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和未来的镇北将军大婚当晚,他在陪白月光
朱灵讲小说
2024-04-11 22:44:30
和未来的镇北将军大婚当晚,
他在陪白月光,
于是我二话不说拉着小太监进了婚房。
1.
陆酌是伺候我的小太监。
红烛下,却逾矩地捧着我的脸。
我淡道:「要不,先把灯熄了?」
他神色恭顺:「谨遵公主命令。」
烛火熄灭,婚房内浮动着清浅暗香。
我闭上眼睛,耳边却传来一道尖利女声:
「啊!羡哥哥你快看,公主在和那个太监做什么!」
我睁开眼,怔然一会儿后,才看清眼前的情况。
林羡穿着喜服,脸上如覆寒霜,身边还站着他的白月光姜歆瑶。
方才那声尖叫,便是姜歆瑶发出来的。
「羡哥哥,看吧,我早说了这个女人不能要,我不过是拉着你叙了会儿话,她就迫不及待地和阉人勾搭上了。」
「你在发什么癫?新婚之夜,你拦着新郎官不让进洞房,你还有理了?」我拢好胸前的衣服,字句清晰地问姜歆瑶。
「羡哥哥,他凶我。」
「冯蕤!」林羡目眦欲裂,「你怎么敢这样做?!」
「扑通」一声。
顶着林羡滔天的怒火,陆酌执拗地跪在我身前:「驸马息怒,是奴才惑主,和公主无关……」
「滚出去领死!」林羡抬脚要踹。
我动作更快,先把林羡踹了个踉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动本宫的近臣?」
林羡怔了:「蕤蕤,你变了……」
我在心里冷笑:「我能不变吗?我是被你和你的白月光姜歆瑶害死后又重生了。」
2.
前一世,我识人不清。
先是眼瞎心盲,以公主之身嫁给了林羡这个前朝余孽,又心软让他纳了姜歆瑶进门。
我日日在公主府中做着和林羡白头偕老的白日梦。
而林羡借着我的权势结党营私,培植势力。联合伊罗国自西北起兵,并在我临盆当晚攻破上京城,杀了我的至亲、覆了我的国家。
姜歆瑶口口声声我是妻她是妾,她进门后绝不肖想林羡半分,只会专心侍奉我,然后眼都不眨地给我灌下难产药,害我一尸两命,给林羡祭旗。
一回忆,我的心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痛,忍不住浑身颤抖。
陆酌小心翼翼地给我奉上茶:「公主息怒,喝口茶吧。」
我还没接过来,青花小盏却被林羡一掌打翻。
姜歆瑶还在旁边拱火:「公主,你就算是要折辱羡哥哥,也该找个真男人吧。你找个阉人,故意恶心羡哥哥是吧?」
我展颜一笑:「姜小姐真是冰雪聪明呢,对啊,我的意思就是你的羡哥哥连阉人都不如呢。」
毕竟,上一辈子就是陆酌这个阉人为我报了仇。
3.
陆酌不是自幼跟我的近臣,可是却比谁都贴心。
我为林羡熬夜绣荷包时,他偷偷拨亮烛芯。
我学着为林羡煲汤时,他成宿成宿地替我守着炉灶,还被火苗烧过手。
我因林羡在殿前罚跪时,他为我撑着伞,自己被艳阳晒到昏厥。
我以为这不过是奴才对主子的忠诚。
直到我死后。
碍于林羡的权势,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任由我曝尸荒野。
只有他抱着我的尸首枯坐一宿,次日满头白发。
后来,他成了权倾朝野的掌印太监,凭一己之力掀翻了林羡的皇位,把林羡斩杀于我的墓前,还把姜歆瑶做成了人彘。
众臣拥他上位,可他却转身走到我的墓中,为我殉葬。
我才知道,原来他对我不是主仆忠心,而是隐晦爱意。
可我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般隐晦爱意?
所以重生一世,我定要安河山、护亲朋,然后同陆酌相守一生。
「再说了,」我笑着问姜歆瑶,「你的羡哥哥抛弃青梅竹马的你,为了权势娶我,就是真男人吗?」
姜歆瑶瞬间呆了。
「疯子,冯蕤你简直是疯子!」
林羡被我戳中痛点,气得拂袖而去。
我被他俩笑出了泪花。
陆酌小心翼翼地觑我的神色,满脸都是愧疚。
「奴才……奴才万死,奴才一介阉人,公主犯不上为奴才和驸马离心。」
我拍拍他的脸:「阉人?乖乖,你还想诓骗本宫?」
「什、什么?」陆酌无措地抬眸,脸色涨得通红。
我食指钩住他的腰带,把他拽到身前,在他耳边低语:
「你明明就,没净身。」
4.
