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我是镇北王的白月光,娶我的那天十里红妆热闹非凡,
洞房花烛夜时,他捧着我的脸小心翼翼的说:“你终于嫁给我了,袅袅。”
可就在他再次出征北疆时,带回来了一个女子,他容许她对我放肆,不守规矩,
直到她恃宠而骄,出言放肆,
我才知道让步是不会换来别人的尊重的,只有死人才最听话。
1
夫君出征归来正值我的生辰,
他带回一个妙龄红衣女子,
说是镇北王府人丁稀少让她与我作伴,看上去是为我考虑,情根深种,
可是在我这个正妻的生辰上,带别的女人回来并且要求给个名分,到底是何居心一目了然,
我从未想过曾经视我如珍宝,如璞玉的夫君,会在我生辰这天让我当众下不来台。
我和祁煜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知根知底,
十四岁时我们在春风里骑马肆意横行,一日看尽长安花;
十六岁时我们私定终身,他和我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十八岁时他颤抖着捧着我的脸说:“袅袅我终于娶到你了。”
祁煜,你把她带回家的时候,可曾想过我陪你的那十年,
哪怕再等一天都不行了吗?
3
在我出神回忆之时,祁煜不耐烦的催促我:
“夫人如此贤惠大度,肯定不会有异议吧。”
我强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那就安排她住下吧。”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我和祁煜从世人口中的神仙眷侣变成了相看两厌,
我装作冷静的继续招呼客人,祁煜失了礼数,而我作为镇北王府的女主人,要让他们尽兴而归,
打点好各种关系,对我也有帮助,不然真当我是免费劳动力吗。
我送走了所有人以后,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
看着站在旁边的环儿,我呜咽道:“环儿,我是否真的错了,不过成亲三年他就原形毕露……”
环儿只是递过来了自己的肩膀,又替我擦干了眼泪:“是他们欺负袅袅,不是你的错。”
袅袅,
有多久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自从我家被满门抄斩而我侥幸逃脱之时,又有谁能像这样叫我一句袅袅。
我的身后空无一人,这意味着我必须成为能独当一面的高山松,而非攀炎附势的凌霄花。
祁煜,我不再爱你了。
4
“夫人今日可安好?奴来给夫人敬茶。”昨日那红衣女子摇摆着身姿来给我敬茶,
我眉头一蹙,手抚上了头上的簪子,扭头对站在身侧的环儿说:
“最近的乌鸦是越来越吵了。”
环儿立马心领神会,接着说:“是呀,什么脏东西也能进王府。”
我和环儿好一通指桑骂槐,那女子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还是忍下来说:
“奴家柳意乃北疆人和王爷相识于路边,那时王爷倒在路边,奴家替他宽衣解带……,”
她好似被自己突然回忆起来的样子吓到了,连忙跪下说:“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柳小姐的表演,倘若是以前我定是生气愤怒,可现在我无爱一身轻,
我不爱祁煜了,所以我更加不会在乎他的这位红颜祸水说的任何一个字,
我想要的是权力,是能为我白家平反的权力。
5
祁煜一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我高高在上的训斥柳氏,要拿她杀鸡儆猴,立我主母的规矩,而柳意泫然欲泣,忍气吞声。
他高声斥责我:“白云清,我从未想过你是这样恶毒的人!竟然趁我不在训斥意儿。”
我笑了,男人就是如此,他喜欢你时你是块不可多得的璞玉,他不喜欢你时你连呼吸都是个错误,
可惜了,我是不是璞玉,是由我来决定的。
我轻声的反问祁煜:“王爷何以见得呢?我哪里在欺负柳小姐呢。”
还没等祁煜开口,跪在地下的柳意急忙开口:“王爷,不是王妃的错,是奴婢的错……”
话还没说完,眼泪却先落下了,真是入木三分的演技啊。
祁煜温柔的擦去柳意的眼泪,轻声安抚道:
“意儿你并非奴婢,更无需这样作贱自己。”
我立马接着祁煜的话头,朗声说道:
“王爷说她并非奴婢,那也就是王府中人,那就算我训斥一二又有何故呢?”
“白云清,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咄咄逼人,一点都没有正妻的肚量!”祁煜香玉在怀,眼睛却还看着我。
我撑着头笑了笑:“那是王爷不够了解我,我就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人啊。”
以前我不喜争抢,但是不代表什么屎盆子都可以往我身上扣。
没等祁煜开口,我随意行了个礼,和环儿一同走了,毕竟垃圾的回答,我不想脏了耳朵。
6
上元节前夕,祁煜仿佛是知道自己做事太过张扬,他便来到我的房中,
好声好气的对我说:“袅袅,今年上元节我们也一起过吧,和往年一样。”
祁煜,往年这个时候我们在烟火下许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可现在呢,那个口口声声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少年早已经香玉在怀,
或许我早就该明白,祁煜不是柳下惠,他面对美色不能坐怀不乱。
我缓缓开口:“王爷说笑了,我们两个去过上元节,柳氏呢?”
