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题名归家后,心爱的青梅却要嫁与他人

九日至 2024-01-22 11:24:42

我与沈纾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十七岁我上京赶考,离别之际,我见她不舍。

我心中亦是不舍,便发誓科举中榜便回来娶她。

谁承想,回来时她要嫁与他人。

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瞧着沈纾对她的夫君笑靥如花,娇美若仙。

我的心头便像是如针刺般,憋闷、愤怒无以言表。

于是我拉着她胳膊,问:「沈纾,何为如此待我?」

她黑睫如扇,轻声又无情地答道:「从何待你?自始至终都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01

放榜当日,人山人海。

我特地带了小厮竹云前去。

终于在拥挤的人群中,瞧见自己的名字赫然列于金榜之上。

十年苦读,不负众望,徐家也将更上一层,重返祖父昔日之盛况。

更重要一个事,是我要尽快告知父母替我去沈府提亲。

「沈二姑娘见公子的书信,定是满眼满心的欢喜。」

竹云在我身旁拱手,一脸喜色道。

回苏州的路途,虽说只有七日,但于我而言,却十分漫长。

我早已迫不及待见到纾儿,若纾儿为我妻,我便誓言终生不纳二房。

下船之际,我立即遣竹云前去沈府同纾儿身边的女使告知吉事。

按照规矩,我则是要亲自拜喜祖母,再向祖母提起向纾儿提亲之事。

自此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我将一禀完成人生之两大喜事!

02

「好好,好孙儿,快快起来,有你这样出息的贤孙,你祖父的在天之灵也总算有了慰藉。」

祖母的脸上充满慈爱,眉眼间抑制不住的喜悦。

就连母亲也是喜极而泣,感叹我多年读书之苦,终于没有辜负众人期望。

「祖母,孙儿还有一事,还要请祖母点头」

我再次起身作揖。

「沈家二姑娘,沈纾...」

「子胥!」

话未讲完,一道声音打断我。

我回头望向母亲,只见母亲神色由喜转忧,我心里一沉。

「母亲何故要断我的话?」

「儿呀...母亲...」

母亲捏着帕子掩盖神色,眼神更是躲躲闪闪。

这时,竹云耷拉着脑袋回府,他的神色瞧着也十分复杂。

我瞥他一眼,示意他上堂来。

他讪讪地来到我身侧,趴在我的耳边叹声道。

「公子,沈家二小姐已定亲,还有一日就要行礼成亲了。」

竹云低垂着眼不敢瞧我。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竹云。

03

祖母见我面容霎时间失了血色,便吩咐母亲拉起我离开内院。

母亲面色复杂地哽咽道

「我儿,你寄来的信,为母瞧见了,为母懂你,当日就前去沈府提亲,谁承想他们早已将纾儿许配了人家。」

「不可能...」

「纾儿也是欣然点头了的,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母亲也无能为力啊我的儿。」

欣然点头?沈纾欣然点头?

「不可能!绝不可能!」

桌子被我一把掀翻在地,完全顾不得作为人子的体面和世家公子的形象。

一时间,我只感通身的血液不断煎炸翻滚,怒火股上思绪。

母亲见我如此,身形颤抖泪眼娑婆。

沈纾,她心中只有我,绝不可能嫁与旁人!

深夜,我翻进沈家的院子,找到沈纾的闺房。

守在屋外的女使睡得极沉,屋里的烛灯却还未灭。

映在窗纸上的纤细光影正捧着绣盘,一针一线地细细穿扎着。

我的心像是沉在深渊里,她即将嫁人的消息是真的。

女子出嫁之前,都会连夜亲手绣制衣物、鞋袜,以求婚姻美满。

她这般从不屑于女工、从不拘于规矩的女子也都乖巧地绣着花。

那日她在我怀里羞怯怯娇答答的画面兀地浮现出来。

我的拳头不知不觉地攥紧,指甲抠到掌心都要沁出血。

到底为何!我们之间不是早已经互通心意只待我科举中榜归来了吗?

「彩云?」屋内窈窕纤细的身影似是感知门外有人,轻声唤道后又顿了顿再次道:「谁呀?」

垂头瞌睡的女使被一声唤醒来,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就要大叫。

我瞥一眼她倒识趣地禁了声,直到屋内那窈窕身影缓步走来。

沈纾打开了门,她乌黑的发顶,青丝如瀑布般垂于腰侧,一袭白色中衣,一双桃眼垂眸,就这般立在我面前,瞧着令人不住爱怜。

「你来作什么!」沈纾震惊疏离的模样,仿佛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欲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想她防我竟然后退了一步。

短短两年,我们之间就分离了短短两年。

赴京赶考之前,我们常在一起谈笑品酒、投壶锤丸、笑谈间诗词歌赋、甚至...

