极具特色的美国西部题材电影,采用了集锦式结构,讲述了6个独立却又主题一致的短篇故事,分别是:1·歌唱的牛仔,2.劫犯之死,3.饭票,4.黄金峡谷,5.受惊女孩,6.死神的马车,展现了一个既残酷冷血又唯美诗意的西部世界。
在每个故事中,导演科恩兄弟都以黑色幽默、荒诞、宿命论等手法,勾勒出了人类在命运、死亡和荒野中的无助与孤独。下面,评录官将对这六个故事做深度的赏析。
Ⅰ《歌唱的牛仔》
1.白衣白马的歌手
故事开场,画面呈现出辽阔的西部荒野。镜头渐渐拉近,我们看到了一位骑着白马的牛仔,这便是主角巴斯特·斯克鲁格斯(蒂姆·布雷克·尼尔森 饰)。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牛仔装,弹着吉他,还有白色的帽子和闪亮的马刺,与常见的西部枪手完全不同,充满反差感,俨然像从歌舞剧里走出来。
巴斯特骑着这匹名叫“老丹”的白马,穿行于西部泛红的山脉和褐黄色的荒野,一边弹起吉他,一边哼唱着欢快的西部民谣。
他还打破了第四面墙,直接对着观众讲话:“大家都叫我圣萨巴妙音鸟,因为我喜欢唱歌,不过这绰号有点长,不如叫我巴斯特好了!”
他边唱歌,边介绍自己,简直有种脱离现实的喜感,这种幽默调侃的方式让我们以为他是个轻松搞笑的角色。
然而,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牛仔歌手,其实是个枪法超神的杀手。
2.荒野酒吧的杀戮
荒野里出现一个破败的小酒馆,巴斯特推开简陋的木门进去,发现里面喝酒的都是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
穿着邋遢的一群人,冷冷的看着这位穿得光鲜亮丽、气质不同、个头矮小的牛仔歌手,好像看着一个异类。
他礼貌的向酒馆老板买酒,可老板说按法律不卖,巴斯特问为何别人都可以喝酒,老板说因为他们都是不法之徒。
接着,一个身背枪支弹药的大胡子枪手站起来挑衅,感觉他要像抓小鸡一样把巴斯特扔出去,满面笑容的巴斯特出手了。
不动则已,一鸣惊人。没人看到他拔枪,但大胡子已中枪倒下。
空气凝固,时间仿佛暂停了1秒钟,众人反应过来,一起站起掏枪。只见巴斯特开枪神速,百发百中,激战只持续了几秒钟,一眨眼所有酒客全部中枪倒地!
巴斯特慢慢的看着柜台后面、已经惊呆了的酒吧老板,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快枪手。
这时老板做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决定,他转身去拿背后木墙上的枪。
评录官看来,他去拿的不是枪,而是死神,如果他不动,或者倒酒给老巴,或许老巴还会放过他。
他摸到枪的同时,身上也多了一个透明窟窿。
外面天气晴朗,阳光从酒吧墙壁和他身上的窟窿里,照进这个充满血腥的死亡酒馆。
3.小镇赌场的决斗
接着他来到一个小镇的赌场,准备玩一把。
进门时按赌场规矩,老老实实把手枪、包括藏在脚腕上的两把小手枪都主动交了出来寄存。
有个牌桌上的赌客觉得自己的牌太差,就弃牌不玩走了。他彬彬有礼的过去坐下,绅士的向同桌赌客打招呼。
可几个赌客却以为是来了个待宰的肥羊,分别恶狠狠的说,坐下看了牌,就必须继续赌完现在这一把,而且要用走了的人的烂牌,输了还必须赔现在这把的赌注。
这已经不是赌牌,而是赤裸裸的抢劫。
巴斯特当然不愿意,这时,对面为首的赌客站了起来,解开上衣,掏出藏在身上的手枪,扣着扳机,指着巴斯特,恶狠狠的威胁他。
这个赌客不守赌场规矩,自以为有枪在手,这个瘦弱矮小的外地牛仔只能听凭宰割。
可他错了,而且错的很致命。
巴斯特这次没有出手,而是出脚。(评录官不由想到古龙的武侠世界,美国的西部如此类似中国的江湖)
突然踩向面前的牌桌,木条像跷跷板一样连续击打到对方手上,几声枪响,赌客已被自己的手枪爆头。整个赌场都看着这令人震惊、永世难忘的一幕。
在巴斯特的世界里,杀戮如此轻而易举,万物皆是武器,包括对方的手枪。他似乎就是那种“开挂”的角色,像西部世界里的超级英雄。
接着巴斯特带着温暖的笑容,走到钢琴旁唱起了小曲,钢琴手也不由弹着旋律伴奏,他还带动全部人一起跳舞。
刚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全场人却载歌载舞,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种从暴力到艺术的瞬间转换,让人在轻松愉快和残酷现实的交错中,感到荒诞、搞笑,又有点莫名的恐怖。
忽然有个大汉闯进赌场,扶起地上的尸体,他悲痛欲绝,要和巴斯特决斗。
巴斯特拿回了手枪,两人走到门外的大街上,双方站定。巴斯特礼貌的大声询问对方,要不要倒数,对方说不用。
话音刚落,他还没看到巴斯特拔枪,自己的一个手指已经被打飞,仿佛这时才听到枪声。
他无比震惊、恐惧的看着自己手掌,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紧接着,连续4声枪响,他的5个指头全部飞出,他大声痛苦的惨叫着。
巴斯特转身,背对着对方,掏出一面镜子,看着镜子里的对手,口中还喃喃自语“最好别玩过头了”,向背后开了最后一枪。
对方倒地身亡。
请注意,评录官说的是,最后一枪。
4.黑白对决的宿命
巴斯特愉快的哼着小曲时,一位全身黑衣、戴着黑帽、骑着黑马、留着黑色胡须的神秘牛仔,他吹着口琴,慢慢来到白衣白帽的巴斯特身旁。
他知道巴斯特的名字,在表达敬意后,提出了决斗。
巴斯特装填着子弹,依然淡定自若,依旧自信满满,还轻松幽默的调侃道:“我是不是该换身黑色衣服?”
