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2月 7日,日本成功偷袭珍珠港后,美国对华孤立政策彻底转变,中、美、英也开始了局部的联合作战,中美战时同盟关系确立。
但中美在抗战问题上存在一些矛盾,由于美国的“先欧后亚”政策,使得在全面反攻缅甸作战部署中存在很多分歧,即美国短期内不会提供给中国大规模的援助,中国人民抗战更加艰难。
为解决这些分歧,同时争取更多美国军事援助,1942年11月至1943年6月,宋美龄以治病为名赴美进行了将近七个月的访问。
宋美龄是中国近代史上有着重要影响且跨越三个世纪的人物。
她出生时,宋耀如已是上海的商界名人。其成长环境十分优越,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也不为过。
她周身浸透着虚荣,她自恃自己有能力而忘乎所以,她那种高傲、威风凛凛且我行我素的品格与外表的美丽并不相干,即使是小姑娘。
1907年,9岁的宋美龄便同姐姐宋庆龄赴美求学,10年的美国学习生活,她受到了系统和正规的美式教育,其思想观念、意识形态、乃至生活方式无不打上了深刻的美国烙印。
她说:“我已经不大会说中国话,不习惯吃中国饭菜,不像一个中国人了,只有我的脸还像东方人。”
但她依然热爱中国文化。
1917年宋美龄毕业回国时,对中国的一切都不习惯,言必称美国如何如何,为努力适应环境,开始认真地补习汉语和中国历史了,她掌握了一口标准的汉语,并且精通中国古典文学。
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的腐朽统治,结束了几千年的封建王朝统治,但依然没有改变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性质,根本原因在于阶级局限性,即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和妥协性,使得旧时代的黑暗依然延续。
在蒋介石实行“清党分共”政策后,国民党变成了代表地主阶级、买办性的大资产阶级利益的反动集团所控制的政党。
在中国人民痛苦与希望交织的十字路口上,宋美龄选择并卷入了蒋介石统治政权的历史旋涡中。
1927年,蒋介石与宋美龄在上海举行结婚典礼,堪称为金钱与权势的完美结合。正如当天发表的感言中所述:“余二人今日,不仅自庆婚姻之美满,且愿促进中国社会之改造,余必本此志愿,务完成中国之革命而后已,故余二人今日之结婚,实为建筑余二人革命事业之基础。”
这番感言表明了两人在政治信仰上的默契,也预示了他们“反共”、“专权”的思想走势。
随蒋介石为代表的南京国民政府的成立,宋美龄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夫人”。
此后,她在跟随蒋介石参与国内外一系列事件中,她不断向权力中枢靠拢,并在长期的官邸奢靡生活中享受了她可享受到一切。
她是四大家族反动腐朽的政治势力的代表,为维护和延续专政独裁统治鞠躬尽瘁。
虽然外界发表的演说、撰写的文章,言辞中经常捕捉到上帝的影子,但流露出的是宣传她的丈夫及其领导下的国民党政权。
她争取民主、自由,行动充满仁爱与正义,但本质是为了维护国民党一党的持久统治,渗透着的是传统的以专制王权为核心的传统伦理观。
她双重的中西方文化观被用作服务于反动政治的手段,她表现“民主、共和”的姿态以迎合民众的口味。
因为“民主、共和”呼声高涨,而民众思想中的封建固有意识,又可以加以充分利用,宋美龄对传统文化的推崇与其政治需要一拍即合。
宋美龄主张平等观但并未从根本上改变等级制和妇女的从属地位。
她强调女子与男子同等重要“应该尽人人的力量,来抵抗敌人的侵略。我们妇女也是国民一分子,虽然我们的地位能力和各人所能贡献的事项各有不同,但是各人要尽量的贡献她的力量来救国。”
她和宋蔼龄建立了一个“妇女指导委员会”的组织,对于中国妇女的战时功绩予以肯定,但是她“以战争促使妇女解放”的理论,实际上是为了发动妇女以服从战争需要。
