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五年，婆婆嫌弃我生不出儿子。
她提议不如借腹生子。
我看向老公，老公则对此毫无异议。
婆婆打着联络亲情的名义将侄女接进了家门。
小姑娘外表柔弱，却心机深沉。
一张嘴就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万的生养费。
婆婆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吝啬鬼。
她要钱不要命。
为了省下五十万，她竟偷偷去做试管婴儿代替我生儿子。
1
我和老公积极备孕了五年，肚子始终没有一点动静。
刚下班回到家，婆婆神秘兮兮的从厨房里出来塞给我一个盒子。
我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又是一沓崭新的验孕棒。
婆婆推搡着我，催促道:「下午遛弯顺便去药店买的，快去试试看，你这也调理了大半个月保不准就怀上了。」
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难以启齿道:「妈，哪有那么快。」
「况且最近工作太忙，我跟嘉成都没有时间……」
婆婆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一心只想快点抱上孙子。
她打断我的话，「工作再忙，哪有孙子重要！」
「你只管生，孙子我来带，不用你们管！」
见我待着不动，她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不顾我的意愿强拽着把我关进了卫生间。
紧接着门外婆婆粗犷的嗓音响了起来，她又一如既往开始道德绑架我，「月月，你作为老李家的儿媳妇，传宗接代是你的责任！」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要是在古代，女人生不出孩子可是要被男人休妻的！」
「也就是我们嘉成人好心善，不然我早就抱上孙子了，哪还轮得到你给我们嘉成生儿育女。」
她越说越离谱，好像女人生不出孩子是犯了多大的罪过。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拿老的那一套来吓唬我，更何况生孩子也不能光靠我们女人说了算啊！
这一次我终于忍无可忍，飞起一脚将卫生间的门踹了个大窟窿。
婆婆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即吓慌了神，跳出离我八丈远，哆哆嗦嗦的指着我咒骂道:「天杀的！你个生儿子没菊花的灾星，我儿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气愤的将那一沓避孕棒摔到了婆婆的脸上，「别整天一口一个你儿子，嘉成他现在也是我老公，肚子也是我的，生不生孩子，生男孩女孩也是我们说了算！」
婆婆说不过我，又气不过，作势就要来教训我。
她的手刚扯住我头发，我吃痛便轻轻推了她一把，没想到婆婆直接就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时门锁咔哒一声，老公回了家，看到一地狼藉和栽坐在地上的婆婆，不免得皱起了眉头。
「老婆，这是发生什么了？」
我仰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刚好六点整，我瞬间明白了婆婆的预谋，她这是要挑拨我和老公的关系呀。
眼见着李嘉成回来了，婆婆在地上撒泼打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编造我的种种恶行。
她出门买菜撞见我跟客户应酬，造谣污蔑说我不知检点，到处勾搭男人。
隔夜的饭菜我要倒了，婆婆嫌浪费粮食，结果肠胃炎住进了医院，她又怪是我给她吃的剩菜馊饭。
……
婆婆流着泪，颤抖的伸出布满薄茧的双手，「嘉成啊，这两年来我劳心劳力的伺候你们两口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看看我这双手，洗衣做饭拖地哪一样不是我做的！」
「你媳妇她没良心啊！她是要气死我！」
兔子急了还咬狗，何况我是人，哪能受这种窝囊气。
我不留一丝情面的戳穿她的自我感动，「妈，家里不是没有洗衣机，洗碗机，扫地机器人，您没来之前就连保姆我们都专门请了一个。」
「好，您来了之后说请保姆花钱太多，这些活儿您都能干，就不要花冤枉钱了，我跟嘉成也都依您，每月也照常将请保姆的工资打到您老卡里。」
「您非要没苦硬吃，这能怪得了谁！」
婆婆气得恶狠狠的瞪着我，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干脆又上演了一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嘉成啊，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媳妇这么欺负妈吗！我不活了，不活了……」
李嘉成走到我的身旁，不经意的拍了拍我的后背递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一刻我紧绷着的心总算是宽慰了许多。
李嘉成蹲下身将婆婆扶到了沙发上，随后也拉着我一同坐了下来。
「妈，别闹了。」
「我跟月月都知道你想抱孙子想得紧，我们也一直在努力，但这种事情总归是强求不得的。」
听见李嘉成一开口就是偏袒我。
婆婆坐不住了，她面露不满，像点了火线的炮仗，对着我就是一通阴阳怪气的奚落。
「养一头老母猪都还能产崽哩，一胎八个，她这能吃能睡的，怎么就一个都不能生呢！」
她生气的将茶几上的果盘摔到了地上，硬生生给我扣上了一顶屎帽子，「我看呀！根本就是她不想生！」
2
晚上洗漱完，李嘉成轻轻的将我搂进怀里，一脸愧疚的亲了亲我的额头。
「老婆对不起，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妈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不要有负罪感，没有孩子大不了我们就做丁克夫妻，或者从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
「总之，月月，就算没有孩子我也爱你。」
我心中的酸楚一股脑全涌出来了。
「老公，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将脑袋埋在李嘉成的胸前，不由得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这几年来我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其实不是我不想生孩子。
