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陪伴陆泽五年的仿生人,生出了自我意识,拥有了痛觉。
就在我即将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时,他亲自把白月光带回了家,让我贴身伺候,
并把已经销毁的遥控器交到了她的手上。
看到那张相似的脸,我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只是个盗版替身。
为了不被抛弃,我处处讨好白月光,可她却只是将我像宠物一般戏弄,喜欢看我因为被电击而痛苦短路的模样。
她随口一句我不听话,陆沉不顾我的求饶,亲手按下了销毁按钮。
脑海中的最后一幕,是他温柔哄着白月光,让她再去挑选一个听话的仿生人。
等再次重逢,我推着他人的轮椅,陆沉却双眼猩红怒吼,
“滚回来,我才是你的主人!”
01
像往常一样,做好饭菜,我心怀忐忑与期待,因为我要向陆泽坦白隐瞒他很久的一件事。
可一直等待到深夜,也没有任何电话和消息。
没关系,我安慰自己,一定是陆泽在加班,
况且我是仿生人,不会困,总能等到他回家。
下一刻,“哐当”门被打开,跌宕的心情重新扬起,我冲上去抱住陆泽,
“陆泽,我终于学会了爱……”
话还没说完,陆泽粗暴的把我甩开,厉声斥责。
我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女生,当场僵在了原地,
因为我和她,
一模一样的脸!
我求救般的望向陆泽,他却连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我,轻声向女生俞茉解释,
我是个仿生人,也算家政机器人,做饭很好吃,衣服洗的也很香,
她身体不好,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她。
陌生情感袭来,我第一次体会到网络上学习到的难受与难堪。
他在说谎,分明不是那样的,他明明一直说我是他的爱人。
俞茉没吭声,眼都不眨的盯着我的脸。
陆泽这才瞥了我一眼,沉默片刻,冷静开口,
“抱歉俞茉,我马上就联系机械师,给她换张脸。”
“你心里要是还不舒服,亲手划烂她的脸出气也可以,总归她也不会痛。”
我不可置信,陆泽费时费力,花几十万找仿真材料为我做成的脸,
可现在,居然说划掉就划掉!更是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
俞茉摇了摇头,笑着说以后麻烦我照顾她了。
我没有吭声,仍固执的认为自己不是家政机器人,而一直都是陆泽的爱人。
直到陆泽按了一下遥控器,全身被电流席卷,劈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暂时的短路后,我浑身火燎似的痛。
我好像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我有了自我意识,也有了人类的痛觉!
但,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我被迫服从,发出冷硬毫无情感的声音,
“是的,主人!”
明明没有心脏,我却感受到了刀搅般的痛,
明明遥控早就销毁,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他手中,只是为了控制惩罚我。
下一秒,在我惊恐的双眼里,陆泽亲手把遥控送到了俞茉手中,温和解释,
“现在,你同样也是她的主人!”
俞茉接下遥控,对着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02
我好像真的变成了家政机器人。
陆泽的目光再也不会聚焦在我身上,始终围着俞茉打转。
所有的一切物归原主。
两人温馨在客厅看电影,而我只被允许站在身旁伺候,为俞茉端茶倒水,还有按摩。
俞茉中途靠着陆泽的肩膀睡了过去,
陆泽直接关掉最喜欢的那部电影,静静盯着俞茉的睡颜,眼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以前他总是强制我陪伴他看完,甚至不允许说话和走神,
看完电影还要回答他的各种提问。
原来一切都因为我只是个替身!
可我不信,也不甘!
难道五年的陪伴就抵不过俞茉的一面吗?
直到陆泽从房间出来,我抓住了他的衣角,神情里满是执拗,
“陆泽,我已经学会了情感,也有了痛觉,和人类没有什么不同。你送她离开,好不好?”
陆泽勾了下唇,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
就在我欣喜若狂认为他答应的时候,凉薄的声音传来,
“你外表和人类再像,内里也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你有什么资格敢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纵容了?”
