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接过电话，还没出声，对面竟然传来了我老公的声音

半夜急诊值班，接诊了一个宫外孕的年轻女人。 　　「需要马上手术，家属呢？」 　　我冷静地问道。 　　女人痛得说不出话来，艰难地拨通了电话递给我。 　　我接过电话，还没出声，对面竟然传来了我老公的声音。 　　「宝贝，怎么了？」 　　1 　　听到程屹的声音时，我愣了一下。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是程屹的电话号码，备注是「老公」。 　　「怎么不说话？出什么事了？」 　　一向沉稳的男人声音竟有些焦急。 　　我紧握住拳头，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程屹，来急诊。」 　　没等程屹反应，我就挂了电话。 　　倚靠在轮椅上的女人并没有注意到我刚才说了什么，她脸色苍白，疼得快要晕过去了。 　　她现在体内大量失血，危在旦夕，要立刻手术。 　　而现在值班的医生里，能做手术的人只有我。 　　2 　　程屹只花了十分钟就赶到了。 　　我已经换好了手术服在手术室门口等他。 　　「她怎么样了？」 　　尽管他的眼神有些尴尬，但他的脸上更多的还是担心。 　　我把术前通知书递给他：「沈瑜，二十三岁，宫外孕大出血，需要切除左侧输卵管，签字吧。」 　　程屹愣了愣，似乎对我的平静感到意外。 　　但他很快低头在沈瑜的名字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转身就走，却被程屹拉住了手。 　　「珞珞。」 　　他看着我，眼中的担忧和紧张像一根根刺扎进我的心里。 　　「怎么，不放心我？」 　　「签个同意书，你可以转院。」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用例行公事的语气对他说。 　　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清冷和高傲。 　　他红着眼睛求我：「珞珞，都是我的错。」 　　「她是无辜的。」 　　我冷笑一声转身进了手术室。 　　3 　　沈瑜静静躺在手术床上。 　　她有着娇美的面容，完美的身材，即便是在被麻醉的情况下，她也依旧漂亮。 　　而我那高大帅气的老公，已不知和这具年轻美丽的躯体缠绵过多少次。 　　此时此刻，我是被丈夫背叛的妻子，也是要救死扶伤的医生。 　　如此荒诞，如此残忍，却又如此真实。 　　两个小时后，我疲惫地走出手术室。 　　程屹瞬间冲过来想问些什么，我摆摆手，直接回了更衣室。 　　换完衣服，程屹已经坐在办公室等我。 　　「她还没有出来……」 　　「在醒麻醉，需要二十分钟。」 　　程屹点点头，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 　　再看向我时，他的眼里终于带了一丝愧疚。 　　「珞珞，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我会补偿你的。」 　　「请……不要伤害她好吗？」 　　4 　　我的导师曾经说我天生是做医生的材料。 　　因为我情绪稳定，感情淡漠，很难被外界因素所影响。 　　可我偏偏喜欢上一个感情更加淡漠的男人。 　　结婚三年，程屹对我不错。 　　节日有花，生日有礼物，在金钱上也对我很大方，甚至对我的父母也很好。 　　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有这样一个又帅又有钱的好老公。 　　没人知道其实程屹很冷淡。 　　我们两个始终相敬如宾，他不会跟我吵架红脸，也不会跟我特别亲昵。 　　他始终称呼我的名字，哪怕在床上也连一声「老婆」都没叫过。 　　他如同一汪平静的池水，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掀起波澜。 　　直到我今天听见他叫别人「宝贝」。 　　我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不会亲昵。 　　他也会紧张，也会害怕，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甚至会卑微地来求我，放弃尊严来保护他爱的女人。 　　而刚刚救了程屹情人的我，却像是一个随时会伤害他的这朵小白花的坏人。 　　真是悲惨又可笑。 　　我看着窗外已经露出霞光的天空，凉凉道： 　　「程屹，我们离婚吧。」 　　5 　　程屹垂下头，轻叹一口气，「珞珞，现在还不行。」 　　「你知道的，奶奶她……」 　　我苦笑了一下：「果然是为了奶奶。」 　　以程屹的性格，在爱上别的女人时，就会跟我离婚的。 　　他把沈瑜藏到今天，无非是怕奶奶会生 　　气。 　　奶奶现在已经是癌症晚期，没有多少时日了。 　　而我是她最喜欢的孙媳妇，程屹不敢在这时候刺激她。 　　我对上程屹的目光：「所以呢？我要继续扮演你的妻子，直到奶奶离开，然后再拍屁股走开，给别的女人让位置？」 　　「程屹，我既要成全你的孝心，又要成全你的爱情，对吗？」 　　