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不顾我的安危,逼我给妹妹捐肾,直到我死后,他们才开始爱我

书梦文化 2024-11-21 09:56:56

我躺在手术台上给妹妹林雨捐肾时,

医生帮我接了好几个电话。

第一个是我妈,“我们已经养你这么多年,你就帮一下你妹妹怎么了?”

紧接着是我弟,“你还在记恨二姐,当初走丢你怎么不怪你自己?”

我前男友蒋哲冷冰冰道,“小雨只是需要你一个肾,又不是要你命。你本来就亏欠她。”

他们都不知道,我已经签了同意书。

新鲜的肾被带走。

而我,真被要了命。

01

我从小就被教导,要让着妹妹林雨。

因为我和林雨是双胞胎。

我生下来白白胖胖,她却进了抢救室的保温箱。

隔壁床有经验的老人一看,就说,“这是大丫抢了二丫的命,娘胎里心就够硬,懂克亲。”

我妈当时手就一顿,脸上笑意淡了几分。

我和林雨渐渐长大,一起上了幼儿园。

家长会时,幼儿园的老师告诉我妈,“林雪吃得挺多,林雨就不行,身体太娇弱,每次只能吃两三口。”

我妈打翻了我的中饭,“你还好意思吃,没看见你妹妹难受吗?你是不是故意吃得多,刺激她?”

我举着小勺,看着我妈生气的脸,不知所措。

幼儿园外面轰隆隆下起了雨。

她抱起了林雨,把外套裹在林雨头上,走得很快。

我跌跌撞撞跟在后面,怯生生喊,“妈妈,雨大,能不能走慢点。”

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说错了。

她的眼神是从没见过的冷。

“你也知道雨大?你妹妹身体这么弱,淋雨就会要命。”

“林雪,你是想害你妹妹吗?”

我想说我没有,但她已经冲进了雨幕。

晚上,我听见她在厨房里,低声对我爸摇头,

“她出生时,我还不信别人的话。但我现在觉得,她天生就是冷漠,自私,像个吸血鬼。”

四岁的我根本不懂什么叫“冷漠”,“自私”,“吸血鬼”。

不过,这不妨碍这三个词一直跟着我到手术台。

刺耳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我转动眼珠,费力按下接听键,医生帮我凑到了耳边。

打来的是我妈。

“林雪,你究竟在哪里?你妹妹还等着你救命,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做一次透析多痛苦。”

她声音又急又气。

旁边好像是我爸,她似乎在对他忿忿抱怨,“我们养她这么多年,她就帮一下她妹妹怎么了?”

我爸的声音响起,“她什么性格,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我妈继续愤怒,“只是一个肾而已,她怎么就能躲到外地?”

“家不回,电话也不接。搞得来像是我们在逼她。”

“如果不是她和小雨的最匹配,我会用得着这么求她?”

“说到底,还是我造的孽。“

“我当初怎么就生了她。”

是啊,只是一个肾而已。

捐肾的人那么多,我为什么就不能做到呢。

我弟冷笑了一声,估计是夺过了电话,“我知道为什么。林雪,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当年你走丢的事情吧?”

02

没错,五岁那年我曾经走丢过四个月。

因为林雨生日,我们一家人去游乐园。

她穿着粉蓝的公主裙,由我爸抱着,我妈替她遮着太阳伞,另一只手牵着我弟。

我跟在他们后面一段距离,看着林雨精神似乎很好。一只小手一会儿指指白鸟,一会儿指指兔子,软软几声把爸妈逗得哈哈大笑。

弟弟也跑去扯来一把太阳花给她。

他们脸上洋溢着温情的幸福。

我吃力地跟着,却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长。

一大波的人潮涌动。

终于在一个转角冰淇淋店,我再也没看见他们的身影。

在游乐场经常有孩子走丢。

游乐场管理员对我说,“别怕,你爸妈会来找你的,我们已经广播通知了。”

我点点头,说,“我不怕。就是他们给妹妹过生日去了,应该会晚点才来接我。”

我补充了一句,“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管理员一愣,然后塞给我了一颗糖。

我小心剥开糖纸,从早上坐到黄昏。

一直到游乐场所有器械都变得安静,灯光熄灭。

管理员眼里终于闪过怜悯。

我被送去了公安局。

七天后,又被送去了旁边的福利院。

四个月后,我爸出现在了福利院的门口,他看见我就给了我一巴掌,“让你乱跑!你知不知道,我们到处找你!”