突如其来的冷淡砸的我眼神发愣,嘴角嗫嚅,还没出声,
陆泽浅笑一声,
“该不会床上的那些话,你当真了吧?”
紧接着,陆泽弯腰温柔抚摸我的脸颊,语气却让我胆寒,
“既然你那么喜欢听,不如我再多讲些?正好她身体不好,这种事还是你代替比较好!”
转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泽声音里满是宠溺,
“不然伤到了她,还不够让我心疼的!”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拖到了床上。
我双手抵住他的肩膀,拼命摇头,情绪接近崩溃,
“不要,我不要当她的替身!”
可一切抵抗都是徒劳,陆泽强硬的下达了指令,我双手被迫搂上了他的脖颈。
陆泽额头沁出汗珠,呼吸沉重,痴迷的抚摸着我的脸,
“茉茉,我爱你,答应再也别离开我……”
心如刀割,四肢百骸剧烈疼痛!
原来这五年里,他叫的一直是俞茉的茉,从来不是夏沫的沫!
心如死灰,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认识到我始终是个仿生人,
就算心脏、身体再如何疼痛,我也不会留下一滴眼泪。
我眼神空洞的望着屋顶,祈祷折磨快点结束。
没注意到房间悄无声息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03
为了庆祝俞茉回国,陆泽本来已经预约好了饭店,
但只因为俞茉说想见识见识我的手艺,陆泽轻易改变了地点,让我精心准备饭菜。
俞茉刚吃一口,就紧皱眉头,语气平淡,
“夏沫,我知道你对我很是不满。但也不应该在这个场合耍脾气,这到底是炒菜还是炒盐啊?”
当下有几位女生立马夹菜尝了尝,相互对视一眼,附和的开始责怪我,
责怪我这个仿生人怎么能违背主人的命令,这么不听话,还不如换一个呢!
我着急的辩解,但没有人相信。
我求救的看向陆泽,
虽然我没有味觉,尝不出咸淡,但做菜放调料是严格按照克数计算的,况且五年来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转瞬,陆泽夹起一筷子菜,全部人紧张的望向他,俞茉脸色有点泛白。
陆泽面色平常的咽了下去,就在我以为他会给我做主时。
“哐当”一声,整盘菜被毫不留情的丢尽了垃圾桶里,就好像我那份还没开口便被拒绝的心意。
陆泽声音冰冷,
“夏沫,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道歉!”
委屈、愤怒席卷我的大脑,事实如此明显,这就是污蔑,但他就像瞎子一样,还要解决维护俞茉,
难道这五年来,我就没有一丝一毫渗透进他的石头心吗?
但我也只是握紧拳头,倔强开口,
“那盘菜压根没有问题,凭什么要我因为污蔑道歉!”
俞茉向我得意的笑了笑,这这时候装上好人,劝陆泽算了,没必要为一点小事弄得大家不愉快。
陆泽点了点头,下一瞬却毫不留情的按下了惩罚按钮,
电流在我全身乱窜,疼痛到窒息,眼睛泛白。
众人哄哄大笑,嘲讽仿真人压根没有痛觉,还装的和人一样!平时肯定总是说谎!
等缓过神来,我被强制跪地磕头道歉,表达最诚挚的歉意,可错压根不在我,
那也并不是我的本意,
我气到四肢百骸都在抽痛,但身体还在虔诚的磕着头。
而陆泽看都没看我一眼,静静为俞茉夹菜,劝她多吃一点。
热闹看完,十多个朋友在餐桌上有说有笑,面色平常的吃着其他饭菜,再也没有挑剔菜咸的声音。
饭吃完,一群人聊着近况,俞茉轻飘飘瞥了我一眼,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果不其然,俞茉笑着开口,
“大家好不好奇仿生人身体是怎样的啊?”