程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珞珞，不是这个意思……」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护士探头进来：「林主任，病人回病房了，一直在叫家属的名字。」 　　程屹立刻起身向外走，速度快到掀起一阵凉风。 　　我看了看表，起身跟了上去。 　　交班的医生正在病房里等我，我一边交接，一边向沈瑜看去。 　　她刚刚从麻醉中醒来，柔弱又委屈。 　　程屹握着她的手，眼睛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6 　　「好痛啊，都怪你！」 　　「怪我，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以后再也不给你碰了，哼！」 　　「别说话了，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随便给你打，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不能想象程屹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面对一切都波澜不惊的公司总裁，竟然会在公共场合这样去哄一个年轻女孩…… 　　而我甚至就站在距离他三米的地方。 　　一个永远冷漠克制的男人，把所有的温柔和冲动都给了一个女人，是何等的浪漫。 　　又是何等的恶臭。 　　我交接完工作，快步离开了病房，程屹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跟上来。 　　出了医院的大门，我一直紧绷着的心，突然没有了束缚。 　　此刻我不再是一个医生，我只是我。 　　悲伤和心痛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上心头，我的头越来越沉，脚步却越来越轻。 　　「珞珞，下班啦？」 　　「听说昨晚有紧急手术，你咋运气总是这么好？」 　　「嗯？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有人在跟我说话，我努力抬头看了看，是我的师兄周慕白。 　　下一秒，我整个人重重倒了下去。 　　耳鸣声响彻我的大脑，我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听见我的师兄在怒吼： 　　「通知抢救室准备！」 　　「赶紧来几个人，快！」 　　「林珞珞，你给老子坚强一点！」 　　7 　　醒来的时候，我在重症监护室。 　　护士叫来了周慕白。 　　「上周你感冒那么严重，我就说让你在家休息几天，你非要来值班。」 　　「大半夜上手术，劳累过度了吧，你当急性心肌炎是闹着玩的？」 　　「还好你师哥我是干心外科的，第一时间实施抢救，不然你这会儿都去见太奶了。」 　　周慕白一如既往地毒舌数落我。 　　我小声说了句：「谢谢师兄。」 　　周慕白看我一眼：「谢个锤子。」 　　我愣愣望着他，突然觉得心中很委屈。 　　第一滴眼泪落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知道周慕白一定会骂我的，可我忍不住。 　　突如其来的背叛和从鬼门关回来的后怕让我几乎承受不住，我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周慕白安静下来看着我，表情正经得让我有些陌生。 　　「别哭了，你血压飙到 150 了。」 　　「有师兄在呢，什么都不用怕。」 　　8 　　在 ICU 住了两天，我转到了普通病房，周慕白为了让我好好休息，让人安排了单间。 　　程屹来看我时，眼里都是歉意。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上周生病了。」 　　「是我疏忽了，还好你没事。」 　　我看了看程屹，什么都不想说。 　　他面对我时，会愧疚，会自责，唯独不会心疼。 　　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或者说，他的心从来没有在我这里过。 　　「程屹，放过我吧，好吗？」 　　「奶奶那里我会瞒着她，会陪着你去看她，但我必须要离婚。」 　　「珞珞……」 　　程屹仍想阻拦我。 　　我冰冷地望着他：「程屹，自己种下的果，自己尝。」 　　「趁着我还跟你好好说话，别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程屹愣了愣，半晌后，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好。」 　　程屹走后，我躺在床上想了许多，想着离婚以后，周围的人会 　　怎么看我。 　　好在除了周慕白，同事们都没见过程屹，就算离了婚，单位上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不怕别人在背后议论什么，我只是不想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我并不是被程屹抛弃了，是我不要他了。