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诡异的房子

七月的阳光毒辣得让人喘不过气，陈明远站在老旧小区的楼道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抬头望向面前这栋老式住宅楼，斑驳的外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显得格外阴森。

"怎么偏偏是六楼啊......"他小声嘀咕着，看了眼手机上的房源信息。这套房子的价格低得离谱，比市场价便宜了将近四成。作为一名资深房产中介，陈明远知道这意味着肯定有问题，但他更清楚，这正是揽客的好机会。

楼道里没有电梯，昏暗的光线中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陈明远一步步往上爬，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响。每经过一层，他都能感觉到温度似乎在逐渐降低。

到了六楼，他站在601室门前，掏出钥匙。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他的手指触到一丝异常的冰凉。

"咔嗒"一声，防盗门应声而开。

一股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陈明远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看得出前主人搬走时收拾得很干净。但不知为何，整个空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他快步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紧闭的窗户。刺眼的阳光立刻倾泻进来，却仿佛被什么东西过滤了一般，显得格外惨白。

"位置不错，采光也还行......"陈明远自言自语，开始拍照。手机相机对准客厅的瞬间，他愣住了——屏幕上的画面比实际看到的要暗得多，而且......那个角落里似乎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猛地转头看向角落，那里空无一物。再看手机屏幕，画面也恢复了正常。

"见鬼了......"陈明远摇摇头，把这归结于自己最近太累产生的错觉。

正准备继续拍照，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位自称张海的客户，对这套房子很感兴趣，要求立即看房。

"好的张先生，我已经在房子这里，您随时可以过来......"

挂断电话后，陈明远开始仔细检查房间。三室一厅的格局，主卧带阳台，的确是个难得的好房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走进主卧的瞬间，他感觉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墙角有一面全身镜，镜面上蒙着一层薄灰。陈明远拿出手帕，正要擦拭，突然注意到镜子一角似乎有什么红色的痕迹。他凑近一看，那是一个清晰的指印，鲜红如血。

"该死......"他赶紧用手帕使劲擦拭，但那个指印却纹丝不动。更诡异的是，当他再次看向镜子时，指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门铃声突然响起，把陈明远吓了一跳。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玄关。

"您好，是张先生吧？我是陈明远......"

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目光炯炯有神。但当陈明远与他握手时，却感觉对方的手异常冰冷。

"房子什么时候可以过户？"张海开门见山地问，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这个......"陈明远正要回答，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他回头一看，主卧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了。

"没关系，我自己看看。"张海说着，大步走向主卧。

就在他伸手要推门的瞬间，陈明远突然注意到门把手上似乎缠绕着几缕黑色的长发。他想要出声提醒，但已经来不及了。

张海推开了门。

一阵刺骨的寒风突然从房间里呼啸而出，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张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这房子......"张海声音发抖，"不对劲......"

还没等陈明远解释，张海已经转身冲出了房间。直到他慌乱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陈明远才回过神来。

他颤抖着走到主卧门前，房间里一切如常，连那面诡异的镜子都不见了。只有一只红色的高跟鞋静静地躺在角落里，鞋跟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陈明远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房产公司经理的来电。他机械地接起电话。

"老陈啊，601的事情你别管了，"经理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自然，"那套房子......有些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

"七年前的事了......"经理支支吾吾，"最近房子到期了，原业主的家属一直联系不上，我们正好......" 经理突然停顿了一下，"反正你先别管这套房子，我另外给你安排......"

电话突然断了。陈明远看着手机屏幕，只见原本显示通话中的界面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相机模式，而屏幕中，一张苍白的脸正对着他诡异地微笑。

他猛地扔掉手机，夺门而出。直到跑出小区，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那天晚上，陈明远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终于来了......"

第002章 三室一厅

陈明远整夜都睡不安稳。梦里总是出现那个房间，还有镜子里若有若无的红色指印。凌晨时分，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喂，请问是陈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女声，"我看到您发的601室的房源信息......"

陈明远猛地坐起身，"不好意思，这套房子已经......"

"我知道这套房子的事。"女人打断他的话，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七年前，我就住在这里......"

电话突然断了。陈明远看了眼来电显示：空号。

天亮后，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公司。昨天的事让他心神不宁，他决定去调查一下601室的历史。

"老陈，昨天那个客户退房了？"经理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张先生说房子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经理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记住，只要能卖出去，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这套房子必须在这个月内成交，否则......"