而是我根本就生不出孩子。
结婚半年后，我跟李嘉成就去医院做过生育体检。
体检结果出来的那一天，李嘉成刚好被调到了外省出差。
所以体检报告是我一个人去拿的，也只有我最清楚报告的内容。
当我第一眼看到【无精症】三个字时，感觉天都塌了。
李嘉成是一个自尊心很要强的男人，他如果知道是自己无精的原因才导致生不出孩子，他大概会疯掉的。
他幼年丧母，早年丧父，一个人在泥潭里苦苦挣扎了很多年才终于取得了如今的成就。
从我认识李嘉成这么多年以来，他的内心一直十分渴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学一毕业，李嘉成就迅速向我求了婚。
所以拿到体检报告的当天我就下了一个决定，我要向李嘉成隐瞒这个秘密。
于是我又重新伪造了一份正常的体检报告。
因为我爱他，他也爱我，我愿意为他做出必要的牺牲。
哪怕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也认了。
李嘉成握着我的手，又继续劝慰我道:
「月月，我妈说话是难听了些，她这一辈人接受的教育思想就是这样，大概率也是改不了了，但她毕竟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看在你老公我的面子上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好吗？」
「赶明儿我就和妈商量还是让她回老家，城里的生活也不适合她。」
婆婆是土生土长的农妇，大字不识得几个。
但胜在命好，刚一进门就克死了丈夫。
年纪轻轻守了活寡，不仅不用遭受生养之苦，还白得了一个孝顺继子。
虽然当了活寡妇又没有亲子，哪怕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婆婆却没有再选择改嫁，而是一心扑在李嘉成身上。
打零工供他上学，家里好吃的好用的也都先紧着李嘉成。
李嘉成也很争气，寒窗苦读十余载，从山沟沟里考了出来的，也是村子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头脑聪明灵活，长得也一表人才，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颗孝心。
当年一则「寒门学子，下工地搬砖，上华清筑梦」的新闻报道，让他成了全省远近闻名的忠孝模范标杆。
婆婆和老公这半辈子都吃了太多苦头。
我无法感同身受，但多少也能够理解一些。
毕竟是一家人，总也不好把关系弄得太僵，反倒让老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释怀了，「老公，还是让咱妈留下吧，她一个人回老家孤苦伶仃的也不放心。」
我咬了咬唇，「我以后尽量收敛点脾气就是了。」
「老婆，你真好，能娶到你是我李嘉成三世修来的福气。」
李嘉成双手圈着我的腰，灼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脖颈，笑着又来闹我，「可你老公我也想天天都和老婆过二人世界嘛。」
我羞红了脸，嗔嗲的推着他坚实的胸膛，「都多大的人了，还说这种话，害不害臊哇……」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探进我的衣裙，李嘉成低头含住我的耳垂，舌尖细细轻捻舔䑛，含糊不清的嗓音沙哑磁性，「老婆，我爱你。」
我满心欢喜，只觉得跟吃了蜜一样甜，双手主动攀上了李嘉成的肩膀，「老公，我也爱你。」
这一刻，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3
第二天婆婆照常给我们做了一顿晚饭，餐桌上闭口不提昨夜的不愉快。
李嘉成在桌底下拍了拍我的手，我也知趣的放下身段为她盛了一碗汤。
「婆婆，昨天是我脾气太冲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生气了。」
婆婆抬起眼，抿了两下唇，仍旧没说什么。
她接过我手中的汤碗放在了面前，低头喝了起来。
我讪笑着缩回了手，有些手足无措。
李嘉成瞧出了我的郁闷，笑着夹了一个鸡翅放到我碗中，「没事儿，别多想。」
风平浪静的过了大半个月，我原本以为这事已经翻篇了。
谁曾想，婆婆又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代孕的法子。
她提议不如借腹生子。
婆婆鬼使神差的拉着我的手，苦口婆心的劝我，试图给我洗脑，「月月呀，这代孕多好啊，又不用你受苦受罪。」
「反正你也不想生，不如就让别人生下来，到时候你们养，这多省心呀。」
我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荒谬极了。
「婆婆，你知不知道代孕是违法的！你难道想我和嘉成下半生都在牢里度过吗！」
婆婆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火冒三丈，跟她谈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见我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婆婆不满的撇撇嘴，气急败坏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那孩子是从别的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
我看向一旁的李嘉成，只见他低着头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敏锐的，这一眼，我便知道他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我的心微微有些发凉。
借腹生子这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方法，对于一直渴望想要孩子的李嘉成，这无疑是具有极大诱惑力的。
可这是违法行为啊！他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又岂会不知！
更何况，借腹生子说得轻巧，借谁的腹，生谁的孩子！
折腾到死他也根本就不会有孩子。
我有口难言，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我转身回了卧室，关上门忍不住委屈的小声哭了出来。
好在李嘉成到底是向着我的，外面传来摔东西的哗啦声，隔了一会儿，李嘉成也进了卧室，他走到我身前弯腰抱住了我。
「老婆，我刚刚已经把妈教育了一顿，你别哭了，我心疼。」
