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上的咖啡渍，是速溶咖啡留下的，廉价又苦涩，像极了我的婚姻。”她说完这句话时，楼下王奶奶养的鸡，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刺耳得很。
1. 命运的齿轮我叫春花，今年三十三了，在村里，这个年纪没结婚，就是个笑话。可谁又知道，这笑话里，藏着多少无奈和心酸？
我家在豫南一个偏远的小村庄，穷是刻在骨子里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供我和弟弟读书，已经倾尽所有。弟弟从小学习就好，考上了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城里，成了我们全家的骄傲。
可我呢？中考失利，没能考上高中，只能读了职高。毕业后，在县城一家服装厂打工，一个月两千多块钱，勉强糊口。那时候，我也憧憬过爱情，也渴望过美好的未来。可现实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村里人结婚，彩礼是绕不开的话题。这些年，彩礼水涨船高，动辄十几万，甚至几十万。我见过太多家庭，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掏空家底，甚至借遍亲戚朋友。也见过太多女孩，因为彩礼问题，和父母闹翻，最终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
我妈常说：“春花啊，你长得不差，勤快能干，肯定能找个好人家。到时候，彩礼多要点，给你弟弟在城里买房。”
我心里明白，在父母眼里，我就是个可以用来换钱的工具。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那天，我收到了前男友阿强的短信：“春花，对不起，我妈说你家要的彩礼太高了，我们家拿不出来。我们分手吧。”
短信提示音“嘀嘀嘀”响了三声，像三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夜。
2. 挣扎与妥协后来，我也相过几次亲，但都因为彩礼问题告吹了。有的男方嫌我家要的彩礼太高，有的男方则嫌我年纪太大。
“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挑什么挑？能嫁出去就不错了。”村里的大妈们，总是这样议论我。
我心里委屈，却无处诉说。难道，女人过了三十岁，就失去了追求幸福的权利吗？难道，女人就只能靠婚姻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吗？
我开始拼命工作，想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我白天在服装厂上班，晚上摆地摊卖衣服。每天累得腰酸背痛，但心里却充满了希望。
我想，只要我足够努力，就能摆脱被彩礼束缚的命运，就能找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可现实再次给了我沉重的一击。
2015年，我妈突然生病住院，需要一大笔钱。弟弟刚在城里买了房，手头也不宽裕。我东拼西凑，也只凑了几万块钱。
我妈躺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说：“春花啊，妈知道你委屈。可咱家现在这个情况，只能靠你了。要不，你还是找个人嫁了吧，彩礼多要点，给妈治病。”
我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心如刀绞。我知道，她也是迫不得已。可我真的不想为了彩礼，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
我答应了村里一个媒婆的介绍，和一个比我大五岁的男人相亲。他叫李伟，在县城开了一家小饭馆，离过一次婚，带着一个孩子。
李伟对我还算满意，说只要我愿意嫁给他，彩礼可以商量。
我妈高兴坏了，一个劲儿地催我答应。
“春花啊，李伟条件不错，人也老实。你嫁给他，以后就不用愁吃穿了。”
我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可我真的快乐吗？
3. 破碎的婚姻我和李伟结婚了。
婚礼那天，鞭炮声震天响，锣鼓喧天。我穿着红色的嫁衣，脸上化着浓妆，看起来喜气洋洋。
可我的心里，却一片冰凉。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商品，被明码标价，然后被卖给了另一个人。
婚后的生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李伟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什么都要听他的。他嫌我做的饭不好吃，嫌我不会照顾孩子，甚至嫌我花钱大手大脚。
我每天都要起早贪黑地帮他打理饭馆，还要照顾他和他的孩子。累得像条狗一样，却得不到一句好话。
更让我难以忍受的是，李伟经常对我家指手画脚。他觉得我弟弟在城里买了房，就应该多帮衬我们家。他甚至要求我把彩礼钱拿出来，给他扩大饭馆的规模。
我拒绝了。
我说：“彩礼钱是我爸妈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是给我弟弟买房的，我不能动。”
李伟听了，勃然大怒，骂我是个“白眼狼”。
那天晚上，我们吵得很凶。我哭着说：“李伟，你娶我，只是为了彩礼吗？你真的爱我吗？”
李伟沉默了。
我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结婚三年后，我提出了离婚。
李伟没有挽留，只是冷冷地说：“离就离，反正你也没给我生个儿子。”
我拿着离婚协议书，离开了那个家。
协议书上，泛黄的咖啡渍格外刺眼。那是上次争吵时，我不小心洒上去的。
4. 重生的希望离婚后，我回到了娘家。
村里人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是个“二手货”，没人要了。
我妈也埋怨我，说我不该离婚，说我给家里丢了脸。
我心里难过，却不想解释。我知道，他们无法理解我的痛苦。
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我想，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被彩礼束缚，不能被婚姻定义。我要靠自己的努力，活出自己的精彩。
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在县城一家超市当收银员。虽然工资不高，但至少可以养活自己。
我还报了一个成人高考，想提升自己的学历。
我想，只要我不断学习，不断进步，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阳台上，那盆枯萎的茉莉花，是我结婚时，李伟送给我的。离婚后，我把它搬回了家，重新浇水施肥。
我相信，只要我用心呵护，它一定会重新绽放。
5. 未来的路现在，我已经三十三岁了。
我依然单身，但我不再焦虑。
我知道，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我还有自己的梦想，还有自己的追求。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他不会因为彩礼而娶我，也不会因为我离过婚而嫌弃我。
他会爱我的善良，爱我的坚强，爱我的独立。
他会和我一起，携手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农村的彩礼问题，就像一个沉重的枷锁，束缚着无数年轻人的命运。它让爱情变得廉价，让婚姻变得功利。我希望，有一天，彩礼不再是衡量婚姻的标准。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希望，所有的女孩，都能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梦想，都能活出自己的精彩。我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田野。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金黄色，像煎过头的溏心蛋。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不会放弃。
因为，我还有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