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朱令的父母曾是让无数人羡慕的家长。
父亲吴承之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地球物理系,在国家地震局做工程师。母亲朱明新在中国远洋运输总公司工作,她和吴承之是大学校友。两个人从校园到婚纱,婚后生下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姐姐叫吴今,妹妹叫朱令,显然,你也看出来了,两个孩子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在那个年代能有如此的行为,足可见两夫妻的恩爱。
两个女儿都继承了父母聪慧的基因,从小到大,两个女儿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功课优秀,品行优良,而且还各有才艺。姐姐吴今会跳芭蕾舞,是班上文艺演出的积极分子,妹妹朱令从小习得古筝,常年训练让朱令的古筝水准达到相当高的专业水准,和姐姐一样,她也是学校出名的文艺分子。
就是这样一对姐妹,让父母亲身边的朋友足够羡慕,经常对吴承之朱明新夫妇表示,“有你一个这样的女儿都烧高香了,你们还出了2个这么优秀的女儿。”
1987年,吴今考入北京大学生物系,这让父母脸上更为光彩,也让妹妹朱令有了新的榜样目标:自己要像姐姐一样考入名校。那时候的吴承之朱明新夫妇,说他们俩是最自豪的家长,一点也不为过。
然而好景不长,两夫妻做梦也想不到厄运会一件跟随一件而来。
1989年4月,吴今在参加完学校的春游后返校途中失踪,失踪三天后,警察才在一个悬崖下面找到她的尸体,据警方推测,吴今是坠崖摔死,但不排除有他人蓄意谋害,推她下悬崖。
优秀的女儿离世,让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蒙上巨大阴影,父母从此郁郁寡欢,妹妹朱令也变得内向,1992年高考,朱令的高考成绩出炉,从小向往北大的她因为姐姐变得不敢再面对北大,于是她来到了清华。
殊不知,这是她悲惨命运的开始。
二
在北大,朱令在中学就是文艺积极分子,在清华,精力旺盛的朱令参加了学校各类活动,按理来说,朱令的交际应该会比较广泛,她的人际交往能力也是很强,然而,因为朱令过于优秀,很多优秀的同学在朱令面前都变得黯然失色,朱令在平时的活动中又过于追求完美,久而久之,让身边的许多同学都暗地和朱令产生了无形的距离。
到最后,变成了,喜欢朱令的男生不敢接近,身边的女生也偷偷地妒忌朱令。
本是交往活动多的朱令,倒没什么朋友,慢慢地她和寝室的孙维(孙释颜)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孙维和朱令同是北京人,两人的父亲还是地震局的同事,这让两个女生有更多相似的话题交谈,然而,不善处理朋友关系的朱令,让她和孙维之间也慢慢出现了一些矛盾。
在音乐上颇有心得的朱令盛情邀请好友孙维加入学校的乐团,本来,这是一次充满善意的邀请,然而,孙维在音乐上并不擅长,在乐团里属于“小角色”,而朱令在乐团里随时都充满着“主角光环”,这让孙维心中起了微妙的变化。朱令没有注意到朋友的变化,依然用两人在音乐上的差距催促着孙维“努力练习”,一来二去,孙维对朱令有了莫名的间隙,随后,孙维退出了乐团。
或许,矛盾就在那一刻开始集聚,悲剧就在那一段时间埋下伏笔。
三
失去大女儿的吴承之朱明新夫妇自然对朱令更加疼爱,两人会经常带上大包小包去学校看望朱令,平时有任何事都迁就着女儿,在他们眼中,女儿懂事听话,肯定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1994年,朱令变得很忙很忙。她要准备考研,和乐团到处去演出,要准备在学校的独奏。这一忙起来,连父母也见不着面。
11月24日,朱令21岁生日,吴承之朱明新夫妇终于约着女儿吃了一顿饭。
许久不见,两夫妻很快就发现女儿的异样,吃饭没有胃口,脸色苍白,朱令也说自己最近掉头发,看东西经常有点模糊……两夫妇以为是朱令太累了,劝女儿别这么拼命,做事尽力即可,并劝她去医院看一看,有必要的话,休学住院休养一段时间。
