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山村里住着一位姓吴的秀才,父母早已过世,家里一贫如洗。还好父母生前给他留了两亩薄田,吴秀才每年可以种点粮食,勉强维持生活。
他的邻居赵二毛与他年龄相仿,两家门对门,此人也是孤身一人,但吃喝嫖赌样样不落。赵二毛的家里也不富裕,他靠给山上的山匪做眼线,时不时的会混到一些赏钱。而且仗着有山匪做靠山,赵二毛横行乡里,作为邻居,吴秀才没少被他欺负。
这天一大早,赵二毛就背着一个大麻袋,晃晃悠悠的从外面回来了,看那样子还十分高兴。逢人就说要请人晚上到他家喝喜酒,路过吴秀才家门口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忘了邀请他这个门对门的老邻居。
平日只有他去别人家蹭吃蹭喝,能被他主动邀请去家里喝酒,那还是破天荒的事。看着他背着的大麻袋,吴秀才有点好奇,心里揣摩着,莫不是他在外面跟着山匪干了一大票,分了很多财物回来。
赵二毛和吴秀才打完招呼,就背着大麻袋进了屋,还立马关上了门。吴秀才虽有些好奇,但想着他平时霸道的样子,也不敢去问,更不敢去看,就拿着本书,蹲在自家门口看了起来。一页还没看完,就听到对面赵二毛的家里传来了女人的哭泣声。
接着,赵二毛一脚就踹开了门,拖着一条铁链走了出来,铁链的后面还拴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的女人。女人低着头,不停的在哭泣。赵二毛将铁链锁在了外面的窗户上,又怒气冲冲的进了屋,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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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秀才这才明白,刚才赵二毛背回来的大麻袋,原来装的是这个女人,难怪还到处跟人说,晚上到他家喝喜酒,感情是要娶媳妇了,确切的说,应该是抢了个媳妇回来了。既然是要做媳妇,干嘛又把她锁在了外面,吴秀才抓破了脑门,也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赵二毛又气冲冲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捡起地上的树枝,就往女人身上打,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显得异常气愤。女人被打的蜷缩在了一起,连连求饶,哭的声音也更大了。但赵二毛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拿着枝条不停的往女人身上打。
因为平时被赵二毛欺负惯了,吴秀才本不想管,但赵二毛打得实在是太过凶残,他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就缓缓的走了过去,“二毛兄弟,不能再这样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赵二毛又往女人身上打了两下,气愤的说道,“我就是要打死她,我就没见过这么丑的女人,还他娘的说送给我做媳妇,这群没良心的山匪,没一个好东西,亏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们干。”
从赵二毛的话中,吴秀才听出,女人是山匪送给他的,但说这女人丑又是怎么回事。吴秀才扭头看向了蜷缩在地上的女人,透过蓬乱的头发,他看清了女人的面孔。长得嘴歪眼斜,还满脸都是鸡蛋大的痦子,奇葩的是,嘴唇上还长着浅浅的胡子。这相貌,实属罕见,也难怪赵二毛嫌她长得丑。
“既然二毛兄弟你不喜欢,你把她放了就是了,何必将她往死里打呢。”吴秀才又劝道。
“放了她?她可是几十两银子换来的,别人干一票个个分了几十两银子,我以为老大向着我,给我分了个女人,没想到竟是这等货色。”赵二毛似乎更加气愤,他抄起手中的枝条又想往女子身上打了两下,似乎有些累了,就丢下手中的树枝,擦了擦脸上的汗,很不高兴的进了屋。
吴秀才见赵二毛不再打女子,赶忙回到了自己的屋内,他怕赵二毛的狗脾气上来,说不准还会把自己给打一顿。
回到自己的屋内,吴秀才一直透过窗户,观察着被锁在外面的女子,心里十分同情她,但也没有办法。一直到晚上,对面的赵二毛已经睡觉了,吴秀才才发现,赵二毛好像一天都没给女子饭吃,甚至一滴水都没有给她。
心地善良的吴秀才,赶忙从自家的厨房里拿了些馒头和水,悄悄地送到了女子的身边。女子见状,连连答谢,但两人都不敢说话,生怕吵醒了屋内的赵二毛。见女子吃完,喝完,吴秀才又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屋内,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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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赵二毛一直将女子锁在屋外,生气了就去打那女子。村里人都怕赵二毛,也没人敢去劝。只有吴秀才时不时的说上两句,但都让赵二毛给骂了回来。不过,每到半夜他就跟做贼似的,悄悄的给女子送水送饭。
