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粮食都是花钱购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总不能因为灾民吃不上饭,我就要放粮救他们吧?老实说,我都不认识他们。”
蓝青玉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价值连城的暖玉,还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你到底想怎样?”秦玖跟蓝青玉协商了半天,又是恳求又是许诺,却什么都没谈成,难免有些心急。
父亲奉命赈济灾民,平定暴动,朝廷为此拨了足够的赈济款和赈灾粮。
可赈济款被各路官员层层盘剥,落到父亲手中的不足十之二三。
而赈灾粮在运送途中被不明势力劫走,至今没有找到。
此次灾情颇为严重,牵连数个地区,灾民多达数万之众,因赈灾粮迟迟未到,已导致部分灾民暴动。
为了应急,父亲不得不向附近未受灾地区的最大粮商蓝家借粮,却未能成功,正为此发愁。
秦玖不能再跟父亲一样无功而返,只能亮出自己的底线,“只要不杀人放火,不违背道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蓝青玉坐起身,左手支撑在耳畔,侧头打量秦玖,含笑的眸子透着一股子算计和不怀好意。
“陪我一晚。”他缓缓说道:“只要你肯陪我一晚,要多少粮食我都给你。”
怒火从心底爆发,瞬间充斥全身,秦玖的脸憋得通红,却不便当场发泄,她冷笑道:
“原来蓝大当家是缺女人了,好说,我可以为你物色更年轻更漂亮的姑娘。”
有些灾民为了吃的,不惜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或者跟其他灾民换女吃掉。若能将这些可怜的姑娘送入蓝府,好歹能活命。
蓝青玉轻笑摇头,起身走到秦玖面前,捏起她胸前的一缕长发,“我不要别人,只要你,你若答应,明晚来我的卧房。”
秦玖仰头看他,双拳在身侧紧握成拳,若非不想多生事端,她真想将他这含笑的俊脸打成肉饼。
“你我男女有别,若共处一室,后果不堪设想。你有意中人,我有未婚夫,你为何非要如此?”
秦玖直视蓝青玉的双眸,想要看懂他的真正意图。
她只是个普通女子,没有倾城绝世的容颜,也没有与众不同的才能。除了一身武艺之外,并无什么迷人之处。
蓝青玉是个精明算计的商人,为何愿意用那么多粮食换她一夜?
这一夜过后,她的名誉固然被毁,但他的劣性也必会传到他意中人耳中。
岂不是两败俱伤,毫无益处?
蓝青玉垂眸哼笑,仿佛很得趣似的,“你那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我的用意,找借口可就没意思了啊。再说了,我哪有什么意中人,不过是别人非要攀扯我罢了。而你那所谓的未婚夫更是靠不住,你若去求他,他会帮你吗?”
秦玖:“......你让我考虑一下。”
回到客栈后,秦玖坐在桌前,久久未动。
桌上铺着一张白纸,纸上只写了三个字:陆公子。
陆岩松,是秦玖的未婚夫,出身官宦之家,博学多才,前途无量。
秦玖只与他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虽不了解他的为人,倒也能感受到他的志向与抱负。
若她答应陪蓝青玉一晚,必须先跟陆岩松退婚才行,以免带给他不好的影响,有损他的声誉。
只是,自跟随父亲来北地赈灾,她先后给陆岩松写过好几封求助信,希望他帮忙向他的丞相父亲澄清赈灾款和赈灾粮的事,却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这封退婚信,他能及时收到吗?
父亲专于查案探案,并不擅长赈灾之事,越王却偏偏举荐父亲来赈灾。
父亲曾求丞相大人说情,可丞相大人以身体不适为由未去上朝,无法相助。
当时,秦玖特意登门拜访,想求丞相大人写封奏折,恳求皇上更换赈灾人选。
可陆岩松却以不愿打扰父亲养病为由,将她拦在门外。
写封奏折,不过动动笔而已,哪里会耽误养病,为何丞相和陆岩松如此推拒?
总觉得事有可疑。
父亲被迫来赈灾,背后是否有丞相推波助澜呢?
秦玖叹息一声,提笔将退婚信写完,绑在信鸽腿上,亲眼看着信鸽消失在碧蓝天际。
这次,她必须帮父亲度过难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前段时日,父亲因查案得罪了陛下的亲弟弟越王殿下,处处被越王针对。
灾情一出,越王竟破天荒地举荐父亲来赈灾,秦玖便知他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赈灾粮被不明人士抢走,赈灾款被层层盘剥。
若救灾失利,父亲恐怕会被治罪,轻则罢免,重则流放,甚至判死。
只要能救父亲,她不惜代价。
第二日一大早,父亲又派人询问借粮的进展,催秦玖快点回复。
若无法成功借到粮食,以便另想它法。
可眼下除了蓝家有这个能力外,还有谁能提供这么多粮食?