我回抱住他，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老公，要不还是把婆婆送回老家吧。」
闻言，李嘉成的身体微不可见的僵了僵。
老一辈人的思想观念哪能那么轻易就被改变。
不到两天时间，婆婆又开始作妖。
婆婆打着联络亲情的名义将八辈子都没联系过的远房侄女接进了家门。
小姑娘外表柔柔弱弱的，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很有礼貌甜甜的喊我姐姐。
珠圆玉润，前凸后翘，也难怪婆婆会中意她。
这妥妥标准的好生养类型。
婆婆忙前忙后，对小姑娘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全然当做看不见我的存在。
我犹如被钉在耻辱柱上，双腿沉重得似被灌了铅，脚下步子迈不开一步。
这架势摆明了是要给我难堪，逼我退位让贤，我沉下了脸，「婆婆，你这是什么意思？」
婆婆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你不给我生孙子，我还不能找别人给我生吗！」
小姑娘正吃着葡萄，听见这话一整个震惊，葡萄呛住了嗓子眼，一阵猛咳。
婆婆拍着小姑娘的背顺气，一改往日的泼妇骂街，「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缓过神来的小姑娘，定了定神，端坐着直起身，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满是不确定的问道:「大姑妈，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婆婆满脸堆着笑，一副奴颜婢膝的讨好模样，「翠兰，大姑妈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小姑娘紧张的咽了咽一口唾沫，「大姑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你这样我挺害怕的。」
婆婆又挨坐着她更近了一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嫂子结婚都五年了，那个肚子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姑妈就想啊，你能不能给你哥生个孩子。」
听到这话，小姑娘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睛都瞪圆了，她仰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我耸了耸肩，同样表示对婆婆行为的无语。
小姑娘立刻心领神会，她轻笑了一声道:「要我生孩子也不是不行，但我总不能白生吧。」
「我要五十万生养费，少一分都不行！」
婆婆也急了眼，五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她这辈子打零工打到死都挣不了五十万。
婆婆说她狮子大开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小姑娘当即就发了火，噼里啪啦将婆婆臭骂了一顿。
她骂婆婆是个人贩子，要是再敢骚扰她，她就打电话报警。
借腹生子的计划落了空，婆婆如泄了气的皮球，蔫巴的瘫坐在沙发上。
反观我脚步生风，走进卧室唱起了轻快的歌谣。
4
可我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一点。
婆婆也是个女人。
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杠，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眼见着事情瞒不下去了，婆婆破罐子破摔，终于决定对我坦白。
婆婆怀孕了。
原来她竟然背着我偷偷去做了试管婴儿代替我生儿子。
婆婆叉着腰，理直又气壮道:「你们既然不让我抱上孙子，那我自己生个儿子总是可以的吧。」
我转过头看向李嘉成，强压着怒气，「老公，这件事你怎么说？」
李嘉成坐在沙发上缄口不言，躲闪着眼神不敢看我。
这一举动让我更加笃定，他根本早就知道了！
心脏仿佛被人攥紧，我有些喘不上气。
眼泪不受控制就流了下来。
敢情这么重大的事只瞒着我一个人！
这个家说到底我还是个外人，老公在爱我也终究心还是向着婆婆。
我反手给了李嘉成一巴掌，又拧着眉冷笑，「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一旁的婆婆推开我，心疼的摸着李嘉成的脸。
她护犊子的挡在李嘉成的面前，眼神凶狠的盯着我。
「他是你丈夫！你怎么能够打他呢！」
李嘉成的头被我打得偏向一边，他的嘴角微微抽动着，脸色有些难看。
「林月如，你先冷静点可以吗？」
我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可笑，「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
婆婆已经是四十五岁高龄了！
抛开孩子的将来不谈，你知道大龄产妇生子会面临多大的风险吗！
但凡出稍有差池，很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李嘉成没说话，婆婆先跳了出来。
「呸呸呸！我看你就是故意咒我死，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意料之中，我和婆婆爆发了激烈的战争。
我回卧室收拾东西，李嘉成二话不说就冲了进来将我的行李扔了一地。
一向心高气傲的他，破天荒头一次竟噗通跪在了我的面前。
他声泪俱下，字字泣血的哀求我:「老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不会变的，只是多个孩子而已，咱也不是养不起。」
「妈含辛茹苦的把我拉扯大，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妈，这么多年她不容易。」
「既然孩子已经有了，妈也欢喜得很，何不顺了她的意。」
「如果非要去领养一个孩子，又何不如留下这个孩子，养谁的孩子不是养呢。」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气得浑身直哆嗦。
「李嘉成，你妈不容易不是因为我，那是你的事情！」
「其次，我也没有责任和义务给你妈养儿子！」
他这话敢情是拿我当免费提款机啊！
养婆婆的孩子，他也真是说得出口，谁愿意天天对着一张讨厌的人脸。
「李嘉成，你给我听着，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