双方站定,这次是黑衣人礼貌的问他,要不要倒数。
接着一声枪响,撕破了空旷的西部荒野,巴斯特愣住了,和那些被他射杀的人们一样,感受到濒死前的惊讶、恐惧和绝望。
“这下可糟了”,他取下了自己白色的帽子,看到前后两个沾满血迹的弹孔。
他掏出刚才那面镜子,看到自己的额头,一个血孔。
“我应该早就料到这一天”,他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再厉害的枪手,也会遇到比自己更厉害的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用枪杀人者,必死于枪下,这是宿命。
5.飘向天堂的诗意
巴斯特的灵魂慢慢飘向天空,背后长着翅膀,手里弹着金色的小竖琴,为自己的死亡吟唱着最后的乐章,幽默淡然的飞向天堂。
他唱着歌,笑对死亡,似乎没把这个残酷的世界当回事。
这一幕既悲凉,又浪漫,充满诗意,还带着淡淡的讽刺——即便死亡降临,巴斯特也似乎没有被真正打倒,命运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轻松的玩笑。
影片的最后,两人将巴斯特的尸体拖走,就像拖着一条死狗。而黑衣人骑着黑马,吹着口琴,慢慢远去,消失在荒凉的远方。
《歌唱的牛仔》充满了科恩兄弟标志性的黑色幽默和荒诞风格,呈现出一个既冷酷暴力又欢快搞笑的西部世界。
令人感到亲切又滑稽风趣的神枪手巴斯特,他的身上有种与荒凉、危险的西部世界极为不符的乐观与天真。
而这正是导演科恩兄弟的风格之一,在残酷的现实背景下,用荒诞的角色和情节来突显出强烈的反差。
无论是巴斯特无敌的枪法,还是他轻松幽默的态度,最终都无法改变他突然和讽刺的结局,让我们看到了西部世界的残酷和宿命的无情。
Ⅱ、《劫犯之死》
这是第2个故事,延续了导演科恩兄弟一贯的黑色幽默风格。片中名为《在阿尔戈多内斯的附近》,评录官把标题改为《劫犯之死》,方便阅读。
这个故事短小精悍,充满了讽刺意味,用一种近乎游戏化的态度,描绘了死亡的随意性,西部世界的残酷也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1.牛仔抢银行,遇硬核大爷。
在广漠的西部荒野,一个看起来穷困潦倒的牛仔(詹姆斯·弗兰科 饰),戴着黑色的帽子,眼神里尽是疲惫,骑着匹黑马。
不知他从哪里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浪迹天涯,孑然一身。人生就是一个个失望,就像这荒野一样荒芜。
他发现前方草地里有个看着破旧的木屋,门头竟然大大的写着“银行”,木屋门前有个摇摇椅,旁边还有口井。
这么荒凉的地方竟然会有家银行?他将信将疑的走了进去,没想到里面装修还不错,连评录官都觉得诧异,和外面简直两个世界。
精美的灯具,等候业务时坐的长椅,木质家具,特别是整洁的木地板,的确像个银行的样子 ,评录官很好奇这里有没有电,那些灯具是不是摆设。
银行柜台后只有一位柜员,看年龄已经是大爷(克兰西·布朗 饰),他看到牛仔就滔滔不绝的介绍银行,热情的推荐业务,说附近很多人都来这存钱,可他不知道牛仔的口袋比他的脸还干净。
牛仔突然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被抢过吗?”或许,他在想,这样荒凉的地方,又只有一个老头,还存有很多现金,要不要搏一把?
他没想到的是,等着他的并不是后半生的财富,而是一连串黑色幽默的灾难。
大爷骄傲的述说之前自己对付劫犯的经历,不料牛仔听着听着就掏出枪,露出抢劫的嘴脸,恶狠狠的要大爷把柜台后的钱都拿给他。
大爷似乎被吓到了,喏喏的说着钱在柜台下面,接着就慢慢弯腰取钱。
突然,枪声从木柜后接连响起,子弹从木柜后射向牛仔,而牛仔也十分警惕,迅速跳上柜台,持枪寻找柜台下面的大爷,可大爷已经不见了。
他站在柜台上面,看到柜台后面办理业务的3个窗口下,分别用木柜架放着枪支,只要柜员蹲下就可以射击,看来大爷的防范工作做的很足啊。
牛仔推开银行后门,是空荡荡的荒野,他知道大爷没有逃走,但他没时间去找大爷,他的目的是抢钱不是杀人。
他从柜台里大把抓着钞票,装入口袋,开门后迅速逃走。不料突然枪声响起,他急忙躲在水井旁边。
慌乱中,帽子被大风吹走了,钞票也被吹的漫天飞舞,让人看着真是可惜啊。
他躲在井旁,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景象,评录官觉得这位大爷可以称为世上最硬核的银行职员了。
他竟然全身披挂着做饭的锅碗瓢盆,从木屋旁举着枪朝他跑来!估计他刚才是去厨房,准备好装备,再持枪反攻。
牛仔仓促打出的几发子弹都被大爷身上的锅给弹开了,大爷边跑边开枪,还大叫着“没打中”、“打到锅了”。
最后直接冲到牛仔面前,用枪托一下把他打晕了!
