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长津湖第二章:志愿军补给断绝,零下40度狂攻不止,战无退路

千秋过往 2024-11-02 16:40:55

1950年,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长津湖地区遭遇了50年不遇的严寒,气温急剧下降。往年平均气温是零下27摄氏度左右,这一年气温最低达到零下43摄氏度,第9兵团司令官宋时轮的心莫名揪紧,极寒的天气超出了他的设想。

寒冷和补给成为了志愿军最大的敌人,远超美军。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志愿军第9兵团身着薄衣的战士在风雪和狂风中义无反顾,坚定如铁,划开万里冰雪长空,纵万死也不辞,昼伏夜行,以惊人的毅力克服千难万险,悄无声息地向预设战场徒步行军。

为了御寒,他们把床单缝在身上,把棉被里的棉花塞到衣服中;为了保护耳朵和双脚,他们又把单衣撕开,缝成帽子遮盖耳朵或塞进鞋里。然而长津湖的冬天真的是太冷了,即便是后勤装备一流的美军,穿着厚厚的加拿大鸭绒服,帽子手套棉靴一应俱全,吃着热汤热水,最终也有7000余人被冻伤,数百人被冻死。更何况几乎是没有任何后勤和冰雪作战经验的志愿军第9兵团。

因此,长津湖之战注定是人类战争史上最惨烈的一曲悲歌,其惨烈程度到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愿意提及的地步。这一战,志愿军第9兵团3个军15万的总兵力共减员52098人,其中战斗死亡人数为7304人,战斗负伤人数为14062人,剩下高达30732的人数全是因为冻伤冻死的减员。

时至今日,长津湖之战因冻伤而死亡的确切数字一直未曾公布。

第9军团为了在既定时间内到达位置,完全是在零下三四十度的气温中急行军。不少人的耳朵冻坏,一碰就掉;有的战士脚冻肿了,脱了鞋再也穿不上,干脆光着脚在雪里奔跑;一名战士在雪地里行军一夜后,发现脚掌因为汗水结冰和胶鞋冻在了一起,难以脱下,他用力一扯,瞬间皮肉分离,被撕开了一大片;还有单脚冻伤而无法行走的战士,为了不耽误行军任务,在雪地里爬着前进;还有一些战士太累了,在原地休息,再也起不了身……

这些战士在向美军后方穿插行军的半个多月时间里,一个士兵每天只有一颗土豆充饥,不能多吃。因为美军的轰炸机把道路、车辆全部打烂打掉,补给断绝。纵然这一颗土豆,也是被冻得如同石头般坚硬,战士们把土豆放在怀中,软化一层啃一层,再放进怀里,周而复始。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居无定所。这就是第9军团的现状,许多战士又冷又饿,别无他物,饿极了只能往地上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往肚子里咽。而这恰恰是最致命的一点,极寒温度下保持体温是最关键的,直接吃雪会让体内大量的热量被带走,最终导致体温过低而死亡。

正确的做法是将积雪放入水壶,再将水壶放在衣服里面,用体温慢慢融化后饮用。不要往水壶里面装冰,冰块需要的热量更多。

急行军中,无法跟上队伍而掉队的战士只能被舍弃,他们跟在后面,要么负伤要么体力耗尽,在茫茫大雪中,十有八九不会获得生还。

当又困又饿的志愿军战士踩着过膝的积雪千辛万苦到达预定位置后,不能休息,还需要马不停蹄地抢挖战壕、修建工事。由于连续行军带来的疲惫,一些战士挖着挖着就不受控制地倒地就睡,平躺在挖到一半的战壕里。由于阻击阵地比较分散,有些等到发现时已经迟了,很多战士就这样在睡梦中被冻死。

长津湖之战,志愿军内部评估,其难度已经远超长征。

1950年11月24日,负责为美军东线大部队断后的美陆战第1师进入长津湖地区,这意味着东线美军主力全部进入我军的包围圈,志愿军第9兵团司令员宋时轮双拳紧握,是时候集中兵力逐点歼灭被围的南朝鲜军首都师、美陆战第1师和步兵第7师了。

11月27日,志愿军一改前期的防守型打法,在黄昏时突然发起全面总攻,将美陆战第1师和步兵第7师分割成5段,包围于长津湖东面的新兴里、南面的下碣隅里和西面的柳潭里等地。

