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嫡姐就把我当成她的小尾巴。
她说,宁当贵人妾,不做平民妻,于是将我母亲临终给我许的婚事退了。
她说等她嫁入高门,便将我当作滕妾一起进府享福。
她说谁说女子不如男,于是拉着我去布满瘴气的岭南救疫。
路遇贼寇她抢走我母亲的遗物为自己赎身,将我留在山寨中。
后来,她抢走了我的功劳,
成功当上太子妃,怕事情败露将我活活闷死。
再次醒来,我正躺在岭南一间客栈里。
1
「沈璐你真是在府中呆久了,娇生惯养的。真是成事不足!」
我刚一醒来,就听见嫡姐在我耳边抱怨。
前世,我也在刚到岭南之时便发了高烧。嫡姐对我多有怨怼,一心觉得是我耽误了她大展拳脚。
我内心也觉得自己拖了后腿多有愧疚。
想起前世的种种,
我不愿再配合她的道貌岸然,冷冷道
「姐姐千里迢迢到此就是为了救助百姓,切莫因为璐儿便耽误了大事。姐姐可放心前去,我自己在这客栈休息几日便可。」
「那怎么行!」嫡姐急了,又立马冷静下来,
「我是你姐姐,怎可在你虚弱之时将你留在这里,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心中了然,她不是担心我,只是因为她不会医术,没有我,她来这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母亲是被父亲强要了的医女,谁料父亲几个月的新鲜劲一过便对母亲不闻不问。
母亲难产后去世,外爷将我拉扯至六岁便也撒手而去,父亲只能将我接回府上。
外人都说主母宽厚,只有府中人才知道,主母将我当成给嫡姐使唤的小动物,
寒冬腊月,因她不喜睡觉时有人在。
她在烧着碳的屋里酣睡,我在檐下包着破旧的棉被候着,等着她随时的叫唤。
开心时和她的贴身大丫鬟拿我取乐,不开心时拉着身边下人一起对我拳打脚踢泄愤。
我知道她和主母不喜我,可她却总喜欢将我放在她眼皮底下。
她说她最是孝顺,我是主母眼中一颗钉,她要替主母教训我。
我越难受,主母越开心,她也越开心。
听到她这话,明明酷暑,我的全身却冰冷得直发抖。
可我心中仍有念想。母亲临终时给我许了婚事。
听外爷说,那是药铺东家,家境殷实,一家子为人也厚道。
我总等着及笄之后他将我娶走,我便可摆脱府里这暗无天日的日子。
谁知,及笄之前,嫡姐告诉我那药铺东家前几日便来提亲,
被主母直接退了。
她得意看着我,笑得不怀好意,
「沈璐,宁做高门妾,不做平民妻。父亲在朝为官,你怎可嫁给那低贱的商贾之子为妻,岂不伤我沈府脸面。」
说完,她捏着我的脸,高高在上对我说「等我嫁入高门,你便作为滕妾随我一同进府。」
她纤长的指甲陷入我的肉里,很疼,却不敢出声。我心知自己没有出头日了,前半生后半生都只能仰仗她的鼻息过日子。
直到那日,她却兴奋地拉着我的手告诉我
「沈璐,女子不可困于一方天地。这样与外面那些没见识的高门贵女有什么区别。我们得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才能被人另眼相看。」
那时,我真的相信了她那套说辞。
只要我在救疫之中出了力,或许她一高兴就能放我自由。
我的心死灰复燃了。
2
于是我便跟着她悄悄前往岭南。
怎知一到,我便在客栈烧了两日,
嫡姐说盘缠有限,不能请大夫买药。
就连我自己带来的药丸都不让我服用,
她说外头如今药物短缺,我区区小病,不该如此暴殄天物。
可她却在我全身酸疼得躺在客栈时,
去附近的商铺闲逛,今天提两件衣裳,明天定几件首饰。
第三日她的耐心用尽,
和嬷嬷开始对我冷嘲热讽。我强撑着起来的,
她立马带着我出门。
她说她打听过了,邻村得疫病的人最多,连太子都亲自前往救助。
「如此危险的境地我们却不顾一切往前冲,太子若是知道了定会被我们的善良所感动。」
她羞红着一张脸说到。
店里小二得知我们要出门,急忙出来阻拦,
「今日进店客人说外头有贼寇趁机抢掠,姑娘莫要出门啊。」
嫡姐冷哼一声,「区区贼寇,我们是医者,要去救人的,他们再不仁义也不会伤我们。」
我心知不妙,却被连日的高烧烧的我脑子晕乎,被她强牵着离开。
她一路催着马夫快点。我被那摇晃的马车晃得快吐了。
突然马车停了,只一霎,我就知道,完了,遇上贼寇了。
3
前世那班贼寇将我们强拉下车,用刀指着我和嫡姐说「我们只求财,不杀人。但我们也不会空手而归。」