如今,她却待我如此生疏。

我双脚定在原地,直直地看她:「怎么?纾儿,我不该出现在这里吗?」

她口唇泛白,将头别过一旁:「当年你我两家虽多有联系,可我当年也只拿你作哥哥,当为知己,如今我要嫁为人妇,你的出现于我确实有伤风化。」

哥哥?知己?这几个字跳入耳朵里,简直令我头昏脑胀。

我竟是哥哥?是知己?她面红耳赤羞怯娇憨的模样、上京之前泪眼潸潸依依不舍的画面,一幕幕、一遍遍地划过我的脑海。

我眼眦欲裂,紧紧握住她的双臂,近乎吼道:「沈纾!你定是有苦衷对吧?你告诉我,等我科举中榜后我们就成亲,你亲口说的!」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你我早已暗通款曲!」

「那是虚与委蛇。」

到这,我松开了手,直起身子,沉声道:「纾儿,你并非完璧。」

「是谁害我?是谁毁我!」

沈纾抬头望我,双眸的怒恨转为镇定,启唇便吐出了绝情诛心的话来。

「徐公子,我从未心悦过你,一次都没有,一切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无论你的家世有多么显赫、前途有多么光明、哪怕你才比子建貌若潘安,在我眼里,你始终都是一个败类!登徒子!无耻狂徒!」

我直直地盯着她,一言不发,手脚早已冰凉,心也一样。

「徐子胥,这一切,这段恶孽我们就让它过去吧,此后你自走好你的仕途,我无论如何也不想看见你。」沈纾别过头,生疏又冷漠地答道。

「你以为你还能嫁给谁?」

「叭——」的一声清脆又响亮,我的头歪向一旁。

「我失了贞就要嫁给你是吗?徐子胥你一直拿贞洁要挟我,以为我沈纾害怕被戳脊梁,然后乖乖成为你的人,满足你那恶心的占有欲!」

我正过头来,冰冷地看着她「不然呢」

「除我以外还有谁能娶你,若娶你之人,知晓你并非清白之身,又当如何看你?到那时你恐怕生不如死。」

话语至此,沈纾的脸色更加白煞。

见她肩膀的颤抖不已,我晓得自己的话说重了些。

于是便想安抚她,手就要触碰到她肩时。

她一耸便躲开了,继而抬眼满眼的怒恨。

我真是头疼欲裂,青筋在我脑门直突突,她怎么如此死心眼!

「我与你乃天作之合,你本该属于我!在我身边想要什么没有?我徐子胥自诩才貌双全,不日入京为官,前途不可限量,多少媒婆要踏破我徐府门槛?多少女子对我芳心暗许?可我只要你,只娶你沈纾为妻,纾儿还想要什么?整个苏州还有比我更好的男子吗!」

04

最后,沈纾死倔怎样也不肯退婚,我扔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而走。

既然这样,那我便亲自找你的父亲。

我不信,你那父亲不会将你许配给我?

当你我成婚之后,我们之间再慢慢斯磨。

第二日,我闯开父亲和祖母的层层阻拦,依旧到达沈府。

只是前脚刚踏入,后脚便传来沈家二姑娘失踪的消息。

竹云旁敲侧击打探,说是沈二姑娘在今日卯时之后便消失不见。

听彩云说,沈纾首饰盒里的细软还有曾攒下的惯例也统统不见了。

我的脑子轰一声,血气猛涌上头顶,难以站住脚。

回忆往昔的点滴,胸闷得不行,她一定知道我今日会来搅她的婚事。

所以,干脆亲也不成,家也不顾,只为躲我,逃了。

到底为什么,她这般想不开!

我强撑着返还府中,调派父亲的私卫。

七个日夜,半个人影都未见到。

父亲气吐血,怒发冲冠,口沫飞扬。

将我关在家祠,打了二十板子,那又如何?

我不能就让她这般走掉,必须找出她来!

