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 张永年，今年 69 岁，退休前在小县城的一家机修厂工作，工龄四十多年，拿着每月 4200 元 的退休金。
按理说，这个年纪的我，本该安享晚年，抱着孙子，种种花，和老邻居们下棋聊天，可现实却并非如此。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兄弟姊妹多，家里条件一般。那时候，家里供不起我上学，小学刚毕业就跟着父亲下地干活了。
后来，机缘巧合进了县里的机修厂，从学徒做起，干了一辈子，也算是有个正式单位，退休后还能领上这笔退休金。
我这一生，最骄傲的就是有一儿一女。儿子张伟，41 岁，女儿张玲，38 岁。当年家里条件不好，供不起两个孩子读大学，女儿学习好，可家里还是选择让儿子念书，女儿只能早早外出打工。
那时候，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养儿防老”，而女儿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我的老伴李秀珍，比我小两岁，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含辛茹苦把孩子们拉扯大。她待儿女一视同仁，尤其是对女儿，总是心疼得不得了。
可在我看来，儿子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女儿迟早要出嫁，出嫁了就是外人，家里的重担还是得靠儿子扛。因为这个观念，我和老伴没少争执，但每次都是我说了算。
五年前，老伴因病去世，那是我人生的一道坎。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叮嘱我说：“永年，房子别急着给儿子，女儿也是你的孩子。”
我当时满口答应，可心里却不以为然。房子本就是留给儿子的，难道还能给女儿不成？
老伴走后，我心里空落落的，看着偌大的房子，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这套房子是我们一家人最重要的资产，120 平米，三室一厅，虽然不算新，但在我们这小县城，还是值点钱的。
儿子张伟早就盯上了这套房子，他成家后，和儿媳在外租房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老伴刚去世不到半年，儿子就开始旁敲侧击地说：“爸，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怪浪费的，不如把房子过户给我，反正以后也是我的。”
我当时没多想，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反正房子迟早是要留给他的。再加上儿媳妇也在旁边劝，说这样他们就不用再交房租了，能省下一大笔钱。
女儿张玲那时候还时不时回来看看我，但我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她，在我看来，这房子本就是张伟的，没必要和女儿多说。
于是，我 毫不犹豫地把房子过户给了儿子。我当时想着，老了就该靠儿子，房子给了他，我心里也踏实。可没想到，这个决定，成了我后悔一生的开始……
房子过户那天，儿子张伟和儿媳妇高兴得不得了，连连敬我酒，说我是个明事理的好父亲，保证以后会好好孝顺我。那一刻，我心里也挺欣慰的，觉得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可谁能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刚把房子过户过去，儿子立马带着媳妇搬进来住了。他们原本租的房子小，住得憋屈，如今搬进来，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家。他们搬进来后，我本以为我能和他们一起住，享受天伦之乐，可没过多久，儿媳妇就开始嫌弃我。
“爸，家里就这么大，您一个人占着一间房，我们带孩子多不方便啊，要不您搬去小房间吧？”
我有点不高兴，但想着儿子一家也不容易，就答应了，把自己原来的大卧室腾出来，搬去了最小的一间次卧。可没几天，儿媳又开始抱怨：“爸，您看您天天在家，我们也不好意思自在地过日子，要不您去养老院住吧？我们每月给您点生活费，您在那边还能有个伴。”
我一听，心都凉了半截。这才多久？房子刚到手，他们就想着把我赶走？
我偷偷找儿子谈了一次，问他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张伟一开始支支吾吾，后来干脆摊牌了：“爸，您也知道，现在我们日子过得紧，孩子也大了，家里空间确实不够，您去养老院住一阵子，等以后情况好了再接您回来。”
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可仔细一想，觉得儿子说的也有道理。他毕竟是有家庭的人，不可能一辈子围着我转。于是，我咬咬牙，收拾了几件衣服，搬去了养老院。
养老院的日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那里住的都是些和我一般年纪的老人，大家每天一起下棋、聊天，倒也不算孤单。可我毕竟还有儿子，心里总是盼着他能来看我。可这一等，就是大半年。
这半年里，儿子只来了两次，一次是过年，一次是因为养老院要交费了。每次来，他都带着几盒点心，嘴上说着“爸，最近太忙了，没时间过来”，然后匆匆待上半小时就走了。我心里明白，他是不愿意来了，毕竟房子已经是他的了，我在不在，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我开始有些后悔，后悔把房子过户得那么干脆。可后悔有什么用？房产证上已经是儿子的名字，我再怎么想，也改不了这个事实。
相比之下，女儿张玲的态度让我无比心寒。
自从我把房子过户给儿子后，女儿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连电话都很少打。起初，我还以为她是工作忙，没空来看我，可后来才发现，是她心寒了。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给张玲打了个电话，电话刚接通，我就听到了她冷冰冰的声音：“爸，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愣了一下，支吾着说：“玲啊，爸就是想问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传来她平静的声音：“爸，我过得挺好的，就是没时间回去。您有事找我吗？”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心里却隐隐作痛。这个女儿，从小就听话懂事，对我也一直很孝顺，可如今，她却变得如此冷淡。
放下电话后，我心里五味杂陈。我不是傻子，我知道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一定是觉得，我只把儿子当成“家里人”，而她，在我心里只是个“外人”。
可我也是她的父亲啊，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越来越感到孤独。养老院里没有亲人，儿子不愿意来看我，女儿更是彻底断了联系。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一想到当初的决定，我又觉得理所当然——房子本来就是给儿子的，难道还能给女儿不成？
直到五年后，我生了一场大病。
这场病，让我彻底看清了现实。
那天，我突发脑梗，被送进了医院。养老院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联系了张伟，可他接到电话后，居然支支吾吾地问：“住院费要多少钱？”
我当时就明白了，他在担心钱。
医生告诉他，我的情况需要长期治疗，住院费加上后续的康复费用，少说也要十几万。张伟一听，脸色就变了，拉着医生问：“有没有便宜点的治疗方案？”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他那副模样，心里一阵发冷。这就是我辛苦养大的儿子吗？房子给了他，养老的钱也给了他，可如今我病倒了，他却开始算计钱？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女儿张玲出现了。
她一进病房，眼睛就红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哽咽着说：“爸，您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张玲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出了银行卡，交了住院费，又请了护工照顾我。我这才知道，她这些年一直在外地打拼，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一直惦记着我。
而儿子呢？从我住院的那天起，就再也没露过面。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我错了，错得离谱。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却忽略了女儿的感受。我以为儿子会养老，可他拿到房子后，却把我当成了累赘。而我曾经忽略的女儿，却在关键时刻，给了我最温暖的依靠。
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重男轻女，如果当初，我没有急着把房子过户，今天的局面会不会不一样？
03出院后，张玲把我接到了她家。我一开始不愿意去，怕给她添麻烦，可她却坚定地说：“爸，您是我爸，照顾您是应该的。”
我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五年，我以为自己做得很对，可现实给了我狠狠一巴掌。我本以为，养儿能防老，可最后，却是被我忽视的女儿，给了我依靠。
我不敢再去想未来会怎样，也不敢奢望儿子会回头。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我都会想起老伴临终前的话——“房子别急着给儿子，女儿也是你的孩子。”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