“战争已加速了中国妇女的抬头与解放…她在协同击溃祖国侵略者的战争中,缍表现出她的创造力。”她强化了女子的战时责任,而弱化了女子在政治、经济上的地位,这无异于是对女子爱国热情的变相利用。
她所发动的妇女仅限于上层统治阶级,从事的也仅仅是救济性的工作,并没有直接触及到妇女的民主权利和自由解放。
她在1946年筹备“三八”节纪念活动时,暗箱操作,如愿以偿得当选为大会主席,她呼唤“民主、平等”的激情一如既往,但那不过是虚伪的“平等”。
宋美龄推崇契约原则,但又难以摆脱传统的“人治”思想。孔宋财团在抗战期间的敛财行径,大发国难财,但宋美龄选择包庇亲友。
1934 年,禁烟机构充公查禁的鸦片,运到上海卫生署所属的药厂制成药品,过程中有数目极大的贪污中饱情况,但在她的庇护下,此案不了了之。
上海花纱布交易所的一大宗贪污违法事件,涉及到市长吴铁城、税务局长吴启鼎,因老板是宋霭龄,只好雷声大雨点小,未见严肃处理。
上述事件还算遮遮掩掩,给人以迷惑,那么宋美龄访美期间在白宫的表现可窥见她的专权独裁,使得白宫员工对她深恶痛绝,白宫负责接待宋美龄的官员们说,她是罗斯福总统任期内最苛刻最麻烦的客人。
在白宫居住的11天,罗斯福夫妇在私人小餐厅内举行“家庭晚餐”宴请宋美龄,席间罗斯福问她和蒋介石如何处理战时煤矿工人的罢工。
这时,宋美龄安详地用涂色的长指甲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做出了“砍头”的手势,这使同桌的所有人惊讶不已,罗斯福假装大笑起来。
埃莉诺私下说“她对民主制度能够讲得很漂亮,但是她可不知道怎样实行民主制度。”
宋美龄的“残忍”还表现在访问纽约时,罗斯福夫人和她参加宴会后送她回旅馆,结果发现保护宋美龄的两名联邦调查局干员竟在套房门外睡着了。
宋美龄询问,两名干员如何处置了,罗斯福夫人说:“可能已经惩戒了。”宋美龄接着说:“如果是在中国的话,早就杀头了。”一面说着,一面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宋美龄在白宫并没有给总统夫妇留下好的印象,不仅是饭桌上的表演,更让白宫上下厌烦的是“洁癖”,她的某些行为给白宫管理家务的工作人员留下了不良印象。
宋美龄个人生活十分奢侈,要求她的床上铺绸床单,为了清洁,她的被单每天至少要更换一次,如果她在床上小睡或歇坐,那就换得更勤。
据白宫男仆菲尔德说,她的床单每天要换四五次。
当她要召唤某个女仆或男仆时,不管在行政大厦的任何地方,都不使用现成的蜂音器或电铃,而是使用中国的拍手办法,这使得白宫的工作人员感到奇怪。
此外,她还坚持把她的两个护士和孔令伟、孔令侃的三餐送到他们的住房。
宋美龄也使白宫秘书处的工作人员大为恼火感到。因为她对各种演讲稿每次都亲自修改七八遍了。
她的随员孔大公子和孔二小姐的作风让上自罗夫人下至仆人大摇其头,兄妹没有遵行他们应守的本分,特别是孔二小姐,一住进白宫就抱怨分配给她的房间不够好,国务院只好在五月花旅馆为她订了一间套房。
孔二小姐的女扮男装,使白宫上下都被弄糊涂了,罗斯福夫妇和仆人以为是男生,仆人帮她打开行李时才发现是女儿身。
罗斯福总统甚至叫她“MY BOY”,孔二小姐还以白眼,机智的总统马上自我解嘲说: “我都叫年轻人MY BOY 。”
罗斯福夫人表示,孔家兄妹可能认为美国人(包括罗斯福夫妇在内)都把中国人当作是洗衣工人,为了要显示他们的不同身份总是傲慢摆架子。
孔二小姐在一次白宫晚宴中向霍普金斯宣称是孔夫子第七十六代后裔,霍普金斯听了有点惊讶和怀疑。
孔家兄妹对白宫的种种规定感到不满,也不照规矩办事。
有一次,他们请一位纽约医生专程到白宫为宋美龄看病,但事先未通知门警,以致这位医生在白宫大门等候良久。
极不懂事的孔二小姐凡事都去找罗斯福夫人,使她不胜其烦。
有一天罗斯福夫人对白宫大总管克林姆说: “你去告诉孔小姐,她若需要什么,应该来找你,否则她一天敲十几次我的门。”
宋美龄访美时向英国订购了好几箱英国上好香烟,遭纽约海关扣留。
她要白宫门房长打电话给财政部长摩根索电令海关放行,摩根索说:“罗斯福总统想把孔家兄妹撵出美国,都快想疯了!”
