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军营中只余下零星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沈昭站在沙盘前，眉头紧锁。连日来的征战让她的铠甲上布满了刀痕，肩头的箭伤还在隐隐作痛。
"将军，该换药了。"
清冷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沈昭抬起头，就看到林清羽端着药盘走了进来。月光从帐帘的缝隙中漏进来，勾勒出她清瘦的身影。林清羽总是这样，明明是个军医，却总爱穿一身素白的长衫，在这满是血污的军营中显得格格不入。
"放着吧，我自己来。"沈昭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开始害怕与林清羽独处。那双总是平静如水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林清羽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径直走到她面前："将军若是再这样逞强，伤口怕是要化脓了。"她的手指冰凉，轻轻搭在沈昭的肩头。沈昭浑身一僵，她能闻到林清羽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血腥气，竟让她有些恍惚。
"将军可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林清羽一边为她换药，一边轻声问道。沈昭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林清羽。当时她身中剧毒，是林清羽冒着大雨上山采药，才救回她一命。从那时起，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就留在了军中。
"记得。"沈昭低声道，"若不是你......"
"若不是我，将军早就死了。"林清羽打断她的话，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所以将军为何要瞒着我？"
沈昭心头一跳："我瞒你什么？"
"今日的军报我都看到了。"林清羽的声音有些发抖，"敌军在峡谷设伏，你却要亲自带兵前去。你明知这是送死！"
帐内一时寂静，只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沈昭望着沙盘上那片峡谷，轻声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就是去送死？"林清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沈昭，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沈昭愣住了。这是林清羽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月光下，她看见林清羽的眼眶泛红，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沈昭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她当然知道林清羽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她不敢说，也不能说。她是将军，肩上扛着千万将士的性命，怎能......
"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亲兵冲进帐中，"将军，斥候来报，敌军提前行动了！"
沈昭猛地站起身："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林清羽拉住了衣袖。
"让我跟你一起去。"林清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沈昭望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