话没说完，经理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旁接电话，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陈明远趁机溜出公司，再次来到那个老小区。白天的小区看起来平常多了，但六楼的楼道依然阴森得不正常。

正当他准备开门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伙子，你是新来的中介吧？"

陈明远转身，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她的眼神出奇的锐利，正紧盯着601的门锁。

"是啊，王奶奶。"他认出这是隔壁602的住户。

"这房子，不干净。"王婆压低声音，"七年前的事，你知道吗？"

陈明远摇头。

"那个女孩子，才25岁......"王婆叹了口气，"就在这个房间里......"

"您认识她？"陈明远忍不住问。

王婆点点头："小雨啊，是个好姑娘。独自从老家来北京打拼，每天早出晚归的。那时候她总说，好不容易能有个自己的家了......" 王婆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可那些骗子，那些黑心的中介公司......"

突然，601的门"咔嗒"一声自己开了。陈明远和王婆都吓了一跳。

"我不说了。"王婆转身要走，又回头补充道："晚上别来这里，尤其是凌晨三点......"

陈明远壮着胆子走进房间。白天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却驱散不了房间里的阴冷。他决定仔细检查每个房间，看看到底有什么问题。

客厅很正常，除了墙角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红色高跟鞋。他明明记得昨天是在主卧看到的。

次卧空空如也，但墙上有一道长长的裂缝，形状像是一张在哭泣的脸。

书房的书柜上落满灰尘，随手抽出一本书，扉页上写着："致小雨，生日快乐。"署名和日期都被墨水涂黑了。

最后是主卧。门把手上依然缠绕着几缕黑发，陈明远用纸巾把它们拿下来，却发现纸巾上沾着暗红色的痕迹。

房间里的全身镜不知何时又出现了，镜面一尘不染。陈明远走到镜子前，镜中的自己看起来格外苍白。他突然注意到，镜中自己身后似乎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女人。

他猛地转身，房间里空无一人。再看镜子，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但镜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字：

"你还记得七年前的合同吗？"

字迹是用口红写的，还带着湿润的光泽。

陈明远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经理发来的消息："老陈，601的新客户约了三点看房，你务必要去。"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2:58。

一阵冷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若有若无的哭声。陈明远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的三面镜子都出现了同样的字迹，而镜中的倒影，都不是他自己。

第003章 红色高跟鞋

下午三点整，陈明远站在601室门口，浑身发抖。他已经给经理打了十几个电话，没有一个接通。而预约看房的客户始终没有出现。

整个六楼走廊安静得可怕，连隔壁王婆家都没有一点动静。阳光正在慢慢消退，走廊尽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高跟鞋声让陈明远浑身一颤。声音从楼道的方向传来，清脆而规律，却不带一丝回音。

"有人吗？"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脚步声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601的房门无声地开了。陈明远看见那只红色的高跟鞋正静静地躺在门槛上，鞋尖指向房内，仿佛在邀请他进去。

"叮铃铃......"手机突然响了。

是经理。

"老陈，你现在在哪？"经理的声音很急促。

"在601......"

"快离开那里！"经理几乎是在吼，"刚才那个预约看房的电话，是空号......"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没了信号。陈明远看着屏幕，只见原本的通话界面变成了相机模式，镜头对准了地上的高跟鞋。

屏幕里的高跟鞋却不是空的——一只苍白的脚正穿在鞋里。

陈明远倒吸一口冷气，手机掉在地上。当他再看地面时，高跟鞋已经不见了。但从房间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

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逃走，但双腿却像被钉在地上一样。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进去看看，也许能找到真相......"

深吸一口气，他迈步走进房间。

客厅里一片昏暗，唯有书房的方向透出一丝光亮。走近一看，书房的书柜被清空了，所有的书都整齐地摆在地上，围成一个诡异的圆圈。

圆圈中间放着一份发黄的合同。

陈明远颤抖着捡起合同，上面赫然写着："乙方：林小雨"。合同夹页中掉出一张房产公司的内部备忘录：

"601项目执行方案：

1. 对外报价低于市场价40%

2. 首付保持在20万以内

3. 通过指定贷款公司操作

4. 保证金优先支付给老张（高利贷）

备注：此类客户注意筛选：年轻、单身、积蓄有限..."