陷入重围的美军并未慌张,洛东江之战他们也是深陷重围,最后逆转胜。何况现在他们拥有对中朝军队“降维打击”的绝对火力,被围了又怎么样,美军相信他们可以打穿包围圈。

美军不仅高估了自己,更高估了南朝鲜军首都师,其实包括我们也失算了,高估了南朝鲜军的战斗决心。战斗刚一打响,南韩军队转身就跑,立即撤退到安全地带,隔岸观火。南朝鲜军队跑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让我们都没法追赶。

毗邻的美军步兵第7师就惨了,距离南朝鲜军首都师最近,南朝鲜军队这么一溜烟跑了,他们直接失去了侧翼的保护,被志愿军围困于长津湖以东的新兴里、柳潭里地区。对于此处的美军,志愿军为了减少强攻的伤亡,采用四面围困、中间开花的战术,利用夜色穿插,直捣黄龙,突击美军步兵第7师的王牌部队——“北极熊团”31团的团部。

“北极熊团”指挥部连带团长被我军成功斩首,新兴里的美军全面崩溃,该团团长艾伦·麦克莱恩成为朝鲜战争中“联合国军”最高军阶阵亡者。这也是我军战史中第一次成建制的歼灭美军一个团,遭遇此等大败后,美军的序列中取消了北极熊团这个编制。

这是全球国家在军事上的通用准则,如果一个部队被成建制歼灭,作为惩罚手段该部队将不会被重新,不复存在。因为对军人而言,荣誉高于一切。

这一战我军旗开得胜,打出了军威,但也出现了志愿军战史上悲壮的第一个冰雕连——第27军第81师第242团2营第5连。

第27军第81师第242团2营第5连的作战任务是在新兴里的1239高地阻击美7师北极熊团,不让其有机会突围。

战斗打响时,5连在高地上已经埋伏了六天六夜。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无法生火,每天只靠一个土豆维持生命,即便是这样的最低配置,在第四天时也出现了断粮,所有的物资补给全部耗尽,在后面两天的时间里面,全连只能靠冰雪充饥。

战斗打响时,面对美军疯狂的火力输出,5连战士全部卧倒在冰地上顽强作战,一步不退战。美军北极熊团见此处已有伏军,在试探性进攻无果后,不敢停留,转而向东南方向移动寻找新的突围机会。5连为了防止美军“杀回马枪”,继续原地驻守,扼守要道,但由于饥寒交迫,身体已到极限,卧倒后这些战士再也没能起身。

当志愿军嘹亮的冲锋号吹起,发动全体冲锋时,战场杀声震天,唯独此处的5连阵地一片静谧。结果是此战虽然围歼了美军的北极熊团,但却放走了其他美军作战部队,没能扩大战果,2营营长谢德仲怒火中烧,提枪带人冲上5连阵地,走到面前他被惊呆了,悲痛交加,当即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最后打扫战场时,5连全连200多名干部和战士呈战斗队形,全部冻死在阵地上,检查尸体,无任何伤痕与血迹……

新兴里的美军被全歼的消息传开,东线美军全线动摇,美军司令部一改嚣张气焰,命令所有部队向咸兴、兴南地区退却,全线撤退出长津湖。到手的鸭子想飞哪有那么容易,志愿军立刻兵分两路,全线出击,一路扑向已成惊弓之鸟的美步兵第7师,一路扑向美陆战第1师。

美陆战第1师组建于1941年,成立时间不长,却在太平洋战争的夺岛血战中大放异彩,堪称王牌中的王牌,一个师齐装满员的编制高达2.5万人,全机械化。仅仅美军陆战1师的重武器装备就超过志愿军全军,若只论火力,一个陆战1师可以顶得上志愿军三个军。

知道中国志愿军执着于专打美军的王牌部队,美军不仅向陆战第1师提供了航空兵的空中支援,甚至出动了美军海军航空母舰的舰载机,为美陆战第1师的撤退保驾护航。

因此美军可以随时呼叫空中力量和远程炮兵进行火力支援。美国空军的速度、技术和准度非常好,能够做到在美军遭到攻击的一分钟之内,美军轰炸机就能在美军阵前50米处用凝固汽油弹构筑出一道防御性火墙。

随后最多一分钟,美军远程炮兵就从这条防御火墙向志愿军阵地方向进行徐进的弹幕射击。一开始志愿军没有经验,出现过仅仅五分钟一个团就在炮火中丧失战力的情况,后续志愿军司令部要求前线部队必须事先构筑好防炮工事。