陆酌顿时浑身僵住:「公、公主,不可妄言!」
我扬眉看他:「就,非要本宫当场揭穿吗?嗯?」
陆酌紧抿双唇,挣扎半晌,最终认输似的低声问道:「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我拿起桌上的交杯酒,含笑看着他:「你净身那天,我去看来着。你被下了麻沸散之后,我没让净身师傅下刀。本想等你醒呢,结果父皇宣召,我就走了。对了,你裤子还是我给你提上的呢。」
陆酌的眼睛像是花瓣掉进清浅浮光里,湿漉漉的眼角被花色浸透,透出异样的微红,双手局促地微握成拳。
「那、那公主都看到了?」
我点点头。
陆酌扑通跪下,一副羞愤欲死的样子:「侮了公主妙目,请公主降罪。」
「降什么罪啊。」我把他拉起来,帮他拍干净膝盖上的灰尘,「我很满意的。」
「请公主不要说这样的话,折煞奴才了。」
「我真的很满意。」
我拉着他的手,递给他另一杯交杯酒:「我看到之后,觉得英武非凡。」
陆酌手一抖,好险没把交杯酒洒地上。
我攥住他的手,把酒杯递到他的唇边,然后把胳膊圈进他的臂弯。
「陆酌,这交杯酒,我要你同我喝。」
他的眼底挣扎出一丝孤勇:「奴才不敢。」
我强行让他把佳酿一饮而尽,在心里默念:「平安喜乐,死生契阔。」
3.
喝完酒后,我的兴致更高,走到桌案旁,缠着陆酌教我写字。
「公主白日不曾用功,夜里却点灯熬油。」
我不是想用功,而是知道陆酌喜欢写字。
他本是清流之后,家道中落才充入宫中。浑身的学识从此无法施展,只能偶尔写字聊慰心中烦闷。
我曾见过他用花枝在地上写的飞白体,潇洒俊逸,仿若谪仙。
我把笔递给他,让他手把手教我。
他身子僵硬,离我稍稍远了些,局促得满头大汗,原本一手出尘的飞白体,写得潦草许多。
我调笑道:「写字而已,你紧张什么?」
他的喉结滚动一下,扔掉笔。
「奴才……今晚心乱,写不好字的。夜、夜深了,公主应早些歇息。」
「好呀。」我弯起唇角,「那陆酌你伺候本宫歇息吧。」
我伸出手,让他给我解开衣衫。他怔愣片刻,闭上双眼,摸索着走过来。
我看着他,心里暗自感叹,他真是好能克制的一个人,指尖都烫成火了,眼睛仍紧闭着。
可我偏要他睁开眼睛。
「忘了告诉乖乖了,交杯酒里宫中的嬷嬷都给放了特制药材。你若是走了,谁给本宫解?」
陆酌猛地睁开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有些懊恼,暗悔自己是不是把他蹂躏过头了。
可没等我反应过来,陆酌已经先有了动作:「既如此,侍奉公主,诚乃奴才本职所在,奴才,义不容辞!」
4.
窗外风雨琳琅花枝摇曳。
我和花枝一样,在疾风骤雨中颤抖。
清晨,陆酌已经穿戴整齐地侍立在旁,见我醒来,含笑递上人参汤:「公主受累了,喝口汤进补。」
我捂着酸软的腰:「你喝吧,你才需要进补。」
陆酌又红了脸:「公主惯会取笑奴才。」
我和陆酌度过无人打扰的半个月。
这期间,我调戏完陆酌,就派他去给各个官员府上递拜帖,还让他替我组织暗卫网罗林羡结党营私的证据。
他从来不问原因,只是谨慎地把我交代的所有事一一办好。
我问他:「你做了那么多,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他目光澄明:「不怕,奴才本就是公主的人。」
我搂过他啵唧一口:「真是我的乖乖。」
林羡黑着脸从门外进来,语调讥嘲:「宫里的銮驾到了,今天是回门日,不知公主要带着谁回去?」
我笑得娇媚:「自然是林将军你。虽无驸马之实,但有驸马之名啊。」
林羡咬牙欲碎,可现在他羽翼未丰,拿我无可奈何。
宫里,母后拉着我的手,柔声问道:「蕤儿,母后真舍不得你出嫁,你从小认床,嘴又叼,母后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
「昨晚确实没睡好,几乎没怎么合眼。」
我边说,边拿眼睛瞅着陆酌。
红晕从他的耳廓攀到脸上,比朝霞还好看。
母后心疼我:「阿羡,纵然新婚宴尔,你也该当节制。」
林羡脸色仿若便秘,却只能点头称是。
啊,真喜欢看林羡这副不敢怒更不敢言的样子啊。
5.
