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郭松民再评《唐探1900》:华工血泪与历史复杂性

喜欢侯历史 2025-03-01 17:04:42

华工与来自欧洲以及美国本土的白人劳工相比,仿若处于不同时代的平行时空之中,一旦碰面便会生出一种穿越的感觉。

《唐探1900》的长处在于涉及到了美国华工的辛酸历史,短处是仅仅略微触及,没有深入探究,仅停留在对遭受歧视、迫害进行控诉的层面。

毫无疑问,实际的历史相较于影片所展现的,要繁杂得多。

十九世纪时的世界,呈现出怎样的一种状态呢?

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于《共产党宣言》里所表明的那般,在第一轮资本主义全球化时期,“资产阶级通过开拓世界市场,让所有国家的生产与消费都具备了世界性”,“由于各类生产工具快速改良,交通极为便利,就连最野蛮的民族都被卷入到文明当中了” 。

在华夏大地,中国被卷入资本主义全球化进程的途径,是两次鸦片战争以及八国联军侵华战争;而在美国,是中国的农民远渡重洋,以劳工身份,投身到诸如修筑铁路、开采矿山、进入工厂做工等资本主义再生产的环节之中——就如同《唐探1900》所呈现的那般 。

问题在于,华工与来自欧洲以及美国本土的白人工人,仿佛处于不同时代的平行空间之中,一旦碰面便会生出穿越之感。

当历史的车轮行进至十九世纪时,欧洲踏入资本主义社会已然两百多年。在资本主义残酷剥削的背景之下,工人运动如燎原之火般蓬勃展开 。

在十九世纪的三四十年代,欧洲发生了声名远扬的三大工人运动,它们分别是法国里昂工人掀起的起义、英国开展的宪章运动以及德国西里西亚纺织工人发动的起义 。

工人运动积累的大量经验,给马克思恩格斯开展理论研究给予了珍贵的素材。1848年,随着《共产党宣言》的问世,马克思主义正式诞生。

1871 年 3 月间,巴黎的工人们发动起义,而后创建了巴黎公社,其堪称人类历史上首个无产阶级政权。

尽管法国反动派与普鲁士相互勾结,共同镇压,致使巴黎公社遭遇失败,然而这依旧表明欧洲工人运动已然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

美国的劳工运动,尽管在政治层面始终未能企及欧洲劳工运动所达到的高度,然而到了19世纪后期,同样展现出了宏大壮阔的态势。

依据相关资料显示,仅仅在1886年到1890年期间,美国出现了6000多起罢工事件,参与罢工的工人数量超过200万。

在1884年到1885年期间,美国和加拿大的有组织的行业与劳工联合会先后两次作出决议,规定自1886年5月1日起,开始推行八小时工作制。

在联合会的有力组织下,此次总罢工吸引了美国35万工人参与。作为罢工斗争的核心区域,芝加哥有4万多名工人投身罢工行动,另有45000多名工人虽未直接参与罢工,却主动缩短了工作日时长。这次罢工范围广泛,涵盖了11000多家企业,给美国社会带来了极大的震动。

这便是十九世纪末期,数以千计的华工启程前往新大陆之际,所遭遇的状况。

在地球的另一侧,当欧洲资本主义一路高奏胜利乐章向前发展之际,中国依旧深陷封建社会那漫长如夜的时期里。

1840 年,第一次鸦片战争拉开帷幕,此后,中国愈发快速地陷入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困境之中。

在这个时候,中国近代工人阶级尚处于逐步形成的阶段,他们与欧洲工人运动所积累的经验相比差距明显,而且根本无法获得马克思主义的指引。

1865年,美国太平洋铁路动工修建。华工参与到该铁路的修筑工作,抵达美国后,他们的这一弱点很快就被美国资产阶级所利用。

与当下多数人所想象的情形不一样,华工并非如黑奴那般,遭“捕获”且被戴上锁链运往美国,而是依照资本主义的用工模式,被招募过去的 。

问题是,修筑铁路的条件极为艰苦,白人工人(其中大多是爱尔兰人)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工会,提出提高工资的诉求。由于难以和资方达成妥协,爱尔兰工人决定退出,华工便取而代之 。

依据历史记载,在那个时候,白人劳工每月薪资为40美元,雇主还提供食宿;然而华人劳工的工资却不足35美元,并且食宿问题需自行解决。

不难想象,华工的参与,对白人工人争取权益以及提升工资的抗争,起到了从根本上破坏的作用 。

在后续开展的铁路工程里,华工所占的比例持续攀升,筑路工人中差不多百分之九十都是华工,其总数超过了一万人。

面对此种情形,依据马克思恩格斯的深刻见解,理应达成不同肤色及文化背景的工人之间的广泛联合,一同向资方争取权益。

然而,受诸多繁杂因素的影响,这种大规模的联合并未得以实现,取而代之出现的却是种族歧视以及种族冲突。

换言之,这本是一个关乎工人阶级团结的议题,然而在美国的特定环境下,却演变成了种族矛盾方面的问题。

在《唐探1900》中,这一情况有着诸多呈现:对华人社区发起围攻的是爱尔兰工会,登门寻衅的是爱尔兰黑帮。爱尔兰工会主席与市长候选人形影不离,还专门为其处理见不得人的勾当。市长推进《排华法案》,打算拆除唐人街,其目的同样是为了取悦爱尔兰选民 。

面对此种状况,华工、华侨或是华裔的应对方式,颇为“中国化”。他们并非如白人工人那般组建工会,而是依靠像白轩龄(周润发饰演)这类有能力的强者。这几乎就等同于将中国的乡绅制度迁移到了美国。

世间不存在毫无缘由的爱,同样也不存在毫无缘由的恨。

很明显,华工于美国所遭受的歧视,并非仅仅源于肤色与语言,也不只是因为身后缺乏强大祖国的支撑。周润发在影片结尾处的演讲,尽管十分精彩,可总让人觉得没有精准地切中要害,原因便在于此。

1900年,华工于美国的经历,大致能够视作农业社会与工业社会的骤然碰撞,亦或是封建社会的农民猛然置身于资本主义社会,进而引发了诸多不适应状况。

然而在如今,当我们回首那段往昔岁月时,很明显应当得出全新的结论。

值得深入思考的是,《唐探1900》展现的华人故事,在历经100年后,以超乎想象的规模在全球范围内再次上演,且从根本上改变了世界格局 。

自上世纪九十年代起,西方开启了大规模产业转移进程。中国因具备劳动力成本低、基础设施完备等优势,成为此次产业转移的最大获益者,且迅速崛起成为首屈一指的制造业强国。

和《唐探1900》里爱尔兰人的心态相仿,在当下的美国,那些来自铁锈地带的蓝领白人是最热衷于反华的群体。此外,像美国的工会组织劳工联合会 - 产业工会联合会等,同样极度反华。

特朗普所引领的“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运动,其社会基础为蓝领白人。主要凭借他们的选票,特朗普得以势不可挡地两次入驻白宫。

这样的情形,让人感怀,也引人深省。

或许,人类应当重新认真思索马克思恩格斯于《共产党宣言》里所发出的呼吁——

“无产者们,在全球范围内团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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