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开封府雍丘县南乡里,有一户显赫的大户人家,他们家族拥有广袤的土地,依赖出租土地和收取地租为生,是当地最为富有的家族之一。由于土地分布广泛,租种他们土地的人往往居住在较远的地方。为了便于管理和收取租金,这户人家特地购买了一匹白马,以便快速穿梭于各个田庄之间。
这匹白马被家中的仆人李大毛精心照料。每当主人骑着这匹白马出行时,李大毛总是如影随形地跟随在旁。有一天,主人骑着白马前往北村收取租金,李大毛也随行。由于土地众多,租户分散,收取租金的工作十分繁琐,往往需要花费数日的时间。因此,主人在北村的一间庄子里住了下来,那里是他专门用来存放粮食的地方。
在临行前,主人特意嘱咐李大毛,回家后要好好照顾白马,半个月后再骑着这匹马来接他。随后,主人便离开了。李大毛骑着白马踏上了回家的路。然而,当他走到半路时,由于天气炎热,白马累得气喘吁吁。李大毛见状,便找了一处树荫下,将白马拴好,让它吃草休息,自己也趁机歇一会儿。
这棵树高大挺拔,树荫足以容纳数人。没过多久,一个骑着毛驴的汉子也来到了这里。他看起来也很疲惫,于是也来到树下乘凉,顺手将毛驴拴在一旁。看到李大毛后,汉子热情地打招呼道:“大哥,你也在休息啊?我也累了,来歇会儿。看你这身打扮,莫非是要赶路去哪里吗?”
李大毛连忙回答道:“我不是要赶路,我刚送完主人去收租,才从北村回来。主人得在那里忙活半个月,所以让我先回家。”汉子听后笑道:“巧了不是,我也是从北村过来的。你家主人,莫非就是本地排名第一的富贵人家?我刚刚还看到他了,他去了一户人家收租子。说实话,你家老爷真不错,能跟着他,你也是修来的福气啊。哦对了,大哥怎么称呼?我是黄三儿,正要去我姐姐家。”
李大毛闻言笑道:“我家主人确实还不错,这匹白马若是换了主人家,就算他不骑让我送回家也不会让我骑的。但是我现在的主人就不会这样,他就让我骑。哦黄三哥你叫我李大毛就行我就是热了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后,都感到心情愉悦。李大毛继续骑着白马踏上了回家的路而黄三儿也骑着毛驴前往他姐姐家。就这样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在炎热的夏日里相遇又各自继续了自己的旅程。“在此稍事休息。”李大毛对同伴说。黄三儿目光落在那匹白马上,赞赏之情溢于言表:“这马儿,真是不得了,看这身板,多么健壮。如此骏马,我活了三十多年,还真是头一次见。”
李大毛笑了笑,谦虚道:“黄三哥过奖了。”
黄三儿摆摆手,认真地说:“兄弟,我可不是在夸你。实话告诉你,我年轻时做过马匹生意,识马无数。你这匹马,若论品质,方圆百里之内,无人能敌。看着就让人心痒,真想骑上去试试。”
李大毛心中一紧,但见黄三儿神色诚恳,不似作伪。黄三儿又说:“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把我这头毛驴押在你这里。再者,我这里还有几两银子,也一并留下。”说着,便从腰间解下一个小钱袋。
李大毛见状,心中感动,忙摆手说:“黄三哥,你这是做什么,我自然是信你的。”
黄三儿哈哈一笑,解开白马的缰绳,翻身而上,扬鞭而去。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远方,再无回来之意。李大毛见状,大惊失色,急忙骑上自己的毛驴去追,但那毛驴瘦弱,哪里追得上。李大毛懊悔不已,只能牵着毛驴返回,向主人述说了事情的经过。
主人闻听此事,勃然大怒,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让李大毛去报官。雍丘县县令接到报案后,详细询问了李大毛关于黄三儿的情况,但除了知道对方姓名、来自北村以及大致的相貌年龄外,其他一无所知。更何况,如果黄三儿真是个骗子,那他的名字很可能也是假的。
县令沉思片刻,对李大毛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这个骗子。你先把毛驴留下,回去等消息吧。”李大毛心中忐忑不安,担心毛驴被扣下,自己的损失会更大。县令看出他的心思,安慰道:“你放心,如果找不到骗子,我会赔偿你的损失。现在,请你相信我。”
李大毛将信将疑地把毛驴交给了县令。县令随即吩咐衙役:“看好这头毛驴,一天不要喂它食物。等它饿了,自然会有人来找。”若毛驴欲食草,勿许之,但随其后。此乃古驴识途之术,时至,自归家矣。”衙役依言而行,未料饿了一日的毛驴出得门来,竟无视路边之草,径自奔腾而去。衙役急追不舍,两人奔跑,勉强与毛驴保持同步。奔行二十余里,毛驴果然至一农户门前。衙役记下位置,留一人看守,另一人则返回禀报县令。