父皇早朝回来,因林羡已经娶了我,父皇放下了对他的戒备。加上我是长公主,为了和我的身份适配,要封林羡为镇国将军。
林羡掩饰不住高兴:「儿臣,谢父皇隆恩……」
「等等。」我柔声道,「父皇,都说妻贤夫祸少,蕤儿今天想当个贤妻。」
父皇慈爱地看着我:「蕤儿这是什么意思?」
「世人都说福运若是太盛,过犹不及,便会折损人的寿数。尚公主已是无上荣宠,若是再给阿羡更多恩赏,儿臣太过惶恐。」
林羡看我,眸底隐着怒火,我迎着他的目光浅笑:「再说了,夫君你也不是贪图权势之人,不是吗?」
林羡紧握双拳,额角青筋若隐若现:「知我者莫若公主,权势于我如浮云。」
我走过去,挽着林羡的胳膊,扮演着一个深爱夫君的妻子模样。
他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惊讶,像是不明白我怎么会如此深情。
我在心里暗笑,上一世对他情根深种的样子已经刻进了我的骨血里,如今不过是程式化表演罢了。
我拉着他一齐跪下:「阿羡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蕤儿便想替阿羡讨一个恩典。西北苦寒,我们两个又是新婚宴尔,一刻也不愿分开。还请父皇收回成命,让他在京中陪儿臣过一段时日,我们两个也能早点给父皇母后添个外孙。」
林羡僵住了,脸色煞白。
听到外孙两个字,父皇笑得合不拢嘴:「朕准了!」
6.
一出宫门上了马车,林羡就变了脸色。
「冯蕤,你到底是何居心?为何要挑唆圣上收回封我为镇北将军的恩典?!」
「没什么居心啊。」我无辜地看着他,「刚刚不是和父皇母后说了吗,为的是早日添丁呀。」
「早日添丁……」他咬牙欲裂,「冯蕤,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宫怎么欺人太甚了?难道不是你亲口和姜歆瑶说的,看本宫一眼都觉得恶心,绝不会碰本宫。生孩子这事儿,那本宫只好找人为你代劳了啊。」
「你!」林羡气得失去理智,身形冲我逼近。
我稳稳坐着,知道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驸马爷不可放肆!」
陆酌挡在我的面前。
他眸色寒凉:「驸马掂量掂量,对公主不敬,几个脑袋够砍。」
林羡愣了下,目露凶光,冲陆酌抬起了巴掌:「狗阉人,滚开!」
陆酌竟稳稳接住了。
他长眸深沉,用力把林羡往后一掼。
堂堂将军,竟被陆酌掼得跌回座位。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陆酌的锋芒,不免多看了两眼:「你竟然会功夫吗?」
陆酌微红着脸:「会几下三脚猫功夫。」
我捏捏他的脸:「乖乖真棒!」
林羡怒极:「光天化日,不知廉耻!我倒要看看以后全天下的人会怎么耻笑你们,等着报应不爽吧!」
「林羡,你给本宫闭上臭嘴!」
陆酌拽了拽我的衣袖,眉眼温和:「动怒伤身,公主安心。流言嗤笑、天雷报应,奴才自会一人担。」
「你担个屁!」我差点掉下泪来,忍不住骂他,「我会保护好你的。我要你一直好好地在我身边。」
7.
我和陆酌回到了公主府。
他方才一闪而过的锋芒仿若是我的错觉,穿着藏青衣衫给我布菜时,又成了那副温润淡然的样子。
我趁他布菜时在他的手上摸了一把。
他瞬间红了脸,筷子都差点握不住。
我托着腮冲他笑:「你怎么了?」
「是奴才失了分寸,请公主责罚。」
「动不动就责罚?我是个很凶的人吗?」
他滞了滞,拼命摇头:「不是,公主、公主是全天下最温柔、最心善的人。」
我不解地看他。
他嗫嚅半晌,雪白的交领被汗水打湿。
「公主不记得了?您救过奴才的命。」
8.
在陆酌口中,那是他充入宫中的第一年春,还没有进我的宫中。
时逢倒春寒,天寒地冻,半夜里有宫中宠妃叫膳。有资历的太监都不愿起,欺负陆酌是新来的,就驱使他去送膳。
陆酌对宫中地形不熟,提着偌大的食盒迷了路,晚了送膳的时辰。
回来后,就被司礼监的太监上了棍刑。
打得血肉模糊后,就随便扔到了窝棚里,不给吃也不给喝,让他自生自灭。
「不知公主为何纡尊降贵来了窝棚里,看奴才可怜,竟赏给奴才一碟糕饼。靠着那碟糕饼,奴才熬过了最难的那几天,捡回来一条小命。」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也隐约记起来了。
我去窝棚,倒也不为别的,而是林羡给我做的风筝掉了进去。
我给陆酌糕饼,也不为别的。
是因为林羡嫌弃我做的不好吃。
我心疼陆酌到了极点,不过是我随手施舍的糕饼,竟让他认为我是救了他的命。
我站起来,郑重对他说:「陆酌你记着本宫的话,做人别这么重情,别人随手做的事,不值得你放在心上,只有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乃至付出身家性命的好,才值得你如此铭记。若你把细枝末节的一点好放大了,只会落得肝肠寸断。」
前半句譬如陆酌对我,后半句譬如我对林羡。
他摇头,温和的长眸中透出执拗:「可是公主不是别人。」
我有瞬间的失神。
忽然想起上一世,他怒怼劝他不要为我殉葬的那些人时,也是这句「公主不是别人」。
我有些心慌,仿佛他下一秒又会死在我面前一样。
「那、那你现在还想吃糕饼吗?」
他轻笑着摇头。
9.