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 　　我以为是护士来看我，转过头去，却见沈瑜穿着病号服站在门口看着我。 　　她红着眼睛扶着门框，像一只受伤的柔弱小兽。 　　可她开口就像利剑一般向我刺来： 　　「姐姐，把程屹哥哥还给我好吗？」 　　「没有他，我会死的。」 　　9 　　见我不说话，沈瑜走上前来接着说：「姐姐，我太爱程屹哥哥了，我不能没有他。」 　　「你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你又何必霸占他的人不放呢？」 　　「你是个医生，职业这么高贵，做人也应该是很大方的，对吧？」 　　女孩的目光很清澈，但也足够愚蠢。 　　「你知道是谁给你做的手术吗？」 　　我冷笑着看她。 　　沈瑜咬了咬嘴唇：「我知道是你。」 　　「可你是医生啊，这是你的工作。」 　　「你不可以用这个事情要挟我的，你这是道德绑架！」 　　我这次真的笑了：「一个小三，跟我谈道德？」 　　沈瑜一下子红了脸，愤怒地冲我嚷：「我不是小三！」 　　「我和程屹哥哥是真爱！」 　　「没有爱情还非要纠缠着不放的人，才是小三！」 　　10 　　在沈瑜出现在我的病房之前，我一直觉得成年人之间不用搞得太难看。 　　程屹虽然出轨了，但我不想跟他闹。 　　我们没有孩子，没有财产纠纷，他也承诺了会给我补偿，和平离婚是留给双方最后的体面。 　　但沈瑜在我面前的表现，让我对程屹非常失望。 　　我曾经爱慕崇拜过的男人，眼光居然这么差。 　　这个女人，除了外表的美貌，其他皆是不堪与丑陋。 　　此刻她并不知道不想离婚的人是程屹，更不知道半个小时前程屹终于同意了离婚。 　　她本来已经赢了，可她非要作死。 　　「沈小姐，我们医生是有职业道德的，有些事我们知道了，也不会告诉家属。」 　　「所以你多次流产的事，程屹还不知道。」 　　「但程屹现在还是我的丈夫，如果我想说，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沈瑜的脸一下子变得很苍白。 　　11 　　我知道我猜对了。 　　沈瑜流产过的孩子，不是程屹的。 　　程屹这个人，在某些方面道德标准还是很高的。 　　他就算不能和沈瑜结婚，也不会让她去流产。 　　而看沈瑜这样子，也不可能放弃拿捏程屹的好筹码。 　　所以……沈瑜在程屹之前，曾经为别的男人流过几个孩子。 　　这事程屹肯定不知道。 　　其实他也未必介意，毕竟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小白花。 　　但沈瑜一定会心虚的。 　　「你骗人！你别造谣！」 　　「我问过了，流产看不出来的，看不出来的！」 　　沈瑜慌乱地指着我，眼神凶狠得恨不得要把我吃掉。 　　「一次两次看不出来，三次以上，有经验的妇产科大夫都能看出来。」 　　「沈小姐，你才二十三岁，玩得挺花啊。」 　　沈瑜满脸都是惊愕与害怕。 　　她的身体抖啊抖，突然向我冲了过来。 　　「臭女人，你敢乱说话，我打死你！」 　　12 　　我万万没想到沈瑜会跟我动手。 　　她胡乱在我身上拍打，我半躺在床上，上身挨了几下。 　　痛意让我变得愤怒，我努力直起身，反手给了沈瑜几巴掌。 　　我活了快三十年，从来没想过我会像泼妇一样跟人打架，但人家已经打上门来，不还手是不可能的。 　　可沈瑜的底线低到我无法想象。 　　她突然尖叫起来，胡乱拉扯自己的头发，然后在医护人员全部冲进来的时候，捂着肚子跪在了我的床前。 　　「林医生，你打死我吧！」 　　「我的命是你救的，今天我把命还给你！」 　　「但是不要再纠缠程屹了好吗，他根本就不爱你，请放他走吧！」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 　　我也一时呆住，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在周慕白及时出现，他拖起沈瑜向外走，嘴上嚷着：「哪个部 　　门的患者没看好？赶紧让人领回去！」 　　「林医生刚从 ICU 出来，要是出了事，谁负责？」 　　大家七手八脚把沈瑜带走了。 　　周慕白关上门，回头来看床上的我，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她打你了？」 　　13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手上有两道血淋淋的抓伤。 　　「打了，不过我也还手了，没吃亏。」 　　周慕白叹了口气，抓过我的手帮我消毒。 　　我看着低头忙碌的师兄，开口问他：「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周慕白闷声闷气：「嗯。」 　　「他们俩在病房那么高调，很难不引人注意。」 　　我默了默，问他：「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吗？」 　　周慕白的手突然重了一下，疼得我「嘶哈」一声。 　　「你们女人不也都喜欢霸道总裁？」 　　我撇撇嘴：「我才不是那样的女人。」 　　周慕白抬头看着我：「巧了，我也不是那样的男人。」 　　