评录官忍不住为大爷狂点赞,大爷太牛了!
2.失败被绞刑,遇印第安人。
牛仔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棵树下,脖子上套着绳索。
原来大爷把他打晕后,交给了一群骑警,他们直接就判他绞刑,立即执行。
是啊,持枪抢银行,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吊死,西部世界就是这么干脆。
几个骑警只关心牛仔死后,他骑的黑马给他们中的哪个谁,为此,他们还询问牛仔的意见。
就在牛仔绝望,感叹命运不济,怎么遇到这么一个大爷,以为一切都结束时,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
疾驰的利箭破空袭来,精准的射穿了骑警的脖子,一群印第安人骑着马,如狂风来袭。
他们手持利刃和石锤,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的干掉了这几个骑警。
为首戴着羽毛头冠的酋长来到牛仔面前,仔细打量着他,没有杀他,也没有救他,却露出一丝察觉不到的嘲讽和笑意。
酋长带着众人和骑警的马匹,如狂风般消失在茫茫荒原,把牛仔一个人留在原地,听凭天意。
3.被救后赶牛,遇镇上骑警。
牛仔骑在马上,双手反绑,脖子套着绳索,吊在旁边的树上,旁边地上是杂乱的骑警尸体。
他庆幸骑警还没来及吊死他,又庆幸印第安人没有杀他,可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糟糕的是,马饿了,开始低头吃草,吃完脚下的,然后是前方的,这可要了老命了。
黑马离树越来越远,牛仔脖子上的绳索开始收紧。为了吃草,黑马驮着牛仔一点点的走向窒息的边缘。
这画面,评录官忍不住吟诗一首,古道西风瘦马,断脖人,在荒原。
幸好,关键时刻,远方出现一个赶牛人在放牛,他急忙大声呼救。
赶牛人看到了他,骑马过来,把他救了下来。他不由感叹自己命大、运气好,再晚一点就被吊死了。
赶牛人不仅救了他,还说他的搭档走了,希望牛仔和他一起赶牛。这不仅救了牛仔命,还要给他工作和报酬啊。
两人一起愉快的赶着牛,正在边聊天边前行时,突然远方出现一群骑警。
不料赶牛人看到后,立刻快马加鞭,转身就跑,溜之大吉了,而一脸懵逼的牛仔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就再次被逮捕。
原来赶牛人是个偷牛贼,他放牧的牛群是他偷来的,现在牛仔被误认为是偷牛贼一伙的。
4.再次被绞刑,遇心动女孩。
西部世界的效率就是那么快,法律的执行干脆又利落,没有律师、上诉那些环节。
他被带到小镇,和其他几个被处以绞刑的人一起,并排站在绞刑台上,脖子上又一次套上了绳子。
评录官发现,这次的绳索明显比上次的结实的多。毕竟,这是镇上正式的绞刑台。
面对这么快就再次到来的绞刑,牛仔对命运的捉弄彻底无语了。他还有点嘲讽的问旁边的人,“是第一次吗?”
在绞刑架下围观的人群中,牛仔突然看到一位美丽女孩,她一头卷发,白皙的脸庞,明亮的眼睛,穿着带着小黄花的淡蓝色衣服,戴着一顶花边的淡蓝色帽子。
她在人群中是那么的特别,最重要的是,她看着牛仔,两人对视着,她还对着牛仔露出了微笑。这丝微笑,照亮了他空芜的心,让他感受到生命中最后的温情。
牛仔的心开始激烈跳动,他本来对死亡已经无所谓,现在突然不想死了,这个早已绝望的世界,又重新明媚了起来。
他有很多话想和这个女孩说,他想找份工作,好好的活下去,和这女孩一起。
可是没等他多看几眼,一个黑布袋套住了他的头,接着在一片漆黑中,他和旁边几个人一起,身体悬空,勒紧喉咙的绳子让他很快告别了这个世界。
这个故事,科恩兄弟通过一系列黑色幽默的场景,述说了西部世界的无常。
牛仔被命运的齿轮无情地碾压着,几次逃脱死亡,又一次次落入死神的魔爪。
这种快速的荒诞循环的让人深感无力,一旦被命运之手掐住,怎么挣扎也没用。
世间万事,因果循环,当牛仔在银行里对大爷掏枪抢劫的时候,就注定了他被绞死的命运。该来的事情总是会来,怎么逃也逃不过。
最后那个女孩给了他希望和阳光,如果他没有抢银行,或许他能幸福的与女孩走完一生,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Ⅲ、《饭票》
这是第3个故事,一个在冰冷的严冬里让人寒彻心脾的故事,也是整部电影中最为沉重和悲凉的故事。
西部的冬天,雪山森林里,一辆缓缓行驶的马车,来到一个小镇。
车上一个戴着帽子、穿着毛大衣的中年男人(连姆·尼森 饰),在小镇的路边,钉着“无翼画眉”的广告。
天黑了,人们聚集在马车后面,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坐在酒桶上面,等待演出开始。