「一而再再而三,你们这对狗男女,果真是该浸猪笼!」
姜歆瑶闯进房时,我正逼着陆酌承认我的口脂是甜的。
他被我逼得脸红欲滴。
我抬眸,看到姜歆瑶一脸愤慨地站在门口。
上次有林羡在,我不方便动手。这次既然她主动来了,就没有不教训她的道理。
我站起来,扬眉看她:「有胆你就再说一遍。」
「我怎么没胆?别拿你自己当公主了,嫁到了林家,就是林家的媳妇。你不守妇道,该当和奸夫一起浸猪笼。」
我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你没念过书本宫不怪你,现在本宫告诉你,不是本宫嫁人,是林羡尚公主。就是说,他是皇家的一条狗,本宫让他叫,他就不能摇尾巴。」
姜歆瑶捂着脸,泪水涟涟:「羡哥哥那样少年英武的人,被你害得丢了官职,你竟然还如此羞辱他!」
「不是本宫害得他丢了官职,而是他的贪欲害了他。」
「你血口喷人,羡哥哥忠心护国。」
我差点笑出声,那我的密探收集的两大箱子林羡和朝臣勾结的证据怎么解释?
「我不准你这么污蔑我的羡哥哥,我要上御史台告你的状。」
「告啊。」我巴不得她快点去呢,「你要是不怕整个上京都知道林羡戴了绿帽子,你就去啊。」
「你!你无耻!」
她被我气得浑身发抖,转身欲走。
可是我却怎么能容忍她如此放肆。
「姜歆瑶,你当本宫这公主府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姜歆瑶面露惊恐:「你,你想干什么?」
10.
我拍了拍手,房外立刻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
「二位嬷嬷,姜氏不懂规矩,拉出去,好好教育教育。」
「公主放心。」
嬷嬷们架着姜歆瑶的胳膊就把她往外拽,两条腿在地上拖出两道血痕。
她拼命挣扎:「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羡哥哥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接着,院子里就传来了凄厉的惨叫。
没过多久,惨叫声越来越微弱,渐渐地就没音儿了。
嬷嬷进来禀报:「回禀公主,绑在老虎凳上抽了不到十鞭,就晕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
想当初本宫被喂下难产药后还挣扎了两个时辰呢。
嬷嬷小声道:「约莫是装的。」
「哦。」我点头,「那就扔到柴房里关起来,好生伺候着,醒了之后继续打。只准让她疼,不准让她死。」
「诺。」
嬷嬷领命离去,我才发现陆酌一脸若有所思。
我招招手:「乖乖,是吓到你了吗?」
「奴才不怕。」他躬身立在我身边,「奴才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仿佛十分仇恨驸马和姜小姐。」
我不知怎么和他解释,只道:「我做了个梦,梦到林羡篡位,血洗我山河,屠杀我亲族,梦到姜歆瑶害得我一尸两命。」
陆酌愣了下,破天荒第一次主动抱住了我。
「公主放心,若是梦境,奴才便化作伯奇,为公主驱赶噩梦。若、若驸马和姜小姐果真图谋残害公主,奴才就是公主手中的剑。」
说完,他手足无措地放开我,头都不敢抬:「奴才,方才冒犯了。」
我拉过他的手,发现他手心全都是汗。
「哪里冒犯了?真正冒犯的事我还没让你做呢。」
11.
