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碰到国内即便不是同一省份的人,也称作老乡,也有亲近感。昨晚遛弯儿巧遇一位自称山东台儿庄来瑞士旅游的,都是北方人,更是“老乡了”!
瑞士苏黎世晚间▲
台儿庄是山东省枣庄市的一个市辖区。此地因1938年春中国军队在此血战击退侵华日军而闻名。
人人都赞江南水乡美,去了台儿庄,才知道江北也有个漂亮的水乡。台儿庄不只规模大,景致美,还有经历战火洗礼的沧桑美。
台儿庄街道风景▲
有人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爱上城中的一个人。我倒不敢苟同,因为我神往台儿庄,只为感慨其历史文化的沧桑。
台儿庄形成于秦汉,繁荣于明清。清代《峄县志》这样记载山东省枣庄市台儿庄:“台庄跨漕渠,当南北孔道,商旅所萃,居民饶给,村镇之大,甲于一邑”;“商贾迤逦,一河渔火,歌声十里,夜不罢市”。台儿庄当时的繁荣景象,可见一斑。
清代《峄县志》▲
台儿庄因京杭大运河贯境而兴。
据史载,唐时台氏在此立村,元代筑土圩发展为集镇,明万历三十四年(1604年),基于台儿庄段京杭运河防御、维护和管理的需要,时任河道总督曹时聘奏请在台儿庄段运河沿线置邮驿、设兵巡、增河官、立公署,台儿庄开始成为区域中心城邑。清顺治四年(1647年)筑土城,周长八里余,置东、西、南、北、小南、小北六门。咸丰七年(1857年),复旧筑砖墙,砌垛口,立门楼,开护城河十余里。至上世纪初,台儿庄古城内已有8条街道、13处码头、437个巷口、5000户人家、两万余间房屋。
台儿庄因京杭大运河贯境而兴▲
二十年前的春季,我慕名拜谒台儿庄,恭沐那历史深处的风烟。
当天我们从游客服务中心乘坐“寻梦2号”画舫,在最早开凿的京杭大运河——中河台儿庄段畅游10分钟(约1公里的水程),到达西门码头。
台儿庄古城西门是一座恢弘鼓楼式建筑。双层重楼飞檐斗拱,最高一层鎏金匾额上刻着清代乾隆御笔的“天下第一庄”,下一层是著名书法家欧阳中石的题字“中华古水城”,门额上则写着古城名“台儿庄”。两侧垂挂着一串串的大红灯笼,使整座古城显得气势恢宏、古色古香。
天下第一庄▲
沿古运河前行少许,一座行轿式步云桥出现。
廊柱镌联:“梯级可谐欣捷步,云程有路喜先登”。移步换景,古运河码头、驿站依旧。倒是那副对子告诉我昔日的繁华:“漕粮北行烟云齐楚千年水,信使南回鱼雁京杭万里舟”。在酒肆招幌中注目,在牌坊宫院中穿行,天后宫把台海两岸拉近。“地位清高日月每从眉上过,天庭无豁江山常在掌中看”。国荣誉主席连战曾莅临礼谒题词。日升老店的老酒散发着陈年馥薰,品一口,滋润着四书五经的风韵。
一座行轿式步云桥▲
店铺林立,流水曲觞;游人如织,石板街巷;乐声若瀑,桌橹铿锵;让人穿越千年,梦回大唐。廊桥拱月,玉阶栏望;翠柳丝垂,兰花福象;码头青楼,花雕禅堂;顿觉乘辇流苏,东京凤华。
店铺林立,流水曲觞▲
伫立参将署前,我俨然一位将军,眉黛眸子里是挑灯看剑。