帷幕拉开,里面灯火通明,一把木椅上放置着一个失去四肢的少年(哈利·米尔林 饰),评录官和马车旁的观众都吓了一跳。
虽然无手无脚,但少年一开口语惊四座,他声音洪亮,口齿清楚,绘声绘色的熟练朗诵着雪莱、莎士比亚等众多名家的诗篇。
除了诗歌,他还会讲述经典名著,如古希腊神话、圣经里的故事等等,果然是“无翼画眉”。
当他朗诵中间告一段落时,观众们纷纷为他鼓掌叫好,少年微笑致意。
这时,黑暗里沉默的男人摘下他黑色的帽子,走到观众面前收钱,接着,少年继续他的故事和诗篇。
每在一个小镇表演后,男人就带着少年乘坐马车前往下一个小镇。
他们在雪原上风餐露宿,马车就是他们的家。少年没有手脚,吃饭全靠男人喂他。
但是观众越来越少,收入也在减少,少年的表演依然稳定,每次都充满激情,倾力演出。
不过没有多少作用,休息时,两人彼此无言。男人愤愤的喝着酒,少年则宁静的看着景色,柔美而哀伤。
有一次,男人抱着酒瓶唱着歌,他喝完酒,砸破酒瓶,赶着马车去镇里寻欢作乐。
他把少年背在身上,来到一个肥胖的妓女房间,把少年放在椅子上,把他的脸转了过去。
完事后,胖女人还问他,愿不愿意发点小钱让少年也尝试一下,男人当然不愿意。
他们继续演出,台下的观众越来越少,终于有一次,台下只有3个观众。
表演之后,男人拿着帽子过去,却没有人给钱。男人叹了口气,默默的回到黑暗里。
忽然,他发现街对面很多人在围观什么,非常热闹,他穿过人声鼎沸的人群,原来是有人在展示一只会算术的老母鸡。
观众出题,比如有人说5+3,然后母鸡就会走到数字8前面,用鸡嘴凿一下数字牌,发出清脆的声音。
看到摊主赚的盆满钵满,男人心动了。等表演完毕,人群散去,他从摊主的很多鸡里面,高价买了一只。
男人带着鸡,像个宝贝一样,赶着马车到了郊外,吃饭时候,他拖了一大袋粮食出来,洒给鸡吃。
男人喝着水,似乎忘了不远处的少年,而少年在黑暗的寒风中,张着嘴接着雪花。天冷,心更冷。
白天继续赶路,在荒无人迹的雪地,经过山旁一座小桥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男人走向桥边,抱起一块大石,丢到下面湍急的溪流里,大石瞬间没了踪影,男人看着很满意,他不怀好意的走向少年。
镜头切换,马车在继续前行,摇晃的鸡笼旁,少年已经不见了,他的座椅上,放着一麻袋喂鸡的粮食。
这是一个残忍的故事。在冰冷的西部,人命如草芥,所有的情感是那么微不足道,这就是现实。
少年只是男人的饭票,现在这张饭票不仅没用了,反而成了负担,何况又有了新的饭票。
评录官看后,心比雪水还凉,久久难以释怀。也许,男人没有义务去照顾少年,但就算丢弃,也可以丢在镇里,说不定有好心人带去呢,怎能如此冷血。人心啊,怎能这么坏!
附:少年朗诵的作品多且杂,评录官收集整理,包括且不限于以下。
1.雪莱的《奥兹曼迪亚斯》(Ozymandias),这是一首发表于1818年的十四行诗,讽刺了权力无常。
奥兹曼迪亚斯是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希腊名字,他在公元前13世纪统治埃及,被称为王中之王。
但他的雕像,如今只剩下残破的双腿和半埋在沙子中的破碎面孔,围绕雕像的只有“孤独和平坦的沙子向远处延伸。”
2.莎士比亚的第29首十四行诗,表达了诗人的孤独与绝望,以及在想起某个亲爱的人时,内心重新获得的希望和力量,“就像云雀在黎明时分从阴霾的大地上振翅高飞,唱着赞美诗”。
3.《圣经》的《创世记》第四章中,该隐弑弟的故事。亚当和夏娃生的第一个儿子叫该隐,第二个儿子叫亚伯。
该隐是农夫,亚伯是牧羊人。有一次,兄弟俩都向上帝献祭,上帝看中了亚伯的供物,却没有看中该隐的。该隐非常愤怒,他在田间杀害了弟弟亚伯。
4.古希腊神话中,俄狄浦斯王的故事,讲述了俄狄浦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应验了一个可怕的神谕:他将会杀父娶母。
最终面对真相时,母亲自杀,俄狄浦斯则刺瞎了自己双眼,自我放逐,展示了命运的不可逃避。
5.美国总统林肯在1863年发表的《葛底斯堡演讲》,强调了国家的统一和自由的重要性,演讲中的名句"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 shall not perish from the earth"(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当永存于世),成为美国民主精神的象征。
6.插图里的“这慈悲不是出于勉强,它像甘霖一样,从天上降下尘世”,出自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
Ⅳ、《黄金峡谷》
这是第4个故事,回到了西部的“淘金热”时代。
在西部大陆,有荒原和雪山,也有草原和湖泊,而那人迹罕至的绿色峡谷里,往往可能埋藏着金矿。