我以为林羡不会来救姜歆瑶。
毕竟他若是救了,便会流出驸马不忠的传言,他在官场多年钻营的人脉便会烟消云散。
他联合伊罗国颠覆大胤的图谋也将毁于一旦。
可他还是来了,不光来了,还带着部下并数百官军围了公主府。
姜歆瑶在他心中的分量,竟然比他的故国更重。
我嗤笑,原来也是脑子不清醒的蠢货。
他把浑身是血的姜歆瑶紧紧抱在怀中。
「冯蕤,你怎能如此恶毒?」
我毫无波动:「本宫处置一个闯入公主府的庶人,怎么就恶毒了?」
他推开我,抱着姜歆瑶往外走:「瑶瑶若有不测,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命侍卫从他怀里把姜歆瑶抢回来,他竟拿剑抵在了我的心口。
陆酌脸色煞白,毫不犹豫地攥住了长剑,双手鲜血淋漓:「公主快走!」
「把瑶瑶还给我!」他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我挂着笑意,一步一步向前,剑锋刺破层层衣衫。
林羡和我对峙:「冯蕤,你别逼我,你明明知道,歆瑶她是我的……」
「她是你的什么?」
林羡忽然噤声,但是却狠狠盯着我:「表妹……」
当着他部下的面,我幽幽道:「林羡,你若是承认她是你的心上人,我倒佩服你是真汉子。但是如此看来,你也不过是个懦夫。」
林羡部下的脸上,露出些许的鄙夷。
我的目的达到了,懒道:「人还给你吧,怪没意思的。」
他愤恨地看了我一眼,抱着姜歆瑶决绝离去。
长街漫漫,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两个,流言蜚语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飞遍了上京的大街小巷。
我给陆酌细细地包扎好:「乖乖,我不准你再伤了自己。」
陆酌推开我,温雅的长眸中罕见地沾上怒火:「公主岂能以身相逼?!」
「他不敢动我的,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担心……」他猩红着双眼怒吼,吼完又忽然噤声。
跪到了地上,细嫩的面皮染上一丝懊恼:「奴才失言,请公主降罪。」
我蹲下身,把他抱进怀里,柔声低语:「我知道的,你是担心我,我很开心。」
他身子僵硬,挣扎许久,才试探着把手放在我的头顶:「别再有下次,蕤蕤……」
我惊喜地抬眸:「你叫我什么?」
他的脸瞬间红了,眸底潮气四溢:「没、没什么。」
「乖乖,你不乖了,我生气了。」
他慌乱地抬眸,瞳孔瑟瑟的:「公主别生奴才的气,奴才说的是,蕤蕤。」
「嗯。」我把下巴埋进他的肩窝里,「我是你的蕤蕤,你的好蕤蕤。」
第二天早朝,林羡竟带着浑身是伤的姜歆瑶一起进了金銮殿,请求与我和离。
父皇气得浑身发抖:「林羡,你要与我的蕤儿和离?!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
林羡跪在地上:「回禀圣上,臣决意和离!」
「为什么?」
我早就安排好的御史大夫上前一步:「回禀圣上,据传言,林将军心系其表妹姜氏,是以才和公主和离。」
林羡辩解:「大人切莫妄言,实乃公主善妒,毒打下官表妹。」
「分明是姜小姐夜闯公主府,我不过是教她规矩罢了。」我轻描淡写地看着姜歆瑶,「姜小姐说是不是啊?」
「才不是!」姜歆瑶素来骄纵,未曾受过一丝委屈,又没什么脑子,立刻反唇相讥,「是我撞到公主和陆酌那个阉人有染!公主恼羞成怒,才对民女下此毒手,妄图灭口。」
我垂手站着,声音恭敬又谦卑:「诚如姜小姐所言,陆酌不过一个阉人,如何与本宫有染?」
姜歆瑶:「我分明看到……」
我委屈地看着她,拿出手绢揩揩并不存在的泪水。
林羡:「瑶瑶,你闭嘴!」
闭什么嘴啊,我真想看看,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辱没父皇的皇长女,父皇该是怎样地龙颜盛怒。
「够了!」父皇果真摔了茶盏,「林羡你纵容姜氏折辱长公主,你们罪该万死。」
12.
姜歆瑶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林羡爬过去抱住她:「皇上,臣甘愿领死,只是此事和表妹无关,请您饶了表妹。」
父皇被他气得七窍生烟。
「算了父皇。」我跪到金殿上,眼底含着泪水,「我和阿羡到底夫妻一场,还请父皇息怒,饶他不死。」
父皇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而我其实是有别的谋算。
我眼风从御史大夫身上滑过,他心领神会:「公主仁慈,但臣以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恳请圣上将林羡发配西北边疆,至于姜氏,可充为官奴。」
我语调悲切:「父皇,儿臣觉得御史大人说得对。」
父皇无奈,只能这样处置了他们两个。
同时也为我的妇人之仁生气,让我反思后再来见他。
林羡充军那天,我特意去城门相送。
看着他穿一身囚服,戴着枷锁,步伐颓然地赤脚走在地上,连最下等的衙役都可以对他颐指气使,心里才觉得有些许的舒爽。
我站在銮驾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怔愣片刻,艰难地张开龟裂的双唇:「冯蕤,为什么?告诉我一个原因。」
我弯唇轻笑:「林羡,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利用女子的深情。」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不该明明心悦姜歆瑶,却为了权势娶我。」
「不是的。」他声音低哑,「那年上元,我是真的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
13.
