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2月13日,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四川成都汪家拐派出所里忙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两个女人走进了派出所。年纪大些的蒋秀芳,神情闪躲、脚步踌躇,欲言又止。
一旁的弟妹看着着急,终于替她开了口:“她是来自首的,她和儿子、女儿一年前杀了自己的丈夫!”
值班民警一听,瞬间警觉起来,赶紧查询蒋秀芳丈夫张子仲的信息,这才发现,一年多前张子仲离奇失踪,当时正是蒋秀芳来报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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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不敢耽搁,一边安排人手审讯蒋秀芳,一边迅速出动去抓捕她的儿女。
很快,警方找到了张金蓉。当冰冷的手铐铐上她的双手时,张金蓉整个人都懵了,眼神里满是诧异和不可置信。她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怎么好端端的就被警察抓了?
直到被带进审讯室,她还满心疑惑,根本不知道母亲已经自首了。 坐在审讯室里,张金蓉心里又气又急,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一起谋划的母亲,为什么突然就背叛了自己和哥哥。曾经那些和家人相处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不断闪过,而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眼神中充满愤怒和不解,而这个案子背后隐藏的真相,也像一团迷雾,等待着被揭开。
家庭噩梦张金蓉坐在审讯室里,灯光惨白,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个如同炼狱般的家。
父亲张子仲,简直就是家里的“恶魔”。他整天游手好闲,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二流子,正事不做,天天泡在牌桌上,还酗酒,一喝醉就发酒疯。
母亲蒋秀芳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性格软弱得不行。每次父亲输了钱或者心情不好,回家就拿母亲撒气。
而对张金蓉来说,更可怕的噩梦还在后面。从十四五岁开始,父亲就对她有了不轨的举动。
有一回,她在房间里换衣服,突然门被推开,父亲站在门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露出让她毛骨悚然的笑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父亲就走到她身边,嘴里说着“帮你整理衣服”,手却在她身上乱摸。
张金蓉又惊又怕,拼命把父亲推开,大声尖叫着让他出去。父亲却只是嘿嘿一笑,大摇大摆地走了。
自那之后,这样的事情越来越频繁。有次中午,家里没人,父亲又闯进她的房间。这次,他直接把张金蓉按在床上,开始脱她的衣服。张金蓉拼命挣扎,哭着求父亲住手,还大声说这是乱伦的行为。
这终于制止住了父亲,可是对父亲的仇恨,在她心里也一点点生根发芽,越来越深……
杀意渐浓张金蓉独自经历了无数次的恐惧与绝望,却无法对母亲和哥哥说出口。终于,1992年6月12日这一天,成为了张金蓉命运的转折点。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略显昏暗的屋子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突然,父亲张子仲不耐烦地嚷着要吃酸辣粉,那颐指气使的语气让张金蓉心头一紧,一个大胆又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让父亲永远消失。
张金蓉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厌恶,找到张金奎,低声说道:“哥,爸这样下去,我们都没好日子过,要不给他下点安眠药,让他睡死过去。”
张金奎听后,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她,“这……这怎么行,他可是咱爸啊!”
但张金奎心里也清楚,父亲的暴力和恶行已经让这个家支离破碎,自己和妹妹整天生活在恐惧之中。
回想起父亲平日里的蛮横无理,还有刚刚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万一他一会儿又发起火来,自己和妹妹肯定又要遭殃。犹豫再三,张金奎还是咬咬牙,点了点头。
两人商量好后,张金蓉偷偷去准备了安眠药,小心翼翼地放进为父亲煮的酸辣粉里。
端着那碗下了药的酸辣粉,张金蓉的手微微颤抖着,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走到父亲面前。
张子仲接过碗,丝毫没有察觉异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脑袋昏昏沉沉,没一会儿便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看着父亲毫无防备地躺在那里,张金蓉心中的仇恨彻底爆发,她转头看向张金奎和母亲,眼神中透露出决绝:“现在他睡着了,我们动手吧,杀了他,我们就能解脱了!”