祁煜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生气的说:
“我能给你这个台阶下都算是抬举你,你又有什么资格怨恨我。。”
怎么会不怨呢,表面的幸福都被她打破了,可是我也庆幸让我看清了祁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时候柳氏扭捏着身子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王爷,妾来了中原还未曾见过中元节的样子,可否带妾一起去凑凑热闹。”
她夹着嗓子的声音甜腻极了,让人作呕。
祁煜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意儿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不像有些人,无趣至极。”
真是一对璧人啊,
我故意无视他们郎情妾意,唤来环儿帮我梳妆打扮,
我对着明镜瞧着自己的样子,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也是小家碧玉,可是王府的蹉跎让我少了几分灵气,显得死气沉沉。
我总有一天要脱离镇北王府的,我要让大家知道我不只是镇北王妃,我更是白云清。
7
第二天,果不其然柳意挽着祁煜的手在门口招呼我:
“姐姐怎么来的这么迟?可叫我和王爷一阵好等呢。我倒是没事,若是王爷感染了风寒,那可大事不妙了。”
好一对璧人,不知道的以为她才是镇北王妃。
我扯了扯嘴角,瞥了一眼他们两个:
“好大的一顶帽子扣到了我的头上,我只来迟不过一会,王爷就会因此感染风寒?到底是担心,还是你在诅咒王爷。”
祁煜顺着我的话看向了柳意,她连忙慌张的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他一把将柳氏揽进怀里,语气不善的说:
“没想到在外面有好名声的王妃竟然如此咄咄逼人,当真是没有半分容人的肚量啊。”
额……
这男的是不是脑子有病,我还没说什么呢。
果然和脑子不灵光的人说话,真是费劲。
柳意的恶意都摆在明面上了,我骁勇善战的夫君是真的分不清恶意还是有意偏袒呢?
我不知道而且不想知道,这场博弈一定会是我赢,因为我不爱祁煜了,
在这段感情里,不爱的人才拥有绝对的主动权和控制权,
他们会沦为我的棋子,自己套上以爱为名的枷锁。
8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长安街上,好多人因为我们声势浩大而一哄而散,
我觉得人多才热闹,而柳意却很享受这种权力带来的虚荣感。她看着别人退居三舍,脸上的笑容未曾下来。
我本是不想和祁煜说我自己去逛逛的,就怕有些人又要在后面嚼舌根,我又懒得解释。
“王爷,我与环儿二人去别处看看,此处莫名人烟稀少,没有往年上元节的感觉。”
后面一句意有所指,我也不在乎他到底听没听懂,反正让他不舒服我就开心了。
祁煜张了张口,好像是要说什么却被柳意一把拉去看旁边的打铁花,
无所谓,长安街上这么多新奇玩意,都比祁煜那个浪荡子好玩多了。
“夫人,听说那醉风楼有猜灯谜,获胜者的奖品是陈夫子的墨宝一副。”环儿同我说。
我觉得猜灯谜无趣,可是太子太傅陈中青的墨宝却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家还没破落之前,我也曾偷偷听过陈夫子讲课,他说:“无论男女子,大家都是生而平等的,没有谁比谁尊贵的说法。”
从那时起,我便开始崇拜这个在男尊女卑时代给大家灌输人人平等思想的夫子,而他的墨宝我一定要得到。
于是我与环儿二人都带上白纱面罩,隐去身份遁入人群,进行猜灯谜。
9
“最后一题,就剩这位白纱姑娘与这位黑衣郎君了,这幅陈夫子的墨宝究竟花落谁家呢?”
醉风楼的小厮大声的喊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里。
以前我在家时饱读四书五经,大家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我母亲坚持要我学习读书写字,不让我听那些腌臜。
这一路上我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关,我也开始正视我的对手——黑衣男子。
他应该也是个有隐藏身份的人,不然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噔——
噔——
噔——
小厮用力的敲了三下锣,高声喊道:“这最后一题的谜题是:“阎罗王出告示,打一虫名。请二位作答。”
听到这个谜题我顿时汗毛耸立,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我极其怕虫子,
而且一番思索之后我想不出答案,就在我正想放弃作答时,那黑衣男子竟然开口了,
“在下放弃作答,陈夫子的墨宝就赠给这位白衣姑娘了。”
他说完以后就想转身离开,我一把拉住他,坚定的说: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想要的东西会靠自己争取,而不是靠别人。”
他轻笑了一声:“你倒是个有原则有骨气的女娘。”
“那是自然……”
就在这时,祁煜突然出现,将我一把拉走,我甚至还没说完话,
更何况我特意乔装打扮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结果他这样一弄,所有人都知道镇北王妃玩心未泯了,坏了我的好名声!
莽夫!果然是莽夫!!
他不顾影响的大声斥责我:“白云清,你竟然如此浪荡!!”
“我只是和别人友好交流,你都将柳氏带回家了。别人知道镇北王是这副模样吗?”
我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服,缓缓开口。
他仿佛被我怼的哑口无言,我连忙乘胜追击道:
“还麻烦王爷先管好你自己,连自己都没做好还来要求我,可笑。”
如果真有这么在乎我,又怎么会把柳意带回家,无非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可我不是像柳意那种好拿捏的人。
“白云清!你没有我什么都不是!你……”
他后面说的话我没听清,
有些人就应该留在风里,随风消散。
10
祁煜仿佛是被我那天说的话气的不轻,
一个月都没同我讲一句话,每天不是睡在书房就是柳氏房里,
这对我倒是轻松了,
撕破脸皮就不需要继续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