本篇讲述了一位老矿工独自来到一个风景优美、与世隔绝的峡谷,寻找黄金的冒险故事。
开场就看到,在这春暖花开、莺飞草长的时节,一个须发皆白的淘金人(汤姆·威兹 饰)牵着头毛驴,翻山越岭。
他在遥远的俄勒冈山区来到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峡谷,这里有青山翠谷、涓涓细流。
老人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小心翼翼地在河床中寻找金矿。他拿出铁铲开始干活,挖出草地下的泥土。
然后放在已经锈迹斑斑的铁盆里,在溪流里淘洗。
他挖了一个一人高的坑,不断的淘洗泥土,偶尔可以看到淘洗后,在铁盆里有诱人的金粒。淘洗完一个坑的泥土,然后在旁边再继续挖坑。
饿了,他就用根简陋的鱼竿在溪流里钓鱼。
他看到树上有个鸟窝,爬上去看到4个鸟蛋,欣喜的拿到口袋。
突然看到旁边一只猫头鹰在盯着他,原来这是那只猫头鹰的蛋。
他立刻把蛋都放回鸟窝,可是自己还饿着肚子。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猫头鹰,用商量的口气说,就拿一个,拿一个就好。
然后他拿了一颗下来,做了个香鱼煎蛋。
晚上,老人点燃篝火,就睡在草地上,真的是风餐露宿。
第二天继续挖土淘金。整整几天,他都在这风景如画的峡谷默默劳作。
他挖了几天,可是金粒太少了,也太小了。但他一直坚持,挖了多个洞,仔细探查。
最终在一个坑洞里,他挖到了大块的金矿,惊喜万分。
可是,就在此刻,他从面前的光影和声音,发现背后坑洞上面有人。
一个一直跟踪着他的牛仔,正拿着枪指着他的后背,猫头鹰正在树上看着这一幕。
接着枪声响起,老人应声倒地。牛仔颤抖着放下手中的枪支,金块就在面前。
他坐在坑洞上面抽了一支烟,看着一动不动的老人,背后的血迹越来越大。
他跳下坑,准备挖走金块的时候,倒下的老人突然翻身发难。
原来老人只是伏地装死,扭打间老人抢过手枪,开枪打死了年轻的牛仔。
善有善报,他为猫头鹰留下三颗蛋,好运也在伴着他,射穿右腹的子弹没有打中要害。
老人激动的骂着牛仔,原来老人之前已发现有人一路跟踪他。年轻的牛仔不懂找金矿,也不出力,每天远远看着老人劳作,等着坐享其成,最后还要杀害老人,谋财还要害命。
评录官觉得他完全可以和老人合作,老人指点,他挖土淘洗,最后平分收获。
老人俯卧在溪边,用干净的溪水清洗伤口,做好包扎。然后带着属于他的金块,牵着毛驴,在舒缓的音乐中,慢慢离开了峡谷。
峡谷恢复了亘古以来的平静,雄鹿在溪水边,遥望着远处的雪山。鸟语花香,好像一切都未发生,只是草地上那些挖掘的坑洞述说着有人来过。
这个故事几乎没有对白,大部分台词都是老人对着金矿自言自语的念叨和对偷袭者的斥骂。
在牛仔们杀人如草芥的西部世界,相比前两个故事,本故事节奏慢了下来,但仍然充满了紧张感,还有一种不动声色的戏剧性,让观众感受到一种西部电影特有的“老兵不死”的浪漫主义情怀。
Ⅴ、受惊女孩
这是第5个,也是篇幅和情节最长的一个,讲述了女孩爱丽丝·隆格巴Alice Longabaugh(佐伊·卡赞 饰)让人心碎的故事。
故事从晚餐开始,烛光照耀下,女房东和租客们边吃边聊,有个租客咳嗽不停,租客们怀疑是一种急性传染病。
爱丽丝和哥哥只顾着吃饭,两人明天将前往俄勒冈,哥哥介绍爱丽丝和俄勒冈的有钱人韦恩结婚,哥哥也将在那里工作。
兄妹带着一条名叫小皮尔斯总统的小狗,哥哥还雇了一名随从,帮着照看他们的牛马。两人跟随车队踏上行程,这条小狗总是叫个不停,让车队的人们觉得厌烦。
当天夜里,哥哥剧烈的咳嗽声吵醒了爱丽丝,她走出去,在夜色下看到,哥哥在离车队很远的荒野里,蹲在地上狂咳不止,显然他被传染了。
妹妹没敢过去,看着哥哥脚步不稳的回到自己帐篷,第二天,大家发现他已经死亡。
车队有两个领头人,一个是年龄较大的阿瑟,还有一个是年轻的纳普Billy Knapp(比尔·赫克 饰),两人走南闯北,负责护送马车队,合作了多年。
悲伤的爱丽丝和阿瑟、纳普一起,把哥哥就地埋葬在旷野里,为了防止被人挖掘,没有留下墓碑或者标记。
他们征求爱丽丝意见,回去还是继续前行。爱丽丝在世上只有这个经常吹牛的哥哥,两人相依为命,没有亲戚朋友,现在他去世了,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顿时一片茫然无助。
哥哥经常吹牛,她不知道那个叫韦恩的人会不会娶她,甚至都不确定有没有这个人,但回去肯定是不行,只能自己带着随从,前往陌生的俄勒冈,寻找那个没见过面的韦恩。
车队在荒野上继续前行,刚走一点,回头再看时,已经完全找不到埋葬之处,只有茫茫的荒野和远处的地平线。
就这样走了几天,大概走了路程的一半,爱丽丝在一个傍晚,匆匆忙忙的找到纳普。
