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炮的风流往事

紫烟生活 2024-12-07 04:00:52

(一)三炮和桂兰

邻居“三炮”,兄弟排行老三,据他说当兵的时候天天练习开炮,所以才有了“三炮”这个绰号。有一次他大哥喝醉了酒,吐露了真言,三炮在部队里是颠勺的炊事员,从来没有摸过炮。大家也不揭穿他,继续听他吹牛逼,还叫他“三炮”。

退伍以后,娶了一个媳妇,名叫桂兰。她胖乎乎的,除了脑袋,从肩膀到脚踝部分,类似一个圆柱体,一笑眼睛就眯缝成一条线了。性格更是百里挑一,踏踏实实干活,不多言不多语,稍显木讷,没有什么情趣。

三炮和桂兰性格相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灵活机变得和“川剧变脸”有得一拼。

靠着这个本事,他把销售做得风生水起,在工厂里做对外业务,厂子里一份工资,客户还能吃点回扣,几年工夫,一栋二层小楼乍眼地矗立在平坦的小乡村。

桂兰的肚子也争气,白白胖胖的儿子出生了,是他们家族的长孙。三炮像完成任务似的,抡开了玩。

在厂子里和一个已婚妇女打情骂俏的,背地里不清不楚,桂兰有所耳闻,没抓住把柄,睁只眼闭只眼。三炮两头都不怠慢,出差回来,桂兰的礼物必须得买上,土特产、玉手镯、布料……把桂兰哽在嗓子眼的话,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在外面逢场作戏吧,知道顾家就行了。

那个媳妇长得好看,我不如人家。

人家丈夫都没意见,吃亏的也是他啊。

桂兰安慰着自己,反省自己,迅速调整心理。

不过一年的工夫,他们还真散了,可能是激情消耗没了,也可能是地下情漏了马脚,及时止损。

桂兰绷着的神经放松了,整日喜气洋洋的,迎回了“凯旋归来”的丈夫。

没想到的是,不安分的三炮把目光瞄向了村里的“衣破鞋”。

(二)三炮和衣破鞋

“衣破鞋”,本就姓衣,以前她叫“小衣”,“破鞋”是跟了三炮有了一段风流韵事后才加上的绰号。

这个绰号,男人们喊起来有一种戏谑的味道,女人们叫她破鞋,都是牙根痒痒,咬牙切齿地“恨”出来的。

“衣破鞋”和他的丈夫二强,住在河对岸的山坡上,独门独院,和最近的邻居也鸡犬不相闻。

“衣破鞋”是魔鬼的身材,魔鬼的脸蛋。身材和玛丽莲梦露一样,沙漏型,凹凸有致,肉欲十足。脸上的雀斑,就算擦厚粉也盖不住,反而像雪地里露出的一个个黑石块。眼睛习惯性滴溜溜地转,看人也像在找东西,真怕她不一不小心眼睛就掉下来了。嫁过来之后,倒也安分,只是在家干点家务,做做饭,带带孩子。

三炮和厂子里的女人断了关系以后,“衣破鞋”好巧不巧就被黄鼠狼迷住了,心性大变:买衣服专挑露肉的买,和街坊唠嗑专往男人堆里扎。大夏天的,胸罩也不穿,胸前的两坨肉在连裙子里晃荡,男人们的眼睛也跟着晃。

听到开心的事,她放浪地笑开了怀,麻酥酥的声音自带音效,顺着风飘到很远很远,浑身上下的肉也跟着颤起来。

据说拜了八路的神仙,也镇不住她身上的妖气。请来的道仙也被她迷住了,多年的道行也失去了法力。

馋猫闻到了鱼腥味。

仗着手里有钱,三炮率先和“衣破鞋”眉来眼去了。衣破鞋也不拒绝,滴溜滴溜的眼睛,看到三炮就粘上去了。

“三哥啊,又干什么买卖了?”

“有什么发财的道也拽妹妹一把呗?”

