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戈万里行•一代廉吏李銮宣》40为父守孝

边地星 2024-07-23 14:26:00

由于李銮宣素以廉洁著称,声望极高,名声颇佳,深得同僚和有识之士赞赏和拥护。体仁阁大学士朱珪等人联名上奏,为李銮宣“湔血”(洗刷罪名),于是朝廷下旨,让其从新疆返回内地,准备再次起用。公元1808年(嘉庆十三年),谪戍迪化(乌鲁木齐)一年的李銮宣返回中原。

在戍守边疆的日子里,他几乎每天都在苦苦煎熬。自从得到父亲病殁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显得心绪不宁,常常夜不成寐,导致茶饭不思。他是多么的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父亲一定还在等待儿子归来,期望他官复原职,享受一家人的天伦之乐。可这一切都晚了,父亲没能等到他回乡,更不能看到他重新做官。

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只能遥望故乡,以泪祭父,寄托哀思。父亲李学夫一生苦寒,命途多舛,坎坷度日,专攻科举,屡试不第,心情郁闷。生甫周岁,孙氏见背;不稼穑胜,未继家产,家道中落,四处借债。经济窘迫,捉襟见肘。父亲命苦,中年丧妻,两失儿媳,孙儿夭折,三子承宣、四子召宣,不禄早殇。父亲李学夫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李銮宣考取功名,出人头地,光耀门庭。

1808年(嘉庆十三年)四月,李銮宣等遣戍边新疆者数人被朝廷召回,从新疆一路向东而行,七月终于到达河南,奉旨前往军机处报到,于是改乘辕返北上,八月至滦阳行在。李銮宣思家心切,本想着遣戍期满后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过上田园生活。万万没想到,父亲没有等到他归乡,已经抱恨九泉了。回忆官宦事,如梦幻泡影,盖百感交集。李銮宣在被赦返途中曾写道:草草功名一掷过,塞翁得失究如何?鬓边饱压祁连雪,眼底擎扬宦海波。谈虎自今犹色变,雕虫自古患才多。东归亦似南迁叟,富贵由他春梦婆。

李銮宣每每想起父亲,心如刀绞,痛苦不已。自己三岁丧母,祖母躬亲抚养,少年祖母去世,中年两度丧妻,不日爱子夭折,如今老父远去,自己遣戍边疆。无可奈何,惜哉!痛载!遂作哀诗:“我母见背时,我年甫周岁;音容邈难追,禄养痛不逮;誓墓风木悲,读诗蓼我废;何期天不吊,珠玉一起碎;无母复无父,何以容覆哉;伤哉羁绝域,绝域枕苫块。”

李銮宣一生无子,这对有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封建正统观念的他来说,实在是一种精神上的打击,这种长时间的压抑,让他有时没有脸面,也毫无信心。他被冤枉遭受谪戍,而父殁于静乐五家庄故里。虽然此次面临复出,但却是前途未知。他非常的悔恨,与公“奉职无状”,与私又不得“终事其父”。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非常遗憾的大事。面对父亲病殁故里,李銮宣奏请圣上回乡丁忧,也就是俗语“守孝”。清代的守孝制度,分为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五个等差,故称“五服”。

这是通过丧服等级表明亲属范围和亲属关系亲疏远近的一种制度,李銮宣作为长子,故而要“斩衰”这是“五服”中最重的丧服,是用最粗的生麻布制作,断处外露不缉边,丧服上衣叫“衰”,表示毫不修饰以尽哀痛,俗称“披麻戴孝”服期三年,其次四类逐渐减弱,“齐衰”列二等,次于斩衰,其服以粗疏的麻布制成,衣裳分制,缘边部分缝缉整齐。三是“大功”服期九月;“小功”服期五月。“缌麻”是“五服”中最轻的一种,服期三月。作为朝廷官员,忙于事务,是不需要守孝三年的,如果朝廷需要,是可以提前上任的。

九月初五,李銮宣回到静乐,他徒跣而归,掩面悲泣。虽然父子见面,但已阴阳两隔。回想起自己半百仍无子嗣,先祖艰辛创业,自己寒窗苦读,功德虽有彰显,但总感觉愧疚。清朝规定“三年之丧,自天子以至於庶人,无贵贱一也”。有专门的“治丧礼仪”,主要有以下礼节:死者亲属听闻计告后的奔丧之礼;死者去世第二日的小殓礼;死者去世第兰日的大殓之礼;生者为死者成服之礼;生者为死者朝夕奠之礼;死者亲属僚友吊丧、相赠之礼;李銮宣无颜以对去世的父亲,自己作为长子,却流放边疆,很多礼节难以执行。

李銮宣无颜以对去世的父亲,父亲指望他“燕翼垂贻厥”,自己却如“鸡伏鹄卵”,难当重任,难成气候。难道真的是要应验“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古话了!五十二岁的李銮宣离别家乡三十年,第一次返回故里,虽被朝廷赦免,但是等待重新起用,一时间,亲人欢喜,乡邻祝贺,父老乡亲奔走相告。李銮宣来到父亲灵柩前,失声痛哭,两年前一别,竟然是永别,他和众兄弟为父亲守灵,办理丧事,然后安顿好家人,在静乐五家庄专心为父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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