一石激起万千水花,气氛顿时吵到高潮。
“艹,能不好奇吗?以前陆泽可是藏得死死的,看都不让看一眼!”
“妈的,好奇死了,要不是老爷子管的严,我也早定制几个仿生人了!必须要胸大屁股翘的!”
有人不怀好意的望向我,对着一群人挤眉弄眼,
“你们说,仿真人那些构造和真人一样吗?”
顿时大家的目光投向我,上下打量,嬉笑声一片,
我只觉得无比羞辱,手指蜷缩,低下头,默默躲到了陆泽身后,试图把自己藏匿在他的影子里。
俞茉笑着看向陆泽,
“陆泽,大家都很好奇,你就让大家都看看吧!还是说,你对一个仿生人有了不一样的情感,舍不得?”
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陆泽。
剧烈的恐慌袭上心头,我抓紧陆泽的衣角,声音止不住的发颤,慌不择言,
“陆泽……陆……主人,求求您,不要,不要答应,我保证以后绝对听话服从,一定会恭敬地伺候您和俞茉小姐,求您……”
突如其来的一声“主人”,扰了陆泽的神。
自从我来到这个家里,陆泽从不允许我叫他主人,因为他说我是作为他的爱人而存在的。
有时甚至会要求我叫一些暧昧的昵称,在床上的称呼更是不堪入目。
但此刻,我只乞求一声“主人”能唤起陆泽的怜悯之心。
起哄的声音仍在继续,陆泽手指蜷缩一下,动作轻缓的摸了摸我的头。
04
我像个宠物一样,亲昵的蹭他的手,只为乞求他不要答应。
可下一刻,如坠冰窖!
不顾我的挽留,陆泽强行抽身离开,语气淡漠,
“没什么舍不舍得,一个仿生人而已,大家想看,那看看便是!”
我瞳仁微颤,不敢相信昨晚还和我恩爱缠绵的人,
今晚却毫不留情的让我在众人面前裸漏身体,就像任人挑选评价的妓女一般。
强烈的情感冲击下,我神情呆滞,反倒没了任何反应。
转瞬,我静静的望向陆泽,仔细打量这个我相伴五年的男人,
如今越看却越觉得恶心,我怎么能爱上这样的人呢!
没等陆泽下命令,我冷静的一件一件剥掉衣服,光溜溜的站在客厅里,没有任何遮掩,任由各色目光打量。
我眼都不眨的看向陆泽,甚至乖巧的勾了勾嘴角,
“遵命,主人!”
鄙夷嘲讽侮辱的声音比比皆是,我清楚看见陆泽攥起的拳头,胳膊上青筋暴起,脸上满是隐忍克制。
我只觉得可笑,现在又在装什么呢!
满足了好奇心,众人转过头,纷纷又聊起了其他,我穿上衣服,冷静收拾一片狼藉的饭桌。
晚上陆泽又进了我的房间,从身后搂住我,语气强硬的解释,
我只是个仿生人,又不是真正的人类,羞辱难堪的心态只是提前设定好的编码而已,都不作数。
他和俞茉是青梅竹马,他暗恋俞茉很久了,可就在告白没几天后,俞茉出国治病,彻底失联,这才有了我。
现在俞茉终于回来了,他马上就可以求婚结婚了!
我只是替身,他爱的一直都是俞茉,但他不会抛弃我,毕竟没结婚之前,他还需要我抒发欲望。
陆泽双臂收紧,力道很重,不知道是在说服我还是说服他!
转身我抱住他,笑着说不在意,忽略陆泽惊诧而又气愤的表情,我主动吻上他的唇,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挑拨,
“主人,我清楚我的职责!”
倏的怒火席卷陆泽的大脑,他掐住我的脖子,双眼猩红,
“不对,你不应该这样,更不该叫我主人!”
我异常顺从,立刻改口,
“好的,陆泽!”
我的动作犹如火上浇油般,陆泽愈发暴躁愤怒,
“夏沫,别故意激怒我!”