他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十六岁那年的上元节,上京华光四射、清辉流瓦,长街如练、千门如昼。
我得了恩典,被准允出宫赏灯。
正兴致盎然时,却遇上了刺客。
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我的侍卫拼死抵抗,纷纷倒在我的面前。
惊慌失措下,我逃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黑衣人拿着刀逼近,我一步一步后退,后背却碰到一堵墙。
竟然是个死胡同。
刺客的刀落了下来,我闭上眼,觉得自己真惨,应该是大胤第一个乱刀砍死的公主吧。
耳边却响起了铮然剑鸣。
等我瑟瑟地睁开眼时,面前正站着一个少年。
剑尖上沾着鲜血,身姿矫健,眉眼飞扬,郎艳独绝。
巷子里,他的侍从和刺客厮杀到一起,遍地都是鲜血和尸首。
少年把我拉到胸前,手覆在我的眼睛上,声音轻柔缱绻。
「别看,莫让血污了一双清亮的眼。」
我感受着那片温热,轻轻点了头。
救我的,是林羡。
刺客都被解决后,他把我带到了一处茶楼。
「敢问姑娘是哪家千金?是让在下送您回府,还是送您去报官?」
我指尖握着杯盏,看着他意气风发的俊脸,脸红了大半。
「家……家住皇城,不报官,报给圣上成不成?」
他脸上露出点不自然的惊讶:「您是?」
我冲他笑得露出两个小虎牙:「寿安长公主。你可以唤我乳名,蕤蕤。」
14.
「蕊蕊?花蕊的蕊?」他问我。
我轻轻摇头:「是,『藤蔓葳蕤绕君生』的蕤。」
这便是我和林羡的初遇。
藤蔓葳蕤绕君生像是一句谶言,我从此爱上了他,决意以身相许。
因我对他青眼相加,才让他从一个不可能被重用的前朝武官家族中的孤儿,一步步长成威震四方的镇北大将军,也一步步助长了他复国的野心。
我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发现他仍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似乎笃定我会被他勾起情谊似的。
我用护甲点了点他的眉心,淡淡道:「说谎太多,是会遭报应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蕤蕤,你是真的不爱我了?」
我没理他,转头看了看押解林羡的衙役。
衙役心领神会:「公主放心,下官自当好好照顾他。」
我冲林羡挥了挥手:「看本宫多怜爱你,就算是充军,本宫都送你回你的西北老家。你的部族逃到西北后,不是建了个什么伊罗国吗?你要是受不了充军的苦,大可以逃过去。」
「毒妇!」
衙役一鞭抽在林羡的背上:「狗东西,敢对公主不敬,不想要命了?」
他不顾疼痛,嘶吼着问我:「冯蕤,你别走,你告诉我,你把表妹怎么了?」
这可是你自己问的。
我转身笑盈盈地看着他:「本来充为官奴的,奈何被你纵得不成样子,做不来端茶倒水的活儿,前些日子得罪了当家主母,好像被发卖到某个秦楼楚馆了吧。」
他怔愣片刻,忽地往前一栽,口中吐出鲜血。
「冯蕤你等着,为了歆瑶,我也一定会报仇的!」
我厌恶地转过身。
天老爷,我是做了什么孽,竟然让我看这对狗男女吐血情深的戏码。
我回到公主府里,陆酌已经帮我沏好了我最喜欢的碧螺春。
「公主回来了,和林将军叙话,似乎叙了很久。」
他真是纯净如水的一个人,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真不知道上辈子他是怎么长成那个城府深沉、杀伐果断的掌印大人的。
「你吃味了?」我拽了他的袖子。
他梗着脖子:「奴才不敢。」
「哦好吧,那你退下吧。」
他气得脸都红了,鼻尖上渗出晶莹汗珠:「奴才是担心公主,林羡他如今是一条一无所有的疯狗,万一他发疯伤了您怎么办?您为何不带着奴才去?」
我认真看着他:「你是我的近臣,不是我的死臣,别整天想着为我送命,应该想着讨我开心。」
「原来奴才就是个玩意儿?」
「才不是!」我佯怒瞪他,「你是我的心爱之人,我自然要护你万无一失。」
陆酌忽然看我:「公主是不是有什么不想让奴才知道,也不想让奴才看见?是以才不带奴才去?」
「没有。」我垂着眉眼。
他着急地握着我的手:「公主你骗奴才,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我被他缠到无奈,只能耍流氓。
「我哪里没被你看过?还有什么是瞒着你的?嗯,乖乖,你说?」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忽地逃也似的走了。
走到一半,又红着脸指了指茶水:「公主别忘了喝茶,天干。」
我弯起唇角:「本宫知道,天干嘴唇龟裂,不软糯。乖乖的小心思,本宫都懂。」
他仓皇得像一只红耳朵兔子。
16.
