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前言
我今年六十有五，老伴走得早，这些年一个人守着五十万的养老钱过日子。儿子总说要换大房子接我去住，可我总是笑着搪塞过去。
前几天，我想着这么大岁数了，带着这笔钱去儿子家小住几天，没想到连着7天都吃炒白菜，我才知道儿子为攒钱换房过得这么辛苦。
然而如果不是孙子一句“等奶奶走了就能吃红烧肉了”，我这个老太太差点就被亲情的面具给骗了。
这才明白，有些人啊，不是不会尽孝，而是把孝心都用在了如何算计上。
01
我独自坐在沙发上，望着阳台上晾晒的几件衣服，又一次数起了自己的养老钱。五十万——这是我这辈子的全部家当，也是我最后的依靠。
“妈，我们想换套大房子，等换好了您就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儿子小军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这样的话，他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每次视频通话，他都会提起换房的事，说现在的两居室太小，住得太憋屈，要是换个三居室，以后我去住还能有个独立的房间。
可我知道，他们夫妻俩的工资要还房贷已经很吃力了，换大房子的首付从哪里来？我太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我总是装作听不懂，只是笑着说：“现在住得挺好的，不用换。”
其实我也想帮他们，我看着自己干瘦的手掌，这些年每次买菜都要精打细算，连最爱吃的水果都舍不得买，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个保障。
老姐妹们都说我可以啊，儿子孝顺，这么为我着想。可我知道，他们不懂人心易变的道理。
昨天小军打电话说他媳妇生病了，听他语气很是疲惫。我犹豫了一夜，最后决定过去看看。清早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我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小军，妈想去你家住几天，看看你们。”
电话那头明显一顿，我听到他和媳妇小声嘀咕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说：“妈，我们这房子小，您来了都没地方住。”
“你们不是说想让我去和你们一起住吗？再说了，轩轩不是上幼儿园大班了吗？他床是双人床，我和他一起睡就行。”我故意这么说。
果然，儿子再也找不出理由推辞。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把存折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儿子家的单元门口。记得上次来还是半年前，那时小区里的梧桐树还光秃秃的，如今已是绿意葱茏。按下了门铃，我忽然有些忐忑。
“妈，您来了。”开门的是儿媳梦菲，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她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新款的手表，记得上次视频时她还在抱怨买不起。
“奶奶！”轩轩从房间里冲出来，扑进我的怀里。他身上穿着幼儿园的校服，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极了。我从包里掏出给他带的零食，他高兴得直蹦。
“妈，您先坐，我去给您倒水。”梦菲说着快步走进厨房。我环顾四周，发现客厅里多了一台大尺寸的电视机，茶几上摆着几个名牌护肤品的瓶子。记得儿子说过要省钱换房，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晚饭很简单，一盘炒白菜，一碗米饭。梦菲解释说冰箱里没什么菜了，明天再去买。我看着儿子和儿媳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吃饭的时候，他们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故意问道。
“没，没什么。”儿子低着头扒饭，“就是这不是想换房子吗，最近在存钱，所以日子过得简单点。”
轩轩坐在我旁边，眼巴巴地看着那盘炒白菜，小声说：“我想吃肉。”
“轩轩！”儿媳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低下了头。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平时不是这么怯懦的性格啊。
收拾好碗筷，梦菲带着轩轩去洗澡了。我坐在客厅里，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儿子在阳台上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等几天”、“肯定能解决”之类的词。
躺在轩轩的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五十万的存折还在口袋里，我摸了摸，叹了口气。也许真的要帮帮他们？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在提醒我：事情好像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02
第二天一早，我习惯性地早起准备去买菜，却发现儿媳已经出门了。儿子说她去单位开早会，让我别操心。可我记得她以前都是九点上班，现在才刚七点啊。
早饭还是清粥配咸菜，儿子说着“上班要迟到了”就匆匆出门。送轩轩去幼儿园的任务落在了我身上。牵着孙子的手走在晨曦中，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奶奶，你看那家包子铺，里面的肉包子可香了。”轩轩指着路边的早餐店，咽了咽口水，“可是妈妈说现在要省钱，不能买了。”
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奶奶买给你吃。”
“不行！”轩轩使劲摇头，“妈妈说不能花奶奶的钱。”
这孩子的话让我心里一沉，回到家后，我偷偷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颗白菜和一些葱姜蒜，这哪是正常人家的冰箱啊？
中午，儿子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饭盒。“妈，我吃食堂了，您自己随便弄点。”说完就钻进了书房。
晚上又是一顿炒白菜，轩轩嘴巴撅得老高，但也不敢说什么。我看着孙子瘦了一圈的小脸，心里难受极了。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听着孙子均匆的呼吸声，回想这两天的种种异常：新电视、名牌化妆品，却省吃俭用；儿子深夜打电话谈房子的事；儿媳推托的眼神……
五十万的存折在口袋里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这钱留着是为了防老，可看着儿子一家过得这么清苦，我这个当妈的又怎么忍心？
想着想着，我暗暗下定决心：明天就把钱给他们，自己留个几万应急就够了。
第三天清晨，我醒得很早。昨晚想通之后，心里轻松了不少。推开房门，发现轩轩已经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玩具了。
“奶奶，你什么时候回家啊？”轩轩忽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奶奶才来几天，你就想赶奶奶走啊？”