我看着师兄的目光，突然觉得里面有许多情绪。 　　但它们被掩藏得太深，我看不明白。 　　「珞珞，你没事吧……」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程屹来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被周慕白紧握的手上，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你们在干什么？」 　　14 　　周慕白绑好纱布，冷冰冰地从程屹身边走过，没有搭话。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程屹：「你来得倒是够快。」 　　「没去看你的小白花？」 　　程屹坐在我面前，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纱布，缓缓开口：「珞珞，她太年轻了，还是小孩子心性，我刚刚只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她就不见了。」 　　「一直以来，她心里也很委屈，这次因为我受了这么多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其实她真的是一个很单纯、很阳光的女孩，都是因为我，才变成了这样。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我冷眼望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珞珞，很抱歉给你带来了麻烦。但是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一侧的输卵管，我不能再对不起她。」 　　「她现在情绪有些激动，不管我怎么说会离婚，她都不相信我，她说除非你亲口告诉她，她才信。」 　　「你知道的，她还在危险期，我怕她一激动再大出血……」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程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总看到总裁是个恋爱脑，我还觉得不真实。」 　　「现在看你，还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 　　15 　　程屹静静看着我，仿佛我的话对他没有任何攻击力。 　　「她在危险期，我就不在吗？她找上门来跟我吵架，还跟我动手，现在我还要去哄她？」 　　「程屹，你清醒一点。你们并不是小说的男女主，我也不是你们的工具人，打人是犯法的，我没有报警，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现在全单位的人都知道我被绿了，我还给绿我的人做了手术，大家以后会怎么看我？怎么议论我？给我造成的这些伤害，你一句抱歉就结了？」 　　程屹始终镇定，只是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我接着问他：「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程屹顿了顿，「这两天我会拟好协议书，下个月初等奶奶过完生日，就去办手续。」 　　我没有开口，默认了他的说法。 　　程屹刚走，我就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我大师姐。 　　她依旧风风火火：「说。」 　　我干脆利落地开口：「亲爱的姐姐，江湖救急，我想查个人。」 　　16 　　我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沈瑜在我病房里一闹，引起了院领导的注意。 　　医院里已经开始有人传我打了沈瑜的谣言。 　　好多病人闻讯前来，凑在我的病房外看热闹。 　　不知道周慕白是怎么跟院领导解释的，最后我被强制休假一个月，等风头过去再来上班。 　　于是过了三天危险期后，周慕白开车把我送回了家。 　　我走路还是有些飘，周慕白不放心，把我送上了楼。 　　我正在按密码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程屹看着我和周慕白，眼神似乎沉了沉。 　　我无暇管他，跟师兄道别，顾自进了屋。 　　刚进卧室，程屹竟跟了进来。 　　「珞珞，我记得周慕白 　　跟你是一个学校毕业的。」 　　「嗯，是我师兄。」 　　「师兄……所以是因为他吗？」 　　「嗯？什么因为他？」 　　我不明所以，回头看着程屹。 　　程屹的眸色幽黑，声音里似乎压抑着什么：「因为喜欢他，所以对我的离开，没有一丝挽留，对吗？」 　　17 　　我足足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程屹在说什么。 　　此刻我的脑海里重复播放着那个著名的「你神经病啊！」表情包。 　　「程屹，你搞清楚。」 　　「你自己出轨，还想让我挽留你，是吗？」 　　程屹居然红了眼。 　　