陆酌一离开,我便脸上的笑意就不见了。
我之所以对林羡提到的救命之恩无动于衷,是因为姜歆瑶亲口对我说过。
上元那晚的刺客,都是林羡的人。他自导自演一出戏,目的是获得皇家的注意,进入内廷成为侍卫,伺机而动,图谋刺杀我父皇。
只是他没想到,我竟然爱上了他。当驸马比做侍卫价值更高,他便忍着恶心娶了我。
姜歆瑶是在我临盆时和我说的这些,说完后,她把难产药灌进我的口中。
药汁辛辣苦涩,须臾,我便腹痛难忍。
「姜歆瑶,你怎么敢这么做,我腹中是林羡的亲生骨肉,我不相信你说的,你把林羡给我叫来……」
她冷笑一声:「羡哥哥不在府中。」
她俯下身,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伏在我的耳边。
「三日之前,羡哥哥便动身去了西北,联合伊罗起兵了。现如今,应该快攻下皇城了吧。」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大脑中一片混沌。
她笑得无比纯良:「冯蕤,你们母子能为林羡哥哥祭旗,你该磕头谢恩的。」
往事如刀不堪想,我攥紧拳头。
绝不会让前一世的事情再发生。
我带着收集到的林羡结党营私的证据面见了父皇,同时告诉了他我的谋划。
父皇听完后,亲自把我扶了起来:「皇儿思虑如此周全,那天是父皇错怪你了。父皇既然知道了林羡的狼子野心,自然会派人盯紧他,待到时机成熟,定能一举拿下。」
我和父皇商议后,就出了殿门。我往前走,陆酌却不动。
「乖乖,你怎么了?」
「公主能否引见一下,奴才想面圣。」
「你有事?那你和我说便好,我都能办到,不必惊扰父皇。」
「奴才想和皇上亲自说。」
我十分不解。
但是无碍,反正我的乖乖又不会害我。
我带陆酌进了殿,他在父皇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父皇竟然让我去外面候着,要和陆酌单独说。
「陆酌不曾侍奉御前,若有不妥之处,还望父皇担待。」
他吹胡子瞪眼:「放心,朕不动你的乖乖!」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反正自那日以后,陆酌就忙了很多。
我不满他不陪我,故意不理他。
他急得团团转,憋了半天,才道:「我求圣上给我安排了一桩差事。」
「为何?你不愿做我的近臣了吗?」
「嗯,奴才不愿了。」
我身形一僵,下一秒却被他拥入怀中。
「奴才想做您的夫君。」
17.
用陆酌的话来说,总不能以太监的身份尚公主。
他要求得功名,堂堂正正地娶我。
我惊喜地拉起他的手:「还是乖乖想得周全。」
他要抽回手,却被我强行按住:「怎么,你只允许本宫在春帐中碰你吗?」
他的耳廓登时红了:「奴才和公主说正事呢,您总是调笑奴才。」
我挠挠他的手心:「哎?你掌心怎么会有茧子?你领的差事是在营造司吗?」
他低头嗯一声,唇角不受控制地弯起。
「那不错,成婚时你再给我建一个公主府,我们搬进去。」
「好。」
他不去营造司的时候,我便拉着他逛上京。
他总是问我:「公主想去哪?」
到处游遍后,我就带他去了上京最有名的楚馆。
他局促地站在门口:「公主,不妥,咱们……还是回去吧。」
「叫什么公主啊。」我上前挽住她的臂弯,「我是冯娘子,你是陆相公。」
我拽着他往里面走,他不敢抗命,只能紧紧闭着眼睛。
我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乖乖,把眼睛睁开。」
他紧抿双唇,拼命摇头。
我倒也没勉强,自己一个人兴高采烈地看。
回程路上,我挽着他的手,把方才的种种精彩讲给他听。
他始终是一副眉心微皱的模样,不声也不响。
我觉得无趣,只能问他:「你为何不说话,你就不想把你看到的和我说说吗?」
他目光澄明:「奴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以为他从不会说谎,可是我第二天到用午膳时都没爬起来。
我的乖乖,好像有点学坏了。
18.
过了不到半年,外面忽然传来消息。
姜歆瑶在楚馆得了脏病,治不好,死了。生前的最后一夜,念了一夜林羡的名字,让他救她,让他给她报仇。
我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赶紧给远在西北的林羡修书一封。
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姜歆瑶是怎样在绝望中痛苦死去的,怎样念了一夜他的名字却无人答应。
我以为他会回信骂我,可我没想到这个恋爱脑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收到信后,林羡和伊罗国里应外合,纠结了近六万官军,对我大胤西北边防发起了进攻,并一举击破。
报信的斥候欲言又止:「林羡、林羡狗贼放出狂言,说、说要……」
我抬了抬手:「但说无妨。」
「说要砍下公主和陆内侍的脑袋喂狗。」
「呵。」我摸摸怀中小白猫的颈窝,「他口气不小。」
斥候走后,陆酌站在我身侧,垂眸看着我。
我察觉到他的异常:「乖乖,你怎么了?放心好了,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他双手包住我的手:「茶明明是热的,公主的手为何还如此凉?」
我抽回手,环住他的腰。
「陆酌,等这场仗打完,你就娶我吧?」
19.