这天,天刚亮,吴秀才伸了伸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透过窗户,他看到对面的赵二毛一反常态,将女子从外面拖进了屋内,锁好了门,就匆忙的离开了。
到了中午,吴秀才做好了饭,看赵二毛还没有回来,就偷偷的将两个馒头,顺着窗户丢给了女子。刚要想攀谈两句,就听到村外吵吵嚷嚷,还有不少人往村外跑去。吴秀才怕被人看见说闲话,也赶忙离开,跟着往村外走去,想去看看有什么热闹。
到了村外他才听说,原来是赵二毛被山匪杀了,尸体就丢在村头。他走过去一看,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个个议论纷纷。透过村民们的议论,他才知晓,原来赵二毛和山匪分赃不均,山匪的首领一气之下就将赵二毛给砍死了,并命人将尸体丢在了村头。
村民们围着赵二毛的尸体指指点点,都说他活该,更没有人愿意帮他收尸。吴秀才想着赵二毛虽然生前作恶多端,横行乡里,也经常欺负自己,但他毕竟是自己的邻居。于是就找来铁锹,挖了个窝,将他掩埋了。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他又想起赵二毛家里的那个女子。忙拿起斧头,劈开了赵二毛家的门,砍断了女子手上的锁链。并告诉她,赵二毛已死,给了她一些干粮,让她赶快逃命去吧。女子激动的流着眼泪,给吴秀才磕了几个响头,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空中。
没过多久,山上的山匪因为作恶太多,引起了当地官府的重视,官府派来重兵,将他们全都给剿灭了。听到消息的村民,个个欢天喜地,吴秀才的家中也来了一位客人。此人是一个媒婆,她是来给吴秀才说媒的。
媒婆告诉吴秀才,女方是一个叫玉儿的女子,是外地人,父母也都不在了,只想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成个家,问吴秀才愿不愿意。
吴秀才一听,这哪有不愿意的,自己家贫如洗,如今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能有人主动上门说媒,肯定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赶忙点头答应了。
不过媒婆也说了,因女子是外地人,居无定所,也没什么亲人,就不需要弄什么花轿去接亲了,所有的事情一切从简。只要吴秀才把家里收拾一下,屋里屋外贴些喜字,明天晚上她就带着女子来拜堂成亲。
吴秀才喜出望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能娶上媳妇。送走了媒婆,他就开始张罗了起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将屋内布置好了。虽然看上去有些寒酸,但喜庆的氛围还是有的。
第二天,天还没黑,媒婆就带着一个玉儿来到了吴秀才家。玉儿穿着一身红衣,头上顶着红盖头。媒婆简单的给他们举行了仪式,拜了天地,喝了点喜酒就离开了。
看着坐在床边的新娘子,吴秀才高兴得合不拢嘴,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掀开新娘子的盖头,看看自己的新娘子长得是什么模样,手刚碰到盖头,就被新娘子拦住了,“相公还是别掀盖头了,我怕你嫌我长得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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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拜了天地,是丑是美,总得让我看看你的真容呀。”吴秀才说着,就掀开了新娘子头上的盖头。一张熟悉的丑陋面孔摆在了眼前,他猛然一愣,这不就是当初被赵二毛锁着的女子吗,没想到竟然成了自己的妻子。
玉儿看到吴秀才有些吃惊,忙说,“相公,是不是很失望,你要是后悔的话,我现在就走,免得给你丢人。”说完就站了起来。
吴秀才忙拉住了玉儿,“娘子别生气,我只是有些惊讶,以为你已经逃走了,没想到你又回来了。如今你我已经拜了堂,不论你是丑还是美,你都是我的妻子了,我又怎么会嫌弃你。”
玉儿听完,眼泪在眼眶中打起了转转,她一把扑在了吴秀才的怀中,流下了幸福的泪水。他们拉上了床边的帘子,紧紧相拥,汗水在肌肤之间徘徊涌动,犹如那床边的红蜡烛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
一阵阵鸡鸣声划破了长空,从睡梦中醒来的吴秀才睁开了双眼,此时,天已经大亮。旁边,一副温暖而又柔软的身躯依偎在他的怀中,散发出阵阵体香。手指轻轻滑过那洁白无瑕的肌肤,犹如丝带般顺滑。
扭过头,再去看那熟睡的面孔,白嫩的脸庞上镶嵌着弯弯的眉毛,高高的鼻梁下挂着一张樱桃小口。吴秀才啊的一声,推开了怀中的这个美人,匆匆忙忙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女人被这突来的一下惊醒了过来,看到吴秀才吃惊的表情,不禁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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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秀才很是惊讶,连忙对女人发问,“你你,你是谁?怎么会躺在我的床上,我的娘子呢?”