「林珞珞，养条狗都会有感情的吧，我们结婚三年，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想丢就丢的垃圾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觉得程屹的脑子出问题了。 　　「程屹，你到底在闹什么？」 　　程屹走过来紧紧抱住我，我这才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红酒味道。 　　「珞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会吃醋，不会嫉妒，永远都是那么冷静又克制。」 　　我有点想吐：「你不会是想让我跟沈瑜争宠吧？是不是有点恶心人了？」 　　程屹把我抱得更紧，声音贴着我的左耳传进来：「可是珞珞，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快要发疯了。」 　　嗯？ 　　男人的脑回路可以这么魔幻的吗？ 　　下一秒，程屹的话让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珞珞，我现在，好像有点舍不得你了……」 　　18 　　我用尽了力气才摆脱了程屹的纠缠。 　　顾不得收拾行李，我跑出门去，打车来到了酒店。 　　怕自己在酒店出事，我给周慕白报备了一下，然后抛下所有的糟心事，沉沉睡了一大觉。 　　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不知过了几天，大师姐突然来了。 　　我问她：「你这么忙，来我这干吗？」 　　大师姐翻了个白眼：「看看你还活着没。」 　　我拍拍胸脯，「好着呢！有师兄在，一只脚迈进鬼门关他也得给我拽回来。」 　　大师姐突然安静下来。 　　「珞珞，你还好吧？」 　　我知道她在问什么，于是我笑着回答她：「我永远都记得大师姐你的教诲：男人这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大师姐终于放心了些，她转了转眼睛，又对我说：「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小周了，我听在场的师弟说，小周当时像疯了一样，抱着你就往抢救室冲。」 　　「从来都没见小周这么慌乱过，当时把你抢救回来之后，他一个人坐在楼梯间里缓了整整半个小时，师弟说他的手抖得停不下来。」 　　「小周可是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变色的人，这么对你，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19 　　师姐说的话，周慕白从来没有提起过。 　　我愣了半晌，低声道：「当然是因为我是他师妹啊……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师姐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你这里是榆木吗？」 　　「他喜欢你啊，笨蛋！」 　　啊？ 　　周慕白喜欢我？ 　　「不可能吧，他从来也没说过啊？」 　　师姐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他从大学里就暗恋你，暗恋了好几年，除了你，大家都知道！」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跟你表白的时候，你就和程屹公开了恋情，这傻子只能把这份感情放心里。」 　　「这些年，他像个工作狂一样不谈恋爱不成家，不就是放不下你吗？」 　　师姐的话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消化不了。 　　但我终于知道，周慕白眼睛里我看不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师姐陪我沉默许久，轻声开口：「珞珞，既然你和程屹走到了这一步，我觉得，你至少应该给小周一个机会。」 　　20 　　一个人在酒店的日子过得飞快。 　　奶奶的七十岁生日就要到了。 　　我跟程屹虽然闹成这样，但我对他的奶奶始终保有一份感情。 　　老太太身体好的时候，经常会叫我去家里吃饭。 　　她知道我没有母亲，父亲也另外有了家庭，怕我受欺负，便总是要程屹让着我，不许对我说重话。 　　她说她是我的腰杆子，有她在，程家没有任何人可以给我脸色看。 　　她给了我太多太多的温暖。 　　可惜老太太的癌症来得很凶险，这个生日，可能是她 　　最后一个生日了。 　　我买了她最喜欢的花，给她挑了一条漂亮的珍珠项链，和程屹一起来到了她的病房。 　　奶奶已经瘦得皮包骨，但仍挣扎着坐起来让我给她戴上项链。 　　七十岁的老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旧笑得害羞又明媚。 　　她高兴地拉着我的手：「珞珞，你就是眼光好。你买的东西，我怎么看怎么喜欢。」 　　「对了，你们俩抓点紧啊，赶紧给我添个重孙，好不好？」 　　