张金奎一听,吓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可是杀人啊,咱不能干这种事!”母亲蒋秀芳也吓得脸色惨白,身子不停地颤抖。
但张金蓉此刻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眼眶泛红,大声喊道:“今天晚上有他没我!如果不杀了他,以后我们还得一直被他折磨,说不定哪天就被他打死了!”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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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蒋秀芳想到这些年遭受的打骂和屈辱,心中也涌起一股恨意,她咬咬牙说:“反正都是一家人,只要我们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张金奎听着妹妹的哭诉和母亲的话,内心无比纠结。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一边是暗无天日的生活。
最终,对未来的恐惧和对父亲的怨恨占了上风,他握紧了拳头,默许了妹妹的计划。至此,这个可怕的杀人计划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彻底成型。
暗夜血案父亲张子仲昏睡在沙发上,发出沉重的呼噜声,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丝声响都被无限放大,张金蓉、张金奎和母亲蒋秀芳围在一旁,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张金蓉率先打破沉默,她压低声音,却难掩决绝:“动手吧!”
张金奎的手哆哆嗦嗦地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双手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泛白,他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与挣扎,但一想到这些年父亲的恶行,还是硬着头皮将绳子套在了张子仲的脖子上。
此时的张子仲,依旧沉浸在药物带来的昏睡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张金奎咬着牙,用力地拉紧绳子,可他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力气有些使不上,张子仲的身体微微动了动。这一下把张金奎吓得差点松开手,他惊恐地看向张金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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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金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赶紧冲上前,死死地按住父亲的手脚,不让他挣扎。她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母亲蒋秀芳在一旁看着,虽然心里害怕极了,但还是鼓起勇气,帮忙按住张子仲的另一只胳膊。
张子仲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开始下意识地反抗,他的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双腿也开始乱蹬。张金奎见状,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地拉紧绳子。
随着张子仲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屋里的气氛也愈发紧张,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父亲渐渐微弱的挣扎声在房间里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张子仲终于不再动弹,他的身体软绵绵地瘫在沙发上,没了气息。
三人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还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张金蓉的手还死死地按着父亲的手脚,久久没有松开,她的眼神里既有解脱,又有一丝茫然。
张金奎则瘫坐在地上,手中的绳子滑落,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恐惧。母亲蒋秀芳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怎么办,我们真的杀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金蓉缓过神来,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对张金奎和母亲说道:“我们得把他处理掉,不能让人发现。”
于是,三人在慌乱中,将父亲的尸体拖到了后院,按照之前的计划,埋在了事先挖好的坑里。
埋好尸体后,他们又匆忙清理了现场,擦去了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微微亮了,三人看着彼此,眼中满是疲惫和惊恐。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彻底改变了,而这个秘密,将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们心头,不知何时会再次爆发……
勒索之下的抉择日子一天天过去,张金蓉、张金奎和母亲蒋秀芳表面上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可每个人心里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这天,蒋秀芳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张金蓉的朋友突然不请自来。她眼神在院子里滴溜溜地转,最后落在后院那片看起来有些异样的土地上,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蒋秀芳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蒋阿姨,最近家里咋样啊?张叔叔咋一直没见着人影?”张金蓉的朋友看似随意地问道。
蒋秀芳心里紧张极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回答:“他出去打工了,得好久才回来。”
张金蓉的朋友嘿嘿一笑,凑近蒋秀芳,压低声音说:“蒋阿姨,你可别糊弄我,我看你家后院那地儿,好像被人动过啊,该不会藏着啥秘密吧?”