我到底还是低估了林羡,不到一个月,他仅凭六万人,兵分两路,竟然从西北打到了关内。
快的是两万伊罗兵,一路势如破竹,现如今距离上京仅有不到五百里。
我大胤将士勉强把这两万伊罗兵力围在了梅山中,可伊罗兵摆出了变化莫测的阵型,我们根本攻不破,更打不散。
而林羡率领的援军,转瞬即至。
他自信地认为他必胜,嚣张到半夜派暗卫潜入公主府,在我的房门前扔下剥了皮的小白猫。
「啊!」
我晨起推门,被小白猫的惨状吓得险些跌倒。
陆酌从身后稳稳接住我:「公主怎么了?」
我说不出话,颤抖着双手指了指地上的尸首。
陆酌长眸一凛:「来人,把这东西收了,莫要惊到公主。」
我转身,才发现房门上还有用箭钉上的一封信。
信里他语气嚣张,说只要我给他磕头,城破时他便开恩饶我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要把陆酌扔到西北苦寒之地,把我发卖为妓。
真是锱铢必较的小人,当年的话,他竟一字不差地记恨至今。
除此之外,他还洋洋得意于他创的阵法有多精妙,大言不惭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人能破了他的阵法。
他说他在大胤军中待了这么多年,知道大胤现在兵力就只有围住梅山的那些。等他带着伊罗援军到了之后,大胤将士就会被他们内外夹击,饺子包饺子。
在他口中,大胤仿若一块被他用头发丝悬在半空的琳琅玉佩,只要他想,随时玉碎。
他其实说得没错,这世上确实无人可以破他摆的阵。
可偏偏,我是两世为人。
而且,谁说大胤的兵力都在梅山?
20.
我的布局,从送他去西北充军就开始了。
杀一个林羡,我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我要的是,激起林羡的仇恨,让他失去理智,让他带着还没有准备好迎接战争的伊罗国来和大胤以卵击石。
上一世,他有十年可以谋划。这一世,我要打乱他所有的步伐。
他以为一直给他传递大胤军情的是他的人,所以他错误地估计了大胤的兵力。
他以为他一路势如劈竹是他天纵英才,其实不过是我大胤防务暗中放水,故意引他到了梅山。
他以为他拿了大胤地形图,其实地形图上,梅山那一处,被我改过。
因为上一世,他自负到极点,曾亲口和我说过:「此阵唯一弱点,是无法在山窝中发挥威力。」
而梅山是并立的两座山,两山之间,恰有山窝。
21.
我要带着破阵图,带兵去梅山。
陆酌一如既往地纵容我所有决定,只是在我临出发的前一晚,提出和我对饮。
我笑嘻嘻地捏他的脸:「乖乖,你就不怕我酒后不守规矩?」
他垂眸轻笑:「公主特权,不就是可以不守规矩?」
我忍不住大笑,含着一口酒凑近他。
「你要不要尝尝?」
他的耳根鲜红欲滴:「早、早就知道味道了,是甜的。」
我醉倒在陆酌怀里,不忘提醒他:「明日卯时出发,乖乖记得叫我。」
他点头:「睡吧蕤蕤,乖乖忘不了。」
可是第二天等我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身边,陆酌连同破阵图,全都没了踪影。
22.
我惊慌地叫人,让丫鬟给我更衣备马。
「陆酌、陆酌带着破阵图跑了,本宫要去追!」
丫鬟急忙解释:「陆内侍是代替公主去前线,不是偷破阵图跑路,公主莫慌。」
「本宫当然知道陆酌不是偷破阵图。」
我怎么会怀疑我的乖乖,我只是担心他那样温雅怯懦的人,怎么能上战场呢。
我换上劲装就往公主府外跑,却被外面的銮驾堵个正着。
「皇儿,」父皇招手让我上銮驾,「陆酌让朕来的,他让朕和你说,他找的差事不是在营造司,而是在骑兵营,他会立下战功,再来娶你。」
我被气出了泪花。
妈的,我的乖乖,竟然撒谎了,他真的学坏了!
23.
这场仗打了很久,久到我给陆酌生了个孩子。
暮春的一天,前线传来胜利的消息。
我和上京城内所有的女眷们一样,抱着孩子出城迎自己的夫君归来。
所有人都望穿秋水,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渐渐清晰的马蹄声。
视线所及之处,一人一骑遥遥跑在前面。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底,我提着裙子冲下城楼。
陆酌翻身下马,冲我大步跑来,却在距我两三步的地方停下,紧张地看着我:「奴才不告而别,请公主降罪……」
我扑进他的怀中,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疤痕。
「罚,是该罚。就罚你从此之后,不再是我的乖乖。」
他怔住了,脸色变得煞白。
我指了指丫鬟怀中熟睡的稚儿,笑弯了眉眼:「因为,我们有了我们的乖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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