朱令拒绝了父母,她那时候有一个很重要的演出,这么关键的时候,她怎么能缺席?12月11日,朱令忍着身体疼痛登台独奏了古筝名曲《广陵散》,独奏很成功,但台下的父母边看边流泪:女儿已经几天没吃东西,经常和自己喊疼,弹奏的时候,她的身体明显在颤抖……
演出完毕,父母立马把朱令送进了医院。检测做了,治疗做了,但自始至终,医生也不明白朱令身上出了什么状况,几方一致认为:这就是朱令太累了,营养没跟上,需要休息。
四
朱令暂时离开了学校,回家休养。
果然如医生所述和父母想象,朱令就是太累了,缺乏休养,在家里,朱令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她的身体有肉眼可见的好转。
她还要考研,她还没毕业,所以,在和父母商量后,朱令又重新回到了校园。
朱令的家离学校并不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朱令完全可以做走读生,住在家里。父母特别希望朱令能天天回家,这样不仅能每天看到女儿,还能在生活上给女儿一些照顾。
不过,朱令为了更好的学习,拒绝了父母的提议,她重新住回了学校。
1995年2月20日,这是朱令重新回到学校的第一天。
3月6日,朱令又出事了。
3月6日晚上, 朱令打电话给母亲,说自己身上又开始出现上一次的疼痛,甚至比上一次更痛。
没有犹豫,父母赶紧把朱令送到了医院。
从北医三院到清华校医院,最终她被转送到了协和医院的神经内科急诊室。
3月9日,在协和医院,医生作出了“疑似铊中毒”的诊断,但仅仅是推断,不敢确认。
11日,朱令开始出现抽搐的现象,然后变得无法吞咽,很快,朱令失去了自主呼吸的能力。
父母心都碎了,他们担心自己又要失去第二个女儿。
担心朱令的还有她的中学同学。之前说过,姐姐出事前,朱令的性格格外开朗,她和中学同学们都玩的很好,当中有一位叫贝志诚的男生看到朱令的情况,开始利用自己的资源在网络上向各地医生求助。
在收到各个医生的反馈里,约有30%的医生认定,朱令的确是铊中毒了。
经过检测,朱令的铊含量超标数千倍。
知道了朱令的病症后,医院开始针对性的排毒,从当时的报道来看,如果一开始医院就发现朱令是铊中毒后对她进行排毒,朱令有9成以上的把握能恢复健康,然而,五个月的铊伤害,让朱令的身体损失已经不可逆转。
朱令的智力衰退到婴儿的水平,双目几近失明,神经系统损毁,无法站立,失去一切基本生活能力。
曾经的清华才女,下半生只能靠年迈的父母扶持。
朱令案在当时乃至在后续的几十年时不时引发热议,大家一直在追问:到底谁给朱令下了毒?
五
在朱令案发生前,铊只是少数人才知道的专业名词。
铊与氰化物一样,有剧毒。因此在清华,想要接触到铊很难,需要经过很严格的审批程序。当朱令案发生后,警方介入调查,化学系只有一个研究组在实验中使用到了铊盐。孙维,正是这个小组的成员之一。
没错,这个孙维就是朱令同寝室的好友孙维,显然,同寝室的孙维成为了最大嫌疑人。
1997年4月2日,孙维被警方约谈调查。1998年,因为依旧没有足够证据,孙维被排除了嫌疑。在孙维被调查的时候,许多人也翻出来孙维的家世。
爷爷孙越崎是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名誉主席、全国政协委员,爸爸孙大武是民革党中央委员,大伯孙孚凌曾是北京市副市长,家里还有很多重要的国家级官员和专家……
很显然,孙维被最终排除嫌疑,也让无数人对孙维家世产生了无限遐想,但,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在网络、论坛里一年又一年地提出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朱令案,一直到今天仍旧没有取得进展。
孙维仍旧是网友提的最多的名字,然而,没有证据表明她就是投毒的嫌疑人,后来,孙维改名孙释颜移居国外,过上了另外一种生活。
今天,那个曾经被誉为“清华才女”的朱令已经去世,那个已经改名的孙某某不知道是否会以为,真相就此会沉寂?冥冥之中自有报应,只要有“正义”存在的一天,孙某某的所作所为终将曝光于天下。的确,朱令已经去世,正义已经几乎“缺席”,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仍旧相信,“正义”终将到来,不管它迟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