原来是随从向她索要一半的工资,随从说,之前哥哥雇他时,答应到达之后给他高额工资。
现在哥哥去世了,他要爱丽丝先给一半,余下的到达再付,如果爱丽丝不给,他就折返,不再做随从。
可是,爱丽丝不知道哥哥答应他多少工资,是不是随从说的这么多,现在如果随从走了,就没人帮她赶牛和做事了。
最关键的是,她已经翻遍了行李,没找到哥哥的一分钱,现在想想,估计是哥哥带在身上,在衣服里,可是尸体早已被掩埋,也没留下任何标记,就算回头,也找不到埋葬之处。
无助的爱丽丝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何回复随从,想来想去,只能找到纳普。
纳普听完爱丽丝的诉说,他和搭档阿瑟都觉得随从说的工资超过正常价格,但哥哥已死,谁也不知道当初答应的多少,他们让爱丽丝先回去告知随从,她要先考虑一下。
车队同行的人不断向阿瑟和纳普抱怨小狗吵人,强烈要求赶走小狗。第二天纳普和爱丽丝说了此事,她不愿让他们为难,就让纳普结束小狗的生命。
纳普拿着枪,抱着小狗走到背坡处,爱丽丝捂住了耳朵,接着枪声响起,奇怪的是还不止一声,接着纳普回来了。
他告知爱丽丝,他打偏了,小狗逃脱了,不过不会再回来烦人了。爱丽丝看着他,她心里明白,这是个善良的人。
纳普这两天一直在思考一件重要的事,晚上在篝火旁,把爱丽丝拉到一边,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下定了决心,向她求婚,并会为爱丽丝偿还随从的工资,爱丽丝没有直接回答。
第二天,忐忑的纳普来到爱丽丝面前,说如果她不愿意也没关系,但爱丽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告知她愿意。
两个在世间孤独的人在这西部旷野里对视着,他们找到了彼此的另一半,对他俩来说,世间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两人发现彼此有着共同的宗教信仰,他们越说越开心,兴高采烈的规划了之后的人生计划,纳普说前面城镇是按家庭人口来划拨土地,两人结婚后,就定居下来。
他不再跑马队,而是安心耕作,他们要在一起好好过安稳日子,彼此守护到老,两人对未来的人生充满了憧憬。
他们说了很多,评录官特别注意到纳普的一句话,影片字幕翻译为,"不确定性,才是这世间一切的正道",评录官觉得不够好,不如译为“世间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确定。”世事无常,我们在命运面前,是如此渺小。
接着纳普把他求婚的事告诉了阿瑟,跑完这一趟,他就撤出了,相信阿瑟能找到其他搭档,阿瑟没有说话。
评录官觉得,想必他为纳普高兴,也为自己惆怅,多年的搭档要走了,以后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车队停下休息时,阿瑟仿佛听到了远处有狗叫,他骑着马随着声音,翻过山坡,看到了抱着小狗的爱丽丝,原来爱丽丝找到了失散的小狗。
她还好奇的看着面前的荒地,一个个土拨鼠从鼠洞里露着头,也在好奇的看着她和小狗,她完全不知道巨大的危险已经到来。
阿瑟骑马来到她旁边,看到不远处一个印第安人正看着他们,阿瑟朝着对方举手示意,可对方没有回应。
印第安人太近了,他们已经来不及返回山坡那边,而且阿瑟也不想把危险带到马队。
他下马后,卸下马鞍,架枪做好防御,爱丽丝还说不就是一个印第安人吗,可是话音未落,一群骑着马的印第安人出现了,如风暴般向他俩扑来。
阿瑟把一支手枪递给爱丽丝,严肃的告诉她,枪里有两颗子弹。
如果他死了,她就用这把枪自杀,否则被印第安人活捉后,会先被他们蹂躏,再被木桩贯穿身体插入地上,死得很惨,惊慌失措的爱丽丝接过了手枪。
说话间,印第安人已经进入了射程,他们骑着马吼叫着奔袭过来,马蹄扬起了尘土,阿瑟蹲伏在马鞍和小土堆的简易工事后面,开枪射击。
幸运的是,荒草地里大量土拨鼠的洞,绊倒了好几匹印第安人的马,加上阿瑟枪法神准,他们先撤退了回去。
紧接着,第二波攻击开始,这次他们左右夹击,分两小队冲过来,英勇的阿瑟从工事里冲了出去,一边移动一边开枪。
眼看不支时,酋长的马被土拨鼠洞绊倒,酋长被摔断了脖子当场身亡,其余印第安人惊慌失措,认为定有神明保佑对方,瞬间散去。
阿瑟刚喘口气,正在庆幸,这时有匹马跑过来,速度太快,距离太近,眨眼间已到面前。
阿瑟正有点奇怪,突然马匹侧面冒出个暗藏的印第安人,用锤子击中了阿瑟。阿瑟倒地不起。
印第安人下马后,走过来,一手抓着他头发,一手就要挥刀割他头皮,这时阿瑟突然反击,开枪打死了这个印第安人。
终于结束了,阿瑟这时听到小狗在马鞍工事上,对着下面不停的吠叫。
阿瑟走到马鞍旁,看到工事下面爱丽丝的尸体,头上的弹孔还在流血。
原来,她看到阿瑟被击中倒地,望着印第安人下马,即将割下阿瑟的头,恐慌、绝望的举枪自尽了!
