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猴绳吗？
成年猴子会带着死去小猴子的尸体，直到它们风干成为猴绳。
猴绳就是它们获取人类同情、得到更多食物的工具。
昨天，我接到了市动物园的报警电话，
他们发现有一只猴子拿着的猴绳看上去不像小猴子，
像死去的人类婴儿。
01
昨天晚上我接到了报警电话，市中心动物园疑似出现人类婴儿的尸体。
饲养员给我发来照片，一只灰毛的大猴子怀里抱着一条类似于绳子的东西，但是照片太过于模糊，我和师父无法辨别尸体的身份。
听师父说，猴子手上拿着的东西叫做猴绳，就是死去小猴子的尸体，有些猴子会将猴绳一直带在身上，以博取人类的同情，从而换取更多的食物。
我第一次觉得猴子这个东西很残忍。
我们连夜驱车赶往了市动物园，好在这个时候动物园里已经没有游客了，侦察工作快速进行。
迎接我们的是猴山的负责人，叫做张锋。
我和师父走员工通道，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猴子。
张锋举起手电筒，对着树上的那只猴子说：“警察先生，就是它了。”
树很高，我依旧看不清猴子怀里的是猴还是人，最后无奈之下，我们用麻醉枪迷晕了那只猴子。
我将尸体拿起来仔细观摩，确认了这就是人类婴儿的尸体。
尸体马上就被送去尸检，猴山也被暂时封闭。
我和师父调查了张锋，他表示，猴山里有好几只猴子都有猴绳，并且它们之间会出现交换猴绳的现象，这具尸体的具体出现时间他们没有办法确认。
我们又调取了猴山的监控录像，因为市动物园是非营利性的，监控年久失修，还有很大的死角，加上最近春节假期来临，游客数量激增，找到嫌疑人如同大海捞针。
师父将猴山的两个负责人都当作了重点排查对象，可是工作间里的监控可以清清楚楚看清他们每天的所作所为，可以暂时排除嫌疑。
接着我们展开了对全市失踪人口的调查，依旧是一无所获，我和师父跑遍了各大医院，都没有找到任何婴儿失踪的线索。
也就是说，我们完全找不到尸源，根本没有办法调查下去。
02
几天后，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死者为女性，骨骼发育远远低于正常水平，早产两到三个月。
尸体的不是自然风化，而是经过特殊处理，例如烘干机等。
死者没有外伤，体内没有检测出药物残留，排除机械系窒息，她极有可能是活着的时候被塞进烘干机，活活被烤死的。
这样令人发指的罪行立即引起了社会上的轩然大波，师父成立了专案组，势必要告破此案。
但是，尸源一直都找不到。
好在，我们对凶手有一定的了解。
依照师父的推测，凶手这样凶狠地杀害一个婴儿，仇杀的概率非常大。
而且凶手选择抛尸猴山，看来对于猴子的行为有所了解，可能有比较高的学历素养。
师父将排查范围扩大到了周边的好几个城市，但终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此时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案子迟迟得不到进展，师父每天都愁容满面。
最后我们得出猜想，也许死者并没有户口，也不是在医院出生的。
那么她极大概率是出生在较为偏远的农村，考虑是弃婴，或者是受害者家属被凶手威胁，从而不敢报警。
我们开始了对周边乡村的调查，令人失望的是，依旧一无所获。
这时，师父灵机一动，开始转头调查失踪的妇女，尤其是孕妇。
可惜依旧没有线索。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村民给我们提供了重要线索。
村庄附近有一个女流浪者，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早年的时候她怀过孕，孩子的父亲下落不明，孩子也被活活冻死在冬天。
大概是一年前，村里的老光棍李大江将那位女流浪者带到了家里，不久之后就有人看见她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李大江对女流浪者的待遇挺好的，至少给她吃穿，比在外流浪捡垃圾强，村里人就没有管这件事。
但是，他们已经有好久都没有见过女流浪者了。
算算日子，也到了女流浪者临盆的时候，但是老李家却迟迟没有动静。
看来这个李大江有很大的犯罪嫌疑，他可能出于某种原因杀害了女流浪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们立即对李大江进行了抓捕。
可是李大江家里大门紧锁，强行破门而入，家里也没有李大江的踪影。
李大江的房子已经落灰了，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人住了。
在房间里我们确实发现了女性衣物，但是没有找到婴儿用品。
好在我们找到了几根长头发，送去做了DNA化验，结果与死者完全匹配，属于死者母亲。
案件得到了重大突破，李大江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
根据村民的描述，我们描绘了李大江的模样，开始全国通缉。
历时半个月，在距离本市一千多公里的W市抓获了李大江。
这时他已经改名换姓，在W市全款买了房子和车，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03
审讯室里，刺眼的灯光打在墙上的八个大字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从抓捕到现在，李大江完全不承认自己认识女流浪者，直到我们将同村的证人，还有在他老房子里发现的女性衣物拿到他的面前，李大江这才支支吾吾承认了。
