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西北的贺兰山脉以西,地广人稀的内蒙古阿拉善左旗,旗政府所在地巴彦浩特镇,有一座曾被誉为“塞外小北京”的古城,这就是建于清雍正年间的定远营古城,古城历经近300年的岁月,曾经是显赫一时的王爷府,也曾在“破四旧、立四新”的口号中被破坏,如今又重现历史,成为内蒙古广袤大地上为数不多的古城。
来到阿拉善左旗的巴彦浩特镇,你会偶遇一座雄伟的城墙,看这崭新的程度,或许你以为是一座山寨城墙,实际则不是如此,虽然城墙大多为新建,但历史上这里确实是一座古城。
定远营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汉朝,相传汉代名将班超出使西域时就曾经在此驻扎,朝廷因为班超畅通丝绸之路有功,封班超为定远侯,他所驻扎的营地便称为“定远营”。清雍正年间在此建营,其地理位置“形势扼瀚海往来之捷径,控兰塞七十二处隘口”。
1723年,阿拉善和硕特旗第二世旗王阿宝,奉命征讨青海和硕特部罗卜藏丹津叛乱,因功晋爵多罗郡王。1724-1733的8年中,阿宝又奉命统辖管理刚刚平息叛乱的青海和祁连山后和硕特诸部。
由于屡次出征有功,清廷对阿宝倍加信任,1731年,赏定远营为阿拉善和硕特旗札萨克多罗郡王阿宝的驻居之地,俗称为王爷府,1732年,开始按照郡王等级在定远营建王府,又称“和硕特亲王府”。
从此这座军事重镇也变成了一座王爷府,成为阿拉善历代旗王的官署和居住地。
王府经过历代旗王修建,到上世纪30年代,第十代也是最后一代王爷达理扎雅时期,这里已经修建成为一座规模宏大的建筑群落。
这座王府建筑群依据《大清全典》建设,不仅集中体现了严格的等级制度,还反映了和硕特民族的民情、民俗、礼仪、伦理等不同文化,成为阿拉善唯一的清代官式建筑代表。
这里有城墙、王府、四合院民居、寺庙等等,各种建筑兼具蒙、汉、满的风格。
可惜在上世纪60年代,在“破四旧、立四新”的口号声中,高大的南城墙几近拆毁。不过,当时巍峨的定远营城楼尚存,虽然外皮损伤,漆画凋零,但仍坚固无恙。
但是,定远营城楼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厄运,上世纪70年代,人们觉得定远营城楼“占地碍事”,于是由巴彦浩特镇革命委员会主任提议,报请阿左旗革命委员会常委会批准,在1974年夏季将城楼彻底拆毁。
历史总是反复的,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当地又开始逐步修缮定远营,但当时资金紧缺,只能小范围修缮。
2006年,定远营被国务院确定为全国第六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1年,内蒙古各级政府先后投资5亿多元,按照“修缮、复古、创古”的原则进行修缮,古城重现雄姿。
城中的房屋在文革期间破坏较大,保存下来的也经历过大幅整修,重新修复时保留了灰筒瓦卷棚顶的柔顺风格,院内雕刻彩绘、回廊曲折的样貌也依稀可辨。
城中最古老的建筑当属这座延福寺,既是阿拉善亲王的家庙,又是西北地区藏传佛教的名刹之一。
延福寺早在建城时就已经存在了,从乾隆七年(1742年)开始围绕三时殿旧址,陆续建成大小殿堂十多座,占地6700多平米。
“延福寺”三个字是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乾隆皇帝为延福寺亲自赐名书写的。
大雄宝殿,是延福寺里宏大的藏汉式琉璃建筑,七七四十九间,1284平方米,能容纳几百名喇嘛在此做佛事活动。
大雄宝殿中供奉着藏式佛像,据说很多还是当年清室公主下嫁时的陪嫁物,是皇帝亲自从北京雍和宫点陪的圣物。
经堂中部的一个法座,还是九世班禅曾坐过的弘扬佛法的宝座。1934年冬,九世班禅一行数百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定远营,全旗官民以最高礼节欢迎,街道全部以干净的黄土铺垫,清水泼洒。九世班禅端坐在延福寺大经堂的法座之上,接受万众的顶礼朝拜,摸顶赐福。
200多年来,定远营历经战火硝烟,清同治八年(1869年),宁夏回族起义军围攻定远营,久攻不下,放火焚烧了城外王爷的西花园、陵墓、寺庙等。民国六年(1917年),宁夏哥老会首领高士秀率部分三路攻打定远营。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军阀马鸿逵兵临城下,围困定远营,阿拉善末代旗王达理札雅被迫开启城门,定远营免遭战火,但他自己却被押往银川,后转往兰州,被软禁达七年之久。
1964年4月,邓小平、彭真等中央领导同志来巴彦淖尔盟视察工作。小平曾问:“有个叫定远营的,现在叫什么?” 地方领导回答:“现在改叫巴彦浩特。” 邓小平接着赞叹道:“二十年代,我从苏联回国,经蒙古国,到过定远营,那可是个好地方,一座了不起的城市!”
时光荏苒,大漠边缘的这座古城,如今成为了一处免费的景点,也是来到巴彦浩特不可错过的地方。
定远营知名度不高,偏于西北一隅,但历尽沧桑,在长达200多年的岁月中,被修建被毁灭又遇重生,如今,这里依然是一座古城、一座王爷府、一座清代官式建筑群,但曾经的繁华已经远去,这里是被人遗忘的“塞外小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