阿瑟看着爱丽丝的尸体,嘴里念叨着可怜的女孩,心里无限哀痛,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如此脆弱,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纳普解释。
评录官也是一声长叹,太可惜了,就算阿瑟被杀,枪里有两颗子弹,也应该先对印第安人开一枪,如果击中,既为阿瑟报仇,自己也可以安全返回马队。
如果没击中,再开枪自杀不迟啊。这个未经世事的女孩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她太害怕了。
回想之前纳普所言,人生充满不确定性。谁能想到在这碰到一群印第安人,刚好这里有很多土拔鼠洞,酋长因马匹被绊倒身亡,以为对方都撤退了谁知还有一个。
最关键的是,身经百战、沉着冷静的阿瑟,把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这个女孩胆子这么小,这么惊慌脆弱。
也许这一切都是宿命,包括纳普本想找个心爱的女孩,安居乐业,现在也成了梦幻泡影。
也许他这辈子再也遇不到让他心动、有着如此清澈眼眸的女孩,也许和阿瑟一起搭档跑马队,就是老天给他的安排。
纳普一直不明白,阿瑟为什么会从事,一生在西部的荒原护送马车队,这样孤独的工作。
评录官觉得,很少说话的阿瑟,在他的一生中,想必也曾有过心动女孩,也有过家的梦想,可他一定经历了什么,粉碎了他的心。
最终选择这个行当,孤独到老,虽然没有得到、没有欣喜,但也再不会失去、不会伤心。
这个故事让人心碎,明明胜利已近在眼前,憧憬的生活在对她招手,命运却毫不留情地把一切打碎。
在这无边无际的西部荒野中,风在吹,狗在叫,车队和生活继续在前进。
Ⅵ、死神的马车
这是最后一个,讲述了一个神秘车夫带着5名乘客前往目的地的故事,充满了象征意味,给整部电影画上了一个诡异而意味深长的句号。
无论是故事还是生命,有开始就有结束。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行驶在荒原之中,夕阳西下,最后的阳光洒落到车内乘客身上。
除了车夫,马车上有5位乘客,包括2个捕手,1个老猎人,1个老妇人,1个法国老头。
闲着无事,互不认识的乘客们开始交谈,各自介绍彼此的情况。
2个捕手的工作是追捕、缉拿政府通缉的重犯,并把他们的尸体运送给当局,换取酬金。实际上车顶还有一位乘客,就是他们缉拿的罪犯尸体。
他们的谈话冷酷且充满了对死亡的调侃,将尸体视作无关紧要的“货物”,这让车厢内的气氛变得紧张和阴森。
这两个捕手还喜欢唱歌,一路轮流唱着歌谣。
老猎人,久居深山,偶尔进城卖猎物。
有一个矮胖的印第安女人和他住在一起,女人只会说印第安语,彼此听不懂,所以两人几乎没话说,猎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那个女人。
可能这个老猎人平时在深山里没人和他说话,他在马车里自顾自说个不停,评录官都听的不想再听,他的话实在太多了,都是他自己的无比琐碎的芝麻绿豆事情。
老妇人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默读着手中的圣经,他有个博士丈夫,可是已经离开她很久了。
她与女儿和女婿住在一起,如今她要前去寻找久别的丈夫,她相信她丈夫还爱着她。
法国老头不认同老妇人的做法,他觉得不应该和女儿女婿住一起,给她们增加负担。他还说一个人不能替另一个人做出决策,人们无法彻底的了解彼此。
他还告诉老妇人,她对丈夫的爱和丈夫对她的爱是不一样的。
老妇人和法国老头吵了起来,老妇人突然哮喘发作,法国老头赶忙从车窗伸出头,让车夫停下马车。
可是无论他怎么大声叫喊,车夫都听不到,马车依然在快速疾驰。
两个捕手却不慌张,果然很快老妇人恢复了平静。
太阳已经落山,夜色降临,2个捕手说他们是收割者,负责把“货物”送达。
看着一脸疑惑的众人,这两人说起了他们是如何联手,捕捉车顶尸体的过程。
说完后,马车里一片沉默,这2个捕手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时,马车停在了荒野里一栋昏暗的房子门口,好像一家旅馆,夜色笼罩下,一片死寂,薄雾在空中弥漫着,车夫告知大家,到了。
众人面面相觑,2个捕手先下车,从车顶搬下了白色的尸体袋,他们拖着装着尸体的袋子走进了旅馆,从外面没看到旅馆里面有人。
老猎人、老妇人和法国老头轮流下车,满腹狐疑的走向旅馆的大门。
走在最后的法国老头,看见马车正在驶离,应该是去接下一趟乘客吧。
他回望身后,迟疑许久,但没有其他选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淡定的戴上了帽子,最后一个走进了旅馆,缓缓的关上了大门。
这一故事极具象征意义。马车代表着生命的旅程,2个捕手是死神和助手,车夫是他们的随从。
实际上,3名乘客在乘车时,肉身已经在人间死去。一路上,他们在车里聊天、争论、回忆过往的一生。
车内的谈话可以看到他们对人的划分,老猎人认为人都是一样的,好赌的法国老头认为人分为幸运和倒霉,手持圣经的老妇人认为人分为正直和罪恶。
而对于旁边的捕手,或者死神来说,只有生者与死者。
不管车内乘客的一生如何度过,如何看待死亡,接受还是抗拒,终点都是代表死亡的旅馆,这是所有人的最后归宿。
旅途中,死神和助手唱了两首歌,一首关于消失的茉莉,暗示3位乘客已在人间失去生命。
还有一首关于葬礼的,暗示乘客,他们的肉身在人间正在或者已经举行葬礼。
这种旅程,周而复始,正是整个人类不可避免的命运。
我们现在回头再看,车里3位乘客和捕手也就是死神的对话,还有一些细节。
乘客:还有多远?
死神:不远了,不远了,我们会准点到的。
乘客:我没去过,你呢?
死神:我去过很多次,很多次,运货。
乘客:车顶的尸体是你的?
死神:我想他是任何人的。(大家都会死的)
乘客:你们不认识他?