他的动作更加急迫,想要用亲密的记忆唤起曾经的我。
可无论怎样的折磨疼痛,我始终扬着笑脸,顺从的重复他的名字。
陆泽半睡半醒间,抱着我,呢喃着还在下达命令,
“夏沫,不允许你这样对我!”
我冷笑一声,果断扯开他的手臂,毫不犹豫离开,
连和他共处一室,我都感觉无比的恶心。
打开门,我和守在门外的俞茉四目相对!
05
看到屋内的陆泽,俞茉眼里一闪而过的嫉妒。
转瞬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整个人高高在上,
“不过一个充气娃娃,别把自己看得有多特殊!没结婚前,陆泽都舍不得碰我,只是用你来泄愤!”
我平静的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俞茉脸上露出恶劣的笑,
“夏沫,你生出了自我意识吧!羞辱、难堪、绝望的滋味怎么样?人类的情感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猛地抬头望向她,一字一顿,
“你故意的?”
俞茉露出得逞的笑,
她只是让我认清自己的地位罢了!
没想到陆泽居然会为了她,舍得让陪伴五年的我,赤身裸露在众人面前!
果然,仿生人再像人,在他心里顶多算个充气娃娃。
我双手握拳,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俞茉轻轻抚摸我的脸,猛地掐住我的下巴,
“等我和陆泽结婚,我会让你好好旁观下洞房花烛夜,体会下心碎的感觉,不用太感激我哦!”
随后她大摇大摆的离开,而我在阳台吹了一夜冷风,回忆五年的点点滴滴。
第二天,仍像往常一样,
但陆泽临走前,罕见的看着我迟疑片刻,最后还是一声不吭的离开。
随后我也出了门,找到了制造我的机械师沈师傅,和他做了笔交易。
他帮我换脸、删除记忆,往后我替他照顾坐轮椅的儿子沈席。
刚刚换完脸,还没来得及删除记忆,
就听到阻拦、吵闹的声音,随后陆泽一身怒火冲了上来。
一把将我拉到了他的身边,用力搂紧我,罕见的骂出脏话,
“他妈的,夏沫,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是你的主人,你怎么敢删除一切记忆!”
“你怎么敢忘掉我,我不允许,听到没有!”
看着他暴怒的脸庞,我睫羽微眨,
抬手抚摸这张无比熟悉的脸,突如其来的冲动让我问出了口,
“陆泽,你是不是也心动了?”
气氛短暂凝滞,陆泽矢口就要否认,却在触及我专注的目光时哑了口,神情动容,
搂住我的脖颈,手掌细微摩擦皮肤,顺势就要吻上来。
可一切都被突兀的电话打断,是俞茉。
不知道说了什么,明明陆泽刚还充满爱意的望向我,
转瞬却用力攥紧我的脖颈,手上青筋虬起,眼里布满红血丝,怒吼,
“夏沫,你真该死啊!明知道俞茉身体不好,居然还在饭里下毒!她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我张口反驳,陆泽却固执的认为我还在狡辩。
仍觉得不够泄愤,陆泽直接卸掉我的双臂,露出内里的电线,劈里啪啦的电流作响。
陆泽满脸讥讽,
“心动?你也配?只不过泄欲的充气娃娃而已!”
是啊,我不配,也不应该有这种妄想。
我想露出苦笑的表情,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乱七八糟的电线赤裸裸的呈现在面前。
原来,俞茉说的话没错,所有人都这样看我,陆泽,更是!
刚还动摇的心,彻底沉入海底,毫无生机。
陆泽冷漠的向我下达命令,
“立即启动销毁按钮!”
随后看都不看狼藉的我一眼,大步流星向医院赶去。
大脑里的最后一幕,是陆泽对我一脸厌烦的模样。
也好,一切都还给他,我缓缓闭上双眼,陷入无尽的黑暗。
隐约听见从远方不断传来呼喊我的声音,让我快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