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北承结婚八年。

奶奶病重，急需手术。

我妈东拼西凑还差一万块钱。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向他开口。

「北承，我妈凑钱给奶奶看病还差一万，你能……」

话还没说完，他就不耐烦地打断我，

「你吃我的住我的，你还想要我钱补贴娘家？」

我攥紧手机，想把最后一点积蓄转给妈妈，却发现银行卡被冻结了。

我脸色惨白，想要质问。

却见他漫不经心，「怕你乱花钱，你的账户我暂时停了，回头再给你。」

我四处找人筹钱。

却在网上看到他为金丝雀买下两千万的戒指高调示爱。

1.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转账成功」的字样，

我长舒一口气，颤抖着手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喂，妈，钱我已经转过去了，您查收一下……」

我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妈妈压抑的哭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打钱过来！你这么有钱，这点钱也要拖！」

「你奶奶她走了。」

妈妈的声音哽咽，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奶奶的病其实早就恶化了，

只是怕给我添麻烦，一直瞒着我。

「你这孩子，嫁了个有钱人，我们也不指望你什么，可你奶奶毕竟是你亲奶奶啊！」

「你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拉扯你不容易，多亏你奶奶在我才撑得住。」

「妈，你别说了……」我哽咽着，心如刀绞。

「小晚啊」妈妈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

「以后这个家，你也不用回了，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安心地回去做你的顾太太吧……」

妈妈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口，

我没办法告诉妈妈，在这个有钱的家里，我每个月就只有生活家用的钱。

「妈……」

电话被挂断，我泪水决堤而出。

2.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接二连三的推送消息弹了出来。

「顾氏集团总裁顾北承豪掷千金，为当红女星陈袅袅庆生。」

「顾北承陈袅袅恋情曝光，甜蜜庆生羡煞旁人。」

「顾北承深情告白陈袅袅：你是我的唯一，爱你一生一世。」

一张张照片刺痛了我的眼睛，照片里的顾北承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而他身边的女人明艳动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为了奶奶的一万块手术费低声下气，他却一出手就是千万级别的礼物。

我为了凑钱四处奔波，他却在为别的女人一掷千金。

这就是我嫁的好人家，这就是我过的「好日子」吗？

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婚戒，没有婚礼，

甚至连双方父母都没有到场，只有一本9块钱的结婚证。

我永远都记得，那天从民政局出来，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对我说：

「许晚，你再等等我，我一定会给你补一个最盛大的婚礼，买最大的钻戒！」

我突然很想笑，笑自己的愚蠢和天真。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是顾北承发来的微信。

「晚上有个酒局，你自己在家吃吧。」

朋友圈里已经开始刷屏了，全是关于陈袅袅生日的祝福和照片。

其中最显眼的一条，是顾北承刚刚发布的。

照片里，陈袅袅的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钻戒，笑靥如花。

配文是：「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我的心，彻底地凉了。

我顺手把照片保存下来，然后打开微信，

找到顾北承的对话框，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我们离婚吧。」

消息发出去之后，对话框上方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几秒钟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顾北承搂着陈袅袅，亲密地吻着她的额头。

照片很快就被撤回了，但我已经截图保存了下来。

3.

我知道这是陈袅袅发的，这招数她在过去的半年里已经玩过无数次了。

以前看到这种照片，我还会心痛，还会愤怒，现在只剩下麻木。

陈袅袅，不过是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乔晨辰的替身罢了。

乔晨辰是顾北承学生时代的白月光，当年顾北承为了追她，可谓是费尽心思。

顾家破产，顾北承的母亲卷款潜逃。

乔晨辰更是毫不犹豫地甩了他，转身就去了国外留学。

从那以后，顾北承就变了，他变得敏感多疑，害怕被抛弃，却又极度渴望被爱。

而我，这个从高中时期就默默暗恋他，

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也不离不弃的舔狗，就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但他的生活里，从来就没有我的痕迹。

朋友圈里，他晒美食，晒豪车，晒旅游，唯独没有我。

偶尔和朋友出去吃饭，如果别人问起他是不是已婚，他总是沉默不语，任由别人猜测。

我问过他为什么不公开我们的关系，他说不喜欢把私人生活暴露在公众视野。

我理解他，也试着去体谅他。

可后来，他和陈袅袅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铺天盖地的照片和视频，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我哭着求他澄清，至少，不要让别人误会他。

他只是不耐烦地皱着眉，把我推开，

「又是你？能不能不要闹了？我说了多少遍了，不喜欢把私生活告诉别人！」

「可是……」我哽咽着，还想再说什么，被他猛地打断，「再说就离婚！」

我瞬间噤声，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总是这样，动不动就提离婚。

我太爱他了，爱到害怕失去他，害怕他真的不要我了。

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妥协，一次又一次地自我安慰，

他是爱我的，只是不善于表达。

4.