除在白宫的傲慢,宋美龄每到一个地方,参观或者住宿,要求保卫机关在她周围放 80 个岗哨,少一个都不行,要阻止一切行人的流动,要防止一切杂音的产生。
她还随身带着一位替身演员,用以应付某些不太重要的场合。
宋美龄每次演讲后,有关救济会的官员们便及时向老百姓们募捐。
她的穿着打扮十分讲究,每天都穿不同的新衣服,鞋子前后还佩有闪亮的珍珠玛瑙。
如此高贵华丽装束,不禁使人们对她所说的国家的贫困产生了质疑,有人在报上投书说,中国列那么穷苦,她为什么有那么多貂皮大衣?”
访美期间,宋美龄一度风靡全美,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她极富魅力的东方韵味,非凡的政治手腕,让人“惊艳”的一口流利美国南方口音,她在美国国会等场合进行的七次演讲、到她的母校威尔斯利学院参观等,都成为美国全国性的焦点新闻。
美国朝野人士纷纷写信向宋美龄致敬或邀请宋美龄去游历、演讲,每天收到信函多达三四千封,一时间,美国掀起了一场赞扬她的“宋美龄旋风”。
但滑铁卢很快就出现了。1943年3月22日,《时代》刊登了白修德突破国民党新闻检査而发来的报道,1942年7月至1943年春的河南大饥荒,触目惊心的真相揭露了国民党政府的无能和腐败,原本充满对宋美龄和战时中国的赞颂之词的《时代》忽然变了脸孔。
宋美龄在美始终强调蒋介石是中国唯一的“最受人民信赖的领袖”,但在白修德的报道面前,这一论调立刻显得非常可疑,使得美国舆论的一片哗然。
5月19日,卢斯旗下的《生活》画刊又发表了赛珍珠的报道《中国错在哪里?》,内容是对蒋介石镇压人民、压制自由的指责,进一步加深了舆论的危机态势。
之后她没有进行任何公众演讲、接受记者采访等活动,“宋美龄旋风”戛然冷却。据白修德回忆,宋美龄看到他关于河南饥荒的报道后,恼羞成怒,大发雷霆,愤怒地要求卢斯解雇白修德,但并不如愿。
宋美龄访美所取得的实际成效是十分有限的。
如美国的“先欧后亚”政策,美国既定外交战略是她所无法撼动的;但促进了美国舆论对中国抗战的支持,争取更多美国军事援助的事项。
总之,宋美龄的演讲获得美国政府和人民“有形”的援助,她不愧是一流的演说家,也被称之为高明的“乞讨者”,在演讲中丝毫不露乞怜和乞援的痕迹。
宋美龄这些鲜为人知的轶事,折射她美国之行光芒背后的黑暗,可窥见宋美龄的专权独裁,这是对“特权”的自然表达,它使美国民众对援助的呼唤感到惶惑不解,使“博爱、民主”成为口是心非。
参考文献:
【1】杨树标、杨菁:《百年宋美龄》,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4页
【2】胡兆才:《民国“第一夫人”宋美龄》,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年,第 57、287页
【3】宋美龄:《我将再起——中国妇女工作》,1940 年 6 月,袁伟、王丽平选编:《宋美龄自述》,北京:团结出版社,2004年,第 183 页
【4】宋美龄指使“妇指会”密谋,结果使力主推进民主建设、彻底实现妇女权益的解放区妇女团体代表和“民盟”妇女团体代表被排除在主席团成员之外。
【5】辛慕轩等:《宋美龄写真》,北京:档案出版社,1988年,第4-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