我还未反应过来,嫡姐推了我一把,将我脖子上的编绳狠狠扯下「这,这,我有上好的玉坠」
那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也是她娘家传家之宝。
我欲将玉坠抢过,却被贼寇狠狠扇了一巴掌,顿时不省人事。
等我醒来,已经被带上山寨。
山寨贼寇众多,看守我的却只有一个少女。
我借口肚子饿去厨房找吃的,偷偷将蒙汗药倒入饭食中。
待山上的贼寇醉的醉,晕的晕,我偷了玉坠便逃下了山。
前世的种种历历在目,
如今我自然不会被嫡姐那套说辞洗脑,
趁她出去闲逛之际,我翻开包裹,将自己带来的药丸服了下去。
那药丸没法将我的高烧迅速降下去,却让我的脑子清晰不少,身上也不酸痛了。
嫡姐回来见我仍躺在床上。她用帕子捂着鼻子,
「沈璐,这是要躺着等我来伺候你了吗?你母亲妄想当主母,你倒想当小姐了。不愧是母女两。」
旁边的嬷嬷附和道「都是痴心妄想的贱胚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我依旧无动于衷,只用虚弱的语气对她说
「对不起了姐姐,我真的身子特别不舒服。不然姐姐还是给我请个大夫吧。」
「请大夫?你自己就是大夫我还帮你请大夫。若你连这点小病都没办法治好,我带你来干嘛!」
她说完顿时住了嘴,怕自己的心思被我看破。
随即冷哼一声便离开。
我忽然想起前世下山路过破庙,偶遇一对疑似染了疫病的母子在庙中哭泣,便将来之前已做好的药丸给他们母子,权当试验了。
没曾想我回客栈不久便有官兵寻来,要找上京来的医女,我的药丸可以治愈此次疫病。
嫡姐在房中听得真切,却挡在门口不让我出去。
「沈璐,你被贼人掳上山失了清白之事我可是半句都没跟人提起啊。再说这岭南也是我带着你前来的,你不会想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吧?」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楼下传来「参见太子殿下」的声音。
嫡姐顿时又羞涩又雀跃,见我冷冷看她,一时欲言又止。
嬷嬷见她如此,突然上前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小贱货,就你也想攀附太子,你也配!」
嫡姐假意上前拉住嬷嬷,
「嬷嬷莫要伤了妹妹。外面几百号病人还等着妹妹的神药呢。只是妹妹,纵然你医术了得又如何,,即使能得太子青眼,但你的身份注定只能进东宫受那些贵女的欺辱。何不成全了姐姐,到时姐姐定会将你一同接入东宫,我们姐妹携手才不会受人欺负。」
她言辞恳切快要把我恶心坏了。我心知如今这境地把她逼急了只会让嬷嬷将我杀了。于是假意顺从。
事情也朝着她想要的在进行。她将我的药方要到手,协助太子将岭南一带的疫病控制住。
皇上大喜,赐婚她和太子。我本想她得到了她的一切也能求她放我自由,
怎料她成婚前一晚,嬷嬷一条白绫牢牢勒住我的脖子,嫡姐在旁边得意洋洋地说
「我今日算是对母亲敬孝了。你可一直是母亲的心病呢。想当年,那一碗红花下去,你娘那个贱人都能把你生了下来,也算你命硬了。」
重活一世,我母亲依旧死在她们卑劣的手段之下。
我不仅为自己复仇,也为那惨死的母亲。
如今嫡姐和我一同住行,我大可以一刀将她杀了报仇,可远在上京的那两位我也不想放过。
更不愿为了这些人渣白白牺牲自己的命。
第二日,我趁着嫡姐和嬷嬷又出门闲逛,拿起自己配置的药丸出了门。
上一世,太子上门来找药,这一世,我打算亲自将药丸送上门。
我一路打听,越走街道越萧条。
快到府邸,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沈璐,你来这做什么?」
我一惊,随机恢复神色「一会姐姐便知道。」
我径直朝太子暂居的府邸走去,
嫡姐冲上来将我拉住「你要做什么,你可知现在那里面住着什么人?」
我甩开她的手,回了她一句「自然是知道。」
便大步朝府门都去。
我将药瓶递给一个守卫「大哥,这个药丸可治疫病,麻烦大哥将它带给太子。」
「什么?」
身后的嫡姐惊讶道,「你什么时候有治疫病的药丸,我怎没听你说起过?」
她当然不会关心我在做什么。
冬天
就是,就算跟了太子也是个妾,还不如自己开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