闸关署里,忽兴船纤千帆,烟花三月。翠屏学馆我见走出一批批文人学子,贺敬之赫然在列。日升昌记票号商贾出入,紫气东来。万家大院微蒸着晋商的睿智,久和客栈低沉着徽派民俗。
六门八街,物象罗列,直使我笔不及铺陈。但那炮声连天的场景,却让我的目光镌凝在仅存的两处房墙上,青砖灰霾,弹痕累累,那是倭寇侵华的铁证。有介绍说原来的台儿庄古城实际已在抗日战争中沦为废墟,今天我之所见只是“她”的影子,是如今世上仅有的两座因二战炮火毁坏而作为世界文化遗产重建的城市,那一个在波兰的华沙。
远眺台儿庄古城▲
“微山湖畔麦青青,台儿庄上血腥腥。”这是台儿庄大战时,负责台儿庄东部防线的27师师长黄樵松先生写下的《台儿庄大战赞歌》中的诗句。
1938年3月,国军在此与日军激战月余大捷,再使台儿庄声名远扬。唏嘘矣!壮怀惨烈!想当年国军29万人参战,抗击五万日军,将士们誓死抵抗。几十万发炮弹倾泻古城,台儿庄一度失陷四分之三。抗战名将孙连仲、池峰城等将士浴血奋战,炸断后退运河浮桥,矢志报国。守北门的186团1营官兵阵亡殆尽,31师组织的反击敢死队57人幸存11人。此役我军将士捐伤亡5万多,毙伤日寇2万余众,震惊寰宇。
台儿庄大战画卷▲
流水寒烟远,夕阳春芳红。
记得曾拜读过冰心的战地采访《踏进伟大的战场台儿庄》:“台儿庄,你这美丽动人的名字,你可曾知道这一页永垂不朽的光荣历史,是用万千将士的血肉写成?你可曾知道在你的土地下,埋葬了多少烈士的忠魂?你可曾见到运河里滔滔的流水,曾被烈士的鲜血染得通红?”我的心碎了,醉了!
台儿庄大战纪念馆▲
台儿庄古城的文化气息浓厚,有百多个专题博物馆,其中以“兰婷书寓”的青楼博物馆最特别。
历史上的台儿庄有几千家商铺,十几万流动人口。应运而生的青楼,一度达到37家。在重建台儿庄古城时,本着复现运河古城原真风貌的原则,谨慎地恢复了一座名为“兰婷书寓”的青楼。书寓是古代的高级艺妓,也是高级妓院的代名词。
“兰婷书寓”的青楼博物馆▲
兰婷书寓是一个名叫兰婷的老年名妓在台儿庄开设的高级妓院。
这个妓院专门接待达官贵人,是清朝时期的“天上人间”。兰婷是一名老年艺伎的名字,书寓是指高级青楼。两层楼的展馆设有多个场景,展示青楼文化,包括青楼女子用过的物品、青楼发展史、青楼和文学艺术的渊源等。
“兰婷书寓”的青楼▲
被称为“活着的古运河”和“运河文化的活化石”。这里积淀了丰富深厚的运河文化。
台儿庄古城重建后,游客如织,来这里看古河道、古码头、古驳岸;参观台儿庄古城里的各类运河展示馆,如中国运河招愰博物馆、运河酒文化馆、运河税史馆,大运河非物质文化博览园等,增加对运河文化的认识。
中国运河招愰博物馆▲
隔天一早在古城里散步欣赏古韵盎然的不同建筑群时,发现迎面走来的几个人手里都提着透明大袋子,里面装着像是面包的东西,他们看起来都挺开心的。
原来转角处有一家卖大饼的店,店面的牌匾写着“运河石头大饼”,看了挂在店外的奖章,证书和资料后,才知道这是很有名气的饼。运河石头大饼曾在中国第一和第二届的非物质文化博览会中亮相;被冠予“中华名小吃”“山东名小吃”“枣庄特色名店”等荣誉,还上过中央电视台......