父亲曾几次三番登门求助,都被蓝青玉拒绝了。
秦玖来了,蓝青玉却提出这样的要求,到底有何目的?
当秦玖来到蓝青玉的卧房时,他正躺在床上等她,身上只着月白色中衣,倒是比白天少了几分威仪。
香薰炉中燃着上好的檀香,散发着阵阵香味。床上的纱帐薄如蝉翼,她甚至能看清蓝青玉的每一种表情。
秦玖迟疑片刻,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见蓝青玉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秦玖再也脱不下去。
她身着中衣,光着脚走到床边,正对上蓝青玉的眸子,本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选择沉默。
可恶的是,蓝青玉竟也一言不发,就这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盯着她,毫不掩饰对她的占有欲。
秦玖躺在床沿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随即闭上眼睛,将主动权交给蓝青玉。
她察觉到蓝青玉的手臂落在她腰间,随后稍一用力,便将她拖入怀里。
她感觉到蓝青玉的唇正在靠近她的脸,热气喷在肌肤上,引起阵阵颤栗。
蓝青玉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就这么静静地搂着她,灼灼地盯着她。
很快,倦意便如潮水般涌来,秦玖的意识有些恍惚。
自随父亲赈灾以来,她还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如今躺在这般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身心的疲惫再难压制,很快便睡着了。
睡梦中,灾民憔悴的脸在她眼前浮动,虚弱的声音在她耳中萦绕,尤其是嗷嗷待哺的孩子,因母亲没有奶水而哭到声嘶力竭。
她不止想帮父亲,更想救这些受苦受难的人。
秦玖醒来时,发现蓝青玉正支着额头盯着她瞧,见她醒了,柔声问道:“你醒了?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吃的。”
“不必了。”秦玖起身穿好衣服,向门口走去,“我已兑现承诺,希望蓝大当家不要食言。”
秦玖没想到蓝青玉什么都没做,只是搂着她睡了一夜,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这对她来说并不算坏事。
见门被关上,蓝青玉一下子躺倒在床上,重重叹了口气,“还真是无情呢。”
几天后,第一批粮食送到,蓝青玉亲自押运。
其他粮食已经在装运,会陆续送到。
不过,蓝青玉也受了伤,只因途中有人要劫粮。
幸好蓝青玉做了万全准备,才保住粮食,成功运送到灾区。
蓝青玉当众宣布:这批粮食是他捐献出来的,不需要偿还。
饥饿的灾民们瞬间将他围住,感恩戴德,整个赈灾现场乱成一锅粥。
秦玖在一旁哼笑:他倒成了济世救民的大善人,难为父亲和她为借粮奔波了这么久。
父亲毫不在意蓝青玉大出风头,狠狠称赞了他一番,便去帮赈灾官兵一起熬粥。
“看到我,你好像不太高兴。”蓝青玉站在秦玖面前,侧头打量她疲惫的面色,眉峰微微蹙起,似是很心疼,可嘴上却调侃道。
秦玖白了他一眼,转身便走,“粮食既已送到,蓝大当家可以回去了,慢走不送。”
“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蓝青玉失笑,非但没走,反而跟着秦玖,进了她的“闺房”。
说是闺房,其实就是临时租借的院子中的一间草房。
房顶漏风,墙皮剥落,整个房间里透着一股子土腥味儿。
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破床和一张瘸了腿的旧桌,什么都没有。
“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当,你为何非要来这种破地方受罪?”蓝青玉四下打量这房子,满满的嫌弃。
“......”秦玖没回答,找来药箱,为蓝青玉处理伤口。
不是她愿意来,而是不得不来。
父亲膝下只有她和弟弟,父亲之前受过伤,身体不好;而弟弟年幼,无法帮父亲的忙。
她跟来,一则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二来帮父亲处理赈灾事宜。
眼下,粮食危机暂解,父亲终于有时间追查赈灾粮的下落,秦玖反倒开始担心起蓝青玉的安危。
商人逐利,最喜欢在灾荒之时囤积居奇,高价卖出。
无论是灾区内的粮商,还是灾区外的粮商,哪个不是摩拳擦掌,想借这次灾情发一笔横财。
没想到蓝青玉非但没有高价卖粮食,反而无偿捐出这么多,势必会导致其他商人囤积的粮食卖不出去。
如此一来,他们便会将蓝青玉当做仇敌,伺机报复。
蓝青玉这次的作为,几乎没什么好处,真不知道他到底图什么。
总不会是为了让她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吧?
