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梅,今年62岁,早年间是小城市里一家国企的车间主任,中师毕业,干了一辈子老实本分的活。退休后,每月有6000元的退休金,在我们这种小地方算是不错的了。
我丈夫早年去世,我一个人把儿子养大,他叫林涛,如今38岁,大学毕业后在市里一家公司做管理,工资还行,娶了城里姑娘李倩,婚后育有一子一女。
儿子成了家,我原想着,总算熬出了头,日子也能松快些。可没想到,真正让我心寒的,不是苦日子的磨,也不是孤单的夜,而是 我最亲的人掩饰下的冷漠和算计 。
前年,我决定把市里的房子卖了,搬回老家农村养老。那里有我小时候的老宅,虽然破旧,但人情味浓。
再说,我也不想一直住在儿子家,怕给他们添麻烦。只是没想到,这一决定,成了我看清许多事情的起点。
02刚搬回农村的时候,我心里还委屈,舍不得城市的热闹。但想着老家的空气好,邻里之间也熟悉,就慢慢适应了。
邻居们热情,说我一个人回来住有啥事就找他们,还夸我儿子孝顺,说有出息。我听着这些话,心里也有些安慰。
可这份“安慰”,没维持多久。
那天我去镇上赶集,碰见了一个旧识,是我以前单位的同事王姐。她听说我回来了,还特意拉我去她家坐坐。聊到退休金的事,我就随口说了一句:“我每月6000,够花的。”
没过多久,这话就不知怎么传进了我儿媳李倩耳朵里。
晚上她打电话来,语气不太客气:“妈,以后你要是和人聊天,别再说你退休金6000了,咱家亲戚听见了不好,容易惹麻烦。”
我一愣:“我说实话怎么了?我没炫耀啊。”
她轻轻哼了一声:“你在农村说这种话,别人还不眼红?哪天有人来借钱怎么办?再说,咱家日子也不宽裕,涛涛上兴趣班,小雨要学钢琴,哪一样不花钱?妈,你也该体谅一下我们年轻人。”
我听着这番话,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我挣了一辈子的血汗钱,还要“藏着掖着”,连说都不能说。
后来,李倩甚至私下和我说:“妈,您以后要是被人问起,就说您退休金2000就行,省得招人惦记。”
我没吭声。那一晚,我在老家小屋里坐到很晚,外头月光如水,我却觉得心里一片荒凉。
转折来了,是在去年冬天。
村里张家办喜事,儿子娶媳妇,张婶特意来请我,说:“老张头走了,这场婚宴我一个女人家里撑着,您是老邻居,来给我撑撑场面。”我一口答应了。
婚宴那天,场面挺大,村里人几乎都来了。席间聊天时,有人提到我儿子,说:“你家涛涛真不错,听说在市里混得挺好,娶了个城里媳妇,还是大学生。”
我应了几句,没说太多。忽然一个村里男人凑过来,笑着问:“张梅啊,你退休金多少啊?现在这种岗位退休的都不低吧?”
我正要说话,旁边的张婶抢先说:“她啊,才2000块,哪像你们想的那么多。”
我心里一震,原来这事已经传开了。我低头笑了笑,没反驳。
可就在我起身去洗手间时,意外听见了张婶和另一个女人的对话。
那女人说:“张梅挺能装的,我听我侄女说,她在市里是车间主任,每月起码六七千退休金。”
张婶说:“她儿媳特地来嘱咐我,让我帮着说2000,说怕她妈老人家‘没个心眼’,到处说实话,惹麻烦。”
我听完后,一股冷意直冲脑门。
原来连邻居口中的“体面”都是儿媳安排的剧本,我不过是配合演出的人。
那顿酒席后,我回家关上门,坐在炉火前,久久没说一句话。我想起这些年,我给他们带孩子,贴钱买房,平日里节俭如命,从不乱花一分,为的是什么?换来一句“别说实话”?换来一场“遮羞布式的安排”?
我曾经以为,儿子大了,成家了,我就可以安心享福。可如今看来, 我不过是他们算计的一部分,一个不该出声的“支援者”。
那年春节,我回了趟城里。
李倩见我上门,脸上笑得热情:“妈,来就来嘛,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我提了几箱腊肉、干菜,还有一只老母鸡,全是农村自家养的。
饭桌上,儿子说:“妈,涛涛下周要去参加个比赛,报名费挺贵的,您能不能先垫上?”
我没说话,低头吃饭。李倩在旁边插话:“我们也不是总让您出钱,实在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我抬起头,淡淡地说:“我退休金不是2000吗?你们不是说日子也紧?”
两人脸上的笑僵住了,气氛顿时尴尬。
我第一次,看清了他们的脸色。不是一时的愧疚,而是被拆穿时的不安。
那顿饭我没多吃,第二天就回了老家。
回到村里,我把屋子重新粉刷了一遍,在院子种了花,养了两只鸡,还收养了一条流浪狗,取名“老实”。
我不再主动去城里,也不再频繁给他们打电话。每个月固定给孙子寄点书,不多不少,也不再主动贴钱。
我开始为自己活。
03有时候,我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狗在草地打滚,心里竟有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平静。
我不恨他们,也不再指望他们。我知道, 人到晚年,能自保已是万幸,能自在更是福气。
那个酒席上的瞬间,如同一面镜子,让我看清了人情的冷暖,也让我终于明白: 不被当回事的付出,是最廉价的温柔。
我退休金6000,不多不少,足够我一个人安稳地过日子。至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已经不在意了。
因为我知道, 真正的幸福,从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的。
我退休金6000,回农村养老,儿媳让我说2000,参加完酒席我懂了。
我终于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