“衣破鞋”黏黏糊糊的两句话,蜘蛛网一样,瞬间粘住了三炮的心。

三炮那是场面上的人,见风使舵,察言观色。顾及着村里人多眼杂,用上了缓兵之计。

“等两天我去你家的,我再好好告诉你,哈哈哈……”叼着烟,放肆地笑,露出了一嘴的大黄牙。

此时,二强正在外地打工,一个月回来一趟。三炮的丈母娘病了,桂兰去伺候老太太了。

天时,地利,人和,他俩一拍即合。

(三)桂兰和二强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村里的墙形同虚设。媳妇桂兰知道了,就算性子再软和,也得抗争一下。邻里邻居的唾沫星子都喷她脸上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远点找!远点找!我丢不起人!呜呜……”

桂兰第一次和三炮扬起声音说话,最后还是绷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三炮一脸不屑地抽着烟,晃了晃手上的金戒指:

“不过了呗,腾地方!”说完拍拍屁股就走了。

桂兰哭得更凶了,人微言轻,一直没上过班,和三炮伸手要钱,让她自觉地矮了一截。

她的婆婆看不下去了,那个瘦得像一根电线杆似的老太太,操一口山东话,慢慢悠悠讲:

“有我在,他不敢不回来!”

“有我在,他不敢让你走。”

“男的,老了就好了,嘚瑟不动了……”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回了屋。

自始至终也没训儿子一句,她知道,这个事也遗传,她的丈夫——三炮的爹,当初就死在别的女人床上的。她哭过、闹过、寻死过,改不了,改不了的。

桂兰也不哭了,心里默默祈祷着老太太多活几年吧。

不多日,衣破鞋的丈夫二强也循着消息回来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不敢跟衣破鞋吵架。自己没有本事养活一家老小,理屈词穷。

他也不敢找三炮理论。工作也是三炮介绍的,也拿了三炮不少好处。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于是,一个上午,三炮上班以后,他来到了三炮家,准备找桂兰算账。

二强站在院门口,向里张望。桂兰坐在院子里择菜。他们目光对视的一瞬间,都想说点什么,都说不出个什么。 男女有别,就算一个村子住着几年了,谁也没好好看看别人的女人或者男人。

二强望着桂兰的脸,像个宣软热乎的大馒头一样,白,那是真的白,也只剩下白了。淡淡的眉毛,一条缝的眼睛,苍白的嘴唇。好比一大片雪地,要是雪地里有棵树,或者落了一只鸟,哪怕只是多了一块红布,也值得多看两眼。纯纯的白雪地,不值得驻足。

再比较一下身材,衣破鞋是凹凸有致的,桂兰圆咕隆咚的,煤气罐啥样她啥样。唉,这么一比,桂兰就输了,难怪三炮对她没有兴趣。

这样的女人,怎么好说出“让她管管三炮”的话呢?三炮能瞧得上她吗?

另一边,桂兰也是第一次打量起二强。1米6左右的个子,赤黑的脸庞,比“三寸丁谷树皮”也强不到哪去,三炮的样貌比他强,个子比他高,还比他有钱。唉,他找衣破鞋是高攀了。

这么一比较,桂兰对二强反而生出了怜悯,先前储备的一肚子委屈像“龙吸水”一样瞬间消失了。

(四)桂兰想开了

二强没进门,嗫嚅着,嘴角扯着苦笑,走了。

桂兰望了望他污泥满身的工作服,也笑一笑,目送他走了。

他们没说一句话,却胜似千言万语,用目光就把这件事解决了。

她指望不上二强,也指望不上自己,唯一一条路,忍一忍就过去了。

只有一个选择的时候,心态反而平和了,一条路走到黑就完了,婆婆不死,保她周全。

男人,玩够了就回家了,不回家还能去哪呢?