蒋秀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上的衣服也掉进了水盆里,溅起一片水花。
她见状,知道自己猜对了几分,她的眼神变得更加贪婪:“蒋阿姨,我也不难为你,给我6000块钱,这事我就当没看见。要是不给,我可就去派出所,把我心里的怀疑都跟警察说说。”
蒋秀芳瘫坐在地上,6000块钱,对他们这个家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她想到自己和儿女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稳日子,难道就要因为这个无赖毁了吗?可要是不答应,一旦张金蓉的朋友去报警,他们都得坐牢。
蒋秀芳一夜未眠,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是自己和儿女的未来,一边是沉重的勒索,她陷入了两难的绝境。
想到被抓后,儿女可能面临的刑罚,她心如刀绞;但要是一直被张金蓉的朋友勒索,他们的生活也永无宁日。
天快亮的时候,蒋秀芳终于做出了决定。她流着泪,默默收拾好东西,独自去了派出所。
在自首的路上,她一步一回头,心中满是对儿女的愧疚。她知道,自己这一去,会让儿女恨她,但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当蒋秀芳向警察坦白一切时,她的声音颤抖着,泪水不停地流。她详细讲述了丈夫多年的恶行,以及他们杀人的经过,还有张金蓉朋友的勒索。
至此,这起隐藏了一年多的命案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而等待他们一家人的,是法律的审判。
法律制裁与亲情纠葛法庭之上,气氛庄严肃穆,张金蓉、张金奎和蒋秀芳站在被告席上,神情各异。
张金蓉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母亲,眼中的愤怒与怨恨仿佛要将空气点燃。
张金奎则低垂着头,一脸的疲惫与无奈。
蒋秀芳默默流着泪,不敢去看儿女的眼神。
法官手中的法槌重重落下,“砰”的一声,打破了法庭的寂静。
判决结果宣布:张金蓉作为主谋,被判处死刑缓期执行;张金奎积极参与谋杀,被判处无期徒刑;蒋秀芳因有自首情节,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
听到判决的那一刻,张金蓉情绪彻底崩溃,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妈,我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我们都害了!”
张金奎也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母亲,挤出一句:“你不再是我们的妈了。”
蒋秀芳想要解释,却被泪水哽住了喉咙,只能不停地摇头哭泣。
判决之后,张金蓉被送往监狱。在狱中,她常常在深夜从噩梦中惊醒,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法庭上母亲的样子,心中的怨恨如影随形。她不理解母亲为什么要为了那6000块钱出卖自己和张金奎,在她心里,母亲的行为就是背叛。
而张金奎虽然在监狱里默默接受了判决,但他始终没有责怪过张金蓉。他知道妹妹是为了摆脱痛苦,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在狱中,他努力改造,希望能早日出去,重新开始生活。
时光匆匆,13年过去了。蒋秀芳刑满出狱,并且重新组建了家庭。她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但过去的事情始终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心头。她知道,自己对儿女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监狱民警了解到他们一家的情况后,决定帮助他们化解矛盾。在民警的安排下,张金蓉见到了母亲和继父。
当看到母亲时,张金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怨恨,也有一丝牵挂。蒋秀芳走上前,想要拥抱女儿,却又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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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母亲真诚的眼神,张金蓉心中的怨恨渐渐消散。她想到这些年在狱中,其实一直也在担心母亲,担心她在狱中受苦,担心她出狱后被人欺负。
如今看到母亲生活得还不错,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虽然曾经的伤害无法完全抹去,但这一刻,亲情的力量还是在她们之间悄然涌动,过去的恩怨在这一刻开始慢慢化解,而这个历经磨难的家庭,也终于在多年后迎来了一丝温暖的曙光。
蒋秀芳最终还是得到了女儿的原谅,可是作为这个悲剧家庭中的一员,她的一系列行为又让人感到无奈与遗憾。
她长期遭受丈夫张子仲的家庭暴力,身体和心灵都饱受折磨,无疑是一个深陷苦难的受害者。
但如果蒋秀芳最开始能够勇敢起来,反抗家暴或者带着儿女离开,那么这个家庭或许不会走向如此惨痛的结局。
她本可以成为儿女的避风港,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孩子免受伤害,为他们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
然而,她性格中的软弱使她选择了默默忍受,对丈夫的暴行一忍再忍。在参与杀害丈夫这一事件上,她的行为虽然是多年压抑后的爆发,是对痛苦生活的反抗,但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终究触犯了法律。
而之后,面对张金蓉的朋友的勒索,她为了自保选择自首并供出儿女,这一行为无疑在亲情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她的选择或许有无奈之处,可她却没有考虑到儿女的感受,直接导致了与儿女之间的亲情破裂。
蒋秀芳的经历反映出许多家庭暴力受害者的困境,她们在长期的压迫下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在面对生活的难题时又难以做出正确的抉择。
她的故事警示着大家,要更加关注家庭暴力受害者的处境,为她们提供更多的支持和帮助,也提醒着每一位遭受家庭暴力的人,勇敢地迈出反抗的第一步,才有可能改变悲惨的命运,避免陷入更深的悲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