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0月申请破产重整的威马汽车即将在3月底召开首次债权人会议,从目前进展来看想要恢复正常运营还需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在此之前,接近10万名威马车主的售后问题依然难解。
在查询第三方投诉平台可以看到,多位威马车主投诉称,遇到故障后想要维修,却被告知没有配件,也不清楚什么时候配件才能够到位。
一名威马网约车司机表示,他在2021年以11.6万元的落地价购买了一辆威马EX5,现在经常为售后问题头疼。此前他遭遇了一场轻微的追尾事故,左后大灯需要维修,只能去找个体维修商解决,单个大灯维修价格高达近3000元。
另外由于没有合适的配件,直到现在他的尾灯罩子仍有裂痕。“我去淘宝上搜了配件,结果发过来是威马E5车型的,型号也对不上。”
这位威马网约车车主透露,现在不论是自费或在维保期,都没有威马厂家提供的售后服务,只能车主自己寻找小的维修厂商自行解决。但这种小型维修商只能诊断基础问题,如果遇到动力电池故障,将很难得到妥善解决。
随着新能源汽车的迅速起势,汽车市场已经成为当下中国最“卷”的市场之一,大量新兴车企甚至还有老牌合资品牌,在市场出清过程中被无情淘汰。
车企停工停产甚至倒闭,最受伤的还是车主。据中国汽车流通协会统计,目前国内申请破产或者已长时间不生产的新能源车企,大概涉及超16万存量车主。他们的售后服务谁来管?出现故障要去哪里修?零配件损坏该去哪里换?作为“弱势群体”的车主,究竟该如何应对?
四年24家车企停摆,牵涉600多万车主有媒体统计,在前两年的高峰时期,国内有近200家新能源汽车整车制造企业。但到了2023年,正常经营的新能源车企仅剩下40多家。
图源:AC汽车
尽管精确的数字无法求证,但从图中可以看到,停摆的车企达到24家,保守估计牵涉到600万车主的售后问题。
停摆的12家燃油车车企中,均实现量产,其中不乏众泰、力帆、广汽菲克等昔日销量“大户”;退市的新能源车企中大部分未实现量产就倒在了“摇篮中”。
据中国汽车流通协会统计,目前国内申请破产或者已长时间不生产的新能源车企,涉及超16万存量车主。
进入到2024年,高合突然进入“ICU”引起行业哗然,而后比亚迪打响降价第一枪,把车市竞争的重心从技术比拼拉回到价格战。
而价格战一旦卷起来,不管其他车企跟不跟进,都会被卷入漩涡,价格战背后也是对车企管理能力、技术能力和成本控制能力的极大考验。
参照媒体《锦缎》提出的新能源行业的两个“奇点效应”:
一是“3万元美元效应”,即:3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1.7万元)将成为电动车最重要的竞争价格带。
二是“36万辆奇点效应”:3万月销量、36万辆年销量,是新能源整车厂初步具备规模效应的开始,毛利率将会因此发生“奇点”式质变(不包括以获取补贴为商业模式的超低价微车品牌)。
以新能源车企2023年的成绩单来看,仅有比亚迪、特斯拉、埃安和理想的年度销量超过36万辆。
这意味着,2024年可能还会出现下一个“高合”。
车市洪流翻滚,很难阻止末位车企停摆的命运,但倒下的车企对曾经拿“真金白银”支持你的车主不闻不问,这无疑是对消费者信任的极大背叛。
售后“烂尾”成难题车企停摆带来的是一个连锁反应。
车主成为连锁反应的最后一环,最常见的问题所购车型进入故障期,面临配件难找、售后无门的问题。
即便是广汽菲克、广汽讴歌、雷诺等合资车企退出中国,虽有母公司接盘售后问题,但是服务过程也有些曲折,最常见的问题也是配件供给。
如2023年,济南某Jeep车主的车辆被追尾,当地Jeep 4S店售后人员表示:“目前店里也没有维修件,而且不光店里没有全国都不好找,此前有一位泰安客户找件找了两三个月。”
与燃油车车主相比,被“遗弃”的新能源车车主遇到的售后痛点则要多得多。
首先,零部件缺货、4S退网造成维保难,维修成本高,终身质保也成摆设。
以一位爱驰汽车车主为例,他向媒体反映说,自己车辆的尾灯撞裂了好几个月,但一直没有更换成功。
他表示,自己最先去往爱驰汽车的授权店进行维修,但门店称,企业已处于濒临破产的状态,授权店和爱驰汽车其实已经没有业务关系,不仅如此,爱驰汽车还欠着授权维修店的费用。门店还告诉他,可以帮忙联系厂家调取新的配件,但是时间不确定,少则数月,同时还很有可能没货。
另一家汽车修理厂告诉他,可以去汽配城帮忙采购配件,但由于市场内货源紧俏,一个尾灯可能要高达三到五千元。这样的高溢价让人无法接受。
其次,相比硬件,智能软件维护问题更加难以解决。
多位威马车主投诉车辆的蓝牙钥匙、威马智行App等相关功能时不时无法使用的问题,甚至换了新手机,就无法下载使用威马智行App。
有威马车主透露,现在他使用的车控APP是由其他车主开发的“越狱版”小威随行,虽然有部分车主表示无法兼容,但其表示,他使用半年多来并没有发现任何大问题。
车主展示的“越狱版”小威随行下载界面
不过该车主也补充说,车辆软件端其实仍旧受到比较大影响,OTA是不可能奢望的,而且车机系统也已经无法联网,音影娱乐功能都几乎作废。
再者,新能源车主被保险公司拒保的问题也很常见。
尤其是停产的新能源车,因配件供应问题无法解决,有些头部保司不再承保退市车企生产的车型的车损险。
最后,二手车的残值也将变得极低。
有车主表示68万元入手的高合,仅开了一年半时间,因品牌停工停产,残值一下缩减了二三十万。也有二手车商表示,二手威马汽车即便低至2-3折也鲜有人问津。
尽管商务部早已明确,破产车企要保证10年的配件供应,但是再好的政策落实到每一个车主头上都很难。
谁来兜底售后?就目前退市车企的常规操作来看,售后会打包给同体系内的4S店或授权外面的服务站。但不同的是,传统品牌往往有人接手。
以多年前退出中国市场的日本品牌铃木为例,2018年,长安汽车收购铃木所持有的全部长安铃木股权,并维持售后服务不变,为铃木用户提供整车及零配件的售后维修及保养服务。
近几年退出中国市场的三菱、讴歌等品牌,也都由其曾经的中国合资方为售后服务兜底。
同时值得注意的是,由于传统汽车品牌植根中国多年,保有量庞大,无论对于官方授权渠道还是独立售后渠道而言,都是一块有利可图的大蛋糕。
那么这些停摆的新势力车企是否会像对外声称的那样,优先保障售后呢?
一位汽车行业内人员表示,传统车企会有一套相对成熟的体制机制来为售后服务兜底,但在爱驰和威马的案例中,并不存在优先保障售后的情形。
他介绍,爱驰汽车停工停产后,企业并未给售后部门留有售后基金等保障,售后部门员工为了职业操守对部门最后的业务进行了安排和收尾,“对于售后的保障,只有规定,但不强制,企业肯定会用掉每一分钱来竭力自救。”
日前,“抢救期”不足三个月的高合汽车也展开了自救,在社交平台直播带货,并称带货收入将全部用于保障企业售后业务。由此可见,高合汽车也并没有对售后业务进行提前规划。
此外,已倒闭或处于危机之中的车企,往往会通过各种方式把售后服务转让给第三方进行运营,也就是以市场化的手段来解决问题。车企把原有的库存零部件交给第三方,修理厂向第三方采购零部件,再转手卖给车主。
在这个链条中,第三方和修理厂都有利可图,同时也满足了车主的维保需求。不过,库存配件只减不增,最终还是会进入没有官方配件可用的阶段。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威马、爱驰、高合离场的“后遗症”,让不少车主对缺少“大树”依靠的车企保持高度警惕。
车企为售后兜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