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夜晚,新任府尹难得闲暇,带着几名随从走出府门,欣赏元宵灯会。他们先参观了庄严肃穆的城隍庙,随后漫步在热闹非凡的八宝巷子。然而,就在即将抵达灯会最盛大的地方时,府尹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是哭泣声,似乎是一位妇人在低声啜泣。那哭泣声充满了无尽的哀痛和绝望,让府尹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示意随从上前询问,但得到的回答却含糊不清。于是,他决定亲自去探个究竟。
吴氏,那位哭泣的妇人,向府尹诉说了她的遭遇。她的丈夫刘十二,一个勤劳的菜贩,因病离世,留下她和孩子相依为命。吴氏的眼泪已经流干,但心中的悲痛却难以言表。
府尹听后心生同情,他安慰了吴氏一番,并给了她一些钱财以解燃眉之急。然后,他带着满腹的疑惑离开了八宝巷子。原本兴致勃勃的随从们见状也纷纷散去,只剩下府尹孤身一人。
他心中始终萦绕着吴氏的遭遇和刘十二的死因。于是,他决定前往南门外五里牌,亲自查看刘十二的坟墓。尽管元宵节期间城内热闹非凡,但城外依然人来人往,五里牌一带也不例外。
站在刘十二的墓前,府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然而,除了坟墓的凄凉和周围环境的寂静外,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或者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带着满腹的疑惑和无奈,府尹最终离开了刘十二的坟墓。他心中明白,有些事情或许永远都无法找到答案。然而,他依然希望吴氏能够坚强地面对生活的苦难,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在朦胧的晨雾中,刘十二的坟头渐渐显现出一团飘渺的白雾。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雾逐渐凝聚成人形,虽然轮廓模糊,但依稀可辨其头发、五官和四肢。这一幕让府尹心生恐惧,误以为是鬼魂出现,他急忙后退到路上,向过往的行人询问是否看到了坟头上的白雾。然而,行人纷纷摇头,表示并未看到任何异常,甚至觉得府尹的行为有些古怪。
尽管他人无法看见,但府尹却清晰地感受到那团白雾的存在。他开始猜测:“难道刘十二的亡灵真的显灵了?他是否有什么冤屈未了?是否在向我求助?”这种念头让府尹不再害怕,他重新走到坟前,凝视着那团白雾。
刘十二的坟距离路边有一段距离,府尹轻声问道:“你是刘十二吗?你是否有什么冤屈,所以化作冤魂来向我诉说?如果你有冤屈,不妨告诉我,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查明真相。”白雾没有回应,只是用手模拟出摸脸和鼻子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痛苦。这一幕让府尹更加确信,刘十二的死因必有蹊跷。
不久,白雾消散,府尹带着满腹的疑惑返回了府衙。当天下午,府尹召集了仵作、土公和衙役等人,一同前往刘十二的坟墓。同时,他还通知了吴氏前来。到达现场后,府尹下令挖开坟墓,准备开棺验尸。这一决定让在场的人都感到震惊。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死者入土为安,不应该再打扰他们的安息。甚至有人担心,这样的举动会招来死者的报复。他们纷纷劝阻府尹,但府尹却坚定地说:“刘十二的死因必有蹊跷,我必须查明真相,为他伸张正义。”“唯有打开他的棺材,深入查验尸体,才能让真相大白。”仵作露出困惑之色,道:“大人,历来规矩,死者必须验尸,然后才能入土为安,这是为了避免冤案。刘十二下葬前,我已仔细验过,并无异常。乡亲们都看到了,确实没有问题。大人再次验尸,岂不是对亡者不敬?”府尹不愿多言,只是催促衙役们行动起来,挖开坟墓,打开棺材。
衙役们无奈,只得拿起工具开始挖坟。此时,吴氏匆匆赶来,看到有人挖坟,她扑倒在坟头,嚎啕大哭:“十二啊,你命怎么这么苦,年纪轻轻就病逝,如今你已安息,为何还要遭受此等打扰?”府尹眉头一皱,冷冷道:“你这妇人,为何阻挠公务?莫非你心中有鬼,害怕开棺验尸?”