我妈阴沉着脸,欲言又止看了我一眼。倒是难得没有训斥我。

她皱眉拦住了我爸,有点不耐烦,“好了好了,人找到就行了。还不嫌丢脸,在外面闹什么闹?”

她看了一眼表,“我只请了半天假,你把她带回去,我还要赶去上班。”

回到了家,我发现我的东西都被搬到了杂物间。

家里只有两间卧室,一间爸妈住,一间我和林雨住。

我和林雨住的那间,原本的上下床已经拆掉,换了一张兔子公主床。墙壁颜色也重新粉刷,是粉白色。

我爸冷着脸道,“小雨三个月前生病住院,医院说她需要干净的空间。你经常帮你妈下地摘菜,就别弄脏小雨的屋子了。”

原来林雨病了,我才被丢在外面这么久。

我捏着手指,小心翼翼开口,“爸,能不能……”

我爸终于不悦打断了我,训斥道,“我说的你听不懂吗!你不要想着搬回去,你妹妹需要安静,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他走远了,隐约还听见一句,“就不该把你找回来,多事。”

我吓得不敢再开口。

其实,我只是想问,能不能用剩下的墙漆,把我的杂物间墙壁也刷一刷。

它们脆弱得,一碰就簌簌掉灰。

但我又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他们抽不出身,分不出来哪怕一点时间找我。

就像现在,他们其实知道我在哪个城市,却没有一个人肯过来。

主治医师走了进来。

“林小姐,我们最后向你确认一次。”

“你明天是否确定要进行器官捐献?是出自于你的主动,自愿,没有任何人威逼,胁迫?”

我眨眨眼,点了点头。

“那是否需要通知你的家人前来?”

我摇摇头。

他眼里流露出了同情。

晚上,护士替我换了水。嘱咐了明天上手术台的注意事项。

我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她有点气愤,但还是问我,“要不要接听?”

我费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蒋哲。

蒋哲曾经是我的男朋友,

不过他现在已经是林雨的了。

03

蒋哲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林雪,小雨的身体等不起了。”

“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是当时是我追的小雨,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你有什么气可以冲我来,但是请你不要为难她。”

他顿了一下,“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我躺在病床上,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我的沉默好像让他确认了这个事实。

蒋哲一下变得呼吸起伏。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林雪,当初是你提的分手。我也问过你,我可不可以和小雨在一起。你当时都点头同意了的。”

“你现在又反悔了,你这是想做什么?!”

“我跟你认识了十年,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这一次你就放过我们行不行?当我求你了。”

我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

十年,原来都过去那么久了。

也是,我们是初中同桌。

和每一个青春校园故事一样,不爱学习的学渣被老师安排在了一个成绩好的女同学身边,希望能把学渣扭转。

学渣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感化的,我被他扯过辫子,撕过卷子,放嚼过的口香糖……但我的无动于衷,似乎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开始追我,从初中一路追到了大学。

他高考逆天的成绩,让蒋家父母非常震惊。

蒋家父母专程买了礼物上门感谢,请我和我的家人吃饭。

后来,我们是怎么分开的。

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我们大学并不在一个地方。

一开始,他天天往我寝室打电话,每个周末买火车票来看我。

钱不多,就用站票挤在一群南下打工的人里,随着车厢摇晃,站得手脚发麻。

后来,他的电话变成了一周一次,

人也再见不着。

我试着给他打电话,他却冷淡说,“林雪,我是985,学业很忙。你要试着独立,不要什么时候都想着要我陪着。”

直到我有次默默回家,看见很忙的蒋哲和我爸我妈,还有林雨林岳一起坐着吃饭。

他们五个都没看到院子里拖着行李箱的我。

我爸妈给他夹菜,他转头就把菜夹给了林雨,然后摸摸林雨的头发。

林雨羞涩地笑了。

我弟马上起哄,一家人都发出了打趣的声音。

蒋哲吃完饭,我弟把他拉到了院子角落。

“你也发现了,我二姐比林雪好吧?”

“你想得没错,我二姐可爱,天真,柔弱,和心里憋坏的林雪完全不是一个性格。”

“你要和二姐在一起,我们都不会说什么。”

蒋哲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回学校后,就和蒋哲提了分手。

蒋哲沉默了一下,问,“那我可以追小雨吗?”

