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普通的傍晚，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把院子里的老槐树影子拉得很长。我坐在门前的矮凳上，剥着豆角，两个外甥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姐夫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捏着一个小盒子。他站了一会儿，像是在犹豫，最后走过来，递给我：“这个……给你。”
我擦了擦手，接过来打开——是一枚银戒指，素圈，没什么花纹，但很亮。
“姐的东西不多，这个……算是谢谢你照顾孩子们。”他的声音很低，眼睛没看我。
我捏着戒指，喉咙发紧：“不用这样，他们也是我的亲人。”
他点点头，转身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滋味。
日子照常过着。我每天接送孩子们上学，做饭，打扫，偶尔和姐夫说几句话，大多是关于孩子的。他话不多，人也沉闷，自从姐姐走后，他像是把自己封进了一个壳里。
直到那天，我在菜市场碰见了他的同事。
“哎，你是他小姨子吧？”那女人笑眯眯的，“最近总见你接送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我笑笑：“应该的。”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不过啊，你也别太操心，他最近可有人照顾了。”
我一愣：“什么？”
“你还不知道？”她眼神暧昧，“就他们单位新来的会计，年轻着呢，听说对他挺上心的。”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戒指，胸口像是被人捶了一拳。
晚上，姐夫回来得比平时晚。我坐在客厅等他，戒指摆在茶几上。
他进门时愣了一下：“还没睡？”
“你今天去哪了？”我直接问。
他皱眉：“加班。”
“和谁？”
他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沉下来：“你听谁说什么了？”
“所以是真的？”我站起来，声音发抖，“姐姐才走多久？孩子们还没缓过来，你就急着找别人？”
“我没有！”他提高了声音，“你别瞎猜！”
“那你敢说你和那个女人没关系？”
他盯着我，突然冷笑：“你以什么立场管我？你姐走了，我难道要守一辈子？”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过来。我抓起戒指砸向他：“那这个算什么？你给我的‘谢礼’？”
银戒弹在地上，滚到角落。他愣住了，弯腰捡起来，声音忽然软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听，转身回了房间。
那之后，我们陷入了冷战。孩子们敏感地察觉到了，变得安静许多。
直到某个雨夜，小外甥突然发高烧。我慌慌张张跑去敲姐夫的门，他却不在家。我只好一个人抱着孩子冲去医院。
凌晨三点，他匆匆赶来，衣服湿了大半。
“你去哪了？”我红着眼问。
他喘着气：“单位……临时有事。”
我盯着他衬衫领口的口红印，突然觉得累极了。
“戒指还你。”我掏出一直随身带着的戒指，塞进他手里，“孩子们我会继续照顾，但别再用这种东西敷衍我。”
他握紧戒指，突然抓住我的手：“你误会了……那个会计，是我表妹。”
我僵住了。
“她刚调来这边，人生地不熟，我偶尔帮衬一下。”他苦笑，“口红印大概是蹭到的，她今天摔了一跤，我扶她……”
我张了张嘴，眼泪突然掉下来。
他叹了口气，把戒指戴回我手上：“这本来就是给你的……你姐临走前说，希望有人能替她爱你。”
雨声淅沥，走廊的灯光昏黄。我望着戒指，终于哭出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