直到竹云来与我讲,沈纾怕是已经离城了。

那时顿感脑袋一轰,周身的气都要散了。

竹云扶我回房,一连病了好几日无法下床。

母亲痛我,说好些安慰的话,但都是些不入耳的。

不日,父亲升迁,阖府搬迁入京。

而我也要进入翰林院了,从此离开苏州。

离开苏州之前,依然没找到沈纾的下落。

我思来想去,找人搜了与沈府结亲的人家。

翻遍了也未找到,沈府怒斥我荒唐无礼,害得沈纾有家不能回。

自此徐沈两家算是彻底断了往来。

我坐在船头,望着平波阔澜的江面,不禁举起埙吹了起来。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觉得自己可笑,不知不觉成了“怨妇”。

可我就是不甘,对她又有担忧又有恨!

忧她生死未卜,恨她断情决绝,更疑我自己。

我究竟哪里不好?

儿时我便出类拔萃,少年也从不沾花惹草,学识、才貌、品格无人不赞我。

难道就仅仅是因为那一夜的荒唐吗!

我的诚意和承诺统统看不见是吗!

宁可选择一个素未蒙面的男子,也不选择我?

宁可抛弃所有,前途未卜,搭上性命,也要离我而去!

我的情绪难以自控,手中的埙被我扔出好几米远,啪嗒一声浮在江水上又渐渐沉了进去。

望着江面的波澜,我捂住胸口,头上爬满密密麻麻的冷汗。

05

弹指间,在京已有五年。

留在苏州的竹云,每隔半月就将苏州沈家的动向告知于我。

沈纾是始终没有出现。

而京城这边,受圣上的赏识和各处提携。

官事办的差强人意,没用多久,我就走上正四品的位置。

提拔之快,无人不眼热,加之朝堂上两党之事,明枪暗箭。

父亲与我商议,借着回老家祭祖之名,先离开京城暂避两锋。

路途中,父亲三番五次提到亲事。

无非是,我已二十四,应该成家立业。

沈纾一事,闹得我们父子之间很不愉快。

当初在京城为我挑选的贵女,也被我一一推拒了。

父亲鉴于京城水深,盘根错节,难免挑来挑去,站错位置,才由我到今日。

现如今,父亲言辞严厉,势必要在老家找个门第适配、背景干净的世家,好砥砺前行。

我揉揉太阳穴,左右思忖,父亲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仕途要想通顺,世族与世族之间联姻是必要的。

若那女子是个贤惠通礼之人,我也愿以夫妻之礼敬重于她。

回到苏州的第三日,母亲去卧华寺烧香。

提到这卧华寺,实属与我颇有些渊源。

自小,我便不喜香火之地,奈何母亲对这些个怪力乱神感兴趣。

算起来,前前后后我也来过三次。

正是再此寺中,我与沈纾相识,有了纠葛。

只是沈纾她现在是死是活,我一无所知。

她若还活着,这五年来,会在哪呢?

思绪至此,身侧便有个形似沈纾的背影从我面前缓缓走过。

我的眼睛霎时瞪大,近乎没有丝毫的迟疑,拽住了前面的身影。

形似沈纾的身影转过身来,我松开了手,道声歉,不是她。

胸膛里面的东西又在隐隐作痛。

以至午后,我随母亲离开卧华寺,下山路上,我扶着母亲,正巧撞到一对上山的夫妇。

我与那郎君纷纷拱手以表歉意,而后那女子轻唤一声萧郎。

恍惚间,我好像听见沈纾的音色,猛地抬头。

只见女子早已转过身去,手挽着郎君,二人亲昵地上山去了。

母亲唤我,方才缓过神来。

不会,竹云在苏州怎地也未找到她的下落,今天怕是有点累了。

回到府中,父亲便匆匆带我去拜访萧府。

此番与我相看的是萧家姑娘,温柔娴静,知书达理。

萧氏也是世家大族,这萧家是近年来才迁到苏州。

这萧府的嫡长子和萧氏的几个堂兄弟皆在京城为官。

是唯一能与徐家并蒂且在朝中相互扶持的好亲事。

「这位兄长,我识得。」

说话的是萧家的嫡次子,是萧家三郎。

据说他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一门心思在奇技淫巧上下功夫。

与他一母同胞的萧大公子比起来,属实是天壤之别。

现下他站起来,对我拱手:

「卧华寺,我与兄长无意相碰,便一眼见到兄长丰容俊义,一表人才,现如今兄长来府上做客,未承想竟有如此缘分。」

哦?竟然是他。我起身作揖回礼,与他随意地闲谈了两句。

后来父亲见我有些疲困,与萧府二老定下亲事后,便打道回府。

期间,我踏进马车,萧三郎弓身为我们送行。

离别之际,他的妻子缓缓地从府中出来,为他披上衣物。

我只随意拱手向那处瞥了一眼,只那一眼便再未挪开。

若非父亲的拉扯,我险些要冲出去。

站在府门前的女子,妇人发髻,桃眼低垂。

一身淡黄色端庄优雅。

那晚,她急声厉辞、断情决绝的画面赫然在目。

五年来,我日日夜夜思念,藏在心里的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不禁低下头,沉沉地发笑,真是...太好笑了。

沈纾!你竟然在这!还选了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账!

父亲冷脸呵斥马夫,我死死地盯那远处的二人。

马车驶过,她与萧三郎转身回府,他的手搭在她的腰间。

我放下帘子,胸膛要郁出血来。

「你仕途大好,给我安分些!」

我沉着眼皮,见我没有反驳。

父亲叹气,一路上也未多说什么。

06

回到府后,我立刻处死了竹云。

他那副浑身抖成筛子的模样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身边出现叛徒,不死留着干什么?

竹云临死前,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原来,沈纾当年根本没逃离苏州,苏州那场亲事也只是个幌子。

沈纾在家寻了死,又连夜去往寺庙里差点剃头,后来是沈家将沈纾送往老家。

在老家期间,沈纾与萧三郎日久生情。

其实也并非日久生情。

萧家与沈家有着七拐八弯的亲。

二人从小便相识,沈纾随其母回过三次老家。

与萧令玉的两小无猜怕是比我与她青梅竹马还要早。

话至此,竹云不敢看我的眼睛。

然后,他们成了亲。

过两年才随萧府重返苏州,二人形影不离,琴瑟和鸣。

前几日,在卧华寺,我与他们二人相撞。

原是沈纾萧令玉二人拜佛求子去了。

竹云说到此处时,我便处死了他。

嗬嗬...沈纾、萧令玉...

我攥紧了拳头,一拳砸到案板上,茶杯弹起滑落掉地。

随即回到书房,起草一封信。

让常随小厮递到萧府,想必这封书信也定然会到达沈纾手中。

就让我们后日在卧华寺一叙。

沈纾,我不信你不会去。

后日,卧华寺偏殿中。

我提前一炷香的时间达到。

没多久,门打开了。

沈纾撩起帷帽看到我的那一刹,满眼震惊。

见她一身妇人装扮,一时间怒气上涌。

我闭了会神,尽量令自己平静下来。

示意小厮将门关上,转而对沈纾道。

「许久未见,纾儿。」

沈纾打量一番后,很快神色逐渐淡定。

「没想到是你。」

我轻轻一笑,上前一步。

「我也没想到,你嫁为人妇了。」

沈纾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皱着眉头,语气生冷

「你想说什么?」

「许久未见,难道你不想我吗?」

我盯着她的面颊,瞧见娇美的脸庞眼角一抽,未发一言。

走上去,要抚着她的脸,没想到被她挪身躲开了。

沈纾对萧令玉笑靥如花,娇美若仙。

对我这般冷漠无情。

顿感心头像是如针刺般,憋闷、愤怒无以言表。

我回过身拉着她胳膊,一字一句咬牙道。

「沈纾,何为如此待我?」

「徐公子,今日与你见面本就于理不合,徐氏和萧氏都是有头有脸的世族,请你行事前,放尊重些。」

从始至终,沈纾没有正眼瞧我。

「你该知道我说得是何意。」

「从何待你?那日,说得够清楚,自始至终都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那日绝情之言,再次从她嘴里吐出。

又令我想到她选择萧令玉那么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

一番情谊,被她践踏。

尊严二字,被她蹂躏。

「最后一次机会,沈纾,给你最后的机会,来我这,不然你会失去现在的所有。」

沈纾径直走到我身侧,缓缓开口。

「你能做什么?拿萧府威胁我?你有多大的权力去动一个蒸蒸日上的世族?一个二品京官的家?还是说你绑了我?杀了我?你有什么遮天蔽日的本事?有人参你,你的仕途立刻就毁于一旦,你又敢对我做什么?」

我眯起眼睛,不由低声发笑。

「确实,现如今我对你做不了什么,但你终究会知道得。」

就在沈纾紧皱着眉,又要开口说话前。

我环住了她的腰,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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