陈明远认出这是经理的笔迹。当年的骗局，从来就不是他一个人的行为。

"你想起来了？"

一个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冰冷刺骨。陈明远猛地转身，看见一面不知何时出现的穿衣镜。

镜中，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正对着他微笑。她的脚上，正穿着那双红色高跟鞋。

"小雨......"这个名字不受控制地从陈明远嘴里溜出来。

镜中的女人笑容更深了，但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来，在地上汇成一滩暗红色的水渍。

"你想起来了？"她轻声问。

陈明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年前，他刚入行时接手的第一单生意，那个信任他的女孩，那份被做了手脚的合同，还有......那场意外。

"不......"他跌跌撞撞地后退。

镜子突然炸裂，无数碎片四散飞溅。陈明远本能地抬手护住脸，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当他放下手时，房间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有地上的合同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他捡起合同，发现背面写着一行字：

"第一次警示：你还记得真相。"

远处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由近及远，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陈明远瘫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合同，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欠下的，不仅仅是一条人命的债。

第004章 林小雨

那份合同像烙铁一样灼烧着陈明远的良心。他翻开已经发黄的纸页，每一个字都让他心如刀绞。

他开始在网上搜索林小雨的信息。很快，一篇七年前的新闻报道跳了出来：

《25岁女孩陷房产骗局自杀 留遗书称"无力承担百万债务"》

报道的配图是林小雨的证件照。她笑容温婉，眼神清澈，完全看不出会走上绝路。照片上她戴着一条红色发卡，与那双高跟鞋是同样的色调。

新闻下方的评论区还在不断更新：

"七年了，这个案子终于要重启调查了..."

"听说原来的房产公司还在运营，只是换了个名字..."

"最近是房子产权到期，所以鬼魂才会回来索命吧..."

陈明远继续往下翻，找到了更多相关报道：

《"首付贷"骗局调查：多家房产中介涉嫌违规操作》

《25岁女孩自杀案：警方重新立案》

《独家：知情人爆料房产公司系统性欺诈》

"叮"的一声，电脑突然黑屏了。屏幕上倒映出身后的景象——一个穿白裙的身影正站在他背后。但当陈明远转身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再看屏幕，已经变成了一段视频。画面中是七年前的房产公司。

"小雨，你放心，这套房子绝对物超所值。"视频里，年轻的陈明远正在热情地向一个女孩推销，"首付只要二十万，月供也就三千多......"

"可是......"林小雨有些犹豫，"我的积蓄只有二十五万......"

"那就够了！"陈明远笑着说，"其他的我们可以想办法......"

画面一转，是签约的场景。林小雨在合同上签字时，陈明远偷偷换了一页夹带的文件。那是一份高利贷协议，以房子作抵押，借款八十万。

视频戛然而止。陈明远瘫坐在椅子上，冷汗直流。他永远忘不了后来发生的事：高利贷每月的利息远超林小雨的承受能力，她四处借钱，最终在601室选择了结束生命。

他的手机响了，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说这房子能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陈明远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正要回复，又一条信息进来：

"现在，这里的确是我的家了。永远的家。"

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601室里。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是某种诡异的低语。

书房的方向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他强迫自己走过去，看见一本日记本摊开在书桌上。

日记本的扉页上贴着一张全家福，林小雨站在父母中间，笑容灿烂。照片背面写着：

"小雨：

来北京工作要照顾好自己，

这是你的第一套房子，也是我们最后的积蓄，

相信你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爸妈"

翻开日记：

"今天看了一套房子，中介小陈人很好，感觉很可靠......"

"签约了！虽然有点吃力，但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

"利息好高，我该怎么办......"

"他们骗了我，那份合同是假的......"

"对不起，爸妈，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最后一页上只有一行字：

"第二次警示：你还记得欺骗。"

陈明远颤抖着合上日记本，抬头时发现自己正对着那面全身镜。镜中的林小雨穿着白裙，脸色苍白，但眼神里满是悲伤。

"为什么？"她轻声问，"我那么信任你......"

"对不起......"陈明远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林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镜子里的场景开始变化。陈明远看见林小雨站在601室的窗前，手里握着一份催债通知书。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通知书上，晕开了墨迹。

然后，她转身走向房间中央，从包里拿出一条红色的丝巾......

"不要！"陈明远大喊一声，镜中的画面突然碎裂。他瘫倒在地，浑身发抖。

房间里响起高跟鞋的声音，一步步走近，最后在他面前停下。抬头望去，只看见那双红色高跟鞋，鞋跟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还有最后一次警示......"林小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准备好了吗？"

第005章 重启调查

凌晨三点，陈明远坐在警局里，面前的咖啡早已冷透。

"陈先生，能再说一遍你今天的发现吗？"刑警队长李卫国推了推眼镜，"每个细节都很重要。"

陈明远把从601室找到的合同和内部备忘录递了过去。"这些都是七年前的证据，"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不只是林小雨一个人......"