“那女的就是个流浪汉，我也娶不上老婆，就把她带到家里了……”李大江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是，警察先生，我没有虐待她，她怀孕了，我还给她杀了两只鸡，也算是很好了，警察同志，我没有做错什么啊！”
我冷笑一声：“要是这么简单，你觉得我们有可能把你带到这里吗？现在她和孩子去那里了？”
李大江摇摇头：“我不知道，她莫名其妙就走丢了，我还找了很久……”
师父气急败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喊道：“你现在全盘托出还有机会争取宽大处理，你最好别给我耍心眼！”
李大江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警察同志，我不是杀人凶手啊！你们冤枉我了！”
看来这王八蛋知道一些东西。
我干脆说谎炸他：“有人看见你杀了你老婆，你居然现在还在和我撒谎？”
李大江急了，他连忙摆手，大喊道：“不可能啊警官，完全不可能，有人要冤枉我啊！我老婆她……她……”
他的眼神犹豫不定，似乎在做什么很矛盾的挣扎。
师父狠狠瞪了他一眼：“好，既然你迟迟不愿意回答你老婆去哪里了，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你买车买房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还要改名换姓，就怕我们警察找上门是不是？”
李大江原来的工作就是在村子附近打零工，平时还爱赌博喝酒，家里一穷二白。
而他在W市的车和房加起来少说有八十万，他哪里来得这么多钱？
在我们的步步紧逼下，李大江终于说出了真相。
大概是李大江老婆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有一个奇怪的人找上了李大江，开出一百万买下他老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可是整整一百万啊，李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金钱面前，李大江立马昏了头脑，乐呵呵地把老婆孩子打包送走。
他和那个奇怪的人签了协议，他必须对外保密这场交易。
李大江拿到了钱，也不敢张扬，连夜跑到了一千多公里外的W市，打算逍遥此生。
说完这些，李大江如释重负，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所以，那个女人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抓错人了……”
我问：“你知道那个奇怪的人是什么身份吗？”
李大江努力回想：“其实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马仔，拿钱给人办事，我也问过为什么非要我老婆，结果他叫我不要多言，也不到处宣扬。”
师父问：“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
李大江无奈地摊开手：“他是个男人，穿着普普通通，但是口罩墨镜一样不少，我也看不出来到底长什么样子……而且他给我钱的时候是现金啊，白花花的钱啊！”
可惜，这条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李大江迫不及待地说：“我不是杀人犯，我也交代事实了，你们赶紧把我放了……”
“你是没有杀人，但是你参与人口拐卖，到时候该判的一个都不会少！”师父鄙夷地说。
李大江听了这句话，犹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会又开始掩面大哭起来：“混蛋啊，这个女人把我害惨了，她死不足惜啊，混蛋啊……”
听李大江这么说，我立马意识到，孩子已经被杀害了，那么女流浪者现在的处境可能凶多吉少·。
这个时候，法医匆匆忙忙过来找我，她的脸色看上去很憔悴。
“给你说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死者的亲生父亲，不是李大江……”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回答：“你说什么？”
04
我拿过她手里的报告书，白纸黑字，李大江不是死者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
那么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目前来看，李大江好像不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
那么孩子的亲生父亲会是凶手吗？
他花大价钱买回来了母女二人，又出于其他原因杀害了孩子？
师父抓着报告单，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这不合理啊，完全不合理啊！要是真的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要带走孩子，用得着费那么大劲吗？用得着花一百万吗？有钱人会看上一个流浪汉吗？”
是的，这些都太不符合常理了。
但是为了还原真相，我们不得不查下去。
我和师父兵分两路，我去调查本市的上流阶层的有钱人家，他开始对李大江村庄附近排除，势必找到死者的亲生父亲。
我的调查毫无所获。
这些有钱人家，要么就是不缺孩子，要么就是选择丁克，完全没有要花费一百万买一个孕妇的可能。
而师父经历了大规模的排查，一个个的DNA比对，终于找到了配对的DNA。
这个人就是李大江邻村年近六十的刘大爷。
