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6年的秋天,咸阳城内的萧何正指挥士兵搬运秦宫典籍,樊哙急匆匆穿行在雕梁画栋间。"快去告诉大王爷,范增的探子到城外了!"当传令兵在骊山温泉找到刘邦时,这位未来的汉高祖正与两名宫娥戏水,青铜酒爵里还漂着新采的桂花。
早在泗水亭做亭长时,刘邦便在十里八乡落得个"醉侯"的名号。城南酒肆的武寡妇总把最好的包间留给他,坊间传言那间暗门直通后院厢房。某年腊月,县令巡查发现亭衙账目短了三百钱,却在刘邦值房寻到两枚嵌着"武"字的玉环——后来这亏空竟由城中富户联名补上。
曹寡妇的儿子刘肥七岁生辰那天,街坊看见刘邦拎着整只烤羊登门。这孩子生得浓眉方颌,与刘太公膝下其他孙辈截然不同。当吕雉凤冠霞帔嫁入刘家时,曾指着这个私生子质问,刘邦却嬉笑道:"此子眉眼最肖乃父。"
彭城溃败那夜,马蹄声惊醒了下邑县令戚鳃之女。当浑身血污的刘邦翻墙而入时,十七岁的戚懿正要呼救,却被眼前人腰间赤绶金印晃了眼。三日后楚军退去,县令宅内传出编钟雅乐——败军之将竟在教少女执笔描摹《大风歌》。
魏王豹的首级呈上案头时,刘邦的目光却黏在阶下战俘薄姬身上。这个曾被许负预言"当生天子"的女子,此刻鬓发散乱的模样让他想起初入咸阳时,那些慌忙遮面的秦宫佳丽。随军主簿皱眉记录:"收魏宫人,充掖庭。"
称帝后的刘邦巡狩至赵国,女婿张敖将府邸洒扫一新。深夜忽有老仆叩响赵美人房门:"陛下言白日席间玉杯甚是别致。"次日清晨,赵姬对镜梳妆时轻抚小腹,她不知道这次临幸会引来吕后的鸠酒,更不知腹中胎儿将来会成为开启"文景之治"的汉文帝。
黥布叛乱的消息传来时,六十一岁的刘邦正在戚夫人殿中欣赏新排的楚舞。他抚摸着花白胡须感叹:"当年在定陶得遇夫人,比今日之舞更添十分娇媚。"三个月后,这位盖世英雄陨落长乐宫,枕边还放着戚夫人亲手绣的箭囊。
史官在《高祖本纪》里含蓄记载"好酒及色",却未提及洛阳南宫暗藏的地道。这条直通城东酒肆的秘径,直到景帝年间修缮宫墙时才被发现——墙砖缝隙间凝结着胭脂香粉,仿佛诉说着主人当年的荒唐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