“我想追她,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捏紧了手机,说,“我不能理解。”

我真的不能理解。

人的感情,为什么能变得那么快。

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还是人言可畏,一句话就能让七年的感情一击而溃。

所以我任性了,倔强了。

我重复了一遍,“我不能理解。蒋哲,你不要追她。”

然后迎来蒋哲的愤怒,“林雪,你一脚把我踢开!又不许我追别人?你真的就像你家人说的那样自私!她可是你的妹妹。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我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宿舍窗外。

可是窗口下,再也不会有那个挎着包,风尘仆仆的男孩子冲我笑了。

于是我说,“那你就追吧。”

04

可能我真的不够好。

因为我还倔强任性过一次。

蒋哲去的985,我也是可以去的。

高考的时候,学校班主任就进行过一对一家庭拜访。

班主任走到我家,笑得眉飞色舞,“小雪这孩子,特别听话。我选了好几个学校,林爸林妈你们可以好好给孩子参考参考。”

我爸没什么兴趣听这些。

我妈倒是拿过来班主任手里的一页纸。

她一看脸色就沉了下来。

班主任有点不明所以,迟疑着告辞离开。

我乖乖去地里摘了菜,喂了猪和鸡,然后擦擦手。

我妈在灶台下忙活,给林雨煲鸡汤。

鸡汤添了药材,很珍贵。

我蹲下身扇着火,小心翼翼开口,“妈,你看我的志愿,是填哪里的好?”

我紧张地捏紧了衣角,补充道,“我喜欢京大。赵老师说,如果我发挥正常,我可能会是……”

“哐当”一声巨响,是铁锅盖重重砸到地上的声音。

我妈已经转过头来盯着我,冷言冷语问,“你还喜欢哪里?要不要飞上天?”

“这个家是亏待你了还是你看不上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跑?”

我抖着手,抬起头第一次为自己辩驳,“妈,我没有想跑。大家都要高考,我也只是和大家一样。”

我妈无情打断我,“那你为什么不能选个离家近的?”

她掰着指头一一开始数,“家里的猪谁来喂?鸡鸭下蛋了谁来捡?谁去上山打猪草?”

“你指望你正在读初三的弟弟吗?他正在关键时,你是要他以后就拿个初中文凭?”

我妈恶狠狠盯着地上蹲着的我,咬牙切齿道,“还是说,你指望还躺在家里休学的你妹妹?”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喊道,“别人都希望自己儿女出息,为什么你却巴不得我考不好!”

我听见我妈头也不抬道,“我没想你考不好,不管你考多少分,但你得留在镇上。”

我爸走了进来,皱眉不耐烦道,“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反正早就定了事情,老扯来扯去的,还要不要吃饭了?”

我闭闭眼。

明明是盛夏,但我却觉得心底隐隐发凉。

我从小就知道,家里人不喜欢我,我长大一点后,也从亲戚的口中,知道了我和林雨出生时的事故。

我努力做着家里的活儿,从不提额外的要求,吃林雨尝了一口不喜欢的,衣服穿林雨不要的,笔记本正面写了写反面,橡皮擦干净了草稿再接着用。

我以为,我做的这一切,已经竭尽我所能在弥补。

然而在他们眼里,这一切仍然不够。

可我也是个人,我也有自己的梦和希望。

我还是偷偷填了京大。

但高考结束后,我收到的却是同城职高技校的通知书。

班主任惋惜地看着我,欲言又止,“其实我们学校给你父母做过很多思想工作,但直到最后,你母亲坚持要修改你的志愿。”

“他们到学校来闹得很凶,最后学校领导怕出事,就同意不再上你们家家访。”

“我怕影响你高考发挥,一直没敢告诉你。”

我平静地点点头,只对着班主任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我在学校呆了很久,直到天黑才回到家。

家里人正挤在客厅看电视,我爸光着膀子剔牙,我妈给弟弟打蒲扇。

厨房里是冷锅冷灶。

我轻声问,“妈,这是为什么?”

她眼睛一秒都没离开电视,“什么为什么?”

然后她看见了我手里的通知书,“哦”了一声回答,“通知书啊,不都早给你说过了吗?”

或许她看见了我眼里的泪水。

终于冷淡地补了一句,

“你就当这是你的命。你欠小雨的,总要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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