美军凭借这种先进的打法,即使是夜袭,只要中美两军不是进入完全的肉搏,只需两分钟,美军的炮火就能准确地砸到志愿军的队形中,或在志愿军后方形成弹幕,切断后续支援。

志愿军根本无力正面抗衡,只能使用战术弥补,攻其不备。志愿军第9兵团的这些志愿军战士完全是用钢铁一般的意志战胜所有困难,乃至生死。为了防范美军的空袭,他们长时间趴在伏击点零下40度的雪地里,不敢生火,不敢动,更不敢睡觉,因为一旦睡着了,第二天可能就再也叫不醒了。

当冲锋号响起时,这些战士就从雪下面冒了出来,神兵天降,杀声震天,然而不少战士这时已经冻僵,爬不起来了,急得眼泪簌簌地往下流。有些战士爬起来后发现他们的脚脚冻僵或冻死,不受控制,他们就用仅剩的一条腿跳着往前冲锋,双腿都没感觉的就往前爬,更多冻僵的战士四肢无法协调,如同木头人一样僵硬缓慢地向前移动。

为了阻止志愿军的冲锋,美军用炮火炸开积冰的河流,河水在极寒中冒着水汽流淌,阻断去路。冲锋的志愿军士兵毫不犹豫地淌水过河,上岸后,他们的两条裤腿很快就被冻住了,不能弯曲,即使这样,战士依旧倔强地挪动着如同打了石膏的双腿向前冲杀。

志愿军根本就没有配备手套,赤手握枪,极寒天气中,皮肤与冰冷的枪械粘连在一起,仅扣动扳机就要掉一块皮,加上枪的后坐力,震动中不断撕裂手掌肌肤,刚一开打,已经满手是血。同样的情况发生在迫击炮部队,为了设置好角度,大量的战士将手掌皮肤留在了炮筒和炮弹上,血迹斑斑……

为了对付美军的坦克,第9兵团把棉被的白色底面盖在身上,潜伏在道路两侧的大雪中,待美军坦克通过时突然跳出来攻击。许多战士的手指冻僵或冻掉了无法拉开引线,他们就用嘴撕开,抱着炸药包或举着手榴弹,在雪地中跳着,舍身扑向美军坦克,他们没有想过退路,只想一命换一辆坦克,然而更多的这种伏击点在美军经过时毫无动静,里面的战士已经冻毙……

志愿军悍不畏死,逐山争夺,将美军陆战1师死死压缩在柳潭里。随后的战斗进程基本上是白天我军依托工事死守,美军在飞机、坦克、大炮配合下不断发起疯狂进攻,夺取阵地,拼命突围。志愿军经常是一个班一个排的全部战死,因为当战友全部阵亡时,仅剩的一两个人都不会选择后撤,都是选择用炸药包与冲过来的美军同归于尽。

这种拉锯战中,全面占优的美军也仅能以每小时500米的速度前进,饿了只能瑟瑟发抖地用刺刀从冻硬的罐头里挖蚕豆吃。吗啡因天气寒冷冻结无法给伤员使用,美军医务兵不得不用锯子直接把冻伤士兵的腿部直接锯掉,美军苦不堪言,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惧怕。

战后多年,美陆战1师的作战处长鲍泽还心有余悸地说:“我相信,长津湖的冰天雪地和中国军队不顾伤亡的狠命攻击是每一个陆战队员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陆战第1师师长史密斯对此的评价是“长津湖战役,是钢铁部队在和钢铁的人作战。”

长津湖的皑皑白雪下,看不出哪里是湖面,哪里是深坑,哪里是平地。机械化的美军在这方面更加危险,曾出现过十几辆美兵撤退卡车在湖面上行驶时,冰面突然破裂,水柱从湖底喷射出来,美军连人带车瞬间沉入湖底,留下嗷嗷的惨叫声在空中回荡。

恶劣的自然环境让美军陆战第1师师长史密斯嫌弃地说:“长津湖地区根本就不适合军事行动,就算是成吉思汗在世也不会想去征服它。”

而冰与火的严寒与血腥战斗,让美军的信心和士气深受打击,他们甚至都不敢奢望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一位美军战地记者问一名陆战队士兵:“如果上帝能够满足你的一个要求,你最需要什么?”那个士兵头也没抬地回答:“给我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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