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汶利是懂摇人的。

除了他在电影片尾“特别感谢”的陈思诚之外，能喊动王传君、张钧甯、吴镇宇乃至蔡明，再加上新生代里分别负责演技与话题度的王圣迪和徐娇，《默杀》这波绝对不亏。

经过各路社交媒体大肆宣扬，看没看过的观众也都能知道这是个关于校园霸凌的电影了。

徐娇饰演的女孩因为校园霸凌从高处坠落，王圣迪饰演的好友接棒继续被欺压，可霸凌者们却接连死去，整所学校都充斥着诡异的恐怖氛围。

随后，整部电影就开始了徐娇的父亲和王圣迪的母亲斗智斗勇，在架空的东南亚岛屿上，两个普通人各自拿出了超级英雄般的杀伤力，一榔头又一榔头地完成着自己的正义使命。

但是，就算电影结尾用一句话给了包庇女儿的校长以惩罚，做假证的方老师以及实施校园霸凌的四个女孩都没有再为这件事负什么责任了。

可能有人会说，人已经死了还需要付出什么？

在这个如此在乎身后名的国家里，难道不应该连这些罪行都不原谅吗？

能够理解导演想让王传君和张钧甯饰演的两个角色形成对照组，主要从受害者角度探讨反抗与不反抗的差别是什么，但如果因为要强调反作用力而忽略作用力的来源，似乎对罪行本身也算是一种放纵了。

而且，看到片中用胶水糊住被害者全身、把头发混进水里给女孩喝下的霸凌方式，着实担心我们这个没有分级制度的电影市场是不是也在展示一些更为阴暗的学习模板。

必须承认，柯汶利对电影氛围的把控很有个人风格的，阴暗的东南亚多雨小岛，加上一群精神上扭曲的主角，《误杀》的调调也是让观众们复习到位了。

只不过，主角们实在太扭曲，而扭曲的原因又太单一。

无论是工具人一般匆匆下线的四个霸凌者，还是被霸凌的两个女孩及其所在家庭，都还缺少很多针对角色的形象补充。

霸凌者所处的家庭背景其实参差不齐，为什么她们总要抱团欺凌他人呢？

徐娇饰演的惠君说话断断续续，这个没有母亲的家庭里她和父亲的关系其实也透着诡异，为什么在外干粗活的父亲在家反而是个文艺青年？而且两人的直接观感又不仅仅像父女呢？

唯一被阐释清楚的，可能只有张钧甯和王圣迪饰演的母女二人了。

一对被不幸包裹的母女，两个互相折磨的女人，当真相大白的时候人们都看懂了所有纠葛的起点，也完成了电影最大的反转。

可问题在于，柯汶利再一次把女人的不幸与觉醒都归咎于男人的伤害了。

上一次的《误杀》是强奸，这一次的《默杀》还是强奸，好像在这位男导演的眼中，男人纯粹的恶就来源于性的占有欲，而女人绝地反击的抵抗必然是承受这些恶的结果。

戏剧感拉满的是，如此不幸的遭遇会让女人继续成为更多人欺压的靶子，选择保护女儿的妈妈默默承受着来自男人的骚扰，而被保护甚至说被控制的女儿则养成了另一种阴暗的人格。

这样的设定不免让人想起《消失的她》，好像有陈思诚经手的电影都是如此讨好观众，尤其是女观众的。

可说实话，作为一个女观众我反而觉得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从国师每部电影都有女性被强奸开始就存在于大银幕上了，似乎在男性编导眼中，一个女人最大的劫难就是从被强奸开始。

而且这种共情已经成了男人体谅女人的经典镜头语言，但说到底更多想表现的还是对女性身体与身份的无情消费，至于她们到底在刑法之外正经历着多少无奈与冒犯，没有一个男导演真正关心。

但令人更加无奈的是，《默杀》和《孤注一掷》《消失的她》等影片一样，只要重复剪辑各种惊悚短视频cut就能成功唤醒大众认知，口碑和票房不再是直接挂钩的变量，碎片化的感官刺激抢先一步成了注意力中心，至于故事到底“好不好”，早就隐没在“爽不爽”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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