女人拿起床上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坐了起来,望着吴秀才呵呵直笑,“我就是你的娘子玉儿啊,你不会刚入完洞房,就不要我了吧。”
“不,你不是我的娘子,我的娘子她……”吴秀才有些支吾。
女人接过话道,“她很丑,对不对?”说完又呵呵的笑了起来,“我的傻相公,你背过脸去。”
吴秀才有些迟疑,没有动身。女人连忙说道,“快呀,快背过脸去。”
吴秀才不知道女人要干什么,但还是慢慢的转过身去。不过一会,女人又喊道,“好了,再转过身来,看看我。”
吴秀才慢慢转过身来,再往女人看去,一张熟悉而又丑陋的面孔,又出现在了眼前,他吃惊的叫道,“娘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玉儿呵呵的笑着,顺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告诉吴秀才,这叫易容术。并给他讲了,自己为什么会扮成丑八怪的模样。
玉儿全名叫严玉,父亲本是临县的富商,父亲去世后,她就打算去外地投靠自己的叔叔,刚好路过此地。因听说这地方经常有山匪出没,为了以防万一,就用之前学过的易容术,把自己打扮成了丑八怪的模样。
哪知路上还真遇到了山匪,不但抢走了她随身的财物,还杀死了跟着她的两个家丁。本以为山匪会放过自己这个丑八怪,没想到山匪竟然把她装进了麻袋,送给了他们的眼线赵二毛。
赵二毛听山匪说赏给他一个女人,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就兴冲冲的背着麻袋回到了家。结果打开以后,发现是一个丑八怪,便怒不可竭,还将她用铁链锁在了门外,用树枝殴打。
听到这,吴秀才有些羞愧,“原来如此,之前看着娘子被赵二毛殴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真是惭愧。”
“相公不必有所愧疚,若不是相公偷偷给我送水送粮,恐怕我早已经饿死了,是相公救了我的命。我一直心存感激,所以才托媒婆向你提亲。”
“既然如此,娘子为何不以真面目见我,反倒还是以丑八怪的模样嫁给我。”
“相公不要见怪,我那是想试探你一下,怕你也像赵二毛一样,只注重外表。还好相公经过了考验,要不昨晚我就已经离开了。”说完,玉儿又抿起小嘴,轻轻的依偎在了吴秀才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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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两人赶忙整理好衣装,打开了屋门。门外,几个壮汉抬了三个沉甸甸的红色大箱子已经站在了门口。
玉儿连忙招呼几人,让他们把箱子抬进了屋内。吴秀才打开箱子一看,里面都是一些金银首饰和绫罗绸缎。吴秀才看傻了眼,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望了望玉儿。
玉儿笑了笑,“别傻站着了相公,快给几位发赏钱,这些都是我的叔叔送我的嫁妆。”
吴秀才这才明白过来,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但娶了那么漂亮的媳妇,还从此过上了富庶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