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毒辣地照在小区的水泥地上,热气蒸腾。我站在父母家的客厅里,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表妹发来的转账请求：100000元。
"荣荣,你这是什么意思?"妈妈坐在沙发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手机上的转账界面,"小雅要钱你就得给?"
我深吸一口气。四年前那个夏天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那时候表妹刚考上大学,妈妈一脸骄傲地拉着我的手说："荣荣,你表妹学计算机的,你给她买台好点的电脑吧。"
我看着桌上那杯温热的茶水,轻声说："妈,您还记得四年前的事吗?您让我给表妹买电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妈妈的脸色变了变："那能一样吗?那时候就五千块钱,现在她要十万!她以为她是谁啊?"
坐在一旁看报纸的爸爸突然放下报纸,冷笑一声："都是你干的好事。当初非要让荣荣出这个钱,现在好了,给人家惯出毛病来了。"
茶几上的风扇呼呼地转着,吹起妈妈额前的碎发。她瞪了爸爸一眼："老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这不是看小雅可怜吗?单亲家庭的孩子,上大学要用电脑......"
"可怜?"爸爸重重地把报纸拍在茶几上,"你妹妹家开着市中心三家店面,比我们家条件还好,她女儿哪里可怜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父母的争吵场景。这些年,每次妈妈帮她妹妹家,都会上演同样的戏码。只是这一次,矛头终于指向了我。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表妹发来的消息："表姐,你什么时候把钱转给我?我准备买辆车,首付差十万。"
我看着这条消息,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那年给她买电脑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挑了最贵的配置,还特意选了玫瑰金的外壳。我刷卡的时候,她连声谢谢都没说。
"妈,"我终于开口,"您觉得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妈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要不......你先借给她?你表妹工作了,肯定能还你......"
"够了!"爸爸猛地站起来,"老李,你自己没钱就算了,为什么总打荣荣的主意?当初读书的时候,荣荣省吃俭用考上研究生,你妹妹家的孩子呢?高考完就去开店了。现在怎么着?看荣荣工作了,就觉得她的钱好拿?"
空调的冷气吹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妈妈的脸涨得通红："你、你这是什么话?我还不是心疼侄女......"
我打开手机相册,翻出四年前的一张照片。照片里,表妹抱着崭新的笔记本电脑,笑得灿烂。而我站在她身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那时候我刚工作不久,五千块钱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妈,您还记得我研究生那会儿用的什么电脑吗?"我轻声问。
妈妈愣住了。
"我用的是爸爸朋友淘汰下来的二手本。"我继续说,"那电脑经常死机,写论文的时候,我常常要熬到凌晨重启好几次。但是我从来没有找您要过一分钱。"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风扇的噪音。妈妈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我掏出手机,给表妹回复："对不起,这笔钱我帮不了你。那台电脑是我的心意,但不代表我有义务承担你以后的所有花销。"
发完消息,我长出一口气。妈妈猛地抬头："荣荣,你......"
"妈,"我打断她的话,"您总说要为了亲情付出。但是您想过吗?这些年您一直在花我和爸爸的钱,来维系您的亲情。"
爸爸走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他的手有些粗糙,是常年工作留下的痕迹。
"老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爸爸说,"荣荣不是你用来讨好你妹妹家的工具。"
我转身走向门口,身后传来妈妈的抽泣声。我知道她难过,但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夏日的阳光依然毒辣。我站在家门口,看着手机上表妹发来的一连串问号。这一刻,我忽然感觉无比轻松。
有些人的贪婪,就像滚雪球一样。你给了五千,她就要十万。你给了十万,她还会要更多。
但至少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妈妈打着亲情的旗号,挥霍我的人生。
我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第一次觉得,这个夏天也没那么难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