李卫国仔细翻看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这个'老张'，"他指着备忘录上的名字，"应该就是当年的高利贷团伙头目张世民。他们和你们房产公司一直有合作？"

陈明远点点头："经理和他们......"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

是经理发来的消息："老陈，你在警局？很好，那就把一切都说清楚吧。反正，你也是帮凶。"

消息末尾还附了一张照片——七年前签约现场，陈明远正在偷换合同。

"他在威胁你。"李卫国说着，示意同事追踪短信来源。

就在这时，法医室的王医生匆匆走了进来："李队，601室的现场勘查报告出来了。"

"发现什么了？"

"在主卧衣柜后的墙壁里，"王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我们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三本日记，属于三个不同的人。"

"三个人？"陈明远愣住了。

"除了林小雨，还有两个女孩。"王医生打开平板电脑，"赵梦、陈婷，都是2015年的受害者。她们也都在买房过程中自杀了。"

陈明远感觉浑身发冷。他想起经理的话："只要能卖出去，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原来，这句话背后藏着这么多条人命。

"叮铃铃......"突然响起的座机电话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李卫国接起电话，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什么？经理在601室上吊自杀？"

"不对！"陈明远猛地站起来，"是她！第三次警示......"

几人火速赶到现场。601室的门大开着，经理的尸体正挂在客厅中央，脚下是一双红色高跟鞋。

"这不是自杀。"法医检查后说，"死者手腕和脚踝有挣扎的勒痕，而且......"他指着死者脖子上的红色丝巾，"这条丝巾，正是七年前林小雨用来上吊的那条。"

陈明远走进书房，看见书桌上摆着一份文件。是一份完整的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几十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日期和金额。

"这是......"李卫国凑过来看。

"受害者名单。"陈明远的声音发抖，"这些年，他们用同样的手法，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文件被吹到地上。陈明远弯腰去捡，却发现地上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群人在饭店吃饭的场景。经理坐在主位，旁边是高利贷团伙的张世民。他们举杯畅饮，笑得开心。照片背面写着："2015年庆功宴"。

那是林小雨自杀的那一年。

"他们，他们居然......"陈明远的话没说完，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转身一看，那面熟悉的穿衣镜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镜中不只有林小雨，还有两个年轻女孩，都穿着白裙，脸色苍白。她们的脚下，各自躺着一只红色高跟鞋。

"第三次警示，"林小雨轻声说，"你还记得共犯。"

镜子突然炸裂，碎片四处飞溅。当所有人回过神来时，只见地上的名单上多了一行血红色的字：

"该你们还债了。"

李卫国的对讲机响了："报告！张世民在家中发现死亡，同样是上吊......"

陈明远看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明白了什么。今天，是林小雨死后的第七个年头。

第006章 还债

"这些都是真的......"陈明远看着桌上摊开的资料，声音沙哑。

警局会议室里，投影仪播放着一段段监控录像。每一段都记录着相似的场景：年轻的女孩们走进房产公司，满怀希望地签下合同，然后在高利贷的压迫下，选择了最绝望的结局。

"七年来，至少有十二起类似案件。"李卫国指着白板上的时间线，"但能查到的只有这些。"

"他们把这些房子......"陈明远突然想到什么。

"对，全部低价卖出，再用同样的手法害死下一个买主。"李卫国叹了口气，"一套房子，平均害死三个人。"

"叮"的一声，投影仪突然黑屏了。屏幕上出现一行血红色的字：

"该你还债了。"

陈明远浑身一颤，他知道，最后的审判要开始了。

"李队长，"他站起身，"让我回601室一趟。"

"你疯了？"李卫国拦住他，"现在那里太危险......"

"不，"陈明远摇头，"我欠她们一个交代。"

夜色中的601室笼罩着诡异的红光。陈明远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客厅中央，三双红色高跟鞋整齐地摆成一个三角形。鞋跟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像是三把利剑，直指陈明远的心脏。

"你来了。"林小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转身看去，三个穿白裙的女孩站在门口。她们的脸色苍白，但眼神里都带着悲伤。

"对不起......"陈明远跪了下来。

"对不起有用吗？"赵梦冷冷地说。

"我们信任你们......"陈婷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只是想有个家......"林小雨轻声说。

三个女孩慢慢走近，她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陈明远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

面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播放着一幕幕往事：

他第一次见到林小雨，她怯生生地问房子的价格......

赵梦签合同时，他偷偷换掉了关键页面......

陈婷跪在地上求他帮忙，他却转身走开......

经理在庆功宴上举杯，笑得得意......

高利贷团伙上门讨债，年轻的女孩们绝望的眼神......

"够了！"陈明远痛苦地喊道，"我认罪！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镜子突然碎裂，化作无数锋利的碎片。但这次，碎片没有消失，而是向他飞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知道......"他的泪水夺眶而出，"我愿意用我的命来赎罪......"