这时，门开了。

我听到四岁女儿欢快的声音响起：「袅袅阿姨，你今天真漂亮，像个公主！」

「是吗？小烟也像个公主呢！」

「袅袅阿姨，你什么时候可以当我妈妈呀？」

女儿带着几分抱怨的语气，「我喜欢你，不喜欢我现在的妈妈。」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窖。

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女儿看到我，原本开心的笑容瞬间消失，

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妈妈。」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拼尽全力生下的孩子，心如刀绞。

「顾烟，」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你不想让我当你妈妈吗？」

顾烟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说：

「谁会喜欢你啊！你又老又丑，还不懂挣钱，整天就知道和爸爸要钱！」

我顿时愣住，如遭雷击。

顾烟是我第三个孩子，前面两个孩子都因为营养不良流掉了。

那时候我们刚创业，穷得一碗泡面就是一天，

为了保住顾烟，我辞掉工作，

每天挺着个大肚子在家打保胎针，直到她平安出生。

我甚至都没能好好坐月子，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

可如今，她却如此嫌弃我。

顾北承嗤笑一声，一脸嘲讽地看着我，

「许晚，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黄脸婆的样子，」

「说你是我妈都不为过。」

陈袅袅听到女儿这样说我，掩着嘴笑了笑，

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许晚姐，小烟还小，她说话不作数的，你别往心里去。」

她看似不经意地抬起手，将左手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今天生日过得有点晚了，小烟非要邀请我来住，你不介意吧？」

我冷冷地看着她，「我介意什么？我介意你不也照样登堂入室了吗？」

顾北承不悦地皱起眉头，「许晚，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像个怨妇一样？」

「袅袅今天生日，小烟非得闹着让她来家里住几天，你至于吗？」

我冷笑一声，「我至于什么？我至于像某些人一样，上赶着给别人当后妈吗？」

陈袅袅泫然欲泣，「许晚姐，你别这么说，我和北承哥……」

「闭嘴！」我打断她，转头看向顾北承，

「顾北承，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和你还没离婚，」

「这个家，我才是女主人，我不想再看到某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出现在我的家里，」

顾北承不怒反笑，「许晚，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大学生吗？」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黄脸婆的样子，女主人你也配？」

「说吧，这次又要多少钱？你奶奶的医药费？十万够不够？我买个清净。」

我看向他，眼神冰冷，「不必了，我奶奶去世了，不需要你的施舍了。」

陈袅袅走过来，一脸嗔怪道：

「许晚姐，你家出事了啊，承哥也真是的，还配我过生日，害许晚姐冲我发火。」

伸手就要来拉我，我后退一步，眼神落到她无名指上的钻戒。

我盯着那枚戒指，语气意味不明：「你的钻戒可真大啊。」

她得意地抬起手，冲我炫耀似的晃了晃，「大吗？承哥说只有这样才配得上我。」

我冷笑一声：「是啊，真配，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顾北承猛地沉下脸：「许晚，你阴阳怪气什么？袅袅不是那样的人，你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一把拿起桌上的水杯，泼到陈袅袅脸上，

「你们这对狗男女，真当我死了？！」

顾北承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怒吼道：「许晚，你疯了？！」

我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也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顾烟冲了过来，挡在陈袅袅面前，怒视着我：

「坏妈妈！你要对袅袅阿姨做什么？！」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

看着这个我拼尽全力生下的孩子，

他们却合起伙来羞辱我，践踏我的尊严。

顾北承一把将顾烟拉到身后，指着我破口大骂：

「许晚，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为人妻，为人母的样子？」

「你看看袅袅，再看看你自己，你哪一点比得上她？」

我声嘶力竭地吼道：「那你呢？」

「你现在花着我们夫妻共同的财产为一个小三花两千万，却一万都不给我，你算什么丈夫！」

我的情绪彻底失控了，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

5.

「顾北承，你要不要脸？你背着我在外面养女人，还把人带回家里来耀武扬威！」

「疯婆子！不许吼爸爸和袅袅阿姨！」

顾烟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水果刀，朝着我的手臂就划了过来。

我躲闪不及，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

「你再骂袅袅阿姨，我就杀了你！」

「小烟！」陈袅袅惊呼一声，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反而躲在顾北承身后，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我还没反应过来，顾烟又猛地朝我腹部刺了两刀，

我痛得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

「顾烟！」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个我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

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要置我于死地！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寒了。

比奶奶去世时还要冷，还要绝望。

我忍着剧痛，一脚把她踢开，顾烟被我踢倒在地，

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受伤和愤怒。

「许晚，你疯了？你居然踢小烟！」

顾北承怒不可遏，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对我拳打脚踢。

「你还配当母亲吗？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我不可理喻？我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我被他打得眼冒金星，却丝毫不示弱，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开始砸他，

「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我像个疯子一样，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向了顾北承，

花瓶、烟灰缸、水果盘，甚至连那瓶珍藏多年的红酒，

也被我狠狠地砸到了他脑袋上。

「啊！」顾北承发出一声惨叫，

捂着脑袋连连后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

「疯子！你这个疯子！」陈袅袅尖叫着，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我波及。

我眼看着顾北承血流了一脸，心里反而有种报复的快感。

「够了！都给我住手！」门被猛地撞开，几名警察冲了进来，厉声呵斥。

我颓然地扔掉手里的半截酒瓶，任由身体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

「谁报的警？」一个警察扫视了一圈屋内狼藉的景象，沉声问道。

「我，我报的警！」

顾北承捂着脑袋，指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抓她，她就是一个疯子，她要杀了我！」

我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警察将我们带回了警局，分别给我们做了笔录。

他们得知我们居然是夫妻关系，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种家庭纠纷，他们见得多了。

但像我们这样闹到警局，还动了刀子的，还真是少见。

「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解决，非要动手呢？」

「就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警局来才肯罢休？」

「就是啊，你们还有一个孩子呢，孩子还小，当着孩子面动手，对孩子影响多不好啊！」

另一个警察也跟着劝道。

我惨淡一笑，没有说话。

好好说？

这八年来，我说的还不够多吗？

可结果呢？

顾北承只会嫌我烦，嫌我啰嗦，嫌我不可理喻。

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