半日之后,县令率众而至。农户中走出一位老者,年约七八旬,手扶拐杖,面带笑容。县令入室询问其子嗣情况,老人摇头示无。县令问:“老丈,此驴可是你家之物?”老人点头:“正是,然昨日为一小子所骗,言吾驴瘦,欲助吾养肥,遂留数十文钱,牵驴而去。不料今日驴竟自归。”县令令衙役搜查,果见屋中仅老人一人,厨房卧室皆无他人痕迹。看来,此名黄三儿者,骗术高超,数次转手,竟以数十文钱换得肥马一匹。县令大怒,线索再断。
此时,毛驴忽然长鸣,抖落鞍缰。众人惊见,毛驴瞥了老人一眼,老人点头示意。毛驴竟张开嘴似笑非笑,瞬间化作八头毛驴,县令与衙役们见状,无不惊愕。八驴皆直立如人,各展神通。有驴背插树枝,有驴手持篮子,有驴学人拄拐,有驴持枝竖吹……本体毛驴选定一头步履蹒跚之驴,骑于其上,与其他七驴共赴一处。八驴坐定,佯装觅食。本体毛驴漫步至院中树下,站立啖桃。须臾,八驴不见,本体毛驴翻滚数下,恢复原形。
县令与众衙役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老人捋须微笑,解释曰:“此驴乃吾家传宝,有幻化之术。昔日先祖曾以此驴助人寻物,屡建奇功。今日得见县令及诸位,亦是缘分。吾驴既已归家,吾亦心安。愿县令善治此地,使百姓安居乐业。”言罢,老人与毛驴一同消失于门内。县令与众衙役惊叹不已,此事遂成当地佳话。我走到老人的身边,他注视着我,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并轻拍了一下我的头部。仿佛有什么话要说,我赶紧用蹄子轻轻捂住他的嘴。周围的衙役们看得目瞪口呆,仿佛正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县令仔细端详着,沉思片刻,似乎有所领悟。他恭敬地向老人鞠躬,然后转向我,询问道:“神驴啊神驴,我明白了。但我不对这些感兴趣,我只想知道,那个骗走李大毛白马的人,他的家在哪里?”
我从地上站起,放声大笑,用蹄子指向一个方向,从东向西点了三下。县令和衙役们都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是在告诉他们黄三儿的家,蹄子所指的方向就是他家,而且我还指出了具体的位置,就是从东向西的第三户人家。县令非常高兴,感谢了老人和我,然后带领衙役们朝着那个方向进发。经过三十多里的路程,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从东边开始,向西找到第三户人家,衙役们迅速冲了进去。果然,黄三儿在里面,白马也在院子里。黄三儿听到动静后,吃了一惊,想要逃跑,但很快就被衙役们制服了。经过几天的折腾,终于抓住了凶手,衙役们松了一口气。在返回的路上,他们找了一个地方休息,吃饭。
一个衙役不解地问县令:“大人,那毛驴到底是什么神驴?它刚才在干什么?怎么又是变出八个毛驴,又是在地上翻滚?”县令笑道:“你们没有看懂吧?平时让你们多看书,你们就是不听。我跟你们说,那毛驴是张国老的坐骑。你们知道张果老吗?他和吕洞宾、韩湘子、蓝采和、何仙姑、曹国舅、铁拐李、汉钟离并称为八仙。”
“八仙我们知道啊,听说书的说过。可那明明是八头驴,怎么就是八仙了?”衙役疑惑地问。
县令解释道:“那毛驴无法变成人,只能变成毛驴,所以在模仿。八仙后背有树枝的毛驴,就是模仿背剑的吕洞宾;手里拿着篮子,坐姿妖娆的毛驴,就是在模仿何仙姑;树枝竖着拿,放在嘴边吹的毛驴,就是模仿吹着箫的韩湘子;走路一瘸一拐的毛驴,就是模仿铁拐李……你们想一想,几名公差相互对视,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但是,那头领头的驴子为何会去吃桃子,然后又翻滚在地?这其中又隐含了什么深意呢?”一个公差忍不住继续追问。
县令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道:“我也只是猜测,未必准确。依我之见,这或许是王母娘娘邀请八仙升天,共享蟠桃盛宴的寓言。你们看,那八只驴子坐在地上,仿佛正在进食,不正是这样的场景吗?”
“哦,原来如此,县令大人所言极是。”一个公差点头附和。
“那么,我明白了。那头领头的驴子,也就是张果老的坐骑,它跑去院子里吃桃子,暗指它趁张果老等八仙在天界品尝蟠桃之际,偷偷溜进了蟠桃园,品尝了那里的桃子。因此,王母娘娘震怒,将它和张果老一起贬下凡间。所以,它才会翻滚在地,以示惩罚。”
“妙哉,妙哉!”县令抚掌大笑,公差们也跟着哄堂大笑。
“还有,你们看,那头驴子还遮住了张果老的嘴巴,似乎是在告诫他不要泄露天机。这也可能是王母娘娘对张果老的一种惩罚。否则,张果老岂会轻易被一个凡人欺骗?”另一个公差补充道。
“言之有理,看来张果老确实不能泄露天机,所以他的驴子才代替他进行了这场精彩的表演。”县令点头赞同。
虽然众人奔波数十里,疲惫不堪,但看到张果老和他的驴子,以及那驴子妙趣横生的表演,也不禁觉得此行值得。事后,县令对黄三儿进行了惩罚,将白马归还给了李大毛,最终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