“不是的。”轩轩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我可喜欢奶奶了。就是……就是爸爸妈妈说，等奶奶走了，我们就能吃红烧肉了。我都好久没吃肉了。”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多久没吃肉了？”
“前天晚上吃过。”轩轩天真地说，“那天我实在想吃肉了，妈妈偷偷带我去吃了肯德基，还说不能告诉奶奶。”
我怔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冷。轩轩还在继续说：“妈妈说这几天要装得很穷，等奶奶心软了，把钱给我们买大房子，我们就能天天吃肉了。”
就在这时，儿媳从卧室出来，看见我们在说话，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她想说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我站起身，直直地看着她：“冰箱里的肉都藏哪儿了？”
儿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我径直走向厨房。家里有个小储物间，平时堆放杂物，门总是虚掩着。我推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里面放着一台小冰箱，装得满满的都是肉。
“妈，您听我解释……”儿子不知什么时候也起来了，站在我身后慌张地说。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跳：“不用解释了。这些天的白菜，是专门演给我看的吧？就为了我这五十万？”
房间里一片死寻，只有轩轩奶声奶气地问：“爸爸，你们为什么要骗奶奶啊？”
我转身回房间收拾行李，手有些发抖。儿子追过来：“妈，我们也是没办法，这不是想换大房子吗……”
“够了！”我打断他的话，“我养你这么大，什么时候教过你用这种手段骗人？就算是骗你妈的钱，也该有个底线。”
儿媳在门口抹眼泪：“妈，我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您别生气……”
我扣上行李箱，看着这个住了三天的房间。来时满怀期待，走时却如此狼狈。原来这些天的清苦生活都是装出来的，他们不过是想骗我这个老太太的养老钱罢了。
“轩轩，奶奶先回去了。”我蹲下身，抱了抱孙子，“要记住，人活着，钱不是最重要的，做人的良心比什么都重要。”
拖着行李箱下楼时，我没有回头。儿子和儿媳在后面喊着“妈”，但我充耳不闻。走出单元门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累。
03
回家的公交车上，我靠着车窗，任由眼泪在脸上流淌。车窗外的街景飞速掠过，我的记忆却不自觉地回到了小军还小的时候。
那时他刚上小学，因为我们家境不好，经常穿同学的旧衣服。有一次他问我：“妈，为什么我们家这么穷啊？”
我抱着他说：“妈妈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为了这个承诺，我起早贪黑地工作，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但从来没有抱怨过。
后来他考上了大学，我东拼西凑地给他凑学费，有时候连饭都吃不起，但看到他慢慢成长，我就觉得再苦再累都值得。
他结婚的时候，我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给他买婚房，自己租住在郊区的小房子里。
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小军打来的，我一个都没接。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望着窗外发呆，回想着这些年他的变化：工作后越来越少回家看我，打电话也总是说工作忙；去他家吃饭，他们总说日子过得紧巴；
但我偷偷打听过，他们夫妻俩的工资加起来也有两万多了，怎么会连肉都吃不起？
公交车在一个急刹车后停了下来，司机说前面有修路要绕行。车上的乘客都在抱怨，只有我坐在那里出神。
车上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孩子，那孩子的年纪和轩轩差不多大。看着那对母子说说笑笑的样子，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轩轩那么小，应该不懂这些世故，可他们却连孩子都要牵扯进来。我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不是我舍不得这五十万，而是我不敢承认儿子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人。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天空飘起了小雨。我打开门，熟悉的环境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儿子又打来电话，这一次我接了：“妈，您听我解释，我们也是实在是没办法，房子的首付差得太多了……”
“小军，”我打断了他，“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咱们家最困难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我们这么穷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那时候我就告诉你，穷不可怕，可怕的是穷了志气。你现在工资不少，日子过得也不差，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来骗你妈的钱？”
“妈，我……”
“这五十万是我的养老钱，我知道你们想换大房子，但是用这种方式，值得吗？你们演了这么多天的戏，连轩轩都教得撒谎了，你觉得这样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抽泣声，我继续说：“妈不是不想帮你，可是你这么做，是不把我当妈，而是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欺骗的提款机。”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我想起了轩轩，不知道他会不会被这雨声吵醒。那孩子最近瘦了，大概是天天吃素的缘故吧。
其实何尝不是因为我太宠儿子了？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我都想办法给他，就是怕他受委屈。可现在想想，或许正是这种溺爱，才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儿媳妇的电话，她哭着向我道歉，说是她出的主意，想着这样能感动我。我淡淡地说：“做错了事，光道歉是没用的。好好教育轩轩，别让他学坏了。”
这件事之后，我和儿子家的来往少了很多。五十万依然放在银行里，我想着，这钱留着或许真的有用，但不是给他们买房子，而是在我将来有需要的时候，能给自己一个保障。
生活还在继续，我开始把更多的时间花在社区活动上，跟老姐妹们跳跳广场舞，上上老年大学。
这件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亲情固然重要，但是做父母的，有时候该放手时就要放手，该警醒时就要警醒。这不是无情，而是另一种层面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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