吴氏心中一颤,但随即镇定下来,继续哭诉:“大人,我夫君是因病去世,仵作和乡亲们都看到了。我为何要害他?我害他有何好处?”府尹不再理会她,命人将她带到一旁。他挥手示意衙役们继续挖坟。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很快,坟墓被挖开,刘十二的棺材显露出来。由于下葬时间不长,刘十二的面容仍显得栩栩如生。府尹仔细查看后,命令仵作脱下刘十二的衣服,进行详细的尸检。
仵作非常小心谨慎地检查着尸体,反复查看,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他甚至还使用了专业的测试工具,插入刘十二的肌肤下,检查是否有中毒的迹象。包括嘴巴、耳朵、肚脐等隐秘部位,仵作都一一查看过,一切正常。
府尹想起昨晚的白雾,突然大声吩咐道:“仵作,仔细检查刘十二的鼻子,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说完后,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吴氏身上。吴氏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转瞬即逝,她迅速恢复了原状,泪水涟涟,楚楚可怜。然而,她的一举一动和微妙的眼神变化,都被府尹尽收眼底。
“大人,刘十二的鼻子内外并无异常。”府尹听后,决定亲自上阵,他轻轻地抚摸着刘十二的鼻子,仔细端详。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用自己的鼻梁与刘十二的作对比,反复摸索。围观的人群对此感到困惑,不明白府尹在做什么。
府尹拿起仵作的镊子,小心翼翼地撑开刘十二的鼻孔,迎着光线仔细观察。突然,他大声喊道:“找到了!仵作,快来看,刘十二的鼻子里似乎有异物。快,帮我把它取出来。”
仵作闻言,心中一惊,他迅速接过镊子,撑开刘十二的鼻孔,拨开鼻毛,仔细查看。果然,他看到了刘十二的鼻孔里隐藏着的异物。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其拔出。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根异物暴露在阳光之下,竟是一根长长的铁钉。由于铁钉的尖端已经深深钉入鼻梁骨中,所以之前仵作并未察觉。经过府尹多次摸索,才终于有所察觉。没过多久,另一个鼻孔中也取出了一根相同的铁钉。
这两根长钉从鼻孔插入,一直延伸到后脑,正是它们夺去了刘十二的生命。由于鼻孔被堵住,刘十二无法呼吸,最终窒息而死。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他们纷纷将目光转向吴氏。吴氏原本还在假装哭泣,此刻再也无法掩饰,只得承认自己的罪行。原来,吴氏与一个木匠有染,木匠手艺高超,赚钱颇多,经常在家乡附近承接工程。他单身一人,手头宽裕,因此生活颇为风流。而刘十二虽然以贩卖蔬菜为生,但收入微薄,每天起早贪黑,这让吴氏渐渐对他产生了厌恶之情。机缘巧合之下,刘十二决定请一位木匠为家中制作一个梳妆台,供妻子使用。然而,这位木匠与刘十二的妻子吴氏之间产生了不正当的关系。趁着刘十二不在家的时候,两人开始了秘密的私通,并计划成为长久的夫妻。
木匠想出了一个狡猾的计划,他让吴氏将刘十二灌醉,然后趁他不备将他敲晕。接着,木匠用一根长钉钉入刘十二的鼻子,直穿到鼻梁骨。为了确保伪装得完美无缺,木匠反复检查刘十二的鼻梁骨,确保它与平常无异。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起罪行最终还是败露了。
直到真相大白,人们才意识到府尹的坚持并非无理取闹。事后,仵作和土公都受到了批评,有人好奇地问府尹是如何发现刘十二的死因的。原来,那天府尹注意到吴氏虽然哭泣却没有眼泪,而且她的打扮过于精致,衣服下还露出了红色的内衣,这让他产生了怀疑。再加上刘十二的显灵,府尹更加确信刘十二是冤死的。如果不是刘十二摸鼻子的动作,府尹或许永远也想不到他的死因。
最终,吴氏和木匠都被判处了死刑,民众对此无不拍手称快。这起案件不仅揭示了人性的丑恶,也展现了正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