二强也去打工了,离婚了孩子没有家了,他也剩一条路,踏实着走吧。

三炮和衣破鞋更加放肆了。他俩相见的时候,多数在晚上,多数在床上。三炮说衣破鞋在黑暗里绝对是手感美女,恨不得化在她身上,阳光底下反而逊色了不少。

有些女人是看脸的,有些女人不用看脸,这是三炮多年摸索出的经验。

衣破鞋也不争抢,要钱也不过分,摆正了自己的身份,就算在路上看到桂兰,也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三嫂”,就好像旧时代的姨太太一样,光明正大地和桂兰分享老公。

桂兰呢,也想开了,离婚就是成全他们;要是气死自己了,儿子就没妈了。只要他俩不弄个孩子出来,什么都好说。

好了不到一年,三炮的公司倒闭了,几天的工夫,三炮的腰也佝偻了,头上竟然依稀有了白发。

原来,他是摊上官司了。找了各种关系,才把这事摆平了。衣破鞋率先和三炮划清了界限,给过她的东西一件不还!

衣破鞋的理由非常充分: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接着,她就和丈夫离了婚,离婚不离家,专心做起了床上生意。离婚的理由也非常充分:笑贫不笑娼。

三炮,钱少了,人也回归了家庭。再找了工作,赚钱供儿子上学。

桂兰,忙着伺候婆婆和自己的亲妈,累得屁滚尿流,偶尔才发觉他和衣破鞋已经断了。

没有衣破鞋,也会有别人,桂兰反而不恨衣破鞋了。

(五)三炮老树开花

三炮退休了,腰佝偻得更厉害了,像一只煮熟的大虾,还戴上眼镜了,开个出租车打发日子。

桂兰又胖了。年轻时的她像刚出锅的宣软馒头,一个褶子也没有。现在的她体型比以前大一倍,脸上还添了几道褶子,由馒头变成包子了。

送走了老婆婆,儿子长大了,桂兰有了底气,敢和三炮平起平坐了。不久,桂兰又有了新任务:远赴他乡带孙女。

她一走,三炮又闲不住了。60岁刚过的年纪,兜里有钱,自己一个人在家,孤独寂寞,耐不住了。

天光刚亮的清晨,日暮渐降的夜晚,三炮的小车里总会载着一个女人出入他家。

几次三番后,邻居们嗅出了不一样气味。

农村,本来就藏不住秘密。

桂兰的妯娌——三炮的二嫂,给桂兰打了电话,把情况如此这般地描述了一番。

一个细雨蒙蒙的早晨,桂兰不打招呼,偷偷回了家。正好遇到了三炮和他的老情人出门,六目相对,片刻,就分出了胜负。

对面的老情人,看身材,不过40多岁,胖瘦相宜,看脸也是实在难以恭维:瘦削的脸颊,高颧骨,一双大眼睛陷在眼窝里,瞪人的力气倒不小。擦得血淋淋的嘴唇子,能切下来二两肉。一下就想起了《葫芦娃》里的蛇精。

桂兰“噗嗤”一声乐了。

“老三啊,找也找个好看点的,再问问我,别养一些丑八怪……”

老情人刚想反驳几句,三炮自知理亏,赶紧让她闭上嘴,往她兜里塞些钱,摆摆手:

“你自己走吧,赶紧走吧。”

老情人扭着腰,飞了个媚眼,扬了扬手机:

“等你电话!”

三炮赶紧拽桂兰回家,要息事宁人,这要让儿子知道了,他可没有好日子过了。

桂兰也不追究,嘱咐三枪了几条:

不要领回家。

别花太多钱。

看住家里的东西。

孙女三个多月,桂兰就把她带了回来,要给儿子守住这个家。

夏天的夜晚,邻居们聚一起纳凉唠嗑,这样的聚会三炮从不参加,他觉得有失身份。

桂兰放心地吐槽:“也不知道老三怎么想的,找的人越来越丑,哎,人老了审美都不行了,找个老情人,还不如我,哈哈哈……”听着话味儿,三炮还有其他的风流事没露出来。

由衷地佩服桂兰,刚开始她还是个怨妇,只会哭哭啼啼,身经百战后,像个“正宫娘娘”一样,不仅稳住了自己的身份,还要参与“选妃”。

有人会问了,桂兰为什么不离婚呢?

婆婆在时,对她比亲妈还好,不忍心离婚;婆婆不在了,为了儿子,有个完整的家;岁数大了,没有离婚的必要了,儿子也为难啊,过年过节去哪个家呢?

不久,三炮得了胃癌,切除后恢复挺好。这回,他真的嘚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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