我看了看程屹，努力扬起一个笑脸：「好，我们努力。」 　　我们说了很多话，奶奶很开心，但看起来有些累了，我准备回去让她好好休息。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在病房门口响起来：「奶奶，我来看你了。」 　　我和程屹同时回头，看到沈瑜正拎着礼物站在门口。 　　21 　　「这是谁家的闺女？走错门了吧，我可没有孙女。」 　　老太太满脸疑惑，程屹已经黑了脸。 　　「你来干什么？」 　　「胡闹！」 　　沈瑜的眼泪瞬间落下来。 　　「哥哥，我就是想来看看奶奶，我给奶奶买了礼物……」 　　老太太终于发觉了不对。 　　「哥哥？」 　　「程屹，你哪来的野妹妹？」 　　程屹看到奶奶生气，瞬间慌了。 　　「没事奶奶，都是误会……」 　　「误会？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别想出这个门！」 　　「哥哥，就告诉奶奶吧，好吗？」 　　沈瑜走上前来掏出她的礼物，是一条红色围巾。 　　「奶奶，这是我给你买的围巾，等你出院就可以戴了。我和屹哥哥是……」 　　「闭嘴！」 　　我从来没见程屹这么愤怒过。 　　他一把将围巾扔回礼品袋里，拉着沈瑜的胳膊就出了病房。 　　奶奶气得呼吸困难，我赶紧给她上了氧气。 　　过了一会儿，奶奶缓了过来，她突然用力抓住我的手，一字一句道：「珞珞，你是个好孩子。」 　　「奶奶老了，管不了年轻人的事了，但我还没死呢，我在一天，这野女人就不可能进程家的门！」 　　我淡淡道：「奶奶，养好身体最重要，不用为这些琐事生气。」 　　奶奶愣愣看着我，已经明白了我的决定。 　　她的眼眶泛起泪光，心疼地说道：「孩子，对不住了。」 　　「我这个不争气的孙子，根本配不上你。」 　　22 　　安抚好奶奶，我出了医院的大门。 　　程屹和沈瑜似乎还没吵完架，沈瑜从背后紧紧抱着程屹正在说着什么。 　　我听不清，也没兴趣。 　　周慕白开着车停在我面前，我在程屹的注视下上了车。 　　「怎么想起约我吃饭来了？」 　　「不行？」 　　「行行行，我的大小姐，随时为你效劳。不知大小姐想要去哪吃饭？」 　　「想去大学后面的那条小吃街上。」 　　周慕白愣了愣，没有说什么就出发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后街依旧没怎么变。 　　坐在狭小的拉面店里，周慕白看着我笑：「来这儿回忆学生时光来了？」 　　我瞧着贴了满墙的心形便笺纸，轻声问他：「还记得这个表白墙吗，我记得你曾经写过一个便签贴在这里，还死活不给我看。」 　　周慕白直直看着我，「是吗？早记不清了。」 　　我隔着窄小的桌子看他：「周慕白，你给我好好想一想，到底有没有写？」 　　周慕白的眼神变幻，嘴角突然噙上了笑意。 　　「想起来了，就贴在那里。」 　　他踩着凳子上去，在最高处撕下了一张紫色的陈旧便签递给我。 　　「林珞珞，你要看吗？」 　　23 　　我随手把纸塞进了兜里。 　　纸上写的东西，我已经知道了。 　　我和周慕白无声地吃完饭，他把我送回了酒店。 　　「周慕白，我明天办离婚。」 　　临走时，我回头对周慕白说道。 　　周慕白笑了笑，眼睛里闪着灿烂的光。 　　程屹是信守承诺的人，按时来到了民政局。 　　看到我来，他起身迎我。 　　「珞珞，我知道现在开口有些晚了，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当是为了奶奶好吗？」 　　我忍住想要捶他的冲动，掏出了我的证件。 　　「我赶时间，搞快点。」 　　半个小时后，我正式恢复了单身 　　。 　　出了民政局的大门，程屹还想追上我说些什么，却在看到等我的周慕白后，闭上了嘴。 　　我上了车，有些沉默。 　　周慕白也没有说话。 　　我的手指在离婚证上来回摩挲，努力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程屹对我还是很大方的，留给我的财产比我想象中还要多很多。 　　我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个压缩包。 　　夫妻一场，我也有份大礼要送给他。 　　24 　　我搬进了新房子，开始了新的生活。 　　身体康复后，我回单位工作了。 　　尽管大家在我面前都不会提起那些让人尴尬的事，但我还是看到了各种各样同情的目光。 　　我曾以为我压力会很大，但事情来到眼前，我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 　　别人怎么看，我管不了。 　　好好活着，好好做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上班第三天，沈瑜回来复查。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名字，我叹了一口气，点了叫号。 　　沈瑜是自己来的。 　　我例行询问之后，仔细看她的检查单。 　　「恢复得不错，保持卫生，一个月后再同房。」 　　我刚下完医嘱，就听见沈瑜嗤笑一声。 　　「林医生，我真的很佩服你。」 　　我拉了拉口罩，没有看她：「没事请出去，不要影响其他病人看病。」 　　「林珞珞，别装了。」 　　