秦玖郑重叮嘱道:“你这次大出风头,有些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小心点。”
她本应该留在蓝青玉身边,保护他的安危,可她还要陪父亲去寻找被劫走的赈灾粮,无法留下。
看蓝青玉的身形和气势,倒像是练过几年武的,应该可以自保,可父亲却身体不好,需要她保护。
蓝青玉立马变了脸色,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讶异道:“啊,这么危险吗?姐姐,我需要你的保护。”
说着,他又要往秦玖身上靠。
这家伙,仗着年龄比秦玖小了那么三两岁,总是腻腻歪歪地撒娇,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秦玖推开他,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郑重道谢,“蓝大当家,这次多谢你,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蓝青玉嫌弃地瞥了眼带有豁口的茶杯,以及看不出品质的碎茶,伸手握住秦玖的手向前一拽,终是喝了下去。
秦玖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用力抽出手,“灾民吃饭问题暂时解决了,我与父亲要去查赈灾粮被劫一事,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青玉弟弟,后会有期。”
“你......”蓝青玉向来都是懒散的,镇定自若的,此时听秦玖突然叫他“青玉弟弟”,终是露出愕然之色,随即恍然失笑,“原来你还记得。”
笑过之后,他又很快变了脸色,“我说过,不要叫我弟弟,我除了年龄比你小那么一点点之外,还有哪里比你小?”
这人,刚才还嗲兮兮地叫她姐姐呢。
“好好好,不叫弟弟,叫大当家的。”秦玖的语气跟哄孩子似的,“我当然记得。”
五年前,秦玖外出帮父亲查案,救了个脏兮兮的少年。
当时的少年正在被人追杀,跌落悬崖后昏迷不醒,脸上身上全是伤。
秦玖打跑刺客,将少年绑在背上,一路策马进城,找大夫救活了他。
少年醒来后,抱着秦玖的胳膊不让她走,求她送他回家。
虽然他身量已跟秦玖差不多,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比女孩子还娇气。
秦玖见他着实可怜,便答应送他回家。
少年说他叫青玉,家里是经商的,因父亲得罪仇家而被追杀。
一路上,秦玖打退一波又一波刺客,保护了青玉一次又一次,终于成功将他送到家。
秦玖当时急着去帮父亲做事,根本没记住青玉家的具体住址。
只记得青玉对着她的背影大喊,说长大了一定去找她。
秦玖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便无所谓地向后摆了摆手,说“欢迎你来找我”。
后来事忙,她便将青玉彻底忘了。
直到刚才,看到蓝青玉坐在运送粮食的马车上,嘴里嚼着一根茅草根,秦玖才突然想起来。
当初,两人断了粮,秦玖只能找到几根茅草根塞给青玉补充营养。
青玉起初很嫌弃,不肯往嘴里送,后来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才放进嘴里嚼了嚼,自此,喜欢上了那股甘甜的味道。
后来即便不饿,他也会拔一根茅草根塞在嘴里。
没想到长大后,蓝青玉没来找秦玖,反倒是秦玖自己送上门去了。
蓝青玉盯着秦玖的眉眼,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当年救了我,保住了我的命,如今我才能长得如此玉树临风,潇洒不凡,你难道不应该以身相许吗?”
秦玖被他的厚颜吓到失语,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舌头,“既然是我救了你,再怎么说,也应该是你以身相许吧?”
说着,她用力按了按他的伤口,满意地听到他的闷哼。
秦玖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蓝青玉竟弯下腰,将头枕在她肩上,摇着身子撒娇道:“既然你这么希望我以身相许,那我便吃点亏,以身相许好了。”
秦玖被他刺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地抬了抬肩膀,将他的脑袋颠了下去,正色道:“好了,不跟你闹了,你自己多注意些,我要走了。”
手臂突然被拉住,秦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扭头瞪向蓝青玉,反问道:“怎么,还有事?”
蓝青玉咧嘴一笑,“姐姐,你真的不考虑以身相许吗?”