死神:我们只有到最后才认识他。(只有到死的时候,死神才认识死者)
老妇人:我和丈夫分开一段时间了,他生了一场病。(他去世3年了,现在我要去和他团聚了)
法国老头:车夫,我们必须停下来。
死神:他绝不会停下,那是规定。
在旅馆的门前,3人轮流进去,手里没有行李。
旅馆大门上的雕像,一边是天使,一边是公羊(公羊,象征撒旦和地狱)。
这个故事看似没有前面几个刺激,却从头到尾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仿佛所有人都在无声中走向不可避免的死亡。
影片以这种方式暗示了人生的终点,让人意识到,在命运面前,我们都是那辆马车上的乘客,终究要面对那最后一刻。
最后,影片在一片朦胧的迷雾中落幕,或许,马车停下的旅馆,又是一段新旅途的出发站,谁又能知道呢……
全片展现了当年的美国西部,人们在面对命运和死亡时的孤独和脆弱,充满了荒诞黑色、残酷唯美的风格,评录官看后深感震撼,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首先,死亡是贯穿全片的核心主题。
每个故事中,都有人难逃死亡的魔手。
神枪手巴斯特难以置信的突然死亡,牛仔抢劫犯再次站在绞刑架上,说书的残疾人被一只母鸡抢去饭碗而遭弃杀,谋财还害命的偷袭者被反杀,女孩紧张到崩溃而自杀,3名乘客已经死亡而自己还不知道。
影片展现了死亡的种种形式,有些死亡充满戏剧性,有些则呈现出随机性,有些暗示着因果律,原因多和人性有关,自大、贪婪、冷酷、脆弱等等。
最后一个故事,从头到尾弥漫着诡异的氛围,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走向不可避免的死亡。
我们每个人都是那辆马车上的乘客,终究要面对那最后一刻。
其次,全片处处可见命运的无常。
巴斯特,他持枪一胜再胜,在荒野小酒馆,他一对多胜,接着在小镇赌场,就算没有手枪、靠对方的手枪都能把对方打死,甚至对挑战的决斗者,他背向对方、一手拿个镜子都能把对方干掉。
但紧接着,看似不可战胜他被下一个对手爆头,而且那么突然,接着尸体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走。
抢劫犯一天内多次经历生死,持枪抢银行,却被老头打晕,绞刑正要执行,身边骑警却被印第安人杀。
一个人绑在马背,绳索套在脖子,命不该绝,遇放牛人所救。
死里逃生一起放牛,不料再遇镇上骑警,放牛人原来是偷牛贼,再次以偷牛罪被处绞刑。
站在绞刑架上,临死却又让他看到心动女孩,命运对他到底是厚是薄呢。
两个人的江湖话剧团,一人说书,一人收钱,虽然日子艰难,却也能混口饭吃,本来配合默契,岁月静好,老天却让他们面前出现一只会算术的母鸡,说书的残疾人就此到了生命尽头。
淘金老头反复辛勤的劳作,只有细微的金砂,突然一刻,命运转折,发现大块金矿,惊喜没有一分钟,背后突现偷袭者,中枪倒地。
观众正在哀叹,而老头命不该绝,经验不足的偷袭者靠近老头时,被老头成功反杀。
柔弱女孩,好在有个相依为命的哥哥照顾,可是一夜间,哥哥突然暴病死亡,雇的帮工趁此索要高额工资,更糟糕的是钱财随哥哥被误埋地下。
命运多舛的女孩,在马队认识真诚小伙,情投意合,共许终身,正感命好,上天眷顾,憧憬未来,怎料偶遇印第安人袭击,身边唯一保镖被击落马下。
眼看要落入敌手、惨遭蹂躏,只能哀叹自己这辈子命不好,开枪自杀,倒地身亡。保镖装死倒地,在印第安人走到身边时,反杀成功,走过来时,却发现女孩已死。
至于死神的马车,启程之时,尘世的一切已经结束。
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谁也无法控制,世事无常,没人知道前方是福是祸。每个故事中的角色,不管在命运的捉弄下如何挣扎,最终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随遇而安,就如最后故事的结尾,死神的马车到达薄雾里的终点时,那个法国老头,淡定的戴上了帽子,坦然前行。
另外,孤独也是电影的重要主题。
孤独的歌手巴斯特,一个人穿越荒原。年轻的银行抢劫犯,一个人在荒野里抢银行。被弃杀的残疾人,被像丢石头一样,丢到湍急的河流里。
淘金老头,一个人在人迹罕至的峡谷里淘金。脆弱女孩爱丽丝,一个人在荒原前行。空荡马路上的马车,独自在幽冥间疾驰。
在西部世界那苍凉的荒野,一眼无际的广袤大地,人命如草芥,尸体随地掩埋。
他们没有亲朋好友,没有家庭子女,茫茫天地间,孑然一身,那让人窒息的孤独感自始至终,无处不在。
片中还多次看到了佛家因果。
巴斯特,用枪者必死于枪下。
抢劫杀人,就算暂时逃脱,终被惩罚。
淘金老头,4个猫头鹰的蛋,拿了1个,中了1枪,放下了3个,善有善报,中枪未及要害,反杀成功。
这六个短篇故事,将西部世界的残酷、荒诞与诗意结合在一起,让我们看到种种人性,有善有恶,有自大、贪婪、冷酷、脆弱、绝望,也有勇气、爱情、善良、勤奋、希望。
科恩兄弟的世界,冷漠而慈悲。他们通过独特的叙事方式,用独特的视角和手法,将死亡、命运和孤独等深刻的哲学主题,融入到这些充满黑色幽默与悲剧性的故事中。
本片不仅内容精彩震撼,而且风格非常独特。评录官觉得国内影片里,有个别影片的风格有点像,但要么叙事复杂,要么内容单一,都不及此片如此简约、明快又有如此哲学深度,可谓芥子纳须弥,在国外也没看到可以匹敌的同类风格影片。
毫无疑问,本片是电影世界中,风格独特、非常精彩的经典之作!
评录官:8分,一定要看。
欢迎评论,感谢关注、点赞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