碎片停在了半空中。

三个女孩的身影重新出现，她们的表情不再愤怒，而是带着一丝解脱。

"那么，"林小雨说，"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明远点点头。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卫国的电话：

"李队长，我要自首，并且......"他深吸一口气，"我要揭发整个犯罪网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传来李卫国坚定的声音："好，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挂断电话，陈明远看向三个女孩。她们的身影正在慢慢变淡。

"这不是结束，"林小雨最后说，"而是新的开始。记住，有些债，不是用命来还的。"

"而是用余生来偿还。"赵梦补充道。

"去帮助那些和我们一样的人吧。"陈婷说。

三个女孩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房间里的红光也渐渐褪去，只剩下月光静静地洒在地板上。

陈明远走到窗前，看见警车的灯光已经照亮了小区。他知道，自己的救赎之路才刚刚开始。

第007章 救赎

"2015年5月到8月，短短三个月内，三起自杀案件......"李卫国翻看着档案，"当时怎么没人发现异常？"

"因为我们做了手脚。"陈明远坐在审讯室里，声音沙哑，"每个案件都被伪装成单纯的债务问题。经理...不，应该说周德强，他在警局有关系。"

"为什么偏偏是那三个月？"

陈明远苦笑："那时候房地产市场不好，公司快撑不下去了。周德强想出了这个'首付贷'计划，专门针对年轻女性......"他停顿了一下，"他说她们比较容易相信人，也...比较容易被逼上绝路。"

"所以你也参与了。"

"我当时刚入行，背着大学助学贷款。周德强说只要配合他，不但能还清债务，还能赚一笔......"陈明远的声音哽咽，"我被蒙蔽了，但这不是借口。"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警员匆匆跑进来："李队，找到周德强的保险箱了！"

保险箱里有一本黑皮笔记本，记录着所有交易：

"林小雨，25岁，护士，首付20万（父母积蓄）

高利贷80万（月息5%）

房产中介抽成15万

完成时间：5月18日"

"赵梦，26岁，幼师，首付18万（自有）

高利贷85万（月息5%）

中介抽成16万

完成时间：6月24日"

"陈婷，24岁，会计，首付22万（借款）

高利贷78万（月息5%）

中介抽成14万

完成时间：8月9日"

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601室特别适合，独居女性，邻里少，隔音好。建议继续使用此房源。"

"畜生！"李卫国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

"七年......"陈明远突然说，"知道为什么是七年后吗？"

不等李卫国回答，他继续说："房子是七年产权的经济适用房。当年的骗局里，这一点也是被隐瞒的。七年后产权到期，所有真相都会浮出水面......"

"所以她们选择在这时候回来。"

"不，"陈明远摇头，"她们一直都在，只是我们选择性地遗忘了。直到债务到期......"

审讯室的灯突然闪烁起来。陈明远抬头，看见林小雨站在角落里，但这次她的表情不再悲伤。

"你知道吗，"他对李卫国说，"我现在才明白，她们显灵不是为了复仇。"

"什么意思？"

"她们是在阻止悲剧继续发生。就在上个月，周德强又物色了一个目标，也是个刚毕业的护士......"

李卫国迅速翻开最新的房产交易记录，果然在601室找到了一份新的合同申请。

"这就是为什么我能看见她们，"陈明远说，"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还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人。"

窗外，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林小雨的身影渐渐模糊，但她的声音在陈明远耳边响起：

"记住你的承诺。"

三天后，"首付贷"骗局的完整调查报告出炉。涉案人员超过二十人，受害者多达三十余人。

陈明远因为主动自首并协助破案，获得了从轻处理。他在法庭上说："我欠她们的，不仅仅是这几年的刑期。"

一年后。

陈明远在监狱里收到一封信，是李卫国写来的：

"......经过调查，我们发现类似的骗局在全国多个城市都存在。感谢你的勇气，让更多人免于伤害......"

信的最后附了一张照片：601室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援助中心，为遭遇房产纠纷的年轻人提供帮助。中心的墙上挂着三张照片，林小雨、赵梦、陈婷的笑容温暖而明媚。

照片下面写着：

"愿每个追梦的人，都能找到安心的归处。"

陈明远看着照片，眼角湿润。窗外，阳光正好，三只白色的蝴蝶飞过，消失在蓝天里。

就在这时，狱警送来了一封新的信件。

信封上没有寄件人，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一座在建的高档小区，红色的楼盘广告牌上写着"梦想家园"。

照片背面潦草地写着：

"你以为只有601室有问题吗？

你以为只有你们公司在这么做吗？

这个城市里，还有多少个林小雨？

还有多少个'梦想家园'？"

照片的一角，依稀可见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