秦玖:“滚——”
秦玖随父亲找到运送赈灾粮的残存车辙印,细细研究,抽丝剥茧。
最终根据这仅剩的痕迹,找到了藏匿赈灾粮的山洞。
只不过,山洞很隐秘,洞里洞外都有黑衣人把守。
周围似乎还设置了机关陷阱,强攻进去恐怕不易。
即便能攻进去,里面怕也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执行者,很难揪出幕后主谋。
父亲决定引蛇出洞,故意找人散布消息,说他找到了赈灾粮的位置。
如此一来,幕后主谋必然惊慌,容易露出马脚。
父亲乔装改扮,从小路去京城搬救兵,秦玖则伪装成父亲的模样,坐在马车里,吸引幕后主谋的注意。
秦玖知道会有人埋伏她,想要除掉她,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带头来杀她的黑衣刺客,竟是她的前未婚夫陆岩松。
虽然他一生黑衣,遮头蒙面,可秦玖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陆岩松,是你。”秦玖猜到劫粮案跟丞相有关,却没想到陆岩松会直接参与其中。
他不但亲自劫走赈济灾民的粮食,还想亲手杀了她的父亲。
看来,他从始至终都没当她是未婚妻。
“是我。”见自己被秦玖识破,陆岩松摘掉面罩,露出那张温文尔雅的脸。
他站在一众黑衣刺客间,手中握着一张威力极强的弩,弩上的利箭淬了毒,闪着幽绿的光。
看来,他没打算让秦玖活命。
“你父亲呢?”陆岩松追问。
“你猜。”秦玖抽出腰间长剑,决定放手一搏。
今日,恐怕不是陆岩松死,就是她亡。
只是在此之前,有些话必须先说清楚。
“我写给你的退婚信,你收到了吗?”
“退婚信?哼,没收到。但有一件事我要先跟你声明:即便要退婚,也是我退,你没这个资格。”
“是吗?可我已经跟一个比你高,比你帅,比你聪明能干的男人有了夫妻之实,既然你不承认我写给你的退婚信,那是不是证明:你更喜欢戴绿帽子?”
她故意激怒陆岩松,想逼他露出破绽,一举制服他,用来威胁周围的刺客。
“你说什么?”陆岩松果然怒极,向前走了一步。
可他向来聪慧,随即便明白了秦玖的用意,又向后退了两步,用力一招手,周围的刺客便如恶狼般朝秦玖扑去,誓要一举击杀她。
“秦玖,你今日必死无疑,而你父亲很快便会去陪你。”
见秦玖剑式凌厉,转眼间便杀了数名刺客,陆岩松举起手中之弩,对准了她。
秦玖杀敌的同时,更担心父亲的安危。
如今看来,越王之所以举荐父亲赈灾,恐怕是受了丞相的指使。
目的便是借此机会害死父亲。
当初丞相之所有让陆岩松向她求亲,不过是想跟父亲攀上关系,以便求父亲帮忙隐瞒丞相一派的官员犯下的命案。
可父亲为人刚直,不肯徇私,将犯罪的官员一一抓捕,差点牵出幕后主谋,也就是丞相大人。
丞相暗中命人克扣赈济款,劫走赈灾粮,目的便是借陛下的手治父亲的罪。
眼看就要成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蓝青玉,不但助父亲解决了灾民危机,还能让父亲有机会追查赈灾粮的下落。
如此一来,丞相更不会放过父亲。
毒箭射出的那一刻,秦玖脚下失控,正向悬崖下摔落。
她已经无力躲过这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蓝青玉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一把将秦玖抱在怀里,为她挡住了毒箭。
毒箭“噗嗤”一声射进他肩膀中,疼得他身体一震,强忍了下来,嘴上却没个正行,“幸好,赶上了,姐姐,我棒不棒?”
两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悬崖下掉去。
陆岩松见没射到秦玖,立刻补了一箭,可秦玖和蓝青玉掉落的速度太快,这一箭射空了。
陆岩松站在崖边,对身后的人下令,“派人下去找,一定要除掉这两人,不留活口。另外派人通知父亲,封锁进京通道,不要让秦父见到陛下。”
跌落过程中,秦玖用力将长剑插入崖壁中,可岩石坚硬,剑根本插不进去。
蓝青玉竭力在空中翻了个身,让秦玖趴在他身上,想让自己先着地。
“青玉——”秦玖怎么可能拿他当肉垫,正要翻转身体,却被蓝青玉紧紧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幸好,两人摔落在茂密的树丛中,减缓了下坠的速度,否则,非摔死不可。
落地后,秦玖顾不得脸上身上的擦伤,赶紧查看蓝青玉的伤势。只见蓝青玉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似乎已陷入昏迷状态。
“蓝青玉,醒醒,你怎么样?”秦玖拍打他的脸,捏他的耳朵。
蓝青玉缓缓睁开一条缝,虚弱道:“别打了,再打真晕了。”
秦玖本想帮他拔出毒箭,处理伤口,却被蓝青玉拦住了,“姐姐,我快不行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胡说什么,你不会死,说吧,只要不杀人放火,不违背道义,我都答应你。”说到这里,秦玖突然想起当初借粮的事,顿了顿。
蓝青玉拉过秦玖的手,放在唇边碰了碰,“我这次救了你的命,你总该以身相许了吧?”