“运河石头大饼店铺▲
虽然是早上7点多,玻璃柜里已摆满各式热烘烘的大饼,可见做这些大饼的孙茂印师傅是勤奋的人。
他的穿着和谈吐都给人好印象,我们不过是普通行人,他却愿意让我拍照。拍照前他脱下口罩,整理帽子衣服,拍完后他说要和我们合影,一点架子也没有。我们交谈了一阵子,他破例让我进厨房看他做饼用的石头,只见好几个烤盘的黑色石子叠放在一起。我只是看看,拍几张照片后就离开厨房,以免影响他工作。
运河石头大饼店铺后厨▲
根据孙茂印这位“运河石头大饼”的第六代传人所说,运河石头大饼在明清时期已是运河沿岸的传统地方食物。
他从小在爷爷和父亲身边看他们做石头大饼,只是那时饼是放在炽热石头上烙制的。爷爷和爸爸会把做好的大饼拿到运河边卖给拉船的人。现在的运河石头大饼制作改良了,是把预备好的面团擀平撒上芝麻和瓜子仁后,一块块摆在已涂上油的卵石上,再把整个烤盘放进炉子里,在摄氏200多度的高温下烤约10多分钟后就完成。卵石传热作用好,烤出来的大饼带金黄色,煞是好看。
运河石头大饼▲
大饼有好多种口味,包括牛肉、紫薯、栗子、绿豆、红豆、焦盐、糖酥和五香。
店里的牌子写着三个大饼卖人民币10元!看了真有点反应不过来。买了三种不同口味,那圆圆的大饼吃起来像饼干般脆,满口酥香,味道简单朴实,好吃!另外两种大饼,外皮的口感和味道,都有些像松饼,即另一种风味。运河石头大饼可以收上一些时间, 但因为好吃,三个大饼在一天内就吃完了,是实实在在的“中华名吃”,流淌的运河美味。
台儿庄古城一角处▲
第三日离开台儿庄后,心里仍惦念着那里的水乡风貌。
台儿庄不只规模大、景致美,还有经历战火洗礼的沧桑美。记得当时路过古城的“兰·咖啡”馆,见黑色牌子上写着:“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若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也无你。”体现了台儿庄诗般美的“等风也等你”。
古城的“兰·咖啡”馆▲
梦回!午后,牌子旁边那一颗颗红透的石榴点燃着万种风情。有时间的话,多想坐下来品茗或喝咖啡,让烦躁的心情沉淀下来,悠闲地体会台儿庄梦一般、诗一般的美。
再次伫足凝望这座古城,我的双眼酸楚,熏风中尽是跫音花香!
《台儿庄大战赋》——佚名
观夫漕渠兴利,称商旅之名藩;苏鲁交辉,扼彭城之门户。此台儿庄之胜概也。遥想寇破金陵,欲夺津浦。华胄则兵不惜身,民不畏苦。气凌霄汉,岂乏志士杰人?力荡贼氛,莫论板垣、矶谷。
对社稷之危局,直须携手;赖周、白之会晤,复遣高参。依蚌埠遏敌犯北,据淮河蹀血争先。临沂之役,捷讯频传。初陈锐旅阻击而制胜,后引孤敌冒进以遭歼。序幕恢宏,滕县之悲歌壮矣;川军勇毅,东瀛之神话荡然。更赖李宗仁坐镇徐州,多怀奇策;孙连仲指麾沙场,稳若泰山。
若夫黄云惨黯千寻,赤血奔流几许?中正门高,拼血肉而筑城;清真寺古,借垣墙而拉锯。穿月河街以巷战,有土必争;看敢死队之夜袭,殒身何惧?挥戈不减雄风,背水堪称壮举。遂使奇兵虎奋,毕力而追;溃将龟缩,无能以拒。而后滇军浴血,赢撤退之良机;媒体摛章,颂功勋于异域。是以法西斯必败,坚胜利之信心;主战场扬辉,扫犹疑之思绪。
当年派系泯恩仇,俱属炎黄之裔;军民抒气概,必增华夏之光。于今战地风清,祭忠魂而穆穆;中国梦美,歌胜代其泱泱。远瞻一统之神州,同兴百业;喜看多元之世界,辑睦万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