但是大爷自从两年前开始就去外地打工了，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师父立马把调查对象锁定在了刘大爷的小儿子身上。
据刘大爷说，小儿子刘年春一年多前跟着同村的朋友南下打工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一年多前，和女流浪者被带回李大江家里并怀孕的时间吻合。
我们立即传唤了刘年春。
经过DNA比对，刘年春才是女流浪者肚子孩子的亲生父亲。
刘年春得知这件事，也惊讶地说不出话。
他向我们坦露出一个令人发指的真相。
村里的男人，没有老婆的，基本上都会将女流浪者视为泄欲对象。
有良心的，还会买一点避孕措施，但是刘年春没有良心。
看着女流浪者的肚子越来越大，刘年春做贼心虚，连夜坐上了南下的火车，打算一跑了之。
对于有人花一百万买母女这件事，刘年春表示他完全不知情。
而刘年春家里也只是普通的农民，他本人也只是个建筑工人，拿不出一百万。
案件陷入了僵局。
找不到买家，也推测不出买走女流浪者母女的原因。
05
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半年，重要的线索都断了，案情毫无进展，我和师父每天都是愁眉苦脸。
就在这个时候，城郊的建筑工地有人报警，工地上挖出来了一个高度腐败的尸体。
死者的肚子被刨开，死亡时间推测在半年到一年之间。
从牙齿情况和盆骨大小可以推断出，死者为女性，身高一米六，年龄在三十岁左右。
这和李大江卖掉的女流浪者高度吻和。
我们很快就对尸体进行了DNA比对，证实死者就是半年前猴山婴儿干尸的母亲。
案件终于有了新的进展，但是师父也没有那么开心。
这半年来，我们由衷希望婴儿的母亲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可惜她早就遇害了。
离奇的是，法医检测出来，尸体上有被殴打的痕迹，肚子上还有剖妇产留下的缝合痕迹。死者的致命伤也是在肚子上，那是一条整整三十厘米的刀伤，伤口极其深极其整齐，凶手看来完全没有要给死者留活路的机会。
死者是生下孩子以后，过了一段时间，又被凶手割开肚子，血流而死的。
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将一个母亲和她孩子用这样血腥的方法杀死？
看到尸检报告，我和师父都有些不寒而栗。
我们立即将这两个案子并案调查。
师父再次对市里能拿得出百万资产的家庭展开调查，而我负责对李大江还有刘年春的复查。
可惜，我们两个人没有找到任何新线索。
这个时候，两千里开外的H市的警察局联系了我们。
他们称破获了一起重大儿童拐卖案，据人贩子的头目交代，有一个奇怪的男人花一百万买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又是奇怪的男人，又是一百万。
我的心立马警惕了起来。
会不会是凶手又开始作案了？
H市的警方给我们发来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个中年女人真在被审讯，她就是特大拐卖儿童案的头目。
警察问：“你说的那个奇怪的人是怎么挑走婴儿的？”
人贩子的乡音很重，我和师父研究半天才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她回答：“大概是一个月前吧，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戴着口罩和墨迹，他上来就说，他不差钱，但是要求身体健康，最好是女娃娃，出生在一个星期以内的，而且还要看父亲的出生年月，我就摸不着头脑。”
“不过，我这有个刚刚拐来的女娃娃，也就是出生三天吧，她父母着急死了，天天发视频找娃娃，举着身份证痛哭流涕，没想到那人一看视频，就答应买下那个女娃娃，给我们了一百万现金。”
我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这个情况，和李大江描述的基本上一模一样，很大概率是一个人所为。
H市的警方说，他们已经控制了人贩子，叫她从各大火车站，飞机场的监控视频里辨认奇怪男人。
这还是需要时间的，我和师父不能干等着，继续对案件的调查。
买家的种种行为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06
为什么买家要出生一个星期内的女孩呢？
如果这个豪门真的缺少继承人，那么为什么要是一个女孩呢？不应该买一个男孩吗？
而且为什么要看女孩父亲的出身年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看着手里李大江和刘年春的资料，又翻找到了H市失踪女孩父母的社交账号。
视频里，年迈的父母举着身份证，泪声俱下地控诉着：“我的女儿，出身还不到一个星期，我们还来不及上户口，孩子就被人贩子抢走了，现在已经被买到别人手里，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求求你了……”
每一句话都好像在泣血，我看着心里酸酸的。
师父看着视频里女孩父亲的身份证，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叹了口气：“又要麻烦我那个老伙计了……”
“什么老伙计？”我一下子好奇极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师父说，他有一个老伙计。
师父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一会你就知道了，快去准备车，我们去一趟凤凰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