秦玖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耍贫嘴。”
“你答不答应嘛?”蓝青玉用嗲嗲的声音撒娇哀求。
“......好,我答应。”秦玖敷衍道:“现在可以拔箭了吗?”
却只见蓝青玉“呼”的一下坐起身,振臂欢呼道:“太好了,我成功了。”
把秦玖吓了一跳,“你的毒伤......”
蓝青玉将手伸到背后,一把将毒箭拔了出来,只见箭头弯曲,根本没插进肉里。
秦玖撕开他的衣服一看,才发现他里面穿了坚硬的护甲。
蓝青玉很是得意,毫不在意秦玖黑了的面色,“自从你提醒我小心之后,我便将这家传的宝贝穿上了。我还没娶媳妇儿呢,可不想死。”
秦玖一巴掌呼在他后脑上,训斥道:“既然没受伤,你的脸为何这么苍白?”
这混小子惯会做戏,总不能连脸色都能任意改变吧?
蓝青玉抚摸着后脑勺,很不满秦玖拿他当小孩,嘟囔道:“我恐高嘛......”
秦玖呼吸一滞,再也怒不起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秦玖不生气了,蓝青玉小心翼翼地靠在她身上,解释道:“你有危险,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便跟来了。对了,刚才那男人就是你未婚夫?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秦玖:“是前未婚夫,我已经跟他退婚了。”
陆岩松没找到父亲,一定会上报给丞相,到时,丞相必会封锁京城,不知父亲能不能成功见到皇上。
她必须尽快回去,帮助父亲对付丞相和越王。
只是,她的小腿被树枝贯穿,一时无法行走。
蓝青玉为她包扎好伤口后,竟一把将她背在背上。
“以前你背我,现在我背你;以前你救我帮我,现在我救你帮你。姐姐,咱俩缘分天定,果然天生一对。”
秦玖扯了扯他的耳朵,催促道:“行了,别贫嘴了,还不快走。”
蓝青玉的武功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对付陆岩松率领的刺客,有些艰难。
好在他留有后手,早就安排手下引来大批灾民捣乱,最终成功摆脱陆岩松的追杀。
两人赶到京城时,父亲早已在知交好友的帮助下见到陛下。
丞相的阴谋几乎被揭穿,可他势力庞大,手段凶残,早已将一切罪行推到其他人身上。
陛下非但没有治他的罪,反而还给予赏赐和安抚。
丞相知道自己已经引起陛下的不满,不得不请假休养,暂避锋芒。
在此期间,他本打算除掉秦父和秦玖,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只能派人暗中调查。
皇上正好借此机会削弱丞相的势力,扶持自己的心腹,半年后,便将丞相的势力连根拔起。
丞相被捕入狱,陆岩松被判了流放之刑。
皇上与丞相互斗期间,秦父早已辞官避世,躲在一个种田的好友家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跟好友学习种田。
而秦玖则被蓝青玉抢走,藏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别院中。
丞相一倒,秦父和秦玖才敢露面。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糟心事后,父亲认识到了粮食的重要性,决定当个真正的农民。
只可惜,他从未干过农活儿。
秦玖抱臂站在田边,看着地里稀稀拉拉黄不拉几的秧苗,嘲讽道:“爹,你这庄稼种得不行啊,产出来的粮食我家青玉肯定不会收。”
父亲白天劳作,晚上学习理论知识,本以为定能种好庄稼,可实践成果却连女儿都来嘲讽。
他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中气比当官时还好,相信明年定能将庄稼种好。
秦玖躲过父亲丢来的土块,捧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看向大步走来的蓝青玉。
他步伐很快,俊美的脸上难掩担忧之色,手里还拿着她的披风。
秦玖缓缓笑了,正要向他奔去,却被他喝止了,“站着别动,我去接你。”
“好——”秦玖含笑看着他,越看越喜欢。
(完——)
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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