「明明就是个绿茶精，还非要装成白衣天使，你恶不恶心？」 　　25 　　我冷眼望着沈瑜，她显然有一肚子的话要跟我说。 　　「说了不会把病人的隐私告诉家属，你不还是告诉程屹了？」 　　「还把我前男友的信息扒出来，你是不是以为这样你就得逞了，你做梦！」 　　「程屹爱我爱得死心塌地，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介意的，别想拆散我们！」 　　我挑了挑眉：「就连你用他的钱给你前男友还债的事，他也原谅你？」 　　「那程屹确实很大度，祝你们幸福。」 　　沈瑜终于破防了。 　　她重重拍了一下我的桌子，满眼愤恨：「林珞珞，你信不信我毁了你？」 　　「我可以来你这里闹，可以去你领导那里闹，拉横幅，发媒体，我有一万种方法对付你，我会让你这个医生彻底干不下去！」 　　我冷哼一声，叫了下一个病号。 　　「你想干什么就去干，现在不要干扰我看病。」 　　「我已经叫了警卫了，给你五秒钟时间滚出去。」 　　沈瑜愤然离去，我在病号进门之前，把刚刚的通话录音发给了程屹。 　　直到中午下班，程屹都没有回音。 　　晚上，程屹终于回了消息： 　　【珞珞，奶奶走了。】 　　26 　　第二天，我去了葬礼，送奶奶最后一程。 　　亲戚朋友们大都还不知道我和程屹离婚了，纷纷过来安慰我。 　　我没有说破，按照礼节对大家表示感谢。 　　程屹守在灵像前，憔悴又沉默。 　　我走之前，想跟他说两句话，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们之间最后的牵连也没有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牵扯。 　　几天后，程屹却突然找到了我。 　　他站在我的家门口，沙哑着声音对我说：「珞珞，我和她分手了。」 　　「她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我被迫让程屹进了家门。 　　因为他实在是醉得太厉害了，我怕他在外面出事。 　　我一边给他的秘书发信息，一边让他坐在沙发上等着。 　　可他踉跄着身体扑过来抱住了我。 　　「珞珞，我好想你。」 　　「我跟她已经结束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珞珞，我已经失去了奶奶, 不能再失去你了。」 　　…… 　　他自顾自说着, 似乎根本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最后，他说：「珞珞, 不要对我这么狠心, 好不好？」 　　我的脑海中蓦然想起那天晚上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时的震惊和心痛。 　　人都是会痛的，他知道痛，我就不知道吗？ 　　他和别的女人逍遥快活的时候, 就没想过他对我有多狠心吗？ 　　27 　　十分钟后, 程屹的秘书赶到了。 　　在他嘴里, 我知道了更多的情况。 　　沈瑜不仅用程屹给她的钱接济前男友, 还用去奶奶的葬礼上闹和去我单位闹的理由威胁程屹给 　　了她一大笔钱。 　　她带着这笔可以让她终生无忧的钱和前男友私奔了。 　　「姐，其实程总想拿捏沈小姐, 有很多办法。」 　　「但他不想给你带来一丝困扰和隐患, 所以就痛快地把钱给她了。」 　　「我查过了，那个沈小姐的前男友是个亡命赌徒，他带着沈小姐出国了，那些钱……早晚会害了沈小姐。」 　　我点点头：「谢谢你, 我知道了。」 　　「等程屹酒醒之后，麻烦告诉他, 我们之间已经绝无可能，请他不要再来骚扰我。」 　　秘书怔了怔，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程屹被秘书带走，我给周慕白发了一条消息： 　　【周慕白, 前夫来求复合了。】 　　片刻后，门外响起了砸门的声音。 　　我打开门, 周慕白直接推门进屋，大步在屋里转悠。 　　「人呢？」 　　我看着周慕白边念叨边去检查洗手间, 忍不住轻笑：「你来晚了，人已经走了。」 　　周慕白狐疑地看着我, 表情有些紧张：「这么大酒气？他欺负你了？」 　　我点头：「嗯, 他喝醉了, 进门就抱我, 怎么推都推不开。」 　　周慕白挽了挽袖子：「他回家了是吗，我去找他算账！」 　　我一把扯住他的衬衣, 把他拉回到我面前。 　　「周慕白, 要算账, 先把我们之间的账算清楚。」 　　周慕白静静瞧着我, 突然开口：「珞珞，我害怕，害怕有一天, 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我松开周慕白的衣领，把那张发黄的心形便笺纸扔给他。 　　「那好啊，这个还给你, 你永远都是我师兄。」 　　周慕白握住便笺纸, 自嘲地笑了笑。 　　随后他用手托住我的后颈，在我唇上轻轻一吻。 　　「林珞珞，做我女朋友吧。」 　　我笑着回吻上去。 　　「好的, 胆小鬼先生。」 　　便笺纸落下来，在空中飘啊飘。 　　上面写着一个男孩最想说出口却又不敢说出口的爱慕： 　　【林珞珞，我好喜欢你啊。